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韻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麽,神情急迫又充滿無奈,她可是冒著全家被抄斬的風險來求輕竹的,她在賭,賭輕竹一定會幫她。可是她失望了,她突然發現自己是多麽的天真,宮門之內那裏有真心實意,那裏有救死扶傷,這裏是最好見證人世間冷暖的地方。

抱著茶杯的手緊緊收緊,好像要生生的將茶杯捏碎,抬頭,目光冷冽而頹廢,咽了口唾沫“真的沒有辦法嗎?”說完這話,目光又滿是哀求。

輕竹側頭,沒有去看她那張梨花帶露的絕美臉龐上的淒涼,她很佩服她的勇氣,更佩服她舍棄一切進宮的魄力,她怕一看見會想到自己忍不住答應。現在的她沒有任何權利決定什麽,故口氣生硬道“不是我不幫,我也無能無力。”

雲韻苦笑,笑著笑著眼淚流了下來,豁然起身,雙手緊緊握起,死死的盯著輕竹一陣,然後淒慘的一笑“臣妾告退。”忐忑而來,失望而歸,來時輕盈,去時飄零。任何何嚐不是這樣,時時刻刻扮演者這些。

雲韻離去,畫心從輕竹背後走出,幽幽道“你可以的。”

輕竹苦笑“是啊!我可以的。”

“那為什麽?”畫心不解。

輕竹神色似乎有些追憶,道“兩個人在一起不是兩個人的事,是兩個家庭的事,年少輕狂,感情用事,導致父母蒙羞。親人欺辱,街坊嘲諷,或是惹來殺身之禍,可是感情沒有錯,錯在錯誤的時間愛上不該愛的人,妥協或是反抗,這點我是幸運的,因為我愛的人也喜歡我而且我們名正言順,而她需要背負太多的東西,同樣幫助她需要太多的勇氣。”

畫心凝眉“我從來不認為你沒有勇氣。”

輕竹苦笑“你把我得太高了,幫她太難,所以讓皇上去處理不是更好?”

畫心不懂“為什麽?”

輕竹道“皇上乃九五之尊,沒有人會承受自己的女人背棄自己和別人私奔,哪怕這個女人他從來都不再在乎過。”

畫心恍然“娘娘的意思是?”

輕竹讚賞的道“不錯,這是一個機會,所謂功高蓋主,尤其是剛上位的主,皇上不會放任他的。”直到此時,輕竹才知道夏侯羽並非和她慪氣才要那些女人,原來如此,不是牽製,而是反吞噬。畢竟野生的就是野生的,你對他再好也不會變成家生的。

兩人或許說的太投入,竟然沒發現一條紫影悄然入內,還好畫心及時警覺,忙四處一看,卻隻看到一道紫色的殘影,幾乎是下意識的擋在輕竹身前,平掌探出,狠狠的和來人對了一掌,來人後退幾步,畫心也是一陣氣血翻騰,定睛一看,來人除了紫萱以外還有何人,不禁氣往上湧,就想再次動手。剛剛那一掌要不是自己擋住,恐怕身後的輕竹已經成了一灘肉泥。目光冷冷的看著站在庭院裏喘息的女人,冷聲道“大膽,竟然敢謀殺娘娘。”

輕竹被這一喝也明白發生什麽事了,從畫心身後出來,看著站在不遠處的紫萱,淡漠道“你想殺我?”話一出口才感覺這話是那麽的白癡。

紫萱卻冷冷的一笑“殺你?不,現在還不是時候,我殺你比碾死一隻螞蟻還要容易,但是不是現在。”咬牙切齒的恨毫不掩飾。

輕竹卻悠悠的一笑“這麽說有人讓你來了?”她這純粹是蒙的。因為她知道紫萱是夏侯瑞的人,既然不是來殺她,那麽久隻有一種解釋來試探,當然不是試探輕竹,而是輕竹身後的畫心。

畫心經輕這這麽一提也想到了什麽,麵色一變,道“你想做什麽?”

紫萱嬌笑,身體在陰影中不斷顫抖,說不上是激動還是憤恨,隻是她本來充滿怨毒的雙眸閃過一絲忌憚。道“想知道嗎?很快的,你不會逍遙很久了。”說完又如一陣風退去。

輕竹站在原地,快了嗎?消失那麽久終於還有事要露麵了嗎?她現在擔心的是夏侯羽,紫萱將是他最大的變數,自己該怎麽告訴他呢,哎,頭痛啊!

畫心也是若有所思..

極西之地,一處亂糟糟的空地,空地很大,即使是白天,那裏也彌漫著一股朦朧的陰氣,常人還沒走到跟前就能感覺到那裏冰涼。空地上有一望無際的幹枯的雜草枯枝,風一吹,枯枝亂飛,聽在耳中猶如厲鬼咆哮,尖叫劃破天際。空地之上有一處很大的深坑,坑裏是用來掩埋屍首的地方,如今卻被慢慢的白茫茫的雪骨填滿,有些骨頭已經風化,有些上麵還依稀可見連著的經絡。深坑旁邊,大片大片的紅色花朵開得正豔,每朵都有臉盆大小,花瓣紅的像血,莖葉通體漆黑,有種吞噬一切的黑,這就是傳說中的食人花,而且是一種變異的食人花,它的養料來自被拖到這裏的屍體。這裏雖然是亂墳崗,但鮮有有來,如今這裏卻多了一小隊人馬,全身漆黑,甚至連頭都包裹在裏麵,說來也怪,在這荒無人際的地方突然出現這麽一對人馬肯定非比尋常,籠罩在亂墳崗上的陰氣如找到了宣泄口一樣成龍卷風全部向這隊人馬襲去,意料中的慘叫並沒有出現,反而有種慢慢淡化的趨勢,這不得不讓人思考這些人的來曆,以陰氣為引,死氣為輔,除了那個讓人聞風喪膽的幽冥獄之外,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個組織,難道是他們死灰複燃了?耐人尋味。

陰氣過後,十幾人的身形暴露出來,個個瘦若皮包骨頭,眼睛卻黑的明亮,見陰氣散去,其中一個不滿道“什麽時候主上的神功才會大成,這地方真是呆著不爽。”

另一個道“別說了,主上要我們小心巡邏,冰獄的人隨時會找到我們的。”

“是啊!想不到神秘異常的冰獄的獄主竟然是當今皇上,嘖嘖,還真是冤家路窄啊!”另一個道。

“是啊!主上說了,再等一段時間就好了。到時候你還怕沒死人給你練功嗎?”

“也是啊!”後麵又一人嘀咕道。

十幾人按理幾番查看,然後重新消失不見,好像他們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陰風吹過,亂墳崗上麵的陰氣重新歸於平靜。

冰獄大開,夏侯羽卻眉頭緊鎖,兩獄隻見的戰爭其實就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戰爭,隻要解決了他,一切的問題都不是問題,可是如今就是找不到他的藏身之處,一連搗毀了好幾個他們的臨時據點,但是除了一些小嘍囉,一個大家夥都沒有抓到。至於抓到的都隻有一句話“是主上命令我們這麽做的。”混析視覺,,如此笨的手段卻也是最有效的手段,所謂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但是不除了他,總是自己心底的一根刺,他可不敢保證什麽時候他跑出來給自己來上一刀,難道真的要用那種方法嗎?

搖了搖頭,既然你不出來,那朕就逼你出來。

天色已晚,夏侯羽卻負手立在窗前似乎在等待著什麽,毫無睡意,一條人影如期而至,夏侯羽沒有回頭,出聲道“你來啦!”

來人嗯了一聲,“有事嗎?”

夏侯羽凝眉似乎沒不滿他這種說話方式,但是又向想到了什麽,緩聲道“你還在怨我?”

來人冷哼一聲“有什麽事就說。”

夏侯羽道“我要你去找一個人。”

“誰?”

“幽暗!”

“他?找他做什麽?”來人問道。

夏侯羽道“此人一向和瑞王不和,我們可以先找到他,給予他想要的一切。”

來人冷哼“你不怕我與他同流合汙嗎?”

夏侯羽自信道“你不會,別人會,你永遠都不會,因為..”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來人打斷後“你在威脅我?”

夏侯羽不可置否“你要這麽認為我也沒辦法。”

來人無語,但還是道“你要我利用幽暗分裂幽冥?”

夏侯羽點頭“聰明!”

“可是,幽暗的頭腦不在瑞王之下。”

夏侯羽輕笑“瑞王隻此一個,別無他人,即使他的頭腦不下於瑞王,但是他缺少瑞王的狠辣和野心,他要的無非是幽冥,而不是整個天下。”

來人低頭,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在衡量什麽,然後點頭道“我明白了。”

“嗯,等等...”夏侯羽道。

“怎麽?還有事?”來人聲音很是不悅。

夏侯羽長歎道“你不想見她嗎?”

明顯身後的人虎軀一顫,半響才道“不用,隻要她好我就好。”然後轉身離去。

夏侯羽無奈,眼睛依舊盯著窗外,不可否認他利用了她,可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幽暗和瑞王不和,他和他同樣不和,隻是他是幸運的,有了她,一切都變的簡單了起來。

有時候相見不如不見,不見不如不念,見麵倒不如給彼此留下點什麽,最起碼不至於那麽不美好,不是嗎?

仰頭,看著繁星點點的夜空,心難得的靜了下來,想必此時她已經睡了吧!想起她不老實的睡顏,嘴角不覺掛起一絲溫柔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