"紫衣,你想吃什麽,我去做給你!"夜染塵笑著輕聲問道。

蔚紫衣坐在那裏完全沒有反應,兩隻眼睛甚至是空洞的。

他扳過她的臉讓她看著自己,道:"紫衣,我知道你心裏難受,但是我們還年輕,以後孩子還會有的,你不要這樣,好不好?"

蔚紫衣依然是不說話,隻是閉了眼睛向後躺倒在床上。看到她這樣,夜染塵也沒有辦法,隻能握了她的手,仿佛這樣就可以把自己身上的力量傳給她一樣。

咯吱,門開了。阿離走了進來,小聲道:"王爺,二皇子醒過來了,您要不要過去看看?"

夜染塵正要起身,誰知蔚紫衣卻是比他還要靈敏,翻身下床便朝外走去,鞋也不穿。夜染塵急忙拉住,硬把她按在床上,矮下身子去給她穿鞋,道:"地上涼,穿上鞋我帶你去看他!"

阿離看到夜染塵這樣,不由咂舌,這還是那個傳說中的戰神嗎?

三人來到夜染風的房裏,果然見夜染風已經醒了過來。

夜染塵扶著蔚紫衣走到床邊,他便睜眼冷冷的瞪著兩人。阿離搬來了椅子,蔚紫衣在一旁坐了,夜染塵走過去,道:"二哥,發生了什麽事情,你怎麽會在周郡呢,是誰把你傷的成了這樣!"

夜染風沒有說話隻是轉頭去看蔚紫衣,見她雖然臉色蒼白,但仍然掩飾不住傾城的容顏,如水的眸子淡淡的望著自己,充滿了悲憫,同情,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竟然能感受到她幾近崩潰的哀痛,即使如此,她依然神情淡淡的,像秋後的陽光暖暖的照著自己。

他掙紮著起身,因為渾身筋骨已斷,他一用力便跌倒在地,阿離驚叫一聲,就要上前扶起他。

夜染塵冷冷的望著他,沒有再說話。夜染風看蔚紫衣的眼神他並沒有錯過。

夜染風搖頭,阿離隻好收手,他慢慢地朝蔚紫衣爬去,阿離驚得睜大了眼睛,看著他朝蔚紫衣匍匐過來,這才細細打量他,五官俊美,劍眉星目,薄唇緊抿,眼神堅毅。她又偷偷用餘光看了一眼夜染塵的臉色,隻見已經是黑的了。

"夜染風謝謝蔚小姐的救命之恩!"他手腳已不能動,隻能伏在地上,用頭觸地,砰砰作響。他雖然當時神誌昏迷,但是迷迷糊糊的還是看到了蔚紫衣的身影,而且他雖然看的不甚真切,耳朵卻是聽得相當清楚的。

蔚紫衣伸手去摸他的臉,嘴角居然掛著淡淡的笑容,他渾身已經被汗浸濕,額頭上全是汗滴。蔚紫衣用衣袖輕輕的擦拭著,開口說了第一句話,"看你,滿頭的汗!"

阿離驚得眼珠子也要掉下來了,再看夜染塵的模樣,恨不得立馬就殺了夜染風。

隻見他走過來一手便將他扶了起來。又讓阿離搬了椅子過來,讓他坐下,冷聲道:"二哥,請你注意你的行為!"

夜染風一笑道:"五弟這話是什麽意思?我答謝蔚小姐的救命之恩有什麽不對嗎?"

夜染塵冷冷道:"她不是什麽蔚小姐,她是你的弟妹!她剛經受了很大的打擊,我不想在這個時候和你發生衝突,如果你存了什麽不好的心思最好不要讓我知道,否則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她怎麽了?"夜染風剛才一直沉浸在蔚紫衣對他的溫柔之中,此時才發現蔚紫衣果然不對勁,她的目光隻有觸到自己的時候才會變得溫柔起來。

阿離小聲道:"王妃為了救你,耗費了心力,肚子裏的孩子沒了….."

"阿離!"夜染塵打斷了阿離的話,問道:"是誰對你下的毒手,居然用了大內後宮的妃子笑?"

"妃子笑?"夜染風皺眉,"我被刺客追殺,斷了全身的筋脈,卻是不曾中毒的!"

阿離狐疑的望著他,見他言辭肯定,知道他沒有說謊,可是他身上的毒又是怎麽回事?

夜染塵沉默了半響,道:"你中毒的這件事情十分蹊蹺,你一點兒也不記得了嗎?"

夜染風搖了搖頭,道:"我隻記得那些人把我打斷了筋脈之後便把我丟在了野外,其它的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王爺,這……."阿離有些為難的看著夜染塵,這沒頭沒尾的,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就更是困難了!

夜染塵皺了皺眉,道:"既然記不得就算了。不管怎麽說你現在也算是安全了!阿離,你在這裏照顧二皇子!"說完便帶著蔚紫衣離開了。

"你叫阿離?"夜染風問道。

阿離點點頭,道:"恩。二皇子,隻要我以後多幫你施針,你的身體就會好起來了!"

夜染風點頭道:"那就多謝阿離姑娘了!對了,蔚小姐的孩子怎麽會沒有了呢,真的是因為救我的緣故嗎?"

"其實也不是。王妃她不想提起這件事,二皇子,您就別問了!"阿離麵色陰鬱,說了一句又不說了,夜染風也隻好作罷。

接下來的幾天,瀟湘館很是忙碌。夜染風也漸漸知道了一些事情的原委,隻是他再也沒有見過蔚紫衣了。

這一日阿離來到夜染風的房間,夜染風已經收拾妥當,經過幾日的施針,他手腳恢複了些氣力,以前總要麻煩阿離過來幫著他穿戴衣物,這幾日他一直自己努力動手,雖然慢了一點,總算不給別人添麻煩了。

阿離進來他已經穿好衣服靠在床鋪上,見阿離進來忙要起身,阿離走過來扶住道:"身上還沒有好利索,就不要這樣見怪了!"說著又看他,見他雖然穿戴妥當,但衣襟仍然是皺皺巴巴的,笑著伸手為他整理衣襟,道:"二皇子,今天外麵陽光很好,一會我帶你出去走走可好?"

阿離身上的若有若無的少女體香讓夜染風一陣晃神,正要說話阿離已經起身了,他忙低頭沉聲道:"不用了,我看大家都挺忙的,就不用麻煩了!"又問道:"蔚小姐她可好些了?"

"嗯,好多了!"她道,拿了靠枕將夜染風扶起,轉身去拿銀針,"有沒有覺得恢複了力氣?哎,我真是糊塗,沒有恢複力氣怎麽能自己穿衣服呢?"

轉過身見夜染風正發呆,愣了一下,舉針笑道:"每天施針是不是煩了?"

夜染風忙搖頭,"怎麽會呢,隻是每天勞煩你來伺候我,我心裏倒是過意不去了,不知道該如何報答你了!"

"談什麽報答不報答的,我是個大夫哎,大夫的天職就是救死扶傷,要是每個人都像二皇子你這麽客氣的話,我這瀟湘館可就承受不起了!嗬嗬….."阿離笑著取出銀針來,"又要麻煩你把衣服脫下來了!"

夜染風費力的將衣服脫下。阿離就在他後背施針。

夜染風想了想,問道:"瀟湘館生意很好,是不是?"

阿離笑道:"是啊,南大哥拿了蔚小姐的腰牌給我,要是有人找麻煩我就拿去給他們看,他們見是蔚府的腰牌,好歹也給了我幾分薄麵!這件事情王妃也是知道的。我在華朝長了這麽大,竟然不知道這蔚府的腰牌如此好使呢!"

夜染風聽了這話,隻覺得好笑,道:"蔚府可是華朝的第一將軍府,就連皇上也要給三分麵子,誰又會閑的沒事和蔚府的人作對呢!不過本皇子的腰牌也是很管用的,要不然也借給你用一用?"

阿離笑道:"那可不行,皇子的腰牌一般人怎麽可以用呢,還是等到以後我搬到了帝都去,然後你再給我用吧!"

夜染風見她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性格卻是如此好爽,心裏想著等到了帝都自己非要好好的答謝她一番。

瀟湘館生意依舊紅火,那中毒之人始終沒有出現,張澤心中隱隱不安,他將陳宇和醫館的掌櫃再次聚集起來。

"陳宇,這是怎麽回事,你倒是給我說清楚,人是你找的,這毒也投了,為何遲遲沒有消息,那人到底是死是活,你倒是給我個準話啊!"張澤微怒道。要知道這'妃子笑'是禁藥,要是出了紕漏總會查到自己頭上的,這麽多天並沒有傳出瀟湘館醫死人的消息,他著實是著急了。

陳宇抹了把頭上的冷汗,堆起笑容道:"張老,這事我也納悶,那藥是小四兒親手喂下去的,絕對不會有問題的,可是那日那個臭丫頭把人抬進去後就再也沒有消息了,我也正著急呢,您說會不會是蔚府的人給處理了呀?"

張澤轉了轉手中的把玩件,哼笑道:"瀟湘館四周都有布置的眼線,你是想告訴我你的這些人都是瞎了眼的廢物嗎?"

陳宇一個冷顫,接口道:"不,這些天瀟湘館並沒有任何的異樣!"

其中一個掌櫃站出來,道:"那就是人還在了,我看要不我們就說有人看見一名傷者進了瀟湘館一直未出來為由進去搜吧,要是搜出來她就是百口莫辯,就算蔚府的人也不能護著她,更何況這裏是周郡,隻要周將軍出馬就萬無一失了,就算告到朝廷,咱們也是不怕的!"

張澤沉吟半響,道:"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讓周將軍去,隻怕蔚府的人也要忌憚三分!"

陳宇一聽,急忙往前一湊,道:"這件事就交給我去辦吧!"

張澤瞪了他一眼,道:"什麽好事你都想摻和,沒有一次不被你搞砸!這次我要親自去!"

陳宇碰了一鼻子灰,退後一步,訕笑道:"是,是…….."

張澤在周府的門口候著,一眼便望出門的周子文,立即迎上去,笑道:"周將軍近日可好?"

周子文客氣笑道:"托您老的福氣,都好!"張澤祖上是宮裏的老禦醫了,皇上對他也是恭恭敬敬的,周子文時常有個頭疼腦熱的也是周子文看脈,自然對他禮讓幾分。"張大夫可是有事?"

張澤四下一望,方才低聲道:"老朽卻是有事相告,還請周將軍移步!"

周子文見他嚴肅,不禁問道:“何事竟然煩勞您老過來親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