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003章 東窗之事發得不對勁打馬才一衝出小鎮,就見聽見一陣哭聲從牌坊底下傳來。三月初的夜色相當的晦暗,根本就看不清楚誰在那裏,南原都一勒馬韁,喝問道,“誰在那裏哭喪呢?”
好半天,一個瘦弱的身影才從牌坊的陰影裏走了出來,借著昏暗的夜色,南原都看著眼光的少年怎麽有點眼熟可又實在是不認識,便問,“你是誰?大半夜的哭喪個什麽?”
“南原少爺……”那少年卻是巴爾鐵匠鋪裏新招的小工,他一見南原都反而哭得更凶。南原都家裏出了事情,心情本就不好,見這少年像哭喪一般,怒道,“要哭死回家去哭,別妨礙老子趕路!”說著,打馬就走。那少年叫道,“南原少爺,你救救我,好不好?”
南原都一聽這話,停了下來奇怪地問,“我救你,我怎麽救你?我現在自己都救不了自己!”到這時,他還是沒有認為少年就是鐵匠鋪裏的小工。
“南原少爺,我家本在西寧,父親是一名商人。在行商的途中死在了車庫裏公國,我一路從公國流浪著回家,前幾天在……在,在鎮外遇到了劫匪,把我身上的錢都給搶光了,我,我現在沒了盤纏……”少年一邊抽泣一邊說著,南原都總算弄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可他也不是什麽好人,那天晚上是醉了酒,所以才出手如此大方,此時他倒是清醒著呢。
“我救你?小子,你搞清楚,我現在是自身難保。別擋爺的道,爺還趕路呢!”
“南原少爺……”少年一把拉住馬韁,哀求道,“我不要你給我盤纏,隻求你能把我帶到西都,那裏有我父親的朋友……”
南原都怒極反笑,“我為什麽要帶你去西都?這一路你知道有多遠?我一人一馬已經夠折騰了,還搭上一個你?”
“南原少爺,你是好人,求你帶我一程吧,我永生永世都會感激你的大恩大德……”少年一手死死地抓著馬韁,一邊擦著眼淚,明顯就是不答應就絕不放手的架式。
我是好人?南原都從來還沒有聽過別人說他是好人,一時倒覺得新鮮,忍不住笑道,“我帶你到西都,你怎麽謝我?”
“我父親還有筆遺產,取到了之後,我拿1000金幣謝你!”少年忙說。
“我說,你倒是奇怪,為什麽不自己趕回去?或者雇個傭兵也可以呀?敢情你小子想來糊弄我?”南原都可不是那麽好騙的主,冷哼了一聲,一提馬韁,倒把少年帶得一個趔趄,但他就是不放手。
“我,我聽他們說,你就是一個傭兵……”少年怯怯地說。
南原都這才恍然而悟,敢情是送上門來的顧客呀。他父親出了事後,他心亂如麻,一時之間,都忘了自己是幹什麽的了。“嗬,你打聽得倒清楚,那你也應該知道我現在麻煩纏身,自顧不暇吧?哪裏還有心情做生意?”
“我不會耽誤你的事情的,隻求你把我帶到西都就好了。真的!”少年見南原都的口氣所有鬆動,眼裏的希冀之色更濃。
南原都摸了一把胡子拉渣的下巴,思量了一下說,“好吧,不過,1000金幣不行,1500我就帶你!”他自然懂得宰大戶下黑手的道理,在他的心裏,可沒有什麽道德上的顧忌。管你是死了爹還是死了娘,就算是現在斷了腿倒在他麵前,該宰還是得宰。
少年猛地點頭。南原都這才看清楚少年最多不會超過17歲,一雙眼裏盡裏稚氣,瘦弱的身軀在三月的夜風裏瑟瑟地抖著。
“好吧,上馬!”說著,一把提起少年,放到馬後,說了一聲,“坐穩了!”就開始打馬奔馳。少年緊緊地抓住他的腰帶,從他顫抖的雙手來看,顯然嚇得不輕。
“叫啥名字?”奔了大約一個多小時後,南原都見這小子怎麽都不說話,忍不住出口問,“家裏還有什麽人?”
“我叫蘇倫.楊,家裏還有母親和妹妹!”蘇倫盡量把身體縮到南原都的背後,這樣就能避免冰冷的夜風的吹襲。
“姓楊?”南原都倒也不奇怪,大秦帝國姓楊的十個裏就有一兩個,在稍大一點的城鎮,撿塊石頭隨便朝大街上一扔,鐵定就能砸出個姓楊的來。
南原都有一搭沒有搭地和他閑聊著,打發著無聊的時光。半夜休息的時候,拿出自己的幹糧和水給蘇倫吃,卻見蘇倫一臉痛苦地坐在那裏,雙腿就像在篩糠一樣,抖個不停。“第一次騎馬?腿磨破了?”這情形他當年也經曆過,知道是因長途奔跑,在馬鞍上磨破了腿,要痛苦幾天才會好。
蘇倫含著淚點頭。南原都在空間袋裏掏出一盒藥膏和一瓶酒扔過去說,“先用酒洗洗,再擦上藥!這還有幾天的路呢,有你受的!”蘇倫嗯咽著說了聲謝謝,撿起酒和藥。
到天亮的時候,已經跑出了300多裏,到了維克城。大秦帝國行政區劃按鎮、縣、府、省四級,維克府統管著喀爾巴行省北部三縣,是一個三級城市,有六七萬人口。
南原都打馬奔了一夜,累得夠嗆,隨便找了個小旅店,一頭紮進去就開始睡覺,也不管蘇倫痛苦得怎麽都睡不著。
下午睡醒了之後,見蘇倫還沒有醒,他拍了拍蘇倫說,“喂,起來了,吃飯去!”蘇倫從來沒有受過如此折磨,已經開始發燒,迷迷糊糊地應道,“嗯,就起來,就起來……”看著蘇倫的臉色潮紅,南原都摸了一下,叫道,“喲,小子,你發燒了?這可不是好事!”
蘇倫掙紮著就要爬起來,可是雙股之間痛得實在太厲害,根本沒有辦法站立起來,南原都見他這樣,也懶得扶他,說道,“我看就這樣吧,你還是先在這裏養好傷,你這單任務我也不接了!”換作是其他傭兵,隻要接了任務,除了不得矣,都會堅持幹到底,可南原都是一個沒有職業道德的家夥,說丟就丟。他也不管蘇倫身上有沒有錢,拍拍手就走人。
“南原少爺,南原少爺……”蘇倫惶急地叫道,南原都幾個箭步就衝出旅店,逃之夭夭。
牽著馬拐了幾個街頭,才想起自己急著甩掉那小子還沒有吃飯,隨便撿了個酒樓就爬了進去。等吃完後拿錢付帳才知道包裏已經沒幾個金幣了,還有六七天才能趕到西都,這一路上的花稍還沒個著落呢。存折上那一萬金幣是鐵定不能用的,要是將來廉政委員會的追討起來也不至於虧欠了。
拿著一根牙簽邊剔牙邊琢磨,好半天終於拿定主意,待會兒晚上找哪家大戶借幾個錢來使使。
出了酒樓,打馬奔出了維克城,在附近逛了一圈,尋找了幾戶看似殷實的人家,挨了晚上八九點鍾的樣子,拿出常用的魔法藥膏往臉上一抹,整個人就完全變了樣。藏好馬後,就開始行動。
幹這種事情他可是輕車熟路,八歲開始偷自家的錢,偷不著了就開始偷別人的,偷到十六歲後覺得實在沒意思了就開始學著人家走私紫金礦,所以,他的經驗豐富之極。
約乎十點左右,鎖定目標裏的人都開始安歇。他一個翻身跳進大院,狗吠聲頓時大作,而且還不止一條狗,他幾個箭步躥了上去,兩劍就讓三條大小狗給安靜了下來。分辨清楚了前院、後院、正屋、側屋和廂房之後,他一個騰躍翻進內院,然後一個閃身就欺到主廂房牆根下。裏麵才熄的燈又亮了起來,隻聽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說,“才聽見狗叫怎麽就沒聲音了?”
一個女人的聲音說道,“敢情是發現了什麽夜貓子也說不定,睡吧……”
男人重新吹熄了燈就準備安歇。南原都從空間袋裏拿出一枚道上毛賊常用的‘迷魂香’來,這種迷魂香可不是藥粉,而是摻雜了磷粉製成的藥丸,在牆上一摩擦就會點著,然後他把窗戶給撬開一條細縫,把迷魂香給扔了進去。等了約乎兩分鍾,聽見裏麵的鼾聲越發的沉重,他含了一顆避毒藥丸,搬開窗戶,一躍而入。
這戶人家雖然算得上殷實,但實裏卻沒有多少餘錢,南原都翻了半天,才從櫃子裏倒騰出200個左右的金幣,其他值錢的物什一樣都沒有。他失望地哼了一聲,收好了金幣,直接就打開門走了出去。跳出大院後,找到自己藏的馬匹,就開始朝南狂奔而去。
上了大陸公路後,才沒有跑出兩裏遠,就見一個一瘸一拐的身影在大陸公路上艱難地前進著。開始他還沒有注意,奔近了一看,竟是蘇倫。蘇倫那小子一見是南原都,哭喊著揮手攔在了大陸公路了中間,“南原少爺,南原少爺,我就知道你不會拋下我……”
南原都心裏不知是什麽滋味,看著蘇倫如此可憐,身無分文不說,又還有傷在身,終還是動了惻隱之心。“我本來打算去旅店接你的,你怎麽一個人跑出來了?”
蘇倫雖然還小,卻也知道南原都在說假話,隻是不揭穿,擦幹發眼淚,傻傻地笑了起來。
重新把蘇倫帶上馬後,南原都奔跑的速度放慢了不少。
三天之後,蘇倫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對於蘇倫,南原都打從心裏還是有幾分佩服的,能忍到這個份上,在同齡人當中那是沒有的,至少他在這蘇倫這麽大的時候,絕對是吃不了這個苦的,哪怕是一半都不行。想當年自己上西都是的時候,還是靠幾年走私的積蓄雇了一輛馬車趕去的,饒是這樣,暈車也差點折騰掉他半條命。
路雲城離西都隻有600多裏,是從北方進入西都是的必經之地,這裏人口稠密,商業繁榮,同時又是索米河行省的首府,當年南原都第一次路過這裏的時候,被這裏的繁華深深地吸引住了,硬是在這裏留了五天,把兜裏的一半的錢差不多都送給了這裏的婊子與酒樓。打這以後,每次路過這裏,他都會停留上一兩天,回味一下當年的光輝歲月。
安頓好了蘇倫後,南原都就打算舊地重遊。
在新市鎮那樣的地方,睡一個婊子一晚上隻要3個銀幣,像小鳳仙那種頭等貨色也隻要5個。而在路雲城,最差勁的貨色都要一個金幣,包夜權還得花1.5個金幣呢,最好的南原都可是想都不敢想,到現在為止,他睡過最貴的婊子就是在路雲城裏那個叫‘流仙’的妓女,一晚上收了他10個金幣,每每想起都是肉痛不矣。
路雲城西區的四牌樓附近都是賣肉場所,高級的低級的全聚在這裏。南原都趁著夜色逛了一大圈,與那些淫蕩不堪的下等妓女調笑夠了,才走進一個中等妓院。老鴇一見他這架式,就知道是老油子了,知道這種人身上榨不出什麽油水,但還是熱情地招呼了進去。
南原都並沒有立馬點牌子叫人,隻是四處瞟個不停,端著龜奴才奉上來的香茶喝了一口說,“咋就沒見一個能上眼的?”
老鴇一見他還挺挑,便說,“這位公子,能上眼的都不在這前堂轉悠了!”
南原都哧笑一聲,“算了,老子來泄泄火的,閉上眼睛都一個鳥樣,來吧,大爺我點牌子了!”見龜奴笑嘻嘻奉上喜盤,裏麵放著十多個綠頭牌子,南原都口裏叫道,“點兵點將,點著誰就是誰……”如此反複了兩遍,見點著一個叫‘鳳仙’的名字,他忍不住叫道,“難不成老子與鳳仙有緣?算了,就是她!”說著,順手扔了五個金幣出去。
等鳳仙上來的時候,他才看清楚是一個二十六七歲的老姑娘了,模樣雖然還有幾分,但心裏總覺得有些別扭,隻是錢也付過了,不好再說什麽,悶著頭就帶到後院去辦事。剛一進內門,就隱約聽見有人在喊,“南原少爺,南原少爺……”
這聲音帶著五分稚氣,明顯的中氣不足,但南原都還是聽出了是蘇倫。眼見現在已經快十點了,想不出這小子有什麽事情來找他,但也就是見見麵的功夫,對膩在身上的鳳仙說,“等一下,有個朋友找我!”
出了門之後,就叫蘇倫滿大街地混喊,他忙製止道,“喂,蘇倫,我在這裏,叫什麽叫?一大夜的不睡覺,亂跑什麽?”
“南原少爺,我終於找著你了……”一見蘇倫滿頭大汗,南原都問,“有強盜來了?這麽急幹什麽?有什麽事不能等我回去再說?”幸好臨走時對蘇倫說了自己的去向,要不然這小子真不知道會躥到哪去找自己。
“南原少爺,有人,有人找你……”蘇倫身體本來就弱,喘著粗氣吞咽了一口唾沫說。
“找我?我在這裏又沒朋友,誰能找我?”南原都奇怪地說。
“一群穿黑衣服的,好像是廉政委員會的!”蘇倫終於喘順了氣,抹了一把汗說。
“什麽?”南原都頭皮頓時炸了起來,敢情他老爹把什麽都給招了,廉政委員會的死神老爺們來討債了?一時之間,什麽興趣都沒有了,他一把抓住蘇倫問,“真是廉政委員會的?你別騙我?”
“他們穿著黑製服,肩上扛著鐵血肩章……進門就說他們是廉政委員會的,要找你回去協助調查!”蘇倫被南原都抓得痛了,但也不敢叫。
這時,南原都見街頭有三個穿黑製服的人遠遠地走了過來,但是,看他們的樣子,南原都根本沒有把他們與‘廉政委員會’聯係到一起,反而覺得這些家夥像極了道上的職業殺手。他心下一毛,從小混出來的感覺告訴他事情不妙,挾起蘇倫一個閃身就躥進了小巷子裏,然後翻過牆頭,跳出了一處妓院的內院。
蘇倫還他挾得差點背過氣去,咳了好久才順過氣來,“南原少爺,你幹什麽?”
南原都的臉色很不好看,咬著牙思量了半天後,心下一橫說,“蘇倫,走,咱們得連夜趕路……哦,來找你的有幾個人?”
“四人……”蘇倫揉著發痛的肋骨說。
“那旅店是不能回了……”說著,也沒待蘇倫反應地來,提起蘇倫就翻過牆去,專尋陰暗的角落亂躥,約莫跑了半小時,蘇倫都差點暈了過去他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