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我們都進步了通天塔在龍域的中心，離皇宮所在地有幾百裏遠。在去通天塔的路上，楊平看到了整個龍域由一個巨大的盆地組成，盆地內有平原、丘陵和草地，人民生活安定而繁榮，恍如世外桃源。龍域之中同樣有城市的存在，隻是規模都有限製，在天上飛行的他們同時還能看到每個城市內都駐有軍隊。
到了通天塔之後，楊平這才知道所謂的通天塔和塔根本沾不上邊，根本就是一座巨大的宮殿，宮殿的數十裏範圍內都是禁區，駐守在這裏的軍隊都相當的精悍，從他們身上散發出的殺氣就知道他們都是經曆過無數實戰和血腥殺戳的百戰之師。宮殿外布著奇門陣法，楊平看不懂，他也不想去懂，在宮殿的外牆上鏤刻著奇怪的符文，這些東西，既像八卦符文，又像篆文或者銘文，根本就不是他所能認出來的。
小龍花了一天時間布好了一個聚靈陣，一開啟之後，整個宮殿頓時散發出通天的氣勢，若隱若現的七色光華直射天際，連天上的雲彩都被映成了七彩之色，整個龍域的靈氣極有規模的緩緩朝這裏聚集了過來，維持著整個通天塔的運轉。看到這一幕，秩宗陛下讚歎道，“以前我們每開啟一次通天塔要用掉海量的魔晶和魔晶石，而且，整個龍域的靈氣消耗也大得可怕，為此，我們隻有每隔15年才會開啟一次通天塔，沒想到一個小小的聚靈陣隻需要消耗如此少的靈氣就可以維持整個通天塔不間斷的運轉，這真是太好了！”
有了一座通天塔，他們就可以訓練出更多的精銳戰士，華族的複興大業也指日可望了！以往要訓練出像龍九那樣的大陸頂級高手至少需要30年的時間，現在頂多隻需要五到十年便足夠了。
通天塔內部極為廣大，牆體上也刻畫著各種奇怪的符文，經過靈氣的濡養，閃爍著各色的光華。塔分三層，一樓是練功的場所，二樓藏有極為珍貴的藏書和華族訓練精銳戰士的經驗筆錄，楊平自然對這些東西沒有興趣，現在他想做的是，好好地利用這座通天塔，在最短的時間內把他的實力提升起來。
這次隨行帶來的還有幾名今年才甄選上來的才質俱佳的童子，這些孩兒大多都在5到7歲之間，經過初期的訓練之後，他們已經有了相當深厚的功底。除了華族的秘法之外，他們同樣也修習大陸的各種技能，包括魔法、劍技與暗殺技藝等。通天塔關閉之後，秩宗陛下就帶著那幾名童兒到二樓去進行教導，小龍則留在一樓對楊平進行指導。
小龍將閃爍著綠色光芒的手指抵在楊平的額頭上說，“我現在把一些實用的法術以及各類基礎知識全部灌輸給你，你能體悟多少就是多少，不要去強求！”楊平保持著心境的澄明，嗯了一聲說，“我知道了，開始吧！”
隨著小龍手上的綠光越來越盛，楊平的痛苦卻是越來越重。當年他在島上天天與雷雲對轟，身體早就鍛煉得堅愈金鐵，普通的法術與武器根本不能對他造成有效的傷害，在元嬰大成之後，精神力也有了質的提升，盡管這樣，在麵對小龍的灌輸時，他還是痛苦不堪，幸好小龍與楊平簽有靈魂契約，他對楊平的身體強度非常的了解，要不然這樣貿然強行灌輸，肯定會對楊平的身體和精神造成極大的傷害，除非是那種百年難遇的奇才，或者身懷各種異寶的福緣深厚之輩才可安然無事。
這樣的灌輸持續了大約半個小時才結束，為了不對楊平的肉體和精神造成傷害，小龍盡量將灌輸的強度壓到最低，要不然彈指可成之功也不用花上這麽多時間了。
灌輸完畢之後，小龍同樣因為精神力消耗過巨而疲累不堪開始靜坐，楊平則是趕忙開始融合小龍灌輸過來的知識，盡管他現在想休息得要命，可也不敢懈怠，要知道這種灌輸進來的知識，越早融合越好，要是再晚些時候，恐怕小龍的這番苦功就要白費了。
就算是融合小龍灌輸過來的知識，楊平也生生花了12個小時以上。等他睜開眼的時候，第一個動作卻是苦笑，沒有想到修真者的法術運用是如此的神妙，而其中所關乎的知識更是海量都不足以形容，難怪修真者動轍需要數百年時間才能有所成就，光是這些知識的學習就不知道要花上多少年，還需要修習心性與各種技巧，幾百年能修煉有成者還是天資出眾之輩。像楊平這種在常人之中比起來還算聰明的人，放到修真者麵前，基本比白癡聰明不到哪去。
融合了這些知識之後，對很多東西他都有了更深的認識，心中的體會和感悟更是良多，一時之間，更是湧出了人生苦短的感慨來。要窮盡天地的知識，永遠也不能夠，難怪莊子說‘生也有涯而知無涯’，從本質上來說，‘知’就破壞了道法的自然，而不知呢？楊平苦笑，不知就永遠隻能是白癡，莊子說的那些高深理論楊平現在還不懂，他也不想懂，此刻要做的就是好好地熟悉小龍灌輸給他的那些法術技巧。在這些法術裏，以雷法為主，各種輔助法術皆有，唯獨沒有他神往不矣的‘生生決’。如果是在以前，楊平定要找小龍理論一番，可現在他知道貪多嚼不爛的道理是多少的正確，光是把小龍灌輸給他的法術知識給熟悉一通都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更何況運用呢？
在通天塔裏，也不知道過了多少天，楊平終於從靜坐中醒來，小龍灌輸給他的法術知識他已經熟悉了大半，並從中也有了許多新的體悟。隻是睜開眼後，他的第一感覺就是缺了點什麽，他的眉頭一皺，總覺得全身別扭不矣。小龍的目光看了過來，似乎一眼就完全看透了楊平的心思，他說，“阿平，領域是一種對力量的操控，當力量強大到超過質與量的限製之後，領域自然就會形成。以西陸人的觀點來看，宇宙有著自己的法則，空間與時間所能承受力量是有一定的限度的，不可能無限製的膨脹下去，在宇宙法則的限製之下，人也好神也罷，都不可能憑借單純的力量毀滅一個大陸或者一個星球，這會遭到宇宙法則的製裁與反噬，而且單純的肉體也絕對容納不下如此多的力量。領域就是為改變宇宙法則而誕生的，在領域裏，一切的法則都是由領域的操控者製定，在領域的範圍內，操控者可以做出一切想做的事情，但從根本上來說，領域也沒有脫離宇宙法則而單獨存在！”
楊平若有所悟。作為一個中國人，對於‘道’與‘天人感應’都有著與身俱來的敏銳，似乎這些知識已經融入我們的血液當中，隻要有一把鑰匙，有一個觸發點，就能打開我們心中的那扇寶庫。而楊平心中現在糾纏的卻是，領域與道之間到底該怎麽選擇？很顯然，他現在的力量足以操控領域，可他還是感覺到別扭，他的修行之法既不是修真，也不是魔法，這種四不象就造就了他在領域與道之間搖擺不定，更讓他對二者的認識既深刻又模糊，選擇了半天之後，他隻有歎口氣說，“道又是什麽呢？”
小龍肅然說，“道就是道，每個人所認識的道都不一樣，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道，道與領域的不同之處在於，後者著重於操控，而道著重於領悟和順其自然。道並不是一種力量，但道超越了所有的力量，道不是一種領域，但超越了所有的領域……我不能對你說太多，畢竟這是屬於你自己的道。”
楊平點頭，沉默了良久之後突然一笑說，“小龍，古人說萬流歸源，你說天地間的一切最後會不會最於一個最終的終點？領域也好，道也罷，其實都是文化背景不同所造成的一種理解上的歧義，是不是這樣？”
“你總算明白了！”小龍讚道。
“哈哈，那還管他什麽領域和道？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吟完之後，楊平含笑閉上了雙眼。
小龍點頭說，“悟了，悟了，終於悟了。阿平，你再也不是以前那個狂小子了！”
半個月後的某天，龍域的人們突然感覺到整個天空都黑了下來，無窮無盡的烏雲從天邊奔湧而來，不斷地朝著龍域的中心通天塔而去，在那些烏雲當中，青赤色的閃電不斷地躥著，發出刺耳的噝噝聲。漸漸地，通天塔方圓數百裏範圍全部被雷雲所覆蓋，濃烈的雷電能量讓通天塔周圍的居民感到本能的恐怖，紛紛跪下來叩求上天的寬恕。連身在皇宮中的隆治皇帝和大長老見天顯異象都臉如死灰，他們還以為是華族得罪了上天，上天降下了神罰來毀滅整個華族。
漸漸地，以通天塔為中心的方圓300裏範圍全部被厚重的烏雲所覆蓋，整個空間內全部充斥關青紫色的閃電，那一條條大小不一的電蛇四下裏亂躥，偏偏對所有的生物都沒有造成一丁點的傷害。那些保衛通天塔的士兵身著厚重的金屬鎧甲，這些東西最容易引起雷電的攻擊，可是那些電蛇快速地在他們身上躥過，卻對他們沒有造成一丁點的傷害。懷著必死之心的他們怎麽也理解不透這是怎麽回事，隨著那些雷電形成一個有如太陽般大小的電球，發出的炙熱的光芒，盡管人體感覺無比的炎熱，卻沒有一丁點的汗流出來，感覺敏銳的士兵此時才發現，在他們的周圍，水與風似乎都不存在了……接下來，一切都從這裏消失了，除了雷電能量的存在以外，就隻有人的意識還存在在這個奇妙的空間中。在這個空間裏，一切生命形態似乎都是以雷電能量形態存在的，有雷電形成的草木、蟲鳥、山石、水流……雷電形成的太陽東升西落，夜晚來臨後，青色的月亮代替了赤色的太陽，各種生命體通過呼吸狂暴的雷元素來維持生命的繼續！而所有的這一切，似乎都是由一個母體所控製著，那一個類似於創世神一樣的存在，可以在這裏塑造出新的生命，可以改變各種生命形態，可以讓一切都分裂成最微小的雷元素，又可以讓肉眼都看不到的雷元素變得像大山一樣巨大，可以讓任何生命變得像神一樣強大，也可以瞬間讓他們變得像一粒塵埃般卑微……偏偏這一切都不是幻像，而是真實的變化過程。
仿佛經過了無數的世紀，也仿佛隻有一瞬間，在這個範圍之內的生命們都經曆了一段奇特的生命之旅，當他們感覺到重新變回原來的自己的時候，一時知道竟然迷惘然。到底剛才的那個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還是現在這個自己才是真實的自己的呢？唯一證實剛才的經曆是真實存在的就是周圍的一切都閃爍著青紫色的光澤，各種物體與生命體都都被賦予了強大的抗雷屬性，偶爾還能吞噬掉空氣中殘留的雷元素激蕩出的電火花。
“終於成了！”楊平睜開了眼，微笑著站了起來。此時的他看上去有如山嶽般高大，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沛然莫禦的氣勢。
小龍嗬嗬一笑，“恭喜，我也受益匪淺！”說著，順手遞過了那把雷神之杖，“本來已經消耗掉所有的雷電能量的，卻在剛才完全補充滿了，原物奉還！”
楊平淡淡一笑收回了雷神之杖，眼神根本沒有在這把曾經讓他無比心痛的法杖上停留哪怕半秒時間，他的這一必變倒是讓小龍詫異不矣，換作以往，楊平定然不屈不撓地和小龍糾纏半天才會罷休的。
“天道彌遠，前途彌堅呀！”楊平歎了口氣，“不變得強大永遠不知道自己有多渺小，看透了一切才會變得迷惘！”
小龍似乎又長高了一點，個頭已經達到楊平的腰部，他雙手抱胸說，“當你順著前人的經驗之路走下去的時候，你的世界永遠是清明的。當你超越前人的經驗時，達到一個屬於自己的境界時，一切都就隻有靠你自己去開創，迷惘由此而來。可為什麽要迷惘呢？阿平，你想過沒有，達到這一步本來就是了不起的成就了，每走出一步都是一個新的開創，新的成就，到了這個時候，我們需要的不是再向前看，而是向後看！”
楊平點頭道，“是呀，向後看，隻有向後看才知道自己到底走過了什麽路，才能讓自己更準備向前邁進！”說完，他溫和地一笑說，“在剛才的那一瞬裏，我有個體悟！”
“什麽？”小龍問。
“時間與空間根本不存在！”楊平說，小龍沒有接話，接話的卻是秩宗陛下，他的斷腳已經完全長了出來，可惜還不能走路，還是那樣淩空飛行，“龍使大人，並不是時間與空間不存在，而是限製根本不存在！”
楊平嗯了一聲說，“對，時間與空間隻是一個人們理解上的名詞，不存在的的確是‘限製’！靈魂可以突破‘限製’，可是身體還不能！”
小龍嚴肅的神色盡去，嘻嘻一笑說，“阿平，你終於體會到出竅期的境界了。出竅期就是靈魂可以突破一切‘限製’而存在，明白了這一點，你的未來之路就會好走很多。”
“嗯，我以前看到書上在寫某些人一朝明悟就白日飛升成仙，多少覺得有些不可能，現在才知道當心境達到一種程度之後，可以突存一切限製而單獨存在，一瞬就是一萬年、十萬年，一朝飛升也並不是什麽荒涎之事呀！”
“好了，阿平，別再說這些玄而又玄的東西了，我們也該幹我們的事情了！”小龍理了理那件被他改小了幾號的魔法鬥蓬，看他的樣子，簡直就是小號版的楊平。
從通天塔回到龍域皇宮之後，華族事務都擺上了議程。隻是這些都不是楊平他們所能管的，第二天，他帶著大長老提供的30名高手，以及秩宗陛下派遣出的20名秘修者離開了龍域。
龍九再見楊平的時候，發現他的老爺已經再不是以前的那個老爺了，除了樣子沒有變以外，氣質與認識發生了根本的改變。此時龍九記起了秩宗陛下說過的一句話：有些人改變隻在瞬間，有些人一萬年也不能改變……在這一刻，龍九似乎也悟到了什麽，一種奇異的感覺油然從心底升起，楊平微笑著拍拍他的肩膀說，“恭喜，終於踏進了那一扇門！”龍九倒是顯得很平淡，仿佛這隻是意料的事情，他笑道，“其實根本沒有門的存在！”
楊平哈哈大笑，“你也悟了！我們都有了進步！”
這一刻，大家都發現，龍九身上被刻意壓製的殺氣與血腥之氣突然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就是一個平凡的人，身上散發著讓人親切無比的親和力，以前常年難得真正一笑的他現在臉上掛著真誠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