攜美逛街,冷凰天下,五度言情

冥夜皇宮的太子殿一片昏暗,一個披頭散發的男子獨坐在床尾,雙目失神,猶如一個沒有靈魂的空殼。

“吱呀”一聲,殿門被從外打開,“殿下……”小貴子端著一盆水走到床前,“殿下,早上了,奴才這就幫您擦臉。”

軒轅旭眼皮動也不動,依舊怔怔的坐在那裏,任由小貴子幫他擦臉。他已經分不清何時是白晝,何時是黑夜,白晝黑夜對於他來說已經沒有什麽意義。

“殿下……”小貴子見他這樣,心疼的叫道,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

自從殿下得知冷霜郡主墜崖身亡,這一年來就一直將自己關在殿中,一開始還會見他傷心掉淚,喃喃自語,可是漸漸的他不再掉淚,不再說話,就這樣從早到晚呆坐在那裏。

小貴子擔憂又心疼,但是他又不知道該怎麽辦。他將洗漱水拿了出去,又匆匆的端著早膳進來,放在床邊的小桌子上,端起一碗粥,“殿下,吃早飯了。”

軒轅旭機械般的張開嘴,任由小貴子一口一口的將粥喂進他的嘴裏。

突然,門外傳來李雲英和徐磊的交談聲。

小貴子連忙放下碗,快步的來到門口,恭敬的叫道:“總管大人……”

“小貴子,殿下呢?醒了嗎?”

“回總管大人,殿下已經醒了,正在床上坐著。”

李雲英越過小貴子,朝著床邊走去,“奴才叩見太子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良久都沒聽見聲音,李雲英半抬起頭,隻見軒轅旭根本就沒看他,坐在那裏出神,他轉頭疑惑的看著身後的小貴子。

小貴子上前扶起李雲英,小聲的說道:“總管大人,殿下一直都是這樣,奴才跟他說話他也不應。”

李雲英心疼的看著這個自己看著長大的太子,他從小到大都是眾多皇子中最為優秀的,但是現在卻為了一個女子將自己糟蹋成這個樣子,冷霜郡主是幾生修來的福氣,能讓太子殿下如此深愛。

“殿下,奴才今兒來,是有一個天大的喜訊告訴殿下。”他頓了頓,“冷霜郡主沒有死,她回來了!”

軒轅旭驀地睜大眼睛,直直的盯著李雲英,聲音沙啞如蚊子般細小,“你剛剛說什麽了?”

“殿下,奴才是說,冷霜郡主……她沒死……她……回來了!”李雲英惟恐他聽不清楚,一字一頓的說道。

“大人,您說的是真的嗎?”

“廢話!難不成是灑家胡謅來騙殿下的?月前灑家奉皇上之命前去冷王府探望王爺,剛好碰見郡主平安歸來。”李雲英怒瞪著小貴子。這個月來,宮中事務繁多,皇上的頭痛症又經常發作,所以他到現在才記起還沒跟太子殿下講這個事,隻要太子殿下振作了,就能幫皇上減輕一些負擔。

“大人,息怒!奴才不是這個意思。奴才是太高興了。”小貴子賠笑的說道。這真是太好了,郡主死而複生,殿下不會再像現在這樣活得像行屍走肉,他欣喜的看著軒轅旭。

軒轅旭怔怔的坐在床上,兩行清淚順著他的眼角滑落,她沒死,她沒死……他的腦海一直重複著這句話。他倏地站了起來,越過李雲英和小貴子。

“殿下?您要去哪?”

“冷王府。”軒轅旭頭也不回的說道。

“可是……殿下,您準備這樣去嗎?”小貴子急忙跟上他的腳步,遲疑的說道。

軒轅旭止住腳步,走到一旁的銅鏡前,看著鏡中之人,他不禁皺起眉頭,“小貴子,快幫本宮梳洗更衣。”

“殿下,奴才告退。”見軒轅旭如此,李雲英心中頓感欣慰,他這趟真的沒料錯,太子一聽到這個消息,整個人都振作了起來。

軒轅旭無暇顧及他人,擺了擺手,“小貴子,快點……”

小貴子眉開眼笑的上前為軒轅旭梳洗更衣,不消片刻,軒轅旭換了一身衣服帶著徐磊匆匆的出了太子殿。

沿路的宮人都詫異的看著整整一年不見人影的太子殿下,就連半年前九公主出嫁的時候太子殿下也沒出現,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竟讓太子殿下願意走出太子殿?

正準備回鳳棲宮的秦嚒嚒詫異的看著軒轅旭漸行漸遠的背影,太子終於肯走出太子殿了,她得去告訴皇後這個天大的消息,她加快腳步朝著鳳棲宮走去。

守在王府門口的黑子遠遠就看見兩個人影匆匆的往王府門口趕來,不一會那兩人就來到他的麵前,黑子這才看清是軒轅旭他們,連忙欲跪下。

“不用多禮了!你家郡主是不是回來了?”軒轅旭手一擺,製止了黑子的動作,他隻想知道霜兒妹妹是不是真的安然回來了。

“回殿下,郡主是回來了……”黑子恭敬的答道。

聽到黑子說霜兒妹妹真的回來了,軒轅旭心中一喜,急忙越過他大步流星的直往紫霜閣走去。

身後傳來黑子的叫喚聲,“殿下……”他的話還沒說完呢,他還想說郡主和幾位公子剛剛出府玩去了,沒想到太子這麽著急,連話都不聽完就走。他搖了搖頭,他一老百姓搞不清這些達官貴人的想法,還是好好的守著王府的門就好。

紫霜閣,冷謙還站在冷霜的畫像前呆呆的看著那幅畫像,突然遠遠的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霜兒妹妹……”

這聲音……是太子來了?冷謙連忙收起自己複雜的心情,轉身走向門口,隻見軒轅旭疾步迎著他走來,冷謙連忙行禮道:“臣參見太子殿下!”

“免禮!”軒轅旭朝門裏探進腦袋,四處搜尋那個朝夕思念的紫色身影,可是屋內卻空無一人。“霜兒妹妹呢?她不是回來了嗎?怎麽不見人呢?”

“霜兒,她出府玩兒去了。”冷謙淡淡的說道。

“她去哪玩了,本宮去找她。”軒轅旭焦急的問道,他恨不得早一點見到她。

“回殿下,臣也不知道她上哪去。”

聞言,軒轅旭臉上露出失望之色,隻一瞬間,他的臉上又恢複了喜色,越過冷謙走進屋內,“那本宮在此等她。”

冷謙一愣,轉身跟上他的腳步。

軒轅旭看見牆上的那幅畫像,忙快步走上去,癡癡地看著畫像,他的霜兒妹妹啊……

冷謙靜靜的站在他的身後,目光也停留在那幅畫像上,像是怎麽看都看不夠似地。

紫霜閣裏,一片安靜,獨留兩個同樣癡情的男子,然而隔王府幾條街遠的大街上卻截然不同。

“霜霜,你看,那個是什麽啊?”緋兒好奇的看著前麵圍成一圈的人群,中間那位老爺爺手拿著一根粗棒,粗棒上插著一支支紅色的珠子,但是很多人都拿在手上吃著,看他們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好像很好吃的樣子,緋兒覺得自己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冷霜順著他的眼光看去,原來是賣冰糖葫蘆的,她記得前世小時候媽媽曾經買過給她吃,酸酸甜甜的,味道甚是不錯,但是後來媽媽病逝,她就再也沒吃過。

“冰糖葫蘆。”冷霜收回懷念的目光,寵溺的看著緋兒,“想吃嗎?”這緋兒打從王府出來,就像一隻出籠雀一樣,對什麽都充滿好奇,問東問西的,拉著她看這看那。

“想!好想!”緋兒連連說道,他都感覺到那饞蟲一直咬著他。

見他兩眼直直的盯著那冰糖葫蘆,口水快流的樣子,冷霜不禁覺得好笑,看向緋兒旁邊一直靜靜的熙,見熙也是目不轉睛的盯著那裏,也是一副很想吃的樣子,冷霜嘴一勾,“過去吧。”

冷霜四人擠過人群,來到那位賣冰糖葫蘆的老爺爺麵前,“老爺爺,給我們三串。”

“好嘞!三串,給!”年邁的舒蘭兒從粗棒上取出四串遞給冷霜,頓時一愣。

這位姑娘長得好美,他在這賣冰糖葫蘆都十多年了,從來沒見過這麽美的姑娘。隻是這位姑娘怎生的那般……居然左右手各牽著一個男子,雖說他們長得也很俊俏。

人群中傳來一個中年婦女的低語聲,“這是哪家的閨女?竟然這般不知羞恥,拋頭露麵不說,還和兩個男的拉拉扯扯的,簡直就是傷風敗俗。”

冷霜回頭冷冷的掃了那個婦女一眼,那個婦女頓時噤了聲,那個眼神實在是太嚇人,她感覺自己好像全身從頭到腳都快冷掉了,都怪自己老是管不住這張嘴,每次都隻會惹禍,她急忙低下頭快速的轉身離開人群。

緋兒迫不及待的拿過一串,咬了一口,“哇!酸酸甜甜的,好好吃啊!”原來這個冰糖什麽這麽好吃,難怪那麽多人買來吃。他拿著冰糖葫蘆遞到冷霜的嘴邊,“妻主……你也吃。”緋兒一時開心忘了改口。

妻主?人群中原本還心存疑問的人這才大有所悟,難怪這個女子的行為這般與眾不同,原來是朝月國的人,畢竟夜城是冥夜的京城,偶爾也能見到朝月國的人,不同的是那些女子身材都很魁梧,不像眼前這個絕色女子般柔美,不過再看看她身邊的三個男子,的確跟之前見過的那些男子差不多。

冷霜不悅的瞪了他一眼,“緋兒,又忘了?”

緋兒吐了吐舌頭,“嗬嗬……緋兒太高興了,所以給忘了,下次不會了。”

冷霜淺笑著看著他,就著他的手輕咬了一口,和記憶中一樣的味道,但是她還是覺得那時候媽媽買給她吃的那串糖葫蘆味道更好。

“好吃嗎?”緋兒一臉期盼的看著她。

冷霜點了點頭,鬆開牽著緋兒的手,從老人手裏接過一串,遞給熙,“熙,你也想吃吧。這串給你!”

熙一愣,原本他以為她隻是因為緋想吃才買的,沒想到她居然知道自己也想吃,他展顏一笑,從她手中接過那串冰糖葫蘆,輕輕的咬了一口,真的很好吃。

見他吃得開心,冷霜將最後一串遞給裴揚,“妖精……”

裴揚為難的看著那串糖葫蘆,遲遲不敢伸手,他從沒吃過這個東西,而且他不喜歡吃酸的。

“霜霜,他不吃,給我吃!”緋兒一下子就把一串糖葫蘆吃完,眼巴巴的看著冷霜手上的那一串。

聞言,裴揚一把把那串糖葫蘆搶了過來,張嘴咬下一個,好酸啊,酸得他眉頭直皺,牙齒都快受不了。他拿著那串糖葫蘆,像是拿著一個燙手山芋般,丟也不是不丟也不是,左右為難。

“不喜歡吃就別勉強自己吃,省的浪費好東西。”見他這樣,緋兒那個幸災樂禍啊,故意嘲諷道。

冷霜看向裴揚,見他眉頭微皺,一臉菜色,柔聲的說道:“妖精,不喜歡吃嗎?”

裴揚一咬牙,“誰說我喜歡吃的?小東西買給我吃的,我高興都來不及,這個糖葫蘆的甜甜的,我最喜歡吃。”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心中叫苦連天,他可憐的牙齒啊。

緋兒瞟了他一眼,氣死他了,不喜歡吃還故意跟他搶,看不把你酸死……

見冷霜擔憂的看著自己,裴揚連忙擠出笑容,連連說道:“好吃……好吃……”

冷霜信以為真,轉頭看向舒蘭心,“老伯,多少錢啊?”

“咳,咳……一串五文錢,三串十五文錢。”舒蘭兒嚇了一跳,連忙收回打量的眼光。

冷霜從腰間的荷包裏拿出一個銅錢,遞到舒蘭心的手中。

“夫人,這……我找不開。”舒蘭心一愣,這可是一個銅錢啊,為難的看著冷霜,就算他賣完今天所有的糖葫蘆也掙不到這麽多。

冷霜低頭看了看手裏的荷包,可是荷包裏除了銅錢,就是金元寶、銀票之類的,根本沒有紋銀,她看了看緋兒他們,“你們有沒有紋銀啊?”

裴揚搖了搖頭,他身上隻有一大疊的銀票,之前的金元寶都在來夜城的路上用完了,根本就沒有紋銀。

緋兒和熙都搖了搖頭,他們一直住在藥廬,身上根本就沒帶銀子,有的話也隻有朝月國的銀票,在這裏根本沒法用。

“霜霜,要不我們把這些冰糖什麽全都買回去。”緋兒舔了舔嘴巴,眼巴巴的看著那些又大又紅的糖葫蘆。

見他一副饞貓的樣子,冷霜不禁想到那隻同樣嘴饞的雪,嘴一勾,“好。”

緋兒開心的叫道,“霜霜……”

“可是這麽多,怎麽拿啊?”熙看了看那根粗棒上的糖葫蘆,雖然他也很想吃,但是這麽多,莫非要大家雙手各拿幾串逛街啊?

“這還不簡單,連這個也一起拿走就好。”緋兒指著那根插著糖葫蘆的粗棒說道。

“要拿你自己拿!”裴揚冷聲的說道。真是一個小屁孩,居然喜歡吃這麽酸的東西,他隻吃了一串就受不了,這個白癡居然要把全部買回去,也不知道小東西怎麽想的,竟然如此縱容他,陪他一起瘋。

“拿就拿!又沒叫你拿!”緋兒憤憤的瞪了裴揚一眼,轉頭看向舒蘭兒,“老伯,你將這個也賣給我,錢就不用找了,你看這樣行嗎?”將冷霜手上的銅錢遞給他。

“公子,這個不值幾個錢,您拿去就是。”舒蘭兒心花怒放,感激的收下那個銅錢。這一個銅錢,他得賣多少天才能掙到啊,這次真是遇見貴人了。

聞言,緋兒興奮地將整根糖葫蘆棒扛了起來,拔出其中一串吃了起來,“霜霜,你吃不吃?”

冷霜寵溺的點了點他的鼻尖,“不了,你吃吧!重不重啊?我幫你拿吧。”看那根粗棒好像很重的樣子,冷霜伸手欲接過。

緋兒一閃身,笑的一臉甜蜜,“不用,緋兒拿得動。”拿出一串遞給熙,“熙,你吃吧,這個真的很好吃。”

熙點頭接過,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裴揚翻了一白眼,有啥那麽好吃的?真不明白他們為什麽吃的那麽開心?他看著身旁淺笑的冷霜,拿起手中的那串糖葫蘆遲疑的咬了一小口,好像沒那麽酸了,還帶著一點甜甜的味道,他也慢慢的吃了起來。

舒蘭心看著四人的背影,眼裏帶著感激和欽羨,還有淡淡的懷念。

很多年前,他的妻主也會像剛剛那個夫人一樣買糖葫蘆給他吃,但是自從現在的皇上登基以後,不許一個女子同時擁有多個夫君。

他因為不是正夫,所以他的妻主不得不休了他,他無以為生,就憑著記憶做起冰糖葫蘆,拿到大街上來賣,這一賣就賣了整整二十幾年,雖然現在百姓的生活比起之前女皇在世的時候好了許多,但是他還是時不時想起和妻主在一起的甜蜜日子。

直到冷霜四人的身影越行越遠,舒蘭心才收回眼光,搖了搖頭,想那麽多幹什麽,現在自己和兒子兒媳孫子的生活都過得很不錯,最主要的是兒子現在不用像他們以前那樣看著婆家的臉色做人,還能出來幫人做事,那是他們那個年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冷霜四人走在大街上,來來往往的路人都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向他們行注目禮。

中間的紫衣女子身材高挑豐盈,絕色的麵孔,淡然清冷的眼光,偶爾看向她右手邊的少年才會露出淺淺的笑容,那抹絕色的淡笑炫花了眾男子的眼,一個個眼露癡迷,心中不無感歎,好一個絕色女子啊。

“好美……”人群中一年輕男子驚呼道。

“的確很美!李公子,你說是這女子美還是我們夜城第一美女冷霜郡主美啊?”旁邊的另一個年輕男子眼直直的盯著冷霜。

那位李公子微皺眉頭,“陸公子,在下也不清楚。”

“不過可惜啊,‘自古藍顏多薄命’,哦,不,應該是紅顏,據說那郡主一年前意外死了。”陸公子惋惜的說道。

突然,人群中傳來一個尖銳的女聲,兩人忘了過去,隻見一個挽著發髻的年輕少婦拽著她旁邊的男子的耳朵,咬牙切齒的說道,“相公,你找死啊!居然盯著別的女人看!”

兩人不約而同的笑出聲,好在他們尚未娶妻,還能隨意的在大街上看美女。

“娘子,饒命啊,相公我沒有。”那男子可憐兮兮的說道,隻是那眼睛卻始終盯著紫衣女子。

“還說沒有?嗚嗚嗚……我才嫁給你幾年,你就這個樣子,我不活了。”少婦一邊掉淚,可是當那雙含淚的眼睛瞄到紫衣女子身邊的粉衣少年,淚水突然止住了,她怔怔的看著那少年,喃喃的說道:“好可愛的少年啊。”

聞言,本在看他們夫妻間鬧劇的路人順著她的眼光看去,那少年真的很可愛,白皙的肌膚,靈動的大眼,右手扛著一根插著糖葫蘆的粗棒,左手拿著一支糖葫蘆津津有味的吃著,甚是滑稽。

小嘴一張一合,兩頰胖嘟嘟的,不時好奇的左看看右看看,然後對著看那女子興奮地說話,燦爛天真的笑容還能讓人看到他的兩個小酒窩。

他旁邊那個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年雖也在吃著糖葫蘆,但是就斯文很多,那優雅的姿勢仿若一個貴公子。

再看看女子左手邊的男子,一身張揚的紅衣,長發飄揚,淩亂的劉海覆蓋下看不清他的眼睛,高而挺的鼻梁下是一張微顯飽滿的嘴唇,真是一個妖精般美麗的男子,有著介乎於男人與女人之間的美。

“陳大媽,你還沒找錢呢?”寂靜的大街上,突然想起一個稚嫩的童聲,大家聞聲望了過去,隻見賣包子的中年婦女直直的盯著那個紫衣男子,一臉花癡樣。

見大家都看著自己,陳大媽訕訕的一笑,低頭看著拿著幾個包子的小孩,嗬斥道:“小魚,不就是一文錢,急什麽!”這個死小魚,打擾她看美男不說,還讓她在這麽多人麵前丟臉,這叫她這張老臉以後往哪擱啊?

人群中傳來爆笑聲,陳大媽的臉霎時一陣紅一陣白的,急忙將一文錢塞到小魚手上,低頭看著包子,假裝忙碌狀,隻是不時偷偷地看向那個妖精般的男子,要是她再年輕個二十歲,她一定要好好的追他。

見周圍的男子都一副癡迷狀的看著冷霜,緋兒臉色驟變,他靈機一動,突然像發現新大陸似地指著前麵的一品樓,挽著冷霜的手臂驚叫道:“妻主,你看那裏有間‘一品樓’,好多人排隊啊,是不是有什麽好吃的?”

聞言,本是呈癡迷狀的李公子難掩失望,這麽美的女子居然是別人的妻主,隻是這妻主,原來她不是冥夜的人,他戀戀不舍的看了那女子一眼,才與陸公子兩人朝著另一方向走去。

那個挽著發髻的少婦羨慕的看著她,那個可愛的少年居然是她的夫君,早知道她也到朝月國去,興許也能娶到個這麽可愛的夫君。

“看什麽看?還不快點走!娘還等著我們買布料回去呢?”她身邊的男子拽著她就往前走,還說他看別的女人,她自己不也是像個花癡一樣的盯著那個少年看。

“啊,相公你別走那麽快啊,我快摔了……”少婦急忙小跑的跟上男子的腳步,她差點忘了這事,等會回到家肯定被婆婆罵死。

見人群一下子就散開,緋兒的眼裏閃過得逞的笑意,冷霜嘴角輕抿,寵溺的說道,“你啊你……不是和你說在外不要叫我‘妻主’的嗎?”這個小正太就是鬼靈精怪,動不動就耍點小心思。

“緋兒不喜歡那些男的都看著你,要不你以後出街也帶個麵紗。”緋兒嘟著嘴說道。現在她身邊的男子已經夠多了,再來幾個那還得了。

“不了,麵紗太礙事。”冷霜淡淡的說道,“人生來就是讓別人看的,別人愛怎麽看就怎麽看,你隻要選擇無視就行。”

“話雖這麽說,但是看見別的男子盯著你看,緋兒這裏就覺得不舒服。”緋兒指著自己的心窩說道。

冷霜淺笑的看了他一眼,這個小正太還學人家吃起醋來,她抬眼望著前麵的一品樓,嘴角輕扯,“一品樓是有好吃的。怎麽?你餓了?”

緋兒點了點頭,雙眼直直的盯著一品樓。

“你豬啊!剛剛才吃了那麽多串糖葫蘆,這麽快就餓了。”裴揚出聲諷刺道。

“你才是豬!”緋兒憤憤的回道,轉而可憐兮兮的看著冷霜,“霜霜,那個糖葫蘆酸酸甜甜的,吃了好開胃,緋兒這會覺得餓了,我們去那裏吃飯吧。”

冷霜點了點頭,嘴角輕揚,“走吧!”

將近晌午,一品樓的門前排著長龍,大家手上拿著號碼牌等著進裏麵用膳,說也奇怪,這一品樓不但菜式與眾不同,就連這排隊等候的方式也跟別家酒樓不一樣。不過一品樓的食物真的很好吃,就算要他們排多久的隊也無所謂。

“霜霜,這麽多人,要等到什麽時候啊?”看著排的老長的隊伍,緋兒苦著小臉說道。

冷霜本想著拿出那塊刻著霜字的令牌,但是轉念一想,那條尾巴可能還在自己的後麵,隨時盯著自己的一舉一動,如果此時拿出令牌,就是將一品樓是自家的生意這一信息暴露給軒轅無殤,這樣做太危險了。

冷霜看向緋兒,柔聲說道:“緋兒,要不我們明日再來。”

“可是……”緋兒苦巴巴的說道。

“小東西,你不是認識……”裴揚疑惑的看著冷霜,他記得她好像認識一品樓的人,之前在則水鎮那個一品樓的掌櫃就對她恭恭敬敬的,為何她不出示自己的身份?那樣就不用排隊。

冷霜搖了搖頭,假裝不經意的掃了身後一眼。

裴揚疑惑的順著她的眼光望去,隻見不遠處的街角一個黑衣人本是望著他們這邊,見他望過去,急忙閃身進了一個小巷。他這才明白她的意思,原來是有人跟蹤他們,隻是不知是何方神聖竟然跟著他們,看來小東西應該是早就知道,所以才不想……裴揚對冷霜微微的點頭。

緋兒不知道他們究竟在打什麽暗語,他搖著冷霜的手臂,哀求道:“霜霜……”

冷霜靈機一動,將爹爹前些日子給她的一塊令牌掏了出來,遞到裴揚的手裏,“妖精,你拿這塊令牌給那掌櫃,他自會明白。”

裴揚接過令牌,那是一塊虎頭標誌的銅牌,上麵刻著一個“冷”字,他快步的越過長龍,走進一品樓。

一品樓的掌櫃周遠正在忙著招呼客人,卻見一紅衣男子突然走到他的麵前,眼生的很,“這位公子……”

見到男子手上的令牌,他一愣,莫非是王爺來了?但是王爺不是因病臥床一年了嗎?他沒收到消息說王爺病愈了,還是……“公子,是小王爺來了麽?”

裴揚搖了搖頭,示意他看向外麵,然後走出酒樓。

周遠連忙跟上他的腳步,不是王爺,也不是小王爺,那還會是誰呢?

隊伍中的人都奇怪的看著行色匆匆的周掌櫃,這是怎麽了?莫非來了什麽大人物?大家隨著他的腳步都往後看。

當周遠跟著裴揚來到長龍的尾端,不禁呆住,他直直的看著眼前的女子,好美的女子,可是她是誰?為什麽有王爺的令牌?

冷霜卻淡淡的說道:“掌櫃的,本郡主素聞你的一品樓菜式新穎,色香味俱備,特帶幾個朋友過來試一試。”

這是郡主?他這才想起前幾天派人送賬本到王府的時候,那人回報說郡主死而複生,回來了。原來是真的。

周遠一愣,隨即明白過來,滿麵笑容的說道:“原來是郡主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郡主,快快請進!”側開身子手作請狀。

冷霜微微點頭,帶著緋兒三人走進一品樓。

長龍的人都定定的看著從身邊走過的四人,為首的紫衣女子一身貴氣,身後的三個男子俊的俊,俏的俏,剛剛聽到周掌櫃叫那女子“郡主”,不知是哪家王爺的。

冷霜四人走進樓內,雖然還沒到晌午,但是一樓的大廳已經座無虛席。

“郡主,三位公子,請上三樓的雅間。”周遠的聲音適時響起。

聞言,大廳裏正在用餐的人都詫異的抬起頭,望向門口剛剛進來的四人,三樓的雅間啊,那個可是要預定的,而且收費比大廳要貴上十數倍,皇親貴族就是不一樣,吃個飯都比他們奢侈。

坐在三樓一間名為“竹雅居”的雅間與兩個商人正在談事情的軒轅燁,眼睛餘光掃到從門前經過的紫色身影,那身影很像一個人,但是那人早在一年前已經死了,他搖了搖頭,或許隻是人有相似罷了。

“葉老板,白老板,這事就這麽定了,有勞二位了。”軒轅燁回頭微笑道。

“王爺請放心,在下一定會盡心盡力,絕不辜負王爺的期望。”葉若飛恭敬的說道。隻要閔王坐上太子之位,自家的鹽業便可獨占冥夜。

白羽也附和道:“王爺,在下一定會竭力協助葉老板將此事辦好的。”

聞言,軒轅燁開懷大笑,舉起酒杯,“哈哈哈……來,兩位老板,幹杯!預祝此事成功!”有了夜城這兩位商業巨頭的協助,他猶如虎添翼啊,軒轅旭,你這個廢物,本王很快就會把你擠下來的,你等著瞧吧!

葉若飛和白羽連忙舉起酒杯,“幹杯!”“幹杯!”

剛踏進梅香居的冷霜聽到隔壁房間有點耳熟的大笑聲,眉頭微皺,轉頭看向周遠,輕聲問道,“隔壁是何人?”

“回郡主,是閔王爺,葉若飛和白羽。”周遠低聲的答道。

“那個葉若飛和白羽是什麽人?”

“葉若飛是夜城最大的鹽商,白羽則是最大的木材商,都是夜城數一數二的富人。”

鹽商?木材商?軒轅燁居然和商賈之流打起交道,而且還是大富之人,這個人野心真是不小,冷霜柳眉微蹙。

“小東西?”裴揚擔憂的看著她,他也知道那個軒轅燁暗地拉攏人才,壯大勢力,欲除軒轅旭取而代之。隻是這事與她有什麽關係?還是她在為那個軒轅旭擔心,畢竟她是未來的太子妃。想到這,一股濃濃的酸意湧上裴揚的心頭。

冷霜搖了搖頭,“沒事。”四人這才坐到桌邊。

“郡主,三位公子,請稍等片刻,小的這就去吩咐上菜。”

見冷霜點頭,周遠這才退出梅香居,將門輕輕地帶上。

竹雅居,軒轅燁又和兩人喝了幾杯,起身說道:“本王還有事在身,先走一步,兩位繼續。”

“王爺慢走!”葉若飛和白羽連忙起身,恭敬的行禮道。

軒轅燁擺了擺手,從竹雅居出來,正好看見周遠站在梅香居門口,“周掌櫃……”

“小人見過王爺。”周遠轉身,恭敬的叫道。

軒轅燁狀似不經意的掃了梅香居一眼,“周掌櫃,來了貴客?”

周遠正猶豫著該怎麽回話時,守在門口的青衣男子突然走到軒轅燁的身邊,對他耳語了幾句,隻見軒轅燁臉色驟變,也無心再理會梅香居裏究竟是何人,急匆匆的和青衣人離開了一品樓。

周遠疑惑的看著他的背影,搖了搖頭,快步下樓吩咐下人上菜。

不一會兒,就帶著兩個人將酒菜端了上來,“郡主,三位公子,請慢用!”

冷霜微微點頭,“你下去忙吧!”

緋兒看著滿桌的酒菜,口水都快流了出來。

“緋兒,吃吧!”冷霜夾起一塊酸甜排骨放到他的碗裏。

緋兒心急的將排骨放到嘴裏,“這個味道……怎麽有點像霜霜府上的廚子做的味道?”

冷霜微笑著看著他,沒想到他的嘴還蠻利的,這也能嚐得出來。

裴揚見狀也夾起一塊排骨放到嘴裏,慢慢的咀嚼了起來,越吃越覺得真的跟在王府裏吃的一樣。他回想之前在清水鎮的一品樓那個掌櫃對她也是畢恭畢敬的,莫非這一品樓是她的。他疑惑的看著冷霜,“小東西,難道這一品樓是你……”

冷霜抬手止住他未出口的話語,紅唇輕啟,“妖精,有些事情你知道就好,不用說出來,小心隔牆有耳。”

裴揚點了點頭以示明白,原來這一品樓真是她的,難怪那些掌櫃的對她的態度……也難怪這些菜式與王府的這麽相似。

隨著與她相處的時間越久,他就越發現她不一樣的一麵,初見時的純真,在清水鎮的鎮定……到現在的孝順,經商的獨特之處,都無一不讓他深深的愛慕。霎時,他的眼神柔和似水,含情脈脈的看著冷霜。

“霜霜,妖孽,你們在猜什麽啞謎啊?”正在埋頭苦幹的緋兒抬起頭,疑惑的看著他們兩人,為什麽他們說的話他一句都聽不懂。

熙心中也很奇怪,但是既然自己不懂,還是吃飯吧,這些菜真的很好吃,比自己做的好吃多了。

“緋兒,沒什麽,你繼續吃吧。”見緋兒滿嘴塞滿菜,冷霜寵溺一笑。

見狀,緋兒扁了扁嘴,繼續埋頭苦幹。

梅香居內,四人吃得不亦樂乎,一片溫馨。

但是,另一邊的冷王府,紫霜閣,軒轅旭卻心急如焚,不時走到門口張望,“謙,這都晌午了,霜兒妹妹怎麽還不回來?”

“殿下勿急,霜兒和幾個朋友出去,估計得用過午膳才回來。請殿下移駕膳房,我們邊吃邊等吧。”

“不了,本宮還是在這裏等吧。”軒轅旭擺了擺手。

“管家,你把飯菜端到這,我和殿下在這用膳。”見狀,冷謙走到門口,吩咐道。

不一會兒,飯菜就端了過來,隻是兩人各有所思,食之無味。

冷王府不遠處的一座豪華無比的府邸的書房,紙張散落在地上,門上全是墨水,一塊上好的墨硯碎片靜靜的躺在門邊,一片狼藉。

“王爺……”屋內一青衣男子擔憂的喚道。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那廢物不是都藏起來一年了?怎麽突然出來了?”軒轅燁一拍桌子恨聲道。

“王爺請息怒!屬下以為,即便太子現在出太子殿,也不代表什麽。”鍾笑勸道。

“哈哈哈……是啊,他還能有什麽作為?”聞言,軒轅燁轉怒為笑,現在朝中大部分人都轉向他這邊,就算那廢物出現了,又能改變得了什麽。不過,看來他的計劃得提前才行。

“鍾笑!”

鍾笑上前,軒轅燁對著他耳語一番,末了還不忘加一句,“記住,一定要叫明日上朝時候提出來。”

“屬下遵命!”鍾笑領命退出。

偌大的書房,頓時恢複了安靜,軒轅燁站在窗邊,抬頭望著炎炎冬日,眼裏迸射出勢在必得的笑容,軒轅旭,明日之後,一切都會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