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淳展開手臂,讓兒子順勢趴在他胸口入睡。
雖然父子倆在一起的時間非常少,但每次在一起,兒子晚上總是要黏著他睡。
他起初有些不習慣,後來卻釋然了。
兒子從來沒見過他母親,雖然疼他的人那麽多,但心裏卻始終有個無法彌補的缺憾,就是母愛。
得不到母愛的兒子期望從他身上得到溫暖的父愛,哪怕是短暫的,他也覺得能夠擁有一秒就是好的。
這些年來他陪在兒子身邊的時間實在太少,沒辦法給予他正常的父愛,能做的,也就是像此時一樣給他一個讓他覺得安心的懷抱伴他入睡。
但毫無疑問,他是愛這個兒子的。
………………………………………………………………………………
周苡姝回到家裏,就開始覺得自己胃疼,她開始隻是以為晚上和劉潔潔一起吃麻辣火鍋辣的,吃點胃藥就沒事了,可是事情卻沒有按照她的想法發展下去。
直到她疼得快暈過去的時候,終於掙紮著撥通了劉潔潔的電話。
等她再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在醫院裏了。
見她醒來,劉潔潔臉上一喜,剛握住周苡姝的手,還沒開口,眼眶已經泛紅。
“昨天都怪我不該去吃火鍋的,不然你也不會突然胃出血。”
“我現在這不是沒事麽?”
“還說沒事,你知不知道你昨晚很危險的,萬一你疼昏過去了,沒來得及打電話給我,後果不堪設想啊。”劉潔潔抬手抹了一下眼淚,“對了,你家宋大叔知道你病了嗎?”
提到宋淳,周苡姝神色微變。
劉潔潔注意到這點,好看的眉挑高,“別跟我說你和宋大叔在冷戰。”
周苡姝苦笑:“他人在上海,我怎麽和他冷戰?”
“那你怎麽一提到他就變臉?”
“你眼花了啦。”周苡姝為自己辯解。
“那他知不知道?”
“他不在,當然不知道了。”
“那把你手機拿來,我馬上打給他。”
“他那邊有事脫不開身,大概明天就回來了,你還打給他幹嘛啊。”
“不會吧?有什麽事比你還重要?他作為你老公,知道你生病了那他應該立即回到你身邊來照顧你。”劉潔潔語氣激動。
在劉潔潔的一再堅持下,她們各自讓了一步,最後由劉潔潔打電話給歐陽洛。
等她打完電話,周苡姝又迷迷糊糊的睡著了,醒來時已是夜色朦朧。
“劉潔潔已經走了,她公司裏晚上要加班。”說話的人是歐陽洛,他果然來了。
“我已經打電話給總裁了,你的手機在這裏,我已經給你開了機,但來電鈴聲調成了振動,畢竟是在醫院。”他頓了頓,“我去下洗手間。”
說完他走出去。
周苡姝望著被他放置在手心裏的手機,閉了閉眼打算重新關機,纖薄的機身卻忽地振動起來。
她手一抖,手機險些從手心滑落。
抬手到眼前,周苡姝心裏百般掙紮,在接還是不接中徘徊。
而就在她鬥不過對那個人的思念決定接時,振動忽然停止了!
她氣得切齒,用力握了握被自己抓得發燙的手機機身,認命的回撥過去,傳來的卻是被告知對方已關機的聲音。
這個家夥,怎麽可以這樣!
她生病的時候,他不在身邊,現在他知道了,打了電話過來,她隻不過是猶豫了一下而已,他至於關機嗎,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小氣了!
………………………………………………………………
上海
宋淳站在陽台上吹著微冷的夜風難以成寐。
接到歐陽洛的電話,聽到周苡姝胃出血住院,本來想當時就打電話給她的,可是聽說她正在睡覺,所以就讓歐陽洛在醫院守著,等她醒過來就立刻打電話給他。
他打了電話過去,沒想到這丫頭竟然沒接。而現在手機沒電她肯定是要回撥過來的,打不通又要生氣。
打不通也好,他怕她問起上海這邊的事。
他不想騙她,但也不想在電話裏和她說那些事情。
其實母親以病危騙他過來,就是因為父母他們知道了他要和小丫頭結婚的事。
當初姐姐答應他保密的,沒想卻還是沒守住那張嘴,結果可想而知,老太太知道了馬上把他叫了過來,目的隻有一個,結婚可以,但對象必須是她選定的人選。
她選定的人選?
宋淳似笑非笑地輕哼了聲。
母親一向不愛管他們姐弟的感情生活,這次會這麽反常一定是有原因的。
而他明知母親的病危是個陷阱卻還是將計就計跳進來,為的就是要搞清楚到底是什麽原因讓母親轉了性子要插手他的感情生活。
結果不出他所料。
看來是對她太寬容了,才會讓她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他這邊行不通便打起老太太的主意了。
如果她以為這樣就能如願以償,未免太天真。
他宋淳從來隻有擺布別人命運的份,哪有任別人擺布的?
既然她要自取滅亡,那他就隧了她的願。
不知是心情鬱悶所致,還是別的什麽原因,明明病情已經得到了控製,周苡姝卻突然發起高燒來,而且來勢凶猛。
整個人燒得迷迷糊糊,有時明明是醒著的,眼睛卻怎麽也睜不開,耳邊也是嗡嗡一片,聽不清哪個聲音是誰的,又在說著什麽。
不過就算聽清楚又如何?
那個人不在身邊,外界的一切都自然而然的被排除在心門之外。
她並不在乎也不介意現在的自己有多狼狽有多慘。
反正沒有人心疼,少一點或多一點又如何?
即使明知一直以來宋淳都不是屬於她的,可以前畢竟他還在她身邊。
可現在突然失去聯係,仿佛那個人永遠消失了,她再也不會擁有般,心裏那種痛徹心扉的痛強烈得仿佛要把她整個人撕碎開來似的,疼痛難當。
當昨晚她痛的死去活來的時候,都覺得沒有現在痛。
為什麽,為什麽他突然就不寵她不疼她了,連知道她生病都變得那麽無所謂了?
是厭倦了麽?
身體很痛,可再痛,也比不上心口傳來的,仿如心髒撕裂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