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喜在這個村生活了兩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鄉鄰,這麽熱情地對自己。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能驅使人心的,必然隻有利益!

村民們恨不能把桃喜分成十塊八塊的,一家招待一塊。

要不是鬼手反應快,讓其餘幾名兄弟站到車門口將村民們隔開,此時的桃喜怕是會被大家撕碎!

“大家讓讓,別把路給堵了!”

村長強勢地從人群裏破開一條路。

他走到桃喜麵前,滿臉都帶著和煦的笑:

“桃喜回來了?”

“你嬸子做好飯菜,就等著你去吃呢!”

村長若無其事的模樣,好似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他仗著自己是一村之長,村民不敢與其爭,想要捷足先登。

可惜,桃喜並沒有給村長麵子。

“村長你還忙著要去處理孫潔的事,我就不打擾了。”

孫潔被劉鄉長的親朋好友打死,村裏人很多人都看到。

隻是到目前為止,都沒有一個人提及,也沒有上報給公安所。

看樣子,村長是打算隻手遮天,想要不了了之。

桃喜和孫潔是有仇,而且是兩世的仇。

但桃喜不願意沉默,也不願意縱容村長和村民們無聲的惡。

若是,她因私仇無視罪惡,以後在這個村裏,將會有更多的‘桃喜’和‘孫潔’出現!

村長聽到桃喜提孫潔,臉色變得不是很好看。

他特地壓低聲音,用隻有桃喜能聽到的音量道:

“孫家已經把孫潔埋了,這個事大家都不提,就算過去。”

“你才回來,就別操那麽多心了。”

“跟我回去吃飯吧!”

無論村裏遇到什麽事,村長都喜歡和稀泥,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他這套說辭講得非常順口,也是慣用的招數。

大多數時候,村民們聽到都不敢置否,受害者也隻能認倒黴。

桃喜也沒有反駁村長。

她淡笑著婉拒村長的邀請:

“我跟吳嬸子已經說好了,要去她家。”

“多謝村長你了,我下次去!”

被桃喜當著村民的麵拒絕,村長有些尷尬。

他臉上的笑意淡了很多:“我們都做好飯了,不用客氣。”

“不用了。”桃喜徹底不耐煩。

要不是念在村長以前對自己還有那麽點兒恩情,桃喜都懶得搭理他。

村長沒料到桃喜這麽不給麵子,再加上心裏的算盤落空。

他徹底不裝了:

“哼!你得罪了劉鄉長,惹得公安所和縣領導都出動。”

“回來了,還這麽目中無人,沒我出麵,我看你怎麽收場!”

村長說完,怒氣衝衝地轉身離去。

桃喜非常清楚,他說這些話,是為了在村民們麵前挽回麵子。

之前,桃喜親眼看到過縣裏那個張書記,是怎麽瞧不起村長的。

以村長的地位,別說幫桃喜處理這個事情,他連跟上麵的人說話都夠不著。

這麽誇海口,村長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村長一走,村民們也不敢繼續巴結桃喜,紛紛散開。

沒有大家的阻撓,桃喜回吳碧雲家容易很多。

剛才吳碧雲和伍大兩口子,一直被村民們堵在院子裏出不來。

沒有人擋著,他們大大方方地將門打開,把桃喜迎了進去。

“唉!是嬸子沒用護不住你,讓你被他們欺負了!”

吳碧雲重重地歎了口氣,她滿臉慚愧地拿出凳子,放到院子裏,讓桃喜坐。

伍大兩口子在旁邊,也是愁雲慘淡。

“聽說你給劉鄉長的親朋好友們,每人賠了一千塊,足足賠了三萬多?”

說到賠償總金額時,伍大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那麽多的錢放在麵前,他可能都數不清楚。

桃喜卻白白地給了別人,伍大心中除了氣憤,還覺得可惜。

他心疼得像是自己丟了錢般。

“我是給了他們三萬多,隻是——”

桃喜的話還沒說完,伍大拍案而起,直接去牆角拿出砍柴刀:

“我去幫你把錢要回來,哪怕是拚上自己的性命也值了!”

伍大老實了一輩子,從來沒有這麽殺氣騰騰過。

“孩子他爹!”

餘花看到自家男人紅著眼眶要衝出去,嚇得魂都丟了,她飛撲過去抱住伍大:

“桃喜竟然把錢給他們,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

“我們先聽聽她怎麽說,如果真的是被欺負了。”

“我們兩口子再一起去,幫她討回公道,那也不遲!”

餘花是女人,心思就是要比伍大要細很多。

桃喜頗為讚賞地看了眼她,轉頭跟伍大說:

“伍大叔,那些錢劉鄉長的親朋好友會主動還回來的,不要急。”

“家裏有吃的嗎?我都餓了。”

伍大雖然腦子不太靈活,但也沒有繼續追問緣由。

“有,吃的有,我這就去端!”見桃喜想吃東西,伍大立馬轉身去灶房忙活。

等待吃飯的過程中,桃喜把小狗子叫到麵前,問了他些功課上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喝了靈泉水的原因,小狗子非常聰明。

桃喜拿著各科課本,都沒有把他問倒。

如果好好培養這孩子,小狗子以後的前途不可限量。

上輩子,小狗子是桃喜唯一的朋友。

桃喜和小狗子的年齡相差好幾歲,他們也算是忘年之交。

如今自己發達了,桃喜也願意幫幫小狗子。

“小狗子,你願不願意跟我去臨安市?”

“去臨安?”小狗子用手撓了撓頭:“我要是去了,我媽怎麽辦?”

“你這孩子,媽怎麽要你管呢?”

吳碧雲哪怕沒有出過縣城,她也在廣播裏聽說過臨安市,那是個大城市。

小狗子要是能跟著桃喜去臨安市,他以後的人生就會完全被改變。

作為一個撫養獨子的寡婦來說,孩子就是自己的全部。

隻要是為小狗子好,吳碧雲付出生命都願意,更別說忍受母子離別之苦。

媽,我要是走了,你被人欺負怎麽辦?”

想到他們母子過去受的那些欺負,小狗子就眼淚汪汪。

這種母子情深的場麵,對桃喜這個當了母親的人來說,殺傷力很大。

她哪裏忍心拆散,小狗子和吳碧雲母子呢?

“哭什麽呀?若是你們願意,都能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