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信口雌黃
在衙役們的威武聲中,京兆尹升堂了。
“堂下所跪何人,所訴何事,一一道來。”京兆尹問道。
那個陸於氏於是將事情的緣由又說了一遍。
“傳仵作!”京兆尹聽完陸於氏的陳述,將仵作傳了上來。
“啟稟大人,此人確是中毒身亡,所中之毒應該是砒霜!”仵作當堂驗屍後說。
“竇章,你有何話說?”聽完仵作的話,京兆尹問竇章道。
“大人,小的冤枉啊,就算他是中毒身亡,也不能夠證明他就是喝了我鋪子裏的藥死的啊!”竇章說道。
“陸於氏,我來問你,你煎藥的藥罐和藥渣何在?”聽完竇章的陳述,京兆尹問那個婦人。
“都在家中。”
“來人,去陸大家將那藥罐和藥渣取來!”京兆尹命道。
“夫人,草民跟過去看看吧?”馮瑞對我說。
“官差辦案,你跟過去也沒有用啊。”我說道。
“起碼心裏能夠踏實些。”他說道。
“不必了,官差辦案,你若是跟了過去,隻怕反而會引起不必要的嫌疑。”我說道,此時的我,每一步都必須非常謹慎,否則,稍有不慎,竇章就有可能會人頭落地,我也有可能會招來無妄之災。
馮瑞擔憂地看了我一眼,就不再說話了。
“這下那家藥鋪可要倒大黴了,那陸於氏本來就是個悍婦,這次,隻怕不鬧個天翻地覆,是不會罷休的。”在等衙役取藥渣的時候,周圍的人七嘴八舌地議論了起來。
聽到人們的議論,我的心裏越發地七上八下,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呢?我的心裏從來沒有如此慌亂過。
“啟稟大人,藥渣和藥罐已帶到!”衙役拿著一個藥罐進來了。
仵作上前驗看,“啟稟大人,裏麵有砒霜!”
這一下,圍觀的人立刻炸了鍋了,那陸於氏更是掩麵大哭起來。
“肅靜!”京兆尹一怕驚堂木,所有的聲音都立刻消失了。
“竇章,我來問你,你還有何話可說?”京兆尹問竇掌櫃。
“啟稟大人,小人著實是冤枉的,大人明鑒,小的以開藥鋪為生,焉能不知道砒霜的危害,又怎麽敢將砒霜放入顧客所買的藥中?那不是請等著吃官司嗎?大人明鑒啊!”竇章連連叩頭。
“陸於氏,我來問你,你夫與這藥鋪掌櫃,可有仇怨?”京兆尹問道。
“並無任何仇怨。”那陸於氏的話讓我的心裏鬆了口氣,否則,她若是亂咬一氣,竇掌櫃就真是有理說不清了!
“竇章,我來問你,你店中的砒霜數量,可有記載?”京兆尹問道。
“啟稟大人,砒霜為劇毒之物,故而小的對此十分謹慎,數量都在進出貨物單上寫得很清楚。”竇掌櫃說道。
“董成,你跟仵作到那藥鋪去一趟,將那砒霜的數量跟進出貨物單上的仔細比對!”京兆尹命道。
不多時,那衙役和仵作便匆匆趕來了。
“驗看結果如何?”京兆尹問道。
“砒霜的數量與單子上所記載的,少了三錢。”仵作的話讓我頓時從頭涼到了腳。如果仵作說明藥鋪的砒霜沒有少,便可洗清藥鋪與陸大之死的幹係,可是現在,卻真的是洗也洗不清了!
“竇章,我來問你,你還有何話可所?”京兆尹厲聲問道。
“大人,大人,小的冤枉啊!小的與那陸大無怨無仇,為何要加害與他啊?而且小的一家都靠藥鋪過活,小的又怎會拿自己的身家性命來冒險呢?”竇章趕緊為自己辯白。
而我的視線,卻開始在一些人的身上徘徊,如果砒霜真的是從藥鋪出去的,那麽藥鋪就難辭其咎,隻是,竇章身為藥鋪的掌櫃,又與陸大無怨無仇,他犯不著讓自己惹上這人命官司。所以,砒霜隻有可能是從一種人的手裏出去的——藥鋪夥計!
京兆尹沉吟片刻,“陸於氏,本官問你,這藥可是你到藥鋪去抓的?”
“不是,是我家阿寶去抓的。”陸於氏說。
“那好,讓你家阿寶去認一認,看是誰把藥賣給他的!”京兆尹說道。
京兆尹命令藥鋪所有的人站成一排,讓阿寶過去辨認。於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個叫阿寶的男孩身上,他來回走了兩趟,終於在一個人的麵前停了下來。
“就是他,賣給我藥的就是他!”阿寶指著那個人大聲說道。
“來人,將此人給本官押下!”
“我來問你,你姓甚名誰?何方人氏?做何營生。”京兆尹厲聲問道。
“小的名叫何二,是青州人氏,是藥鋪的夥計。”那人跪在地上,渾身發抖。
“可是你為陸大抓的藥?”京兆尹厲聲問道。
“這來往的客人太多,小的,小的記不清楚了。”那人擦擦額頭的汗說。
“來往的客人多,你記不清楚了,可是砒霜量少,你總該記得吧!”京兆尹問道。
“大人,大人,小的是冤枉的啊!小的沒有用砒霜去害那陸大啊!”何二連聲喊冤。
“那我來問你,如果不是你放的,難不成這藥鋪裏的砒霜是自己長腿跑到陸大的藥裏去的?”京兆尹的話一出,圍觀的百姓都笑了。
“大人,大人,小的是被逼的!是有人逼小的這麽做的!”何二狡辯不過,立即改口。
“哦,是何人逼你這麽做的?”京兆尹問道,堂上的氣氛也一下緊張起來。
“是她,是她逼我這麽做的!”何二伸手指向一個人,於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個人。
我站在那裏,一言不發地看著何二,此時我的心裏已經知道了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了。
“她是誰?”京兆尹奇怪地問。
“她是我家藥鋪的東家,大人,東家跟此事絕無瓜葛!此事都是小的…”竇章急忙想要為我辯解。
“竇掌櫃,我自己來說。”我緩步走入大堂,“民女冷如月見過京兆尹大人。”
“你是這家藥鋪的東家?”京兆尹問我。
“民女正是!”我答道。
“那何二說是你指使他下毒毒害陸大的,你可認罪?”京兆尹問我。
“大人,民女是藥鋪的東家,又與那陸大無怨無仇,為何要加害於他。而且就算是民女真的要害人,也不會傻到用自己鋪子裏的藥去害人吧?那不是請等著人來抓?”我說道。
“何二,你來說說,你東家是如何逼迫你給陸大下毒的?又是為何逼迫你給陸大下毒的?”京兆尹問道。
“啟稟大人,東家說那陸大曾經輕薄過她,她心裏懷恨,於是便命小的在陸大的藥裏下毒,取他性命。”何二說道。
“冷如月,這何二所說的可是實情?”京兆尹問我。
“大人,可否容民女問他幾句?”我說道。
“問吧。”京兆尹說道。
“我來問你,我是何時,指使你在陸大的藥裏下毒的?”我問道。
“是昨天,昨天你吩咐小的。”那何二擦了把額頭的汗說道。
“昨天?”我問他,“你可想好了,確定是昨天嗎?”
“小的,小的記不清楚了!”何二的汗更是流個不停。
“我逼迫你殺人這麽大的事情,你怎麽會記不清楚時間?你推諉說記不清楚時間,隻有一個原因,就是這件事情從來都沒有發生過!”我厲聲問道。
“何二,你還不從實招來!”京兆尹一拍驚堂木,嗬斥道。
作者有話要說:能猜到是誰搗得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