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章 先遣隊（四）轟！
再強橫的肉體都沒有辦法與劍氣相抗衡，可憐的指揮官先生，他能戰勝內心的恐懼，卻沒有辦法戰勝眼前的敵人。在離榮赫還有5米遠的時候，他永遠地倒了下去，值得慶幸的是，他並沒有被榮赫分屍，甚至連身上的裝備都沒有損壞，但他卻死了，死得相當徹底。
光明帝國士兵們才被激起來的士氣再次跌落穀底，絕望與悲傷的情緒在他們之間蔓延開來，木托留下兩個百人隊守衛軍營，也帶著一千多人衝殺了出來。光明帝國士兵根本沒有了抵抗的心思，他們開始恥辱地逃躥，沉重的裝備卻限製了他們的速度。狗急了都有跳牆的時候，榮赫大喊道，“想活命的，放下武器投降！”在他的示意之下，身邊的士兵都喊了起來，既而所有的九龍帝國士兵都喊了起來。士氣被完全打垮的光明帝國士兵已經沒有辦法作出有效的抵抗，一聽見有活命的機會，他們之中已經有人放下了手裏的武器，舉起雙手蹲在原地。
這一場戰鬥從開始到結束還沒有持續一個小時，九龍帝國以不到100人的傷亡換來了斃敵367人、傷556人、俘獲812人的巨大戰果，看著那些逃之夭夭的光明帝國士兵，木托並沒有下令追擊，而是開始著手收容傷者與俘虜。盡管兩國現在已經處於戰爭狀態，本著人道主義精神，對於傷者必須得救治，同時不能虐待俘虜，要不然落下話柄後果會相當嚴重。
可是俘虜總共有812人，其中傷者就不下500人，作為先遣隊，總共才2000的兵力，現在雖然打垮了光明帝國方麵的應急反應部隊，但再過一個多小時，還會有一支15000人左右的軍隊趕來，對方兵力七倍於己，這場仗本來就已經沒有辦法打下去了，何況現在還要抽出人手去照顧傷者和看管俘虜呢？看似一場大勝，卻讓先遣隊陷入了更加被動的局麵裏。如果等光明帝國第二批軍隊趕來時，這些俘虜和傷者突然暴動，後果會相當的嚴重，必將置先遺隊腹背受敵的境地，到時，全軍覆滅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看著士兵們將俘虜全部押解到後麵的營房裏去關押，木托的眼裏盡是憂忡之色。榮赫顯然看出了他的擔心，“將軍擔心他們會製造出麻煩？”
木托歎了口氣，剛才的大勝根本不能讓他高興起來，再過一個多小時，對方的第二批軍隊就要趕過來了，有著整整的15000人，七倍於己的兵力，根本不是這支應急反應部隊可比的，憑著僅有的1900人，能堅守到後援大軍渡江嗎？在大本營下達的作戰命令裏，這2000人必須得堅守三個小時以上，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剩下的兩個小時能守住嗎？在這片區域內，唯一可供倚仗的就隻有這座軍營，除此之外，一個製高點，一處險要都沒有，駐紮500人的軍營，環一周也不到一千多米，15000人完全可以密密匝匝地圍上幾周，如果還攜帶有遠程攻擊武器和攻城的武器的話，單憑不到兩千人，連半個小時都不可能守住。到時這批俘虜如果暴動的話，更會加速他們的毀滅。“是呀，我看，還是把他們全部放了吧？”
榮赫冷笑一聲，“放了？放他們回去，然後再來進攻我們？”
木托一窒，“你能有什麽更好的辦法？”
榮赫的臉色一橫，眼裏閃過一縷森寒殘忍的光芒，“全部殺了！”
木托大驚，“什麽？”他嚇得連退了幾步，實在不敢想像，榮赫會如此的殘忍，而且完全不顧大陸戰爭公約，要知道屠殺戰俘不但不被道義所容忍，更不被軍法所容忍。哈爾比大陸的戰爭史上，屠殺戰俘的事件極少發生，而且都是小規模的，但影響同樣惡劣。木托可不敢冒著背上千古罵名的危險屠殺掉這些極有可能成為麻煩製造者的俘虜，他甚至想都沒有這樣想過。“絕對不行！”他堅決無比地否定了榮赫的建議，“屠殺戰俘，你知道這是多大的罪名嗎？”
榮赫哼了一聲，“我知道！可是，將軍，如果不將他們殺掉，我們就得分派大量的人手來看管他們，如果在接下來的圍攻當中他們暴動的話，我們就將遭受滅頂之災。為了咱們的兄弟，為了這次作戰任務，我們沒有更好的辦法！”
木托完全不容商量，“不行！你不用說了，就算是死，也絕不能屠殺戰俘。如果咱們開了這個先例，以後咱們被光明帝國所俘虜的兄弟也會遭受同樣的命。你難道也想咱們的兄弟被屠殺嗎？”
“將軍，我可沒有說是咱們動手屠殺！”榮赫哼了一聲說。
木托一怔，“那你是什麽意思？”
“等光明帝國江防大營的軍隊趕來後，咱們將這些俘虜推到前麵去，讓他們去做擋箭牌。如果對方下得了狠手，咱們也樂於成全；如果下不了手，那麽咱們就這樣耗著也就行了……”看著榮赫眼裏的狠厲色，木托恍然而悟。可是，作為軍人，他覺得這樣實在是侮辱‘軍人’這個稱謂，這種膽小、卑鄙、下流的作法實在是將軍人的榮譽感侮辱倒地，他也必將成為所有軍人的恥辱。
“這……”與屠殺戰俘比起來，這個方法無疑要溫和得多，雖然侮辱了軍人的榮譽感，但隻要將這些戰俘利用得好，同樣可以在不損傷他們性命的前提之下完成此次的作戰任務。“這也不失為一個辦法，但咱們絕不能主動屠殺戰俘，甚至不能落下這樣的口實，我不能成為帝國的罪人！”
在作戰計劃的製定上，十個木托也沒有辦法與榮赫相比，但在戰場指揮方麵，榮赫完全是一個新丁，盡管他參加了不下十次的演習，但也沒有辦法和木托這個常年帶兵的將軍相提並論。而且，將軍與作戰參謀，完全是兩個不同的職業，將軍必須得熟悉作戰參謀的業務，但作戰參謀卻不一定都熟悉將軍的業務；每一個將軍都是合格的作戰參謀，但天才的作戰參謀不一定是合格的將軍。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將軍與作戰參謀所思考問題的出發點完全不一樣，雖然他們的最終目的都會一樣，在作戰任務下達之後，每一個將軍都會在不改變最終目的和不改變其中得要環節的前提之下，進行靈活的指揮，而作戰參謀卻要求這些將軍對他們所製定出來的作戰計劃做到一絲不苟，所以，有些時候，將軍與參謀還會衝突。以前，九龍帝國並沒有參謀部這個機構，每一名將軍都有兩名以上的幕僚幫著謀劃，而幕僚是在完全秉承將軍的作戰意圖之下製定作戰計劃的，將軍可以根據自己的見解來更改幕僚所做出來的作戰計劃；參謀部是一個獨立機構，參謀作出來的計劃，一般是不容更改的，除非軍事主官認為這個計劃的某部分是錯誤的，要不然隨意更改就是違反軍法——參謀部才建立不久，他的權威性和效率還沒有得到充分的體現，在諸如木托這樣的將軍眼中，作戰參謀與幕僚沒有多大的巨別，隻不過是獨立起來的幕僚機構吧了，而榮赫因為身份實在太貴重了，所以才會被得到尊重，要不然木托絕不會容忍榮赫的這些說法與做法。
在榮赫的眼中，木托是有些迂腐的那一類軍人，不懂得變通，這樣的人，是一個合格的軍人，但並不是一定合格的戰略家。身居南征大營本部，榮赫所考慮的問題遠比木托要深遠得多，但他唯一沒有考慮到軍人的榮譽感，所以，注定他的很多見解不被木托所認可。盡管他參加了十多場演習，但並不是真正的實戰，所以，很多問題他都不知道，特別是屠殺戰俘這種禁忌類作法，在他看來，隻不過是用強力手段抹殺掉了一個大麻煩，隻要事後作好善後工作，未必就會造成什麽嚴重後果，對於木托的擔心，他覺得那是多餘的，隻要作戰計劃進行得順利，光明帝國哪裏還有機會抓住俘虜？可不管怎麽說，木托是先遣隊的軍事主官，他不能與他對抗，更不可能違背命令。
眼見天色已經將午，木托下令士兵們開始進餐，檢修裝備和武器，爭取在下一場大戰到來之前能夠恢複更多的體力，而他自己則帶著一部分士兵加固防禦工事。軍營有兩道防線，一道是柵欄，另一道則是柵欄內的矮牆。柵欄是用來防禦設想中的攻擊的，矮牆內才是真正的軍營區，盡管牆很矮，但都是用條石所砌成，非常的堅固。在沒有辦法建立多道防線的同時，木托隻能加固柵欄和矮牆，防禦工事堅固一分，他們就多一分生存的機會。
忙完事情後，他來到了正在看軍事地圖的榮赫身邊，拿起士兵遞過的幹糧大嚼了起來。這時，一個名叫劉亢的百人隊長走過來坐到木托的身邊，不無擔憂地說道，“將軍，我們隻有2000人，你說，要是光明帝國江防大營的把咱們圍住之後，派人堵住碼頭怎麽辦？”
木托還沒有回答，榮赫就說道，“我們的任務是牽製其中一部分兵力，並能堅守三個小時以上，其他的事情就不用擔心！”
劉亢並不知道榮赫的身世背景，對於這個隨軍而來的作戰參謀，在他眼中更像大本營派來的特使，他雖然相當佩服榮赫的勇氣與作風，但對他這句話並不認同，“榮參謀，話可不能這麽說。要知道光明帝國江防大營還有15000人左右的兵力，隻需要派出5000人就能把咱們堵死在這裏，沒有任何作為，另外10000人可以隨意機動，萬一咱們的後援軍團沒有辦法順利登陸，那咱們的努力不是白費了麽？”
榮赫見這個隊長還有些見識，便指著地圖說，“你看，咱們就像一顆釘子一般釘在這裏，隻要能堅守三小時以上，後援軍團差不多就已經將登陸據點完全建立起來了，僅憑一萬多人，光明帝國已經不能拿咱們怎麽樣了，隻要能堅守四個小時以上，後援軍團一發動進攻，咱們的任務就順利完成。就等著回去授勳升職吧！”說完，還不忘對劉亢一笑。
劉亢還是不同意，“咱們能堅守四個小時以上？榮參謀別說笑話了！登陸點在哪，能和咱們呼應到？怕就怕光明帝國早有防備，一下子調集大軍把咱們給滅了，別說三小時，能守住半小時也算不錯！”
劉亢說話的語速相當的快，他的話才落，木托才出言斥道，“劉亢，你說的是什麽？這些是你該管的事麽？帶好你手下的弟兄，服從作戰命令，就是你最大的本職工作！”
要不是大本營早對先遣隊的每一個士兵都進行了嚴格的審查，榮赫還會懷疑這個叫劉亢的隊長是不是奸細呢，看著神色不服的劉亢，他道，“我們隻管執行好我們的任務，其他的就不是我們所能管的。你記住，我們的任務就是作為一顆釘子，釘在這裏，為後援軍團的渡江爭取到更多的時間和機會，明白了？”
劉亢愣著頭想了一會兒才說，“明白了！但是，我有個建議！”
木托哦了一聲，“什麽建議？”
“咱們不能將所有的人都駐紮在這裏，要不然一旦被圍死了，支援的力量都沒有。就這麽點大的軍營，留一千人駐守完全足夠了！”劉亢指著地圖說，“這裏，這裏有片樹林，咱們應該在這裏另外駐紮500人！”剛才木托已經下令讓隱蔽在水溝裏的三個百人隊回營，一旦上萬人前來，必然會被發現，再說三個百人隊在15000人麵前，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而那片樹林離軍營有四五裏遠，隱蔽500人是完全足夠，至於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倒是榮赫嗯了一聲，點頭說，“我看也可以，不過300人足夠了！說不定回頭還能斬殺對方的統兵將領呢？”
木托搖頭，顯然認為這是不可能的事情。經過了剛才的慘敗，光明帝國不可能不有所準備，更不可能再犯同樣低級的錯誤，被斬殺統兵大將的錯誤再發生一次，光明帝國軍方的聲譽恐怕就會掃地。當然，他也不是覺得這樣做全無用處，留支奇兵在這裏，說不定能爭取到一個難得的機會呢？想著這樣，也就點頭說，“好吧，我同意！”
片刻之後，隆隆的馬蹄聲如悶雷般傳來，震得地麵輕微地顫抖了起來。
來了！大家心裏一跳，但卻沒有想到，對方居然會有騎兵！這裏河網遍布，到處都是引水灌溉的溝渠，怎麽適合騎兵奔馳呢？從這陣勢，至少有上千騎兵急馳而來，看來光明帝國已經早有準備呀！這麽小一個軍營，如何經得起上千騎兵的衝擊？此時，不但是木托，就連榮赫的臉色也變了，變得相當的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