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目和珍珠

“聽說夫人的腳扭傷了?”辛無憂來了。

“辛大將軍的消息還真是靈通呢。”我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

“辛某今天去騎馬,沒有見到夫人,是侍從們告訴我的。”他毫不客氣地在凳子上坐了下來。

“對了,辛某這裏有兩個消息,不知道夫人有沒有興趣聽呢?”辛無憂看著我說。

“那要看跟我有沒有關係了?”

他咧開嘴笑了,“兩個都跟夫人有關係,不過一個的關係近些,一個的關係遠些。”

“那你先說近的吧。”我看了他一眼,心裏卻在嘀咕是什麽樣的消息會讓他巴巴地跑來告訴我。

“一個是令尊被判淩遲,秋後行刑,”辛無憂看了我一眼,我卻一臉的波瀾不興,“另一個就是罕雲國戰事已定,罕雲國主戰死,烏孫部落抓獲了他們的日琮王子,日前正在押解上京的途中。”

我不由得睜大了眼睛,日琮?是哪個曾經跟我在酒館一起喝酒談天的日琮嗎?

“我怎麽感覺夫人對日琮王子的關係更甚於對令尊的關心啊?”辛無憂不懷好意的說。

“一個是罪有應得,另一個卻是傾巢之下安有完卵,你說,哪一個更值得人同情呢?”我問他。

“在辛某看來,各人自有各人命,何必枉自為他人歎息呢?”

我不由得一笑,“辛大將軍是見慣了生死的人,自然不會在意這些,可是如月不同,所以無法像大將軍那樣灑脫。”

“月兒,你的腳怎麽樣了?”就在這時,敬親王急匆匆地進來了,看到坐在我床前的辛無憂,頓時愣住了。

“你怎麽在這裏?”敬親王問辛無憂。

“辛某聽說夫人扭傷了腳,特意過來看看。”辛無憂悠閑地說到。

“你呢,你怎麽會來這裏?”我問他,心裏卻不禁奇怪他怎麽知道我腳受傷了。

“昨晚水兒她們到府裏告訴我,說是在你這裏看見了馮瑞,我擔心你身子出了什麽問題,就急忙去問他,才知道你扭著腳了。”他關切地在我床邊坐下,便想伸出手來撩開被子看我的腳。

“敬親王,請您自重!”我攔住了他的手。

他不禁有些愕然。

“敬親王,你可要看清楚了,這裏沒有你的王妃,隻有忠勇夫人。”辛無憂唯恐天下不亂地插話。

“辛大將軍,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敬親王不由得對他怒目而視。

“實話。”辛無憂火上加油地說,“聖上可是已經頒下聖旨了。”

敬親王的臉色不禁有些發白,轉過身來看看我,“月兒,你身子如何,要不要宣禦醫過來看看?”

“我沒有事,倒是敬親王沒事就往這兒跑,隻怕會遭人詬病。”我垂下眼簾,麵無表情地說。

“夫人這句話可算是說到點子上了,”辛無憂繼續趁火打劫,“如果敬親王繼續這麽做的話,隻怕會有損於夫人的清譽。”

“這是我跟月兒之間的事情,你一個外人插的什麽嘴?”敬親王不禁有些惱羞成怒了。

“辛某隻是實話實說而已,敬親王又何必生氣呢?”辛無憂笑得無比囂張。

“辛大將軍,麻煩你先出去下,我有些話要跟敬親王單獨說。”

“夫人,辛某就在門外,如果有人妄圖不軌的話,您隻管招呼一聲。”

“月兒,你的腳怎麽樣了?”看見我讓辛無憂出去,敬親王不禁有些喜形於色。

“敬親王,您自重。”我冷冷地說,“我剛才之所以請大將軍出去,是因為我不希望我下麵說的話有其他人在場。”說完,我看了他一眼,“敬親王,我說過,你我如今已經是井水不犯河水了,希望你以後都不要出現在如月的麵前!”

“月兒,你怎麽能這麽狠心?”他苦苦哀求到,“你都不知道,這些日子我是怎麽過的?”

“你怎麽過的與我無關,我也不想知道,但是我很清楚一點,就是我絕對不想再見到你了!”我的話說得毫無回旋的餘地。

“月兒,你就如此得怨我嗎?”他問我。

“王爺,我說過,他日你若負了如月,如月定會轉身離去,再不回顧!如月是個說到做到的人,你不會忘了吧?”我直視他的雙眼說到。

“月兒,當日情況緊急,我又來不及多想,所以…”

“所以當日的情景才是你最真實的想法,”我立刻截住了他的話,“如月那日已經斷發明誌,我想,王爺應該不會不記得吧?”

敬親王定定地看了我半晌,“月兒,無論你怎麽說,我都不會放棄的,這輩子,你注定是我的敬王妃!”說完就起身走了。

我不由得露出一絲嘲笑,注定?哼哼,如果一切都是注定的話,那或許事情就會好辦許多了。

“看敬親王的臉色,夫人似乎沒給他好果子吃啊?”辛無憂繼續回來添亂。

“看大將軍的樣子,似乎是唯恐天下不亂啊?”我不無嘲諷地說。

他哈哈笑了起來,“夫人還真是伶牙俐齒,其實,我倒是挺能理解敬親王的心思的,畢竟啊,誰又能舍棄下夫人這樣美貌無雙,聰明伶俐的女子呢?”

我的麵色不禁有些泛紅,“這些話大將軍還是留給未來將軍夫人吧。”這個辛無憂,簡直就是個油嘴滑舌的登徒子!

他笑了,“辛某未來的娘子能有夫人一半好,辛某也就知足了!”

“那冷如蘭現在就在敬親王府,她比如月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不如大將軍去求皇上把她賞給你?也好讓我跟敬親王破鏡重圓?”我刻薄地說。

他哈哈大笑起來,“也隻有敬親王那種傻瓜才會把那顆魚目當做珍珠,辛某自問雖然愚鈍,但是還不是個瞎子,自然不會錯把魚目當珍珠的。”

“太後娘娘請夫人進宮一趟。”第二天太後宮裏來人宣我進宮。

“如月有傷在身,不便進宮。”我自然不會傻到去那個老太後的宮裏受罪。

“那可不行,這可是太後娘娘的懿旨,奴才們就算是抬也要把你您給抬進宮去。”幾個太監說著就要動手。

“住手!你們這是在幹什麽?”門口傳來一聲怒喝,是書顏。

“見過禮親王,奴才們是奉太後的懿旨來請忠勇夫人進宮的。”為首的太監說。

“忠勇夫人有傷在身,不便進宮,你們又不是沒有看見!”書顏嗬斥到。

“可是…”

“可是什麽?”書顏怒到,“你們回去就說是我說的,有什麽事情我擔著!”

幾個太監放才悻悻地走了。

“還是多虧你了,否則我還真得被人給抬進宮裏去受罰了。”我笑著說。

“對了,你前些日子說的話還算數嗎?”她忽然問我。

“你是說等我找好了房子就請你過來跟我住的話嗎?”我問她。

她點點頭。

“當然算數啊。”

“那就好,這段時間我就先在上林苑裏麵叨擾你下了。”她在桌前坐了下來。

“不過你怎麽舍得離開你那禮王府了?”我問她。

她苦笑了下,“現在的禮王府是三天一大鬧,兩天一小鬧,我是實在煩得不行了才來求你的。”

“怎麽了?那個依依還來找你的麻煩嗎?”我問她。

“哪兒啊,”她看看我,“禮親王又納了了個妾,現在依依跟那個新的侍妾掐上了,我懶得看她們,就出來了。”

“我說你怎麽舍得出來呢。”我笑了。

“其實我是不想看到過去自己,我看她們在那裏鬧,就像看到了過去的自己,原來那時候的我竟然是如此的醜陋和凶狠。女人啊,為了自己心愛的人,真是什麽事情都肯做。”她苦笑連連。

作者有話要說:看到留言飆升,笑笑心裏那個樂啊。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