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 進門以後的安清雲直接把駱沛然拖到了另外一個房間。
聽聲音,兩個人都沒說話,但似乎又在打架。
小徐助理從沒見過這陣仗, 被嚇得從地上爬起來蹦到了紀離邊兒上:“夫人,這是啥情況?”
紀離:“……”
夫人表示,夫人也不知道什麽情況。
不過徐助理靠過來的時候他才發現了差別, 被帶走的駱總腳步虛浮, 明顯是喝多了,與他相比, 小徐助理卻要清醒得多。
徐輕:“那個人哪是打遊戲呀,菜的摳腳,我看泄憤和單純喝酒才是真的。”
紀離:“……”
其實他也看出來,駱總心情不好。
這種事情紀離也不知道該怎麽幫忙……尤其是駱沛然對他一向報喜不報憂, 不說實話。
不過他被安總拖去了小房間……應該沒什麽事吧?
紀離和徐輕對視了眼,還是湊了上去。
由於關著門,也聽不清裏麵說了什麽。徐輕膽大加八卦, 表示可以作為夫人的馬前卒,上去聽聽他們在幹嘛。
他剛上前一步,紀離忽然拉住他,與此同時小房間的門被打開, 臉色很差的安清雲走了出來。
他對紀離說:“我先走了。”
“啊?這就走了?”
紀離:“你不用著急走,要是想留下來的話我這兒有很多房間……”
“不了。”
安清雲視線向背後的房間一瞥:“讓他冷靜冷靜,自己好好想想吧。”
他也沒再多說什麽,就像他趕來時速度之快一樣, 離開得也很快。
紀離:“……”
所以, 這到底是怎麽了?
送走安清雲後, 紀離發現駱總還在那個房間裏, 沒出來。
他過去查看情況,駱沛然卻說困了,要睡了。
一直背對著他。
……
紀教授還從來沒處理過這種情況,以前都是別人照顧他,很少有需要他關懷別人的時候,但現在駱總又明顯情緒不佳……
還真像帶孩子了。
紀離不禁想,要是齊暮楚在的話或許根本就不會糾結。
自動代入齊總的辦事方式,他點點頭說:“好,那你有什麽需要就跟我說。”
駱沛然背對著他,發出很悶的一聲“嗯”。
紀離便退了出去。
小房間其實就是間小客房,有床和床墊,隻是沒有被褥枕頭。
好在當初小徐助理采買得超級全麵,連給客人準備的洗護用品、備用的床單被罩都有,也還好徐輕在,都能立即找出來給駱總安排上,可省去了紀離的許多操心。
看著做事情井井有條、簡直猶如生活管家的小徐助理,紀離都狠狠羨慕了——齊總從哪兒找到這麽個居家小能手?
這生存技能,自己跟他比簡直是天差地別。
被夫人猛誇的徐輕也很開心,含蓄表示:“還好啦,我也隻是比較喜歡弄這些東西……”
徐輕大學是名校畢業,還是跟齊總一個係的,是正兒八經的齊暮楚的學弟。
然而畢業以後他竟然沒怎麽從事專業相關工作,做的是齊總的生活助理,而不是行政助理。
……紀離以前都沒發覺,現在看才反應過來,他這完全是在做自己喜歡的事。
“我的確不喜歡金融行業,費腦筋,就想找個輕鬆的更靠近生活的。”
安頓好駱總以後兩個人又返回到客廳,小徐助理有點含蓄,又忍不住放大了自己的笑容:“不過跟在齊總身邊我家裏人也不知道我到底在幹嘛。他們都以為我在齊氏幹的是什麽大買賣,都可滿意了,也不會催我換工作之類。關鍵是齊總給的薪水還高。”
說著,他衝紀離眨了眨眼睛,有點頑皮地說:“總之感謝齊總。”
紀離被他赤城坦白的模樣逗笑了,不禁問他:“對了,你是大學畢業就跟著齊總了?”
“……其實應該是大三。”徐輕老實回答:“齊總那會兒還是研究生,就在我們學校內部招助理了,正好我當時也有點無心學業,就想工作試試……這算起來,都已經有四五年了。”
紀離聽著直點頭。
四五年前……自己二十出頭,還不認識齊暮楚。
或者那時候還是他太封閉了,幾乎常年住在實驗室裏,什麽都不知道。
要不然那時齊暮楚也正在濱城讀書,以齊總的風光,自己怎麽著也該聽說過他的名字。
“……是挺風光的,那會兒齊總都被人稱作神。”徐輕說。
當然,是神,也是神經病。
嗯,叫齊總神經病的其實更多……徐助理到現在都堅定認為,自己能在齊總身邊幹這麽長時間,轉為生活助理工資還一路水漲船高、待遇與其他人無異,統統都與這麽多年自己都堅定地站在被稱作神經病的齊總身邊有很大關係。
要不然,齊總哪用得上什麽生活助理呀,他根本就沒有生活好麽!像一些訂機票端咖啡的事,都是秘書做的……
換句話說,就是自己當年站對隊了。
……雖然站對隊的理由隻是自己鹹魚又佛,覺得這個學長人還不錯,除了工作外事兒一向不多,不會拖欠工資不會隨便占用他的假期休息日,跟他幹比較輕鬆……就一直沒有考慮換個工作。
哪怕大四畢業的時候,也因為懶得再去找地方麵試,就這麽一直幹著。
但這落入齊總眼中似乎就成了一種忠心……呃呃呃,反正自己也的確是很忠心啦——鹹魚都是連有二心都懶得的。
所以當齊氏步入正軌以後,作為元老級人物的徐助理也心安理得地躺平養老了。
其實不隻是徐輕,齊總一直都對支持他的公司元老們特別好。
對曾經向他表達過善意和幫助的人也很好。
就像趙總,他雖然總因為對著齊總開玩笑被教訓,但他跟他齊總要的項目,有哪次是沒有拿到的?
跟這都有關。
徐輕感歎:“主要是齊總是白手起家,那會兒真是太不容易了。放在現在,誰敢當麵罵他是神經病?”
紀離:“……”
所以齊總還被人當麵罵過???
隻恨自己當初太封閉。
紀離開始忍不住想,如果早點知道這個世界有個人是他老公,他老公在濱城還被人欺負了……那齊總會不會就沒那麽難了……
當然紀離很清醒地知道,這個世界是沒有如果的。
徐輕也安慰他說:“這個齊總不介意的,他說過,打鐵得需自身硬。再說齊總要是本身沒強大起來,那也護不住您呀!”
紀離:“護我?護我什麽?”
紀離感覺有點奇怪。
徐輕則猛地深吸口氣,驟然反應過來自己一沒注意,似乎泄露了什麽了不得的東西……
徐助理不著痕跡地倒退一步,直接跑路去客廳,開始收拾剛才他跟駱總造成的殘局。
紀離看著他忙碌的背影,想起來:難道是紀家?
……
最近紀家的確從他視野和生活中消失了,再沒騷擾過他。
與紀家的相關種種都變得恍如隔世一般——他還記得,但又覺得離自己好遠。
紀離知道,這一定是齊暮楚的功勞。
“是啊,對呀,我說的就是這個!”
一邊將裏倒歪斜的空酒瓶收好歸位,徐輕一邊猛點頭,突然倒豆子一樣,又主動把什麽都說了:“齊總可是派了很多人盯著紀家呢,他還親自約見了紀家家主……呃,也就是您父親……給他提了不少‘建議’和‘意見’呢。
齊總還說,等……等過段時間,他抽出空了,再好好跟您的父親嘮一嘮。”
紀離:“……”
這個建議和意見,應該可以直接翻譯成是警告吧。
紀離莞爾,想起齊總約見自己父親的畫麵,驀地有些失笑。
他對自己的父親沒什麽複雜的情感,小時候父親為了那個女人和他們的孩子離家單獨居住在外,並沒有撫養過他一天,他都是被養在祖母身邊的,很長時間,紀離都不知道父親到底指的是什麽,又是什麽意思。
後來祖母去世,到死那天也明令不許那個女人進門,可父親還是違抗了祖母的遺願,甚至祖母過世沒幾天,就把女人和他們的孩子都接了回來。
紀離那時候還不懂得什麽情感,連恨意都不分明,隻知道祖母臨終的話父親都可以如此違背,大抵他也是不愛祖母的。
不愛祖母、甚至間接氣死祖母的人,自己也不會愛他。
……
讓小徐助理不要收拾了,趕緊也自己找個房間安頓好早點睡,紀離完成了後續的工作,就早早上樓洗漱去了。
他洗完澡躺在**,竟然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了……明明樓下有倆大活人,卻感覺屋裏空空的……
紀離最後爬起來,去找自己的手機。
他從來沒有在臥室玩手機的習慣,甚至一般都不會將手機帶進臥室。
但這次卻躺在**,翻找通訊錄,之後又點開微信,最終將視線停在那個晚上才與之視頻完的人的頭像上。
紀離愣了愣,忽然覺察到,在齊總回來兩個多月後,自己竟是不習慣一個人睡了。
之前他也有自己提前上床睡覺的時候。
但那時齊暮楚不是在隔壁書房辦公,就是在公司加班開會,頂天倆人還是在同一個城市,不到半個小時的路程,所以心理上不覺得有什麽。
但現在……
紀教授凝眉,點開那個人頭像,又算了算時差,覺得還是不應該打擾對方……
於是紀離發了個自己倒在**的自拍,反正他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怎麽拍都不醜,紀教授也不大在意自己的形象,就直接給對方發了過去,附上文字:
[我睡了哦,晚安。]
……嗯,齊總讓他早點睡,說不要玩得太晚。
那為了讓對方安心,自己當然要告訴他自己已經睡了,才沒有玩太晚。
對,就是這個原因。
紀離覺得自己可真是太貼心了。
然後他握著手機側臥躺好,頭衝著齊暮楚平時睡著的那一側。
其實沒指望對方能立即回複。紀離也知道齊總工作時有多專注,多半不會看手機。
但他還是決定淺淺地等個五分鍾。
就當……順便醞釀一下睡意。
沒想到他才剛躺好,齊暮楚那邊就秒回了。
[老公:好,睡吧,寶寶晚安好夢(親親)]
“……”
紀離盯著那行文字,不知怎麽就犯起了困,沒一會就進入了夢鄉。
唇角含笑。
根本不用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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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三個人都起晚了,現在已經是上午十點多。
小徐助理正在廚房準備早午飯,駱沛然被那香味饞醒了,直接來到餐桌邊兒上,對徐輕說:“呦,小助理這麽能幹。”
對麵的紀離則一眼瞧見,駱總的脖子上又紅了一塊。
紀離:“咳咳。”
他一邊咳嗽一邊按了按自己的脖子,對駱總說:“你還沒洗漱呢吧,那個衛生間,洗漱用品小徐都給你備好了。”
“好啊。”駱總直接走向了紀離所指的衛生間。
然後他進去沒兩分鍾,紀離和徐輕就聽見一句爆粗口的聲音:“臥槽,安清雲你%¥#&……”
緊接著,駱總直接把衛生間的門給甩上了。
徐輕:“……幸好,他還記得昨晚有人來過,也記得來過的那個人是誰,要不然咱倆嫌疑太重了。”
很顯然,徐助理也敏銳地瞧見了駱總脖子上的痕跡。
紀離:“……”
徐輕是在其位謀其政,想的自然要比夫人多一點兒——他最近的工作就是來看著,阻止外麵的野男人跟夫人產生交集的,要是不慎被駱總誤會是他們之一給啃了,那就隻能自己犧牲名節,暫時頂包了。
了解了對方在想什麽的紀離:“…………”
這個小徐助理的思維跳躍性和發散性……
嗯,真是跟什麽人學什麽樣兒,他跟齊總一樣,適合去寫小說了。
作者有話要說:
齊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