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苡姝在這裏一住就是一個月,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她會堅持這麽長時間都能忍住不和宋淳聯係。而宋淳更是一點音訊都沒有,或許對於他來說,周苡姝真的隻是一個匆匆的過客,畢竟,出現在他生命中的女人實在太多了。比她好,比她美的,更是不計其數。

一個人生活,好像抵抗力都下降了許多,周苡姝斷斷續續病了幾天,好在有劉潔潔照顧著,在床上躺了幾天,也沒去醫院,最後到底還是自己慢慢好了起來,隻不過每天早上起來還是頭暈惡心,飯量也減了。

後來,宋淳終於打了電話來了,隻是他人正在歐洲。周苡姝先是有些意外,後來便釋懷了,不用問,肯定是劉潔潔看不過去了,才給宋淳打了電話。

周苡姝無精打彩的,“喂”了一聲,宋淳聽她懨懨的,想必是真的病得很嚴重,口氣不由得緩了下來:“再過兩天我就回去看你。”

周苡姝又“嗯”了一聲。

“還有沒有發燒?”

“沒有了,已經好多了。”

“那就好,去看看醫生吧,不要自己亂吃藥。”

“我沒事,再說,我也沒吃藥。”

“那好,你多休息。”

周苡姝連“再見”也沒有說,就將電話掛掉。

第三天一大早,宋淳果然回來了,周苡姝站在露台上看到他的車子駛進來,過了片刻他才上樓來,臉上更是一臉的冰霜,周苡姝見他進來,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宋淳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隻見周苡姝的身子就已經搖搖晃晃的倒了下去。

他慌忙的跑上前,抱起周苡姝的身體就往外跑,宋淳將周苡姝放在車子後座上,然後自己開車奔向醫院。

“苡姝,堅持住,你那麽堅強,再堅持一會兒,一會兒我們就到醫院了。”

“都是我不好,我一定是中了邪了,才會那樣的對待你,折磨你,我是一時昏了頭了,你一定要好好的醒過來,你醒過來了,我們就再也不鬧了,我們好好的生活下去……”

“林思雨和孫雲靜的事情,真的不是我的本意,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相信我,我是愛你的,我會那麽做,都是因為我愛你……”

一路上,宋淳的嘴裏一直在自言自語著,而此時,周苡姝已經陷入了昏迷,她的臉色也越來越蒼白,她沒有聽到宋淳的這番話,如果那天她聽到宋淳的道歉,也許他們後來所經曆的故事就會變得不一樣,許多年後,宋淳還會不時的想起曾經犯下的不可饒恕的錯誤。

周苡姝緩緩睜開眼睛的時候,適應了好半天才意識到自己身在何處。雪白的牆壁,雪白的被單,她是在醫院裏,想起昏迷前所發生的那一幕,周苡姝不由得又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她下意識的去搜尋宋淳的身影,卻沒想到自己的手被一隻大手緊緊的握著。

她隻不過是輕輕一動,那另一隻手的主人就醒了過來。

“苡姝,你醒了。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你都昏迷了一夜了,我都急死了。”宋淳關切的問道。

周苡姝一下子抽出手來,警惕的看著他。

“苡姝,別這樣好嗎?我知道我這些日子以來的所作所為深深的傷害了你,可是,我真的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有人那樣欺負你,所以就做出了那些舉動。天知道我看到你倒在地上的時候是多麽的心痛,直到那一刻我才意識到,我這麽做是要失去你了。好在你沒事,孩子也沒事,要不然我真是死一萬次都不夠了。”他好像很少這樣低聲下氣的去哀求別人,這一次他對周苡姝卻是說出了一番掏心窩子的話。

孩子!?

這個消息對於周苡姝來說很是震驚,她隻是覺得自己最近身體有些反常,一直以為是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心情不好的緣故,卻沒有想到自己的身體裏已經悄悄的有一個小生命在孕育。隻是,這個孩子來的太不是時候。

周苡姝沒有說什麽,隻是默默的把頭轉向窗外,不再看他。

宋淳知道自己做錯了事,即使道歉,周苡姝也不可能馬上就接受,索性讓她自己靜一靜也好。

“苡姝,你先休息一會兒,醫生說你身體很虛弱,所以我特別叫人給你頓了烏雞湯,我打電話叫司機給你送過來,然後在這裏陪著你,好不好?”

周苡姝就像沒有聽見他說話一樣,依然沒有回答。

“我公司裏還有一個重要的會議,下午我會早點下班過來看你的,有事一定要記得打電話給我。”說完,宋淳又不舍的看了她一眼,轉身出去,輕輕的帶上了門。

一滴眼淚緩緩的從周苡姝的眼角滑落,太遲了,一切都太遲了,傷害已經造成,再多的道歉也無濟於事。

宋淳每天除了必須處理的公務以外,其他的時間都會在醫院裏陪著周苡姝。隻是,大部分的時間都是他一個人在那裏自說自話,周苡姝很少主動開口和他說話,臉上也總是淡淡的,沒有太多的情緒和表情。

隻是,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這位叱吒風雲的宋大總裁這次是動真格兒的了,前段時間那些個鶯鶯燕燕全都叫助理給打發掉了,一心一意的陪著老婆。他極力的討好著她,給她燉補品補充營養,陪她聊天解悶,幾乎每天都在圍著她團團轉。

後來,周苡姝出院了,宋淳依舊是每天按時回家,補品更是每天都不間斷的送到她的房間裏去,他連走路恨不得都跟在她的身邊,恐怕她又磕著碰著。

一天晚上,午夜夢回,周苡姝醒來的時候發現身邊沒有人,屋子裏一片漆黑,空空蕩蕩的隻有她一個人。她忽然覺得害怕極了,那種久違的擔心和憂慮又一下子襲上她的心頭。

以前,周苡姝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最怕的就是哪一天一覺醒來,發現身邊的位置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哪怕是連殘留的溫度也沒有一絲。她怕他將她拋在這裏就什麽都不管了。

周苡姝又驚又慌,攀著樓梯的扶手隻想放聲大哭,慢慢摸索著下樓梯,一個房間一個房間找過去。

沒有人,一扇門接一扇門地被她推開,都沒有人,她越來越覺得心慌,扶著牆喘了口氣,卻聽到走廊盡頭有響動。她知道那裏是廚房,可是淩晨四點鍾,又有人在廚房幹什麽呢,她掙紮著扶著牆走過去,門是虛掩著的,她心裏又慌又亂,慢慢把門推開。

水槽裏水放得嘩嘩響,宋淳兩隻袖子卷起來,低頭在水槽裏洗著什麽。一隻紫砂煲插著電,正噗噗地冒著熱氣,他將水槽裏的東西都撈起來,周苡姝這才知道他原來在洗蔥,他仔細地把蔥一根根撈起來,放進盆裏把水瀝幹。

周苡姝隻覺得嗓子發澀,站在那裏,幾乎虛弱地依靠著門,他望著那紫砂煲出神,仿佛是在想什麽,又仿佛什麽都沒想,紫砂煲的熱氣慢慢的蒸騰上來,隔在兩個人中間,她連他的背影都看不清了。

她隻覺得腮邊涼涼的,伸手去抹才知道是眼淚,宋淳還在專注於那鍋湯,根本沒有留意別的,周苡姝扶著牆又退回去了。

她花了好長的時間才上完樓梯,摸索著進睡房裏去躺下,她一直在掉眼淚,不知道是為什麽,但是終於她又慢慢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