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一些真相以後再仔細挖掘, 就會得到更多有意思的推論。
比如齊總把楚士銘調去歐洲是一年以前的事。
那時候紀離與齊暮楚還處在很少見麵、很少對話的狀態,而那時候齊總的腦子也沒壞。
那也就是說……
齊總這個好吃飛醋的毛病早就有了。
跟腦子壞沒壞、有沒有劇情都沒啥太大關係!
要說有關係,那也是車禍後腦子壞掉這事兒, 直接給了齊暮楚一個順便發瘋的理由。
比如紀離記得之前徐助理說過,齊總其實早就知道駱總與自己的關係,甚至還很介意, 隻是一直隱忍著不發。
但自從腦子壞掉, 齊總住回了家裏後,便開始肆無忌憚地吃著各種飛醋……尤其是在得知紀離也知道他腦子壞掉以後, 那就更“囂張”得沒邊兒了!
以前齊暮楚在紀離麵前還會刻意壓一壓自己的毒舌屬性。
後來就火力全開了。
以前的齊暮楚也不會太表現他精於算計的一麵。
現在嘛……
該說不說,所以齊總腦子壞掉了,其實對他本人來說也沒什麽大的害處,甚至還可以完全地放飛自我了……
這個就神奇!
別人腦子壞成那樣很可能就直接瘋了、住精神病院裏去了。
齊暮楚不僅沒怎麽受影響, 反而還反向利用了自己的病情,把該作的都作了,該做的也都做了……
齊總, 不愧是擅長逆風翻盤第一人!
紀離對此也隻能目瞪口呆,直呼佩服。
齊暮楚又過來捏他老婆的後脖頸。
正如紀教授已經可以精準解讀他的微表情一樣,齊總又何嚐不能憑借對方的一個神態就看出他在想什麽……
“寶貝又在腹誹我什麽?”他湊到紀離身側,驟然問。
“我沒有。”
被掐住後頸肉的紀教授縮了縮脖子, 發現躲不了,就幹脆縮進老公的懷裏:“我沒有腹誹你。我是在偷偷膜拜你。”
齊暮楚:“……”
彼時兩個人正在前往隔壁市的公路上,為了能夠在路上也跟老婆抱抱和貼貼,齊暮楚還特意叫來保鏢在前麵負責開車。
反正保鏢們是輪休的, 節假日值班還有三倍工資, 大家的工作熱情都很高漲。
幹脆把擋板升起來, 齊總捏著老婆後頸的手改滑到頸部側麵, 在上麵一點點、細細地摩挲起來。
他略微挑唇,笑著對自己的老婆說:“那你跟我好好說說,是在偷偷膜拜我什麽?”
“……唔。”
這題紀離會回答。
齊總別看平時牛氣哄哄的,在外人麵前又囂張又孤傲。
但他私底下其實很喜歡被自己誇。
事實上昨天長達一天的密.切交流中,紀離就一直沒少誇對方,嗓音嘶啞、口舌都快熬幹了。
所以這題紀教授已經很會回答了。
“膜拜你長得帥,聰明,有錢,才華橫溢,腦筋靈活……”
齊暮楚:“……”
齊總幹脆直接過來堵他的嘴巴。
誰叫老婆誇得一點都不走心。
“不,不行……”
親了一陣,紀離猛地推開他:“是誰說今天讓我好好休息,絕對不來了的?”
為了防止擦槍走火,紀教授還坐得遠了一些。
然而車廂就這麽大。
齊暮楚任他躲遠,反正最終他還是輕鬆靠近上前,反而將紀教授逼得沒剩下一丁點多餘空間。
齊總露出一個頗為囂張的笑:“說了讓學長休息,就會讓你休息。學長緊張什麽?”
紀離:“我才不是緊張……”
齊暮楚已經換了個語調,竟然直接用上了委屈巴巴的語氣:“而且怎麽能是我不叫學長休息呢?明明是學長自己嫌不夠,非要一天八次,我也隻是在盡量滿足紀學長定下的工作指標和任務啊?”
紀學長:“……”
紀學長表示自己一整個無語。
看吧!!
這就是他順理成章地作的證據!!!
“我從來沒有說過要一天八……唔!”
紀離是覺得沒眼看了,直接別開了頭、暼開了眼。然而他一扭頭,纖長的脖頸就暴露給了對方,齊暮楚直接在那上麵啃了一口。
接下來就是……
好吧,雖然最終也沒有來什麽。
但紀學長也的確沒有空閑下來。
耳鬢廝磨之際,紀離又想到一個問題——
既然都是初戀了,那齊暮楚以前肯定是個處男了。
那他是怎麽會的??
雖說齊總自學成才的時候很多,但是這件事……
紀離想起他跟齊暮楚領完證,自己搬過去的那天晚上……完全是對方主導。
他根本不知道怎麽弄。
當時就是齊暮楚讓他去洗澡,他就去了。
齊暮楚關了燈,他就躺好了……
那會兒紀離還是覺得有點羞赧的。
因為不好意思,所以也沒想那麽多,頂多滿腦子都是這個人身材也太好了……
力氣好大。
現在回憶起來,齊總那會兒的技術對比現在,是真不怎麽樣。
不過竟然也做了。
也折騰了好久……
並且還給自己留下了一個他真的好有勁兒的深刻印象。
……
想到這裏,紀學長也深深地震驚了……現在的年輕人是真不會害羞的嗎?
紀離其實很想問一問當時齊總的心路曆程。
但考慮到自己的身體必須要休息了,他不敢。
就很怕齊總忽然再來個身體力行,現場演示之類的……
於是紀教授機智地選擇暫時沉默了。
隻是不得不再度偷偷感慨,齊總可真是個狠人。
……
他不管幹啥都好狠啊!!
紀離窩在齊暮楚懷裏睡了一覺,被對方叫醒告知到了的時候,他睜開眼睛,發現他們的確來到了他本碩連讀的那所大學。
齊暮楚打量著老婆睡眼朦朧的模樣,剛剛睡醒的紀教授眼角泛紅,不設防的樣子看起來有些單純,也更加溫潤如玉,白璧無瑕。
摸了摸青年的臉,又拿過外衣罩在他身上,齊暮楚柔聲說:“精神一下,等一會下車別著涼。”
說話的時候齊暮楚也向窗外投去幾個眼神,又笑了:“原來離離帶我來的是你的母校,是打算帶我回憶青春嗎?”
剛才上車後紀離直接把定位發給了開車的司機,全程沒告訴齊暮楚要去哪裏。
他也猜測了一些地方,畢竟有“隔壁市”這一個關鍵詞,便大致知道紀離是要帶自己來他曾經讀書生活過的地方。
紀教授十五歲就來這座城市讀書了,在這裏的記憶應該很多。
紀離笑著說:“回憶青春倒是不必,我是來帶你見我的導師的。”
“哦?”
說話的時候,紀離已經穿好了大衣,一邊整理著裝一邊介紹:“她是我奶奶閨蜜的女兒,我以前叫她阿姨,也算是看著我長大的。小時候我學習都是她在引導我,後來我離家,也多虧了她的照顧。再後來她還成了我的碩導。她在這所大學裏教書。”
齊暮楚看了看這所全國知名大學的名頭,已經知道紀離要帶他見的是哪位國際知名教授了。
他一直都知道紀離的履曆。
也知道他在這裏的,幾乎全部的經曆。
哪怕是紀離在這裏曾有過一位“戀人”。
不過眼下一聽說是去見紀離的老師,齊暮楚的唇角卻止不住地上揚:“……這麽重要的人,離離確定要帶我去見?”
他深邃的眼眸裏泛著杳亮的光,眼眸晃動,裏麵有著深深的希冀。
紀離則笑了笑,很配合地理所當然地說:“是呀,帶的就是你,你是我老公嘛。”
說著,紀教授已經推開車門下車。
在咖啡館的時候他就偷偷跟自己的老師聯係過了,他的老師其實已經到了退休了年齡,但目前還是被學校返聘的教授,並且今天也在加班,紀離是確定過這一點才直接奔著學校來的。
對方聽說他要來,這會兒正在這座教學樓裏等他。
就要見到自己一直都很尊重和愛戴的人,紀離也很興奮。
最關鍵的是,這次他不是一個人來見了。
齊暮楚同樣下了車。
紀教授這次動作很快,都沒用人來給他開車門。
但下車後的齊暮楚還是繞到了老婆邊兒上,緊緊握住了他的手。
雖然還是假期,但大學裏的學生一向不少。
從他們身影出現時開始,就有很多人都注意到了他們。
紀離卻無視旁人打量,肆無忌憚地回握老公的手。
掌心貼著愛人幹燥溫暖的手掌,他簡單地對他說:“我老師是個很好的人,她見了你一定會喜歡你的。所以你不要有壓力哦。”
“嗯,好。”齊暮楚看了看紀離,兩個人相攜向教學樓走去。
終究還是忍不住問:“離離怎麽會忽然想到帶我來見你老師?”
“這個……”
紀離稍微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腳尖,瑩白的耳廓又不禁泛起點點的紅來,他說:“……我答應過老師,如果找到了自己真心喜歡的另一半,就……會帶來見她。”
“……”
齊暮楚忽然拉住他,語氣也是前所未有的激動:“離離?!”
對方反應太大,紀離不得不詫異抬頭,不小心就暴露了他白皙的麵頰旁,一丟丟同樣詭異的紅暈。
齊暮楚的眸子則越來越亮。
唇角瘋狂上揚,齊暮楚露出一個不符合他這人風格、但其實又很符合他這個年紀的笑。
鮮烈,張揚,意氣風發。
齊暮楚一把抱住紀離,薄唇貼著他泛紅的耳尖,輕聲說:“所以學長這是在宣布我在你心中的地位了?”
“……是啊。”
本來這種話紀離不打算說,說出來就太叫人難為情了,但現在齊暮楚抱住他,他頭都埋在對方的肩上,就感覺還好?
紀離幹脆都交代了:“原本過節也該來看看老師,我也想過要帶你來,但是你一直很忙,我擔心會占用你的時間……”
齊暮楚:“這種事怎麽能是占用時間?”
用上了標準的齊氏反問句,聽著這語氣齊總似乎是不大滿意。
但卻抱人抱得更緊了。
明明兩個人都穿得不少,但胸膛相貼,紀離就仿佛可以感覺到對方“咚咚”有力的心跳似的。
這次換紀離有些失笑。
紀離說:“你查過我的事,那就一定已經知道了,這所學校有個人叫白持。”
“離離……”
齊暮楚略微放開他,再度低眸望向青年,眼神有些飄忽。
他的確知道白持這個人。
那個白持,就是紀離所謂的“戀人”。
紀離已經說道:“我那會兒讀研究生,有個同院學長,叫白持。”
齊暮楚則幹脆地打斷他:“我知道,那隻是個誤會。”
紀離讀書的時候曾經公開表示過喜歡一個人,齊暮楚不可能不關注這事。
但他也早就查清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就知道那隻是個誤會。
“嗯,你知道是誤會就好。”想起往事,紀離還有些不好意思。
但他骨子裏也是安然且沉靜的人,稍稍赧然過後,眼神又恢複清澈,目光鎮定又從容:“但我想說的是另外一件事。”
紀離讀研究生的時候,他那個叫白持的學長因為暗戀他沒有得到回應,就故意設計,仗著紀離那會兒還什麽都不懂,誆騙他寫了一篇情書,還四處張貼散播了出去,以此對外宣稱紀離喜歡他,以期可以把什麽都不懂的紀離騙上賊船、稀裏糊塗地跟他談戀愛。
不過盡管那時候紀離已經在這所學校頗具盛名——天才學生加校草之名,關注度一直很高,但那件事情並沒有鬧大。
是當時還在濱城讀書的駱沛然和安清雲聽說了這件事,兩個人當天就趕了過來,把那個叫白持的從實驗室裏拖出去暴揍了一頓。
紀離是十七歲讀的研究生,那年的駱沛然和安清雲也是十七。在讀高中。
而那個白持那會兒已經二十五六了。
倆高中生爆錘研究生的事兒後來還上了新聞。
白持誆騙紀離寫情書的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畢竟這行為有點變態,而且當時紀離還是未成年。
於是駱總和安總便順勢把事情鬧大,紀離的老師聽說這件事也震怒了——她第一時間把紀離叫去問話,得知紀離根本不是主觀意義上地在寫情書,而完全是白持對紀離說,他要送給喜歡的人一封情書,但是自己字跡太醜,他喜歡紀離的字,要紀離給他抄一封……
老師理解紀離的思維,這件事情如果紀離懂還抄寫情書的話,那倒沒什麽可說的。
關鍵是紀離真的一點都不懂!
最終白持因為猥瑣、造謠、散布謠言造成極大惡劣影響被學校開了除。
而紀離卻是在被他老師叫去談話的時候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明白了,原來情書是不能隨隨便地去抄寫的。
寫也要帶上準確的人名和署名,並且是真心實意地因為喜歡、心動才能去寫。
“那之後老師還給我上了好多課。”紀離不好意思地說。
關鍵上的不是專業課。
而是關於情感和兩性方麵的基礎教育課……
這大概也是這所大學裏的頭一份兒待遇了。
因為紀離一開始都不理解他老師為什麽這麽緊張,就算被騙,但也隻是抄了封情書,怎麽駱總他們也那麽緊張?
是聽完老師的教導後,他才發現白持的行為的確很猥瑣。
而那也是紀離第一次係統地了解到,人類之間的感情除了親情、友情、師生情誼之外,愛情也是很重要的。
所以不管怎麽說,他老師除了是他學習上的領路人外,也教會了他好多生活方麵的常識。
對於紀離來說,那不僅是奶奶走後唯一願意真心照顧關心自己的人。
更是除了他奶奶之外,對他來說最重要的親人了。
紀離清楚地記得聽完老師解釋什麽是喜歡和愛情時,他很遺憾地對她說:“那麽恐怕我這輩子都感受不到愛情了。”
畢竟在此之前,他是一點都沒有get到過別人對他的喜歡。
不懂別人的喜歡,自己也沒有喜歡過別人。
愛情什麽的,對於紀離來說就更加遙遠了。
這難免叫人有些泄氣。
沒想到和藹如母親一般的老師卻對他笑了笑,說:“那可不一定,離離隻是現在不懂。等你長大了也一定會找到自己真心喜歡的另一半的。”
……
“那天我們聊了很多。”
紀離說:“之後老師說,如果以後我找到真心滿意的伴侶,就帶去給她見見。”
“我們約定好了。”
齊暮楚:“……”
不等齊暮楚反應,主動抬手環住老公的腰,紀離也學著他的樣子、湊到他的耳邊輕聲說:“所以你懂了嗎?我的心,早就給你了。”
“……”
怎麽都沒想到會忽然收到了老婆的一句情話。
齊暮楚嘴唇噙動,眼睛倏地睜大。
紀離已經彎了彎眉眼,兀自說道:“本來我們結婚,應該帶你回去見家長的,但你也知道紀家的情況,沒什麽可見的,如果真說是家長的話,我老師倒是更親近,所以見她就夠了……嗯……你輕點,我喘不上氣啦!”
他抱著齊暮楚的時候,對方也更用力地回抱住了他。
“所以,離離……現在這是在表白嗎?”
紀離聽見齊暮楚的聲音自上而下地傳來,深沉又難掩激動,嗓音發顫。
紀離又笑了下,點頭:“嗯。”
“我不是說了嗎?我早就……想帶你來見老師了。”
大概也是那天在咖啡館裏、紀離從書本中猛一抬頭,高大且深沉的男人直接撞入了他的眼中時開始,那個瞬間,他莫名其妙地,忽然就想到了昔日那時,他與老師的談話——
如果找到自己真心滿意的伴侶,就一定要帶去見見她。
——那天的那個下午,當齊暮楚問他對於閃婚的看法時,紀離忽然鬼使神差地,想到了這句話。
隻是那時他還並不知道什麽叫心動。
以為過著沒人打擾的婚後生活就是自己的追求。但其實……
很顯然,有人陪伴的生活也可以很不錯。
紀離也終於懂得,喜歡是乍見時的驚豔與不由歡喜,是對那個人維護與莫名產生的心疼,是忙碌過後,一起在廚房裏吃的那碗熱麵。
紀離埋頭,隻露出兩隻紅紅的耳朵尖尖:“所以你明白了沒?我……我……”
明明都結婚這麽久了,真不知道有什麽可不好意思或是緊張的,但紀教授這會兒就是忽然心跳加速,連說話都變得困難了。
齊暮楚一直注視著他,心也控製不住地砰砰直跳。
見青年赧然,向來淡定冷靜的齊總再也等不了。
他率先開口:“離離,我愛你。”
……曾幾何時,齊暮楚也對紀離說過這話。
大概就是發乎於情,自然而然地就那麽說了。
隻是當時紀離並沒有給他回應。
但現在……
紀離驀地抬眸。
齊暮楚始終垂著眼瞼打量自己的愛人,視線碰撞的刹那,他緩緩勾著唇角問:“那麽寶貝呢?愛我嗎?”
紀離意有所會,晶亮的眼睛徹底盈滿笑意:“當然,我也愛你。”
二人再度相視一笑。
齊暮楚牽起紀離的手,掌心溫暖幹燥:“走吧,別讓你老師等我們太久。”
紀離點頭,又是一笑:“好哦。”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部分就到此結束了,因為後續有番外,所以就不先說什麽完結感言了,時機未到hhh
番外首先寫個遺留問題吧,比如第一夜,齊總力氣大。因為是過去發生的,就不放正文了,之後看看有什麽可補充的也會寫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