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占了我們的地,我們就能進廠當工人?”

在這個年代,能當工人不僅是光榮的事情,還是個非常能掙錢的工作。

當農民的家長們,就沒有不想讓孩子去做工人的。

村民們被桃喜這麽一說都有些心動,但又不知道是真是假,怕她騙人。

招本地人當工人這個事,桃喜一開始沒跟衛舒雨他們講。

因此也沒有告知到村民,所以大家都不知道。

主要原因還是在桃喜這裏。

在她看來,招哪裏的人幹活都一樣。

桃喜忘了,現在不像幾十年後,工廠求著招人都招不到。

這個年代的工人端的那是鐵飯碗,大家削尖了腦袋都想幹。

用工人的崗位來跟村民們談,遠遠比賠償他們多少錢來得更誘人。

畢竟錢花了就沒了,還丟失了賴以生存的土地。

給工作就完全不同,那是給子孫後代謀好的出路,隻要不是傻子就會考慮利弊。

村民們小聲地交頭接耳,然後有人又問:

“我們家七八個孩子,廠裏要是隻收一兩個人,沒了地,剩下的五六個人,又去哪裏活命呢?”

話都說到這裏,村民們的注意力完全從被占地,轉移到了談判條件上。

桃喜放開腳下踩著的那人,麵帶微笑加大對村民們的**力:

“你們放心好了,如果讓我們廠建在你們那裏,每家每戶有多少適齡年輕人,我們就給出多少個工作崗位。”

“入廠後隻要好好幹,還有晉升空間,不僅可以做組長、車間主任、甚至副廠長、廠長都有可能。”

“我會好好地培養年輕人,讓他們和飲料廠共同成長,為國家和人民作出貢獻!”

畫餅這種事見多了,桃喜做起來也就輕車熟路。

村民們也是聽得信心滿滿。

有些年輕人摩拳擦掌,恨不能立馬就有座廠在他們村裏,好讓自己能大展拳腳。

“隻要讓我進廠當工人,我們家同意建廠!”

“我們家也同意!”

“我也要當工人!”

年輕人們血氣方剛,當場就喊了起來。

他們可不想像父輩那樣,一輩子麵朝黃土背朝天。

年輕人們一呐喊,稍微年邁的村民也就不吱聲,他們用沉默來表示支持。

市政府的工作人員們,在這種情況下非常尷尬。

他們是想趁著村民們鬧事,找個借口把桃喜先關起來。

可沒想到桃喜三言兩句之下,就讓村民們從反對變成了支持。

梳大背頭的男人板著臉,背著手,站到高處:

“這裏不是你們想鬧就鬧,想走就走的地方。”

他抬起手揮了揮,大門被緊緊關住。

在場所有人,無論是村民還是桃喜都出不去。

桃喜勾起的唇角慢慢回落,她問梳大背頭的男人:

“領導,我是來解決問題的,現在問題解決了,不應該讓大家都各自回去嗎?”

梳大背頭的男人,根本不鬆口,還扯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如果今天讓你們輕易回去了,以後別人有樣學樣,三天兩頭的來我們這兒鬧,還成何體統?”

村民中有年紀大的上前求情:

“領導都是我們幾個老東西糊塗了,才辦了錯事兒,您把年輕人放了吧,有什麽我們幾個老東西擔著!”

梳大背頭的男人,看著麵前烏泱泱的幾十口子人,沉思了幾秒。

他主要的目標是桃喜,村民們關不關不重要。

“你們這些人先回去,等到處罰結果下來,我會讓人去通知你們村長。”

梳大背頭的男人發了話,關閉的大門再次被打開。

向其求情的老頭又問:

“那桃喜老板是不是可以跟我們一起走?”

“我們要讓她去村裏把招工的協議給簽了,免得她反悔!”

梳大背頭的男人,想也沒想就拒絕:“不行!這次事件就是由桃喜引起,不能讓她走!”

都湧到門口的村民們,活生生地頓住腳步又走了回來。

他們是迫不及待,想讓桃喜跟著去村裏把建廠的事情敲定。

這樣一來,大家以後就會擺脫農民的身份,變成體麵的工人。

更何況今天是村民們主動挑起事端鬧起來,如果因為這個把桃喜抓了,她一生氣就改變主意。

那村裏建廠,年輕人進廠當工人這事兒不就泡湯了嗎?

村民們怕自己就這麽回去了,事情會有變數,他們很有默契的決定,無論如何也要帶著桃喜一起走。

梳大背頭的男人見村民們重新朝他圍了過來,語氣變得有些緊張:

“你要幹什麽?”

“這裏可是市政府!”

幾名年邁的村民站了出來:

“鬧事是我們不對,我們幾個挑頭的留在這兒,你把桃喜老板給放了!”

“把桃喜老板給放了,鬧事的是我們跟她沒關係!”

其他村民也開始鬧起來:

“不把桃喜老板放了我們都不走!”

“有本事,把我們全都抓走關起來!”

所有人擺出一副耍無賴的架勢,直接坐到了地上。

梳大背頭的男人剛才讓關門,也是怕桃喜趁亂跑掉。

現場幾十口子人,他要是真的這麽把人全都關起來,也說不過去。

村民們的倒戈相向,讓市政府的工作人員們全都被難住。

這種局勢下他們要是不放人,事情肯定會鬧大。

先不說村民太多,鬧起來沒個輕重,桃喜那也不是個等閑之輩。

他們原本是想借村民的手,把桃喜關起來。

如今村民們全都要求放人,好好的關人借口也沒了。

隻是放人的話,他們又不好跟那位交代。

一時間,氣氛僵持。

桃喜勾著危險的笑意,湊到梳大背頭的男人耳邊,用兩人才聽得到的音量說:

“領導,我知道你們為什麽想關我,麻煩你們跟那人說一下,有本事就直接來找我,別玩兒陰的。”

“我一無所有走到現在,也不是個軟柿子,想拿捏我,得看看自己的手夠不夠硬,免得被紮破了流血!”

梳大背頭的男人臉色猛然一變:“你怎麽知道?”

桃喜被他口臭味嗆得往後退了兩步,離得遠一點:

“他為我布了這麽大個局,不就是想甕中捉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