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0章一座墳
“是不是有些的掃興，因為這裏比起S市來有些的蕭條與貧困。 ”顧阡陌抬頭看了下天空，覺得這裏的空氣才是真的好，遠離了城市的那一種喧囂與快節奏的生活，顯得特別的寧靜和安然，就好像是置身於世外桃源般讓人倍感舒適。
“沒有，隻要身邊有你，無論哪裏對我來說都是繁‘花’似錦。”冷伈伈抬眼看了下遠處那零零落落的民房，心底有著很大的觸動，因為她怎麽也沒有想到，在城市的兩百多公裏之外，還有人是這麽的生活著。
“我們走吧！”顧阡陌感‘激’的笑了笑，手裏提著滿滿的東西，昨晚在超市的時候就覺得奇怪，不知道他買那麽多的禮品幹什麽，原來是因為這樣。
“我來拿一點吧！”冷伈伈伸出了手，想要接過他手裏有些沉重的東西。
“不用了，這點重量對我來說小意思。”顧阡陌拒絕了冷伈伈的好意，因為他們要去的地方還要翻過前麵的那個小山坡，所以就怕一會兒她連自己走路都喊累，也幸好她穿著的是平底的小靴子，要是穿高跟鞋的話實在沒法走。
“真的不用嗎？”冷伈伈歪著頭，帶著調皮的凝視著他那俊朗的臉。
“真的，我什麽時候騙過你了。”顧阡陌無奈的搖了搖頭，這路，自己每年的這一天都會走上一次，雖然說有時候會‘抽’不出時間來，但過後一定會補上。
“諒你也不敢。”冷伈伈扯下路邊的一根不知名的小草，玩‘弄’著跟在他的身邊，壓根就不去管他要帶自己所去的地方究竟是哪裏，因為無論是天涯還是海角，她都會緊跟到底。
“是不敢，你不是說了嗎？你是‘女’俠。”想著她之前的狠話，顧阡陌便忍不住的開始調侃她。
“那可當然，隻是我們要走很遠的路嗎？”冷伈伈覺得腳下那坑坑窪窪的小路並不是很好走，所以便詢問了起來。
“嗯！估計要走半個小時左右，會覺得累嗎？”顧阡陌看了她一眼，這裏的‘交’通工具大多都是馬車，那是村民用來拉東西的，所以說一般的情況之下都隻能步行。
“剛才我們下車的地方好像是個集市之類的是嗎？”冷伈伈好奇的問著，因為她看見那裏有不少的東西出售，雖然說地方是簡陋了點，但看起來很齊全。
“是的，這方圓幾十裏的村民都會跑到這裏來買日常用品跟一些‘肉’類。”顧阡陌有問必答，很有耐心的為她解答著。
“那豈不是很不方便。”冷伈伈皺了下鼻子，對於習慣了都市生活的她，完全無法想像出這是怎樣另類的一種生活方式。
“是這樣沒錯，但對於他們來說，都已經習慣了，其實村民們的思想都很淳樸，所希望的隻是家人能平安、健康的生活而已。”顧阡陌說到這個，眼前又浮現出了那一個逝去之人，一聲輕歎也隨之而出。
“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無貪無‘欲’啊！”冷伈伈一邊走一邊若有所思的看著顧阡陌，愈發的好奇這個地方對於他來說，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存在。
“可能吧！小心點。”顧阡陌及時的拉住了她因為絆到石頭而往前衝的身體，原本手裏所拿著的物品也跟著掉到了地上。
“對不起!”冷伈伈驚魂未定的吐了吐舌頭，如果說不是被他抓住的話，自己非要摔個狗吃屎不可。
“注意著點，摔下去會很疼，很容易被地上的小石子給擦傷。”顧阡陌皺眉的蹲下了身，開始撿起掉落一地的東西，幸好今天風和日麗，並沒有下雨，要不這東西掉下去後肯定會被沾染上不少的泥土。
“我來吧！”冷伈伈也跟著幫忙撿了起來，對於自己所造成的意外很是深感抱歉。
鄉村的氣息很是清爽怡然，兩人依然是並肩的走著，在陽光的照耀下折‘射’出長長的影子，就好比他們之間的愛情，存在著一定的‘陰’影。
等到冷伈伈走得都以為自己快要沒氣的時候，他們終於在一處簡樸的民房前停下了腳步，相對於之前零零落落的房子而言，這裏的房子比較的集中，估計是一個小村落吧！所以他們的到來引來了很多人好奇探詢的目光。
“就這裏了嗎？”冷伈伈看了眼自己眼前的房子，可以說用貧寒來形容了吧！還真的不是她這種千金小姐所見到過的，但她並不是嫌棄，而是覺得有些的不可思議而已。
“嗯！我們進去吧！”顧阡陌輕輕的推開了院落的大‘門’，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年久失修的緣故，傳來了嘎吱的一聲響，也就因為如此，引起了屋內人的注意，一個老‘婦’人從裏麵走了出來，在看見他們的時候很是高興的迎上前來。
“陌小子，是你啊！我還以為你今天不來了呢？”‘婦’人的中氣很十足，雖然說看上去已經不年輕了，但身體卻很好。
“何媽媽，不好意思，今天有點晚。”顧阡陌抱歉的笑了笑，因為他今年要帶著一個冷伈伈的緣故，所以走得有些的慢，往常他一個人走半個小時就到的路程，今天硬是走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才到達。
“沒事，你那麽忙的一個人，能來就不錯了，這位姑娘是誰家的孩子，長得可真是秀氣啊！”農村人就這樣，比較的實誠，所以在看見冷伈伈的時候很是驚喜。
“叫她伈伈就可以了，是我的新婚妻子，今天特意的帶過來給你認識一下，因為我們結婚比較匆忙，也沒有擺酒，所以就沒有通知你。”顧阡陌笑看著冷伈伈，也就因為是她，他才會有信心把人給帶過來，要不換了其他人的話，他還真的不敢保證會不會嫌棄這裏。
“何媽媽，你好！很高興見到你。”冷伈伈甜甜的打著招呼，雖然很是好奇她跟顧阡陌之間的關係，但卻懂事的沒有去詢問，因為她知道，既然他已經帶自己來到了這裏，那麽所有的答案也都會隨之的浮出水麵。
“伈伈是吧！歡迎，歡迎，長得可真惹人愛。”何媽媽一臉慈祥的捧著冷伈伈的手，滿是疼愛的看著她。
“謝謝何媽媽誇獎。”冷伈伈被她看得有些的不好意思，嬌羞的低下了頭。
“我們先進去吧！”顧阡陌提醒道，她能喜歡冷伈伈，是他最為欣慰的事情。
“喔！看我這記‘性’，光顧著高興了，你這孩子，怎麽每次來都帶那麽多的禮物啊！”何媽媽嗔怪的看了顧阡陌一眼，接過了他手裏的物品，以減輕他的重量。
“我難得來一次，所以便把一些你比較需要的東西給順便的買來了。”顧阡陌知道她難得去市區一次，而且又不舍得買貴重的物品，所以每次都會給她備齊了，這樣的話，自己也就不會常常的都給惦記著。
“唉！我就一個人，哪裏用得這麽的多,你去年買的還有呢？如果說不是分給了鄰居們的話，估計還剩下不少，所以下次就別再買東西來了，這拎著多累啊！”何媽媽佯裝生氣的訓斥著，但從她眼底所泛起的光芒上不難看出，她對顧阡陌還是很疼愛的。
“沒事，慢慢用吧！反正我有的是力氣。”顧阡陌無所謂的一笑，抬頭看了眼這有些舊殘的家具擺設，雖然說自己有意要給她換新的，但每次都被她給拒絕了，說是住著習慣了，最重要的是，裏麵有著她的許多回憶。
“你這孩子，有力氣也不是這樣使的啊！陌小子，你就陪伈丫頭到處的走走吧！我先去給你們做飯。”何媽媽有著農家‘婦’‘女’的那一種直率與淳樸，從她說話的語氣上就不難聽出，她是一個熱心腸的人。
“何媽媽，我來幫你吧！”冷伈伈一聽到做飯，便積極的的自薦了起來。
“不用了，我們這裏可跟你們城裏不一樣，所以做飯的活你還真的是學不來。”何媽媽輕拍了下冷伈伈的手，覺得她不嫌棄自己這裏簡陋就已經很不錯了，可不敢還要她幫忙煮飯，畢竟她長得那麽的白白嫩嫩，一看就不是平常人家的丫頭。
“不都是做飯嗎？有什麽不一樣的啊！”冷伈伈有些的疑‘惑’，所以把目光給轉移到了顧阡陌的身上，無聲的詢問著他的答案。
“是這樣的，這裏要生火的，所以何媽媽說的沒錯，你還真的不會，因此你還是幫我忙吧！”顧阡陌捏了下她那俏‘挺’的鼻子，覺得現在的她很是可愛‘迷’人。
“幫你什麽忙啊！”冷伈伈聽得很是雲裏霧裏，所以依然不解的詢問著。
“幫我遞一下工具之類的，這院子的很多東西都有些的破損了，我去重新的給‘弄’一下。”這樣的工作也是顧阡陌每年來了之後都會去做的事情，因為這個家裏缺少了男人的緣故，所以很多的活都要靠他來的時候才能給捯飭一下。
“陌小子啊！真不好意思，你看，每次來都要你幫忙著幹活。”何媽媽有些歉意的說著，但她一個老‘婦’人，能做的事情真的很有限。
“何媽媽，你又在跟我客氣了，可別忘了，我是你的兒子，所以這活是我理應要做的。”顧阡陌在說到這個的時候又想起了自己那犧牲了的戰友，所以眼睛有些的紅潤。
“誰說你不是我兒子了，哎呀！這太陽都老半天高了，時間應該也不早了，你們也都該餓了吧！我這就去給你們‘弄’吃的。”何媽媽也有些的動情，所以借故的急急走開了，而從她落寞的背影上不難看出，現在的她有些的傷心難過。
“顧阡陌，你沒事吧！”冷伈伈有些擔心的看著他，就是這樣的悲傷之意，自己可是捕捉了一個早上了。
“哦！沒事，開始幹活吧！”顧阡陌抬頭眨了眨眼，很快的，他便換了一種神情，疾步的往屋外走去。
冷伈伈覺得這裏麵肯定會有著一個故事，而且還是一個悲傷的故事，要不他們的神情不會突然的變成這樣，但她知道不能問，所以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她都隻是默默的給他遞著東西，明明心裏好奇得要死，卻偏要裝作一副無事人般的對他‘露’出巧笑嫣然的笑容。
果然，當他們站在一座墳前的時候，她才知道，這還真的是一個悲傷的故事，而且還有些的殘忍。
“天兒，看見了嗎？陌小子又來看你了，而且還帶來了他的媳‘婦’兒，是不是很漂亮，不但這樣，這丫頭還特別的貼心呢？”何媽媽一邊擺著祭品，一邊的抹著眼淚，本來以為事情過去了那麽多年，已經不會再傷心難過了，但隻要一來到這座墳前，她還是會忍不住的流淚，畢竟黑發人送白發人可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
“如果你還在的話，應該也有媳‘婦’兒了吧！說不定還給媽生了個大胖孫子呢？隻是你走的那麽的急迫，就連句話也沒有給媽留下。”何媽媽一個人喃喃自語著，讓人聽起來是那麽的心酸。
“兄弟，你在那邊還好吧！那首綠‘色’軍營你還每天都唱著嗎？曾記得你的五音不全，每次唱的時候都會把滿寢室的戰友給嚇跑，但你一點也不放在心上，依然很‘激’情的在那嚎著，讓我們對你可真是又愛又氣的。”顧阡陌一邊說一邊的倒著酒，聲音有些的顫抖，眼眶也已經布滿了水霧。
冷伈伈安靜的呆著一邊，並沒有上前去安慰半句，因為有些傷痛發泄出來以後會好很多，更何況，她並不知道前因後果，所以不知道該怎麽的去表達自己的感情。
“還記得我們一起種下的那一棵小白楊嗎？上次我下連隊的時候發現它已經長得很茁壯了，還有我們一起訓練過的地方，都曆經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不變的卻是戰士們對祖國的那一種熱愛，來，讓我們為那熱血的忠誠先幹一杯吧！”顧阡陌說著喝了一小口，隨後把杯子裏麵剩下的酒橫著倒在了墳前。
“小子，也不知道你這些年有沒有偷懶，身手有沒有退步，在這裏我可奉勸你一句，千萬別讓我給追上了，要不你這年年第一的優秀士兵稱號可就給我摘去了。”顧阡陌再把酒杯給斟滿，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那悲傷的程度是冷伈伈所沒有見到過的，所以感到有些的擔心。
“看見我身後的漂亮‘女’人了沒有，她可是你嫂子，是不是很甜美，我們不是說好了的嗎？要一起結婚，一起為人父，而你卻食言了，不知道你在那邊是否有看上的姑娘，如果有的話就要放開膽子去追，別給老子在那縮頭縮頸的，那可不是我們軍人該有的氣度。”
顧阡陌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讓人看了是那麽的淒涼，所以冷伈伈的心跟著被刺痛了下，覺得長眠在此的這個人，對他來說肯定會很重要。
“陌小子，別太傷心了，天兒有你這樣的兄弟，已經屬於他的福分了，這不管怎麽說，都是他的命啊！”何媽媽開始在一張張的燒著紙錢，冷伈伈彎身拜了拜，也跟著蹲下了身子，默默的往火堆裏放著紙錢。
“伈丫頭，你別擔心，陌小子他隻是太過於的悲傷了而已，所以很快就會好的。”何媽媽長歎了一聲，雖然說自己失去了一個兒子，但又迎來了一個兒子，所以說老天對她還算是很公平的。
“嗯！何媽媽，你也別太難過。”冷伈伈從他們剛才所說的話中聽出了長眠於此的那一個人便是何媽媽的兒子，也就是顧阡陌的戰友，至於因為什麽而變成這樣，還真的不是她了解得透的。
“我不難過，都過去那麽多年了，這心啊！也就跟著變寒了，再說了，下麵還有他爸爸在陪著他呢？所以說他一點也不孤單，而我還有著陌小子，現在又多了一個你，所以我又有什麽好難過的呢？”何媽媽吸了吸鼻子，雖然她嘴上是說得如此的輕鬆，但她的心底應該是苦澀無邊著的吧！
“嗯！就像阡陌是你的好兒子一樣，我也會是你的好兒媳。”冷伈伈很想扯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但在這樣哀傷的一種氛圍之中，她感覺到自己的心‘門’也被加了一道鎖，完全的笑不出來。
“你們都是好人啊！我老婆子這一生也算是沒有白過了。”何媽媽伸手擦了擦那奪眶而出的淚水，人總是要死的，隻是遲早的事情而已，所以她真的看得很開。
悲傷總有逝去的時候，它不可能像一道魔符一樣永無休止的纏著你，所以當坐在回程的列車之上的時候，顧阡陌的情緒很明顯的平靜了很多。
“想不想要聽一個故事。”顧阡陌看著窗外，就像是不經意般問起般淡然，他知道冷伈伈現在肯定會有著很多的疑問，所以他願意把通往自己內心世界的那一道大‘門’向她打開。
“如果說這個故事會增加你的傷痛的話，那麽我選擇不聽，但如果是想要找個人一起分擔的話，我很有興趣聽下去。”冷伈伈側頭的看著他，還以為他要一路的沉默下去呢？沒有想到他卻先開了口。
“記得那一年，我舍棄了剛剛考上的大學錄取通知書，義無反顧的投身進入了軍營，而為了要離開我父親的範圍，我特意選擇了一個離家比較遠的連隊。”顧阡陌冷嘲的笑了笑，視線依然的停留在車窗之外，不知道是因為不好意思去麵對冷伈伈那抹關心的目光，還是說他已經墜入了時光的隧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