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個月,羌城的瘟疫越來越嚴重,感染的人數越來越多。
很多人根本來不及治療,病發才兩三天就死了。
每天因為生病而死去的人不計其數。
絕望和痛苦,緊緊地籠罩著羌城。
戰念北在攻城的時候,選擇了傷亡最少的方法,就是想減少城內百姓的傷亡。
可是,沒想到這些人沒有死於戰爭,卻在戰後死於瘟疫。
沒有患病的百姓連夜出逃,逃離羌城。
他們都認為,這是詛咒。
上天不滿大晟人奪了羌城,於是下咒懲罰,留下來的人必死無疑。
前些日子,就連隨軍的醫師也身染重疾去世。
朝廷得知,派了禦醫前來。
可是禦醫還沒趕到,戰母也出現嘔吐和高熱的現象。
戰念北實在無法眼睜睜地看著母親病死。
他將她接到羌城,是為了能夠在身邊盡孝,可是她還沒怎麽享福,卻因他染上重疾。
無奈之下,他再次前往宅子,想要看看能否找到蘇姑娘。
沒想到,他打開閣樓門的時候,雖然一片漆黑,但是一種久違的氣息撲麵而來。
而一股屬於姑娘家閨房裏獨有的淡香。
他知道,這次終於成功了。
他再次來到蘇姑娘的房子。
可是,他還來不及高興,就看到窗戶外有燈光。
他順著燈光望過去,看到蘇姑娘從一個方形的鋼鐵箱子一樣的東西裏下來,一個男人也跟著他下來。
兩人站在門外,相談甚歡。
不知為什麽,他頓時感到有一股悶鬱之氣充斥心頭,讓他整個人莫名有些煩躁,他僵在原地,不由得攥緊了拳頭。
甚至都沒注意到蘇憶已經開門進來了。
蘇憶剛打開燈,一個高大的人影就這樣站在閣樓門口,滿臉怒氣地看著她。
“啊——”身體先於意識先喊了出來,等她回過神來才發現,竟然是……戰念北。
她有些尷尬地抬起手,做了個打招呼的姿勢:“嗨。好久不見。”
戰念北此時也反應過來,他又嚇著蘇姑娘了。
他記得之前蘇姑娘說過,不能再這麽嚇他。
沒想到剛一見麵,又把人給嚇著了。
“蘇姑娘……”他正想開口道歉,結果就聽到外麵有人敲門,喊道,“蘇醫生!”
是齊家桓。
剛才蘇憶婉拒了齊家桓想要進來參觀的請求,但他也沒有立刻走,而是站在車旁,目送她進屋。
她沒想到消失了那麽久的戰念北會突然出現,剛開燈的時候,就看到有個人站在自己家中,第一反應就是大聲喊了出來。
估計是齊家桓聽到了她剛才的呼喊?
齊家桓還在門外喊道:“蘇醫生!你沒事吧?”
她朝戰念北揮揮手,意思是讓他進閣樓躲一下。
等戰念北轉身走進閣樓,蘇憶才打開門。
怎麽這畫風有點像抓奸的樣子??
門剛打開,齊家桓擔憂地衝了進來:“蘇醫生,我剛才聽到你……你沒事吧?”
他一邊說,一邊打量著蘇憶身後的房子,想看下有什麽異樣。
“我沒事!”蘇憶的大腦快速運轉,臨時編道,“我剛才一開燈,有個蟑螂在我麵前飛過,把我嚇一跳。”
“蟑螂?”齊家桓像個雷達一樣朝她屋子四處張望,“在哪?”
雙眼卻莫名其妙地落在閣樓那道虛掩的門上,忍不住多看了幾秒。
蘇憶也轉身隨意看了一下,她的眼睛也在閣樓停留了一瞬,確定看不到戰念北,才轉過來,說:“不知道。估計藏起來了吧。我沒事,你回去吧,很晚了。”
齊家桓臉色依然很嚴肅:“蘇姑娘,你一個人住這裏,確實不太安全。要不,我給你重新找個房子吧?”
“不用!”蘇憶趕緊拒絕道,“真不用!這裏挺好的。”
“錢你不用擔心,就當作是我送你的,感謝你的救命之恩!”
“這更加不行!”蘇憶說道,“我救你是我身為醫生的職責,我本來就沒想過要你報答。其實,當時無論你是誰,我都會那樣做的。你要是真送我一套房子,我分分鍾可能還要被人舉報呢!”
齊家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自己太唐突了。
他也因此看到蘇憶難得的一麵。
別人都是一門心思地想著怎麽從他身上拿好處,而他,想要送蘇憶東西,卻反而送不出。
“不好意思,是我冒昧了。那,我不打擾你了,蘇醫生,你早點休息。”
蘇憶從窗戶看出去,確認齊家桓的車開走了,她才敢開口:“戰將軍,你可以出來了。”
戰念北推開虛掩的閣樓門,走了出來,一臉抱歉地說:“對不起,又驚擾了蘇姑娘。”
蘇憶又聽到戰念北這文鄒鄒的話,忍不住笑道:“你怎麽來了?”
不是打勝仗了嗎?
難道又打起來了?
提起這個,戰念北的臉色立刻變得凝重起來:“蘇姑娘,實在抱歉,又要再麻煩你了。”
他簡單地對蘇憶描述了一下羌城發生的瘟疫,蘇憶是越聽眉頭皺得越緊。
聽起來像是一種傳染病。
但具體是什麽,現在不好說。
“你怎麽現在才告訴我?”
如果真的是傳染病,拖得越久,情況就越糟糕。
蘇憶簡單地收拾了一些可能會用到的藥品,想到她判斷可能是傳染病,又把家中的口罩全部帶上。
她把其中一個口罩遞給戰念北,說:“這很可能是傳染病。雖然現在暫時還不知道是什麽病,還不知道它的傳播渠道,但是為了安全起見,你也帶一個口罩吧。”
戰念北拿著這個口罩,有些茫然,隻能學著蘇憶的樣子戴上。
兩人都戴好之後,他們才開門走進閣樓。
廣闊寂寥的荒漠上,一道黑影快速地在這片土地上疾馳,衝進羌城。
戰念北直接將蘇憶帶到鎮北侯府,她想讓蘇憶先替母親檢查。
林嘯看到蘇憶,驚喜地說:“蘇神醫,你終於回來了。”
蘇憶朝他笑了笑,又想起自己現在戴著口罩,他看不見,於是點了點頭。
戰念北將蘇憶帶到戰母的房間,蘇憶走了進去,又戴上防護眼罩和手套,才走到戰母床前。
戰母正發著高熱,聽到有人進來,迷迷蒙蒙地睜開,就看到一個全身穿著奇奇怪怪的人走了過來,她哪見過這樣的陣勢,嚇得從**爬起來:“你是誰!你想幹什麽?”
戰念北趕緊上前解釋:“母親,這就是我跟你提過的神醫,蘇姑娘。”
“神醫?”戰母上下打量蘇憶,不僅臉上戴著奇裏奇怪的東西,還穿著這麽暴露,難怪她念兒會被她迷惑。
現在還讓念兒和她一樣,嘴上戴著那是什麽玩意?
“什麽神醫?我看是神棍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