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死亡
見他打完電話，沈心愛這才走進去，奇怪的望著他：“你在說什麽計劃？”
皇羿放下電話。
“沒什麽，是閻煊打來的電話，一些生意上的事情而已，你給我送東西來？”他看到她手上的燉盅，立即高興起來。
難得看她關心自己。
“趁熱喝吧，這是廚房燉的。”沈心愛避開他熱切的眼神，放下東西，“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皇羿明白這是借口，她隻是不想麵對自己，而他卻沒有太多的時間了。
伸手拉住她的手。
沈心愛訝然回頭：“怎麽了？”
“心愛，小貝……那件事，對不起，我知道我說什麽都沒有用。”
沈心愛慌亂的側開頭：“不要說了，我已經忘記了。”
經曆過那麽多，她已經明白，有些事再痛苦，追究也沒有用。更何況，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所以造成這一切的也有她的原因。
現在他們陷入了這樣的局麵，若再讓這種事離心，那就真的，一切都散了，正如了歐牧的意。
為了孩子，她寧願什麽都忘記。
“那，你會原諒我嗎？”皇羿期待望著她。
“……”沈心愛一時不知說什麽，說心裏沒有疙瘩，是不可能的，“我需要時間。”
“好，我等你。”皇羿苦笑，放開了她。
時間又過去了兩天，他們之間的關係也沒有回到從前，不知道要過多久才能讓心裏的隔閡消失。
最近皇羿總是神神秘秘的。
沈心愛不知道他在計劃什麽，隱隱覺得會有什麽事要發生一般，
又是兩天後，小腹不再是平坦的了，微微隆起了一點，不知道的或許會認為是贅肉，穿上比較寬鬆的衣服也看不出來，
這天沈心愛坐在院子裏沐浴著陽光，皇羿拿著一堆文件坐在她的不遠出批改。
突然之間，沈心愛接到鳳息的電話，電話裏他的聲音無比的焦急，悲痛：“心愛，你趕快出來，我讓人來接你去實驗室，實驗失敗了，去……見小貝最後一麵。”
一瞬間，沈心愛如遭雷劈，拿著手機的手無力的送來，手機掉落在地上發出‘啪’的一聲，驚醒到了專心批改文件的皇羿。
他隨時都注視著她的這邊的情況。
“怎麽了？冷靜點，別激動！”
沈心愛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去到實驗室的，一切發生得那麽突然，讓她難以接受。
她知道皇小貝的處境很危險，但她從來不敢往那個方向想。
皇羿一直扶著臉色慘白的她，怕她承受不住而倒下。
可是，沈心愛一路上都沒有哭，她在想，他們是騙她的，隻要沒有親眼看到小貝死了，她絕對不會相信。
可越是接近實驗室，那種驚恐就越強烈，聽說母女都是有某種心靈感應，但她感覺不到任何小貝的感應，心髒裏空蕩蕩的，令人心慌發虛。
見到實驗室的大樓，她就掙開皇羿，急促衝了進去，一路上那些實驗人員並沒有攔她。
任由她衝到那天鎖著的實驗門前，那裏已經聚集了不少人，都是實驗室的高層，還有歐牧也是臉色鐵青，緊急趕來。
這裏的氣氛十分緊張而凝重，顯然如此重大的實驗失敗了，讓他們遭受到巨大的失望。
目前為止，也隻有皇小貝一個人跟他們所研製的藥沒有產生排斥現象，可是卻在最後一步的時候，突然所有努力都化作了飛灰，這讓他們怎麽能接受，這是三十年來唯一一次的成功啊！
沈心愛呼吸急促的撲在玻璃門上，眼睛放大到極點，死死的盯著門裏麵的實驗間。
小貝已經被推了出這個實驗外間，身上籠罩著橢圓形的玻璃罩，她靜靜的躺在那裏，身體僵硬，一動不動，整個人看起來已經失去了生命的氣息，皮膚死白，唇上紫黑。
沈心愛木然的搖著頭，瞳孔急速的放大，眼裏隻剩下皇小貝小小的身體。
她不相信，她不相信。
“讓我進去，放我進去……”她淒厲刺耳的聲音劃過整個實驗室，雙手狠狠的錘著實驗門，像瘋了的一般。
皇羿撲上來，緊緊抱著她的身體，將她雙手壓住，防止她太激動，做出極端的事情。
“心愛，冷靜點。”皇羿覺得，真不該讓她看到這樣慘烈的畫麵，她一定承受不住。
沈心愛哪裏還能冷靜，悲痛欲絕，隻管死命的掙紮，想要衝過去扒開門。
“開門。”歐牧怒聲讓實驗人員打開門。
比起沈心愛的殤痛，他的憤怒是源於，原本以為這個創世之舉，讓自己成為人類史上最厲害的人物，能將自己的帝國推向極致。
更能救活自己心愛的女人，
苦心研究多年，投入了無數的資金，就是為了一朝成就大業，現在，這個大業卻在眼前崩塌了，這種夢想破滅的感覺，讓他憤怒，難以接受。
他要質問k博士，為什麽之前堅信實驗成功率達到百分之九十，最後人卻死了，將他的大業毀於一旦。
門一開，沈心愛就不知哪裏來了巨大的力氣，掙開了皇羿，第一個衝進去。
她撲在玻璃罩上，眼睛慌亂的看著下麵死去的皇小貝，不停的搖頭，不信，她不信……
她心愛的孩子那麽可愛那麽健康，怎麽會變成一具僵硬的身體，再也不會睜開眼睛，再也不會喊她媽媽。
假的，一定是假的。
“打開玻璃罩，給我打開它……”她雙眸血紅，恨極的衝著一旁的實驗人員怒吼。
其他的實驗人員看到她那恐怖的樣子，都不免心虛，雖然他們的良心早已經給了惡魔，但看到一個母親如此淒厲殤痛，也難免有絲惻隱。
不過他們也無權這樣做，隻能將目光投向，現場權限除了k博士以外最大的q博士，k博士的徒弟。
q博士冷淡的看著竭斯底裏的沈心愛：“接受現實吧，她已經死了，病毒汙染，為了防止其他人感染，必須密封，盡快焚毀。”
竟然在一個母親麵前，冷靜說將她的孩子焚毀。
別說沈心愛難以接受，就是其他人，也覺得q博士真是冷血。
“儈子手……我死也不會放過你。”
沈心愛含淚嘶啞的喊著。
歐牧掃過那些實驗人員，又掃過沈心愛那慘痛的臉容，眉頭擰緊：“k博士呢，這件事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們不是保證過能成功嗎，到底出了什麽問題？”
他的聲音嚴厲而暴怒，重大的重創也讓他難以接受，情緒暴烈起來。
一個看起來隻有二十七八的男人，帶著黑框眼鏡，臉上並沒有任何表情，他跟所有科研人員一樣，仿佛這世上再也沒有什麽東西能觸動他們，他是k博士最信任的助手謙學生。
q博士淡淡解釋道：“無論什麽實驗都沒有絕對成功的把握，隻要出現微小的問題，就可能導致全盤皆輸。我們也很遺憾、痛心，這個多年研究心血，最終失敗的結局。導師一直為這個實驗拚搏，為了挽救實驗，他幾日幾夜沒睡，直到實驗失敗。他將所有心血傾注在這之上，難以接受這個結局，暈過去了。稍後，我們會做出一份詳細的實驗報告，解釋這次失敗的原因。”
歐牧已經開始蒼老的身體，不由得搖晃一下，他從沒想過自己牢牢掌握在手上的
一切，竟然會失敗。
“為什麽，你們不是說，新藥已經毀了，為什麽要進入最後一階段的實驗？”這點沈心愛不理解，她一直以為她還有時間可以救她的。
q博士繼續解釋道：“因為克裏斯先生一直堅持要用其他的藥代替，結果出現了嚴重的排斥現象，導致心髒突然停止搏動。”
“哈哈哈……”沈心愛突然狂笑起來。
她笑得東歪西倒，痛恨的目光射向歐牧，咬牙切齒：“你滿意了吧，讓自己的外孫女為野心陪葬。可是，這個世界是有因果報應，你做盡惡事，最終還是會失敗。看，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我詛咒你，一定會遭到最慘的報應。”
歐牧臉色鐵青，雖他不相信什麽地獄天堂，還有報應之類的。
但聽到自己的女兒詛咒自己，這種事情，還是令人憤怒。
“打開玻璃罩，她想看，就讓她看看她女兒，咀咒我麽，你看完會更詛咒。”歐牧諷刺笑著，這個人生來就冷血，這一生他把自己的柔情都給了一個不屬於他的女人。
q博士叫人打開了玻璃罩，讓沈心愛戴上口罩和手套。
沈心愛根本不理會他，跌跌撞撞的扶著床邊，手指顫抖的撫摸著小貝的臉，她漂亮的小臉已經瘦得塌陷，肌膚冰冷，沒有一絲溫度。
她顫抖的手，從她的眼眉一直落下，鼻子，嘴巴。
每一分輪廓，她都細細的描繪著，記憶著從前她快樂時的樣子，這張臉上曾經撒嬌賣萌的表情，不會再出現，那軟軟的聲音，也不會從這嘴巴裏發出了。
她的手一直落到脖子，肩膀，放在她的心髒上，冰冷的肌膚下，沒有跳動的痕跡。
她了很多時間，靜靜的細聽，感觸著，可是他的心依然沒有跳動。那一刻，她終於明白，她徹底失去了她。
她的小貝已經死了。
眼淚流不出來了，她傻傻的將手放在他的心髒上，一直不肯移開！
心徹底裂開，好像很痛，又好像根本不痛了，隻是呼吸感覺越來越困難，胸口沉甸甸的悲痛讓她窒息。
身體麻木，耳膜隆隆作響，聽不到任何聲音，似乎眼前有人在喊她，有人拉住她下墜的身體，她卻沒有絲毫感覺。
眼前一點點發黑，她卻努力睜開眼睛，想多看孩子一眼。
因為，再也無法看到他了。
最終皇小貝的臉容在她眼裏越來越模糊。
她闔上眼睛，希望這隻是一場夢。
噩夢。
皇羿抱起沈心愛，森寒入骨的視線冷冷掃過歐牧，然後大步離開。
歐牧看著他那挺直孤傲的背影，不知為何，想起剛才他那個森冷的眼神，竟然有種不寒而栗的不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