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抉擇 1
“你說的沒錯，隻要你還是若兒的兒子一天，我就不會殺你。 ”歐牧笑的癲狂，此刻他在他們的眼裏隻是一個患有精神病的瘋子。
上一秒，他還笑的瘋癲然而這一秒，他身上爆發出濃濃的恨意。
陰鶩的眼神緊盯著皇羿，惡狠狠的說道：“但是，隻要你是他的兒子一天，我就會想盡辦法的折磨你。”
他們都明白，他說的‘他’指的是誰，是皇羿的父親吧！
突然歐牧把目光轉移到沈心愛這裏來，隻見他高深莫測的笑了笑，沈心愛頓時渾身寒毛豎起。
“心愛，我的寶貝女兒，你現在覺得你很幸福是吧！”他看似在對著沈心愛說，實則話裏的意思卻是說給皇羿聽的。
“……”
沈心愛冷眼看著他，或許她沒發現，皇羿的臉上有一絲驚慌一閃而過。
“如果，你發現，你最愛的男人騙了你，你還會覺得你幸福嗎？作為你的父親，我真不希望你被騙，我覺得，是該讓你了解一下真相了。”
沈心愛警惕的看著他，“你說的什麽意思，想挑撥我們之間的感情嗎？無論你說什麽我都不會相信你的。”
“是嗎？我等著你們看，你們之間所謂的愛情，所謂的相信。”
歐牧讓伊姆管家拿來一台電腦。
不知道為什麽，沈心愛總感覺，他將要說的事會讓她承受不了，她有一種想逃避的衝動。
抓著皇羿的手不由自主的緊了幾分。
專心看電腦的她，沒有發現皇羿的臉變得難看起來。
皇羿危險的眯起眼，眼神裏洶湧澎湃的殺意顯而易見。
電腦裏出現一副畫麵，是皇羿跟西原。
看到那視屏錄製的時間，應該是皇羿剛剛恢複記憶沒有多久。
沈心愛心裏揪成了一團，她害怕看到讓她接受不了的畫麵。
不過，她選擇相信他。
電腦裏隻聽到西原驚奇的聲音。
“少爺，您真的打算讓小小姐去做實驗品嗎？”
“犧牲她，可以救心愛。”皇羿的表情很冷漠，仿佛皇小貝跟他隻是一個不相關的人，隻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他便決定了皇小貝的生死。
“可是，她也是您的……”西原震驚，有些難以接受皇羿這麽冷酷的樣子。
話還沒說完，就被皇羿打斷，他冷漠道：“女兒沒有了，還可以再生。對於我來說，隻有她才是最重要的，如果將來我們的兒女傷害到她，我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殺了他們。無論如何，我也絕對不會讓歐牧把心愛拿去做實驗。”
“……”
西原沉默了，他不知道該怎麽說可他心裏知道皇羿心裏肯定也是承受了極為強大的痛苦的。
那畢竟是他的親生女兒啊！
畫麵到這裏就沒有，不過這短短幾分鍾的視頻卻清楚的陳述了一個血一般事實。
大廳裏安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
氣氛越來越壓抑，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現在還相信你們的愛情，口口聲聲說我殘忍，到現在才明白自己有多愚蠢吧，心愛，你一直都被他當做寵物一樣耍。”歐牧冷笑，他們之間要是能決裂了，他會更開心的。
皇羿他不會殺，因為他的母親是他最愛的女人，但同時，他的父親也是他最恨的人，沈心愛他同樣不會對她動手，因為她的母親是他這輩子最恨的人，那個女人害他失去了今生最愛，所以讓他們的兒子女兒痛苦，才是他對他們最大的報複。
聽著歐牧冷嘲的聲音，沈心愛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她恍然失笑，期待的對著皇羿說道：“這不是真的，你沒有把小貝推出去送死，他是騙我們的對不對？”
這一刻，她隻需要他的點頭，她就可以無條件的相信他。
隻需要一個點頭而已。
對著她那灼熱的目光，皇羿發現，他沒有辦法點下那個頭。
餘光撇到，笑的正燦爛的歐牧，他眼裏閃過一抹滔天的殺意。
“你回答我！”沈心愛忍不住提高了聲線。
皇羿突然抓緊了沈心愛的雙肩，“心愛，隻要你沒事，任何人我都可以犧牲。”
他的一番話，無疑將沈心愛徹底打入穀底。
心在絕望和不敢相信中，掉進了無底深淵。
沈心愛的心瞬間空蕩蕩了，漆黑的眼睛瞪得老大的，卻一下子失去了焦距。她就像掛在懸崖上的瀕死者，唯一抓住的一根樹枝都突然斷掉了，身體拚命
“她也是你的女兒，不是嗎？”她驚痛茫然的望著他，無力的離開他，離得遠遠的，她感覺自己再也靠近不了他了。
那種徹底絕望的心情，讓她幾乎無法呼吸，那句話從胸腔裏擠出來，就如一把把刀子，從的心上劃過，一刀又一刀，直至血肉模糊。
皇羿心顫痛起來，努力想抓住她的手，可是看到她那慘痛的淚容，那無法置信的眼睛，那絕望的氣息。
他伸出的手，就垂下了，再也伸不出去。
他錯了嗎？他的世界裏隻有她了就算兒子女兒，也比不過她在他心裏的位置，為了她，他可以犧牲任何人，哪怕是自己的兒子女兒。
“為什麽要對她那麽殘忍，她隻是一個四歲大的孩子，她還什麽都不懂，我不需要你來了救我，你救她，救她啊！你怎能那麽自私？”沈心愛歇斯底裏的怒吼，皇小貝全身插滿管子的畫麵浮現腦海裏。
心痛如絞，好痛好痛，全身血液都凍結了，靈魂徹底碎裂了。
她怔怔的抬頭望著皇羿，臉上無意識的流下兩行淚。她慘白著臉不停的搖頭，腳步踉蹌的後退，最終自己絆倒自己，跌坐在地上。
一切怎麽會變成這樣？為什麽人生總這麽殘酷。
活在人世，如同煉獄。
所有的希望，最終化成絕望。
“啊啊啊……”她趴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喊著，就像瀕死的人，用身體最後的力量在控訴。
看著他們都陷入痛苦中樣子，歐牧在冷笑中走了，大廳裏隻剩下他們兩人。
密密麻麻布滿人的房間一下子空蕩蕩了，隻剩下倒在地上，眼淚已經流幹了的沈心愛，還有沉默站著的皇羿。
“我隻是想救你而已，你知道，當時歐牧已經準備對你下手了，隻有你跟小貝的血型跟我母親的一樣，不是她就會是你。心愛，不要絕望，你不是說，隻要活著就一定還有希望嗎？”皇羿驚痛的扶起她。
“沒有了……什麽都沒有了……”
沈心愛沙啞說著，她的眼睛空洞洞，所有的生命力都從她身體裏一絲絲抽走了，隻剩下一個空殼。
她所謂的幸福，竟然是用自己女兒的命換回來了，她還有什麽資格當她的媽媽，她有什麽資格？？
“我一開始就錯了，以為努力就有結果，以為堅強就有希望，以為愛就能戰勝一切。我是個傻瓜，撞到血流成河，才明白，我的人生注定是悲劇，從開始就沒有希望。”
如果她沒有一直懷抱著希望，她就不會像今天那麽絕望。
走到最後，竟然覺得生不如死，生不如死！
“不要再想了，心愛，睡一覺吧，忘掉那些痛苦，你還有我、小寶，睿睿、還有很多愛你的人，睡一覺就好了。”
皇羿心痛的拿出一支鎮定劑。
卻被皇羿一掌打掉碎在地上，她狠狠的推開他，哭笑道：“我不需要這種東西，你以為我承受不了嗎？即使小貝死了，我也要一直陪她到最後，我是她最愛的媽媽。你知道嗎，她會害怕的，那麽多針管插在她身上，很痛，我要陪著他。”
她跌跌撞撞的衝出去，卻不知道該往什麽方向，她茫然的看著四方，是啊，她連實驗室的位置都找不到，她怎麽陪著她一起去死呢！
盡管如此，她還是拚命的往前跑，她瘋狂的舉動保鏢也攔不住，最終皇羿追了上去，攔住了她。
沈心愛悲愴的望著皇羿，連質問都無力了。
哈哈哈……她的人生如同一個笑話，多幸福最後都變成笑話了。
上一秒他們還幸福的結婚，洞房花燭，下一秒，這些幸福不過鏡中花，水中月。
終究不過是一場遙望而不可及的夢。
沈心愛似哭似笑，悲哀的闔上眼睛，崩潰的跌坐在地上。
皇羿見她如此情景，心髒劇烈的絞痛。
不知何時，本就應該走掉的歐牧又返了回來。
歐牧諷刺的看著他那悔不當初的表情：“皇羿，現在很痛苦吧，親手將自己的女兒送去死，這種感覺如何。你以為，你真的救了她，心愛是我的女兒，我當然不會讓她去送死。你將她們母女害得好慘，自以為是的犧牲了女兒，就以為可以救的了她，皇羿，你才是殺小貝的儈子手。”
他的話句句誅心，刺入皇羿最痛之處。
皇羿唇色慘白，身體搖晃了幾下，幾乎承受不住這樣巨大的劇變。
他雙眸布滿了血絲，死死的盯著歐牧離開的背影，眼珠幾乎裂開。
從沒有如此痛恨過歐牧，竟然做出這樣殘忍的事情，可他不得不承認，歐牧的話，是對的。
他害得心愛和小貝很慘，他虧欠小貝最多，他是她的爸爸，從沒好好照顧她，更沒好好保護他，自以為是的犧牲了她，來保全自己的幸福。
親手送自己女兒去死，這話，真好，就是他最醜惡的寫照。
他後悔了，後悔當初的決定，後悔當初放任小貝被帶走。
可是，現在還有挽回的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