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 我什麽都沒幹,你踹我幹嘛?

推開了房間的門,滿室漆黑,空氣有些清冷。

季深行放輕腳步,摸黑走到床邊,聽見她平穩的呼吸,心中一柔。

本來隻是想睡前過來看一眼,站著站著,就不想走了洽。

她應該睡著了鈐?

放輕每個動作,掀開被子一角躺了上去,溫熱的馨香拂來,男人滿足地輕歎一聲,翻個身長臂抱住她的小腰——

冷不丁身體被猛地踹了一下,不設防,瞬間跌下了床!

男人五官臉色頓時難看:“你沒睡著?我什麽都沒幹,你踹我幹什麽?”

“我再不踹你就什麽都幹了!”床上戒備的小女人緊抱住被子,細細的眉兒打了結:“幸虧我有防備之心忍著沒睡著,我太清楚你這副德行了!”

黑暗中某人俊臉閃過一絲薄紅,咳嗽一聲站起來:“我就是過來看你蓋好被子了沒有,你睡覺不老實。”

“你說話能不能要點臉?我蓋被子蓋得好好的,是你掀我的被子,爬我的床,好嗎?”

被戳破心思,某人幹脆沒臉到底地走過去:“床是我的,睡在這張床上的你,你說是誰的?”

“……”

“喂喂喂,別過來!”顧綿炸毛地翻身站起來:“季深行你無賴!”

男人大手,隻有三根修長手指一把拽了她細巧的腳脖子,一扯,顧綿整個人倒在他懷裏。

“啊——”顧綿撲騰,可他箍著她頸子的手臂就像鐵鉗一樣,掙脫不開,頓時委屈,“你又這樣!我讓你送我回去,你不送,我要睡覺,你不讓我好好睡,總把我說的話不當回事,你尊重我一點好嗎?”

越說越覺得委屈,聲兒都帶了哽咽。

他手臂力度稍微鬆了鬆,但並不放開她。

將她控製在懷中柔聲道:“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清楚,不是不尊重你,是不由自主地想貼上來。這種感覺大概和對止痛劑上癮的感覺差不多,你明白?”

顧綿身子,一頓他的一個很平常的比方,給了她莫名心顫的感覺。

季深行語氣悵然:“這些天和你在醫院抱著你睡習慣了,沒和你見麵的這七八天裏,我每個晚上失眠,真的不做什麽,這樣,你裹上被子,隔著被子我抱一抱你,總可以?”

也許是他的聲音太過沉斂晦暗,聽得她頓時內心有些難受。

在心底輕歎一聲,拿他多數是沒辦法的,她把自己滾在被子裏,背對他,還有點不放心:“隻能抱,抱完了你回去睡。”

他立刻咬了咬她露出被子的耳垂以顯示他的高興,修長手臂隔著被子攬住她的腰,薄唇貼在她的發間,克製地輕輕吻了吻。

被他這樣抱著,兩個人的呼吸,彼此都能聽見。

很快腦袋就變沉,在他的懷裏,顧綿的這一覺睡得無比踏實享受。

但某人就沒那麽舒服了,***,隻與她有一被之隔,忍得很辛苦,一晚上都在和歪心思作鬥爭。

…………

翌日。

清晨五點,相當於一晚上沒睡的男人睜開眼。

懷中小女人呼呼睡得香,一條細細的腿兒睡夢中盤上了他的腰。

季深行靜靜看她,視線掃到她嘴角的口水印,薄唇莞爾。

不忍心叫醒她,他打電話給傅斯,讓他去地下停車場把車開過來。

小心掀開被子,感覺到冷的顧綿立刻縮了縮,她身上隻有他的那件藍色襯衫,兩條白腿露在外麵。

眼神幽深幾分,喉結動了一下,給她穿外套的這幾十秒時間裏,漆黑視線一直沒離開過她的纖細白腿。

傅斯進來,季深行抱著顧綿下樓,傅斯幫忙拿她的包。

這個點兒,記者還沒起床,不能讓他們看見她早晨從他家裏出來。

不然明天的報紙就成了,季深行與前妻依舊在同-居中等雲雲……

………

顧綿醒來,發現自己不在河濱印象,而是躺在醫院,為此,思緒呆滯了兩秒。

猜到,應該是季深行在她還沒醒時句把她送了回來吧。

起床後整個人都很精神,昨晚在他懷抱裏睡得特別好的緣故。

中午,顧綿主動給他打了個電話,他說他人在警局,警察問話。

顧綿捏把汗,但電話裏他語氣平靜,說沒事,顧綿才稍微放心,問他大概幾點結束,他沒回答,隻說,下午不會去醫院,要等到半夜了。

掛了電話,心中微微失落地走到崢崢床前,刮了刮小家夥的鼻子:“你老爸說要半夜才能過來看你了,失望不?”

崢崢睜著漂亮的黑眼睛,傻乎乎地對她笑。

顧綿被兒子萌到不行,低頭親他:“就知道笑,個傻小子。”

白天一天都在下雨,顧綿沒讓皺皺過來,讓她呆在別墅和季子陵玩。

一天的時間,顧綿在留意網上各類招聘信息中度過,先找工作,然後就工作再找房子,這些,她都計劃好了。

……

晚上,特地等到十二點,季深行也沒來。

顧綿攥緊手機,在想要不要給他打個電話,手機響了,心有靈犀似的,他打了過來。

“喂。”

“還沒睡?”他的聲音比往常要低沉,有些沙啞。

“你感冒了?”顧綿忍不住問。

“可能。抱歉,今晚包括今後的十幾天裏,我都不能在醫院出現,記者比我想象的要難纏。暫時,我們不要見麵。”

顧綿嗯一聲,沒說話。

那邊他好像在抽煙,黯啞的聲線更顯溫柔:“告訴崢崢,爸爸有事不能陪他,但爸爸愛他。帶著兩個孩子,你暫時要比較辛苦一陣了。”

顧綿不以為意:“沒什麽啊,反正以後就是這樣的生活,正好現在習慣習慣。”

她說完,他好長時間沉默,呼吸都變得很輕,一兩秒後顧綿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了什麽。

等了又等,他聲音冷清:“早點睡吧。”

顧綿低頭,嗯了一聲,“感冒了記得吃藥。”

他興致不高地答應下來。

接下來就是沉默,顧綿等他掛電話,同時又希望他能說點什麽不要掛,可是幾秒後他就掛斷了。

顧綿把手機扔到一邊,仰躺到床上,情緒低落中。

…………

從那天晚上那通電話後,一直到四月初,真的沒再見到他的人影。

這十幾天裏,隻有寥寥幾通電話,每次他匆匆說幾句,聽得出來,他很忙。

顧綿沒有正麵問他官司打得怎麽樣了,他說過讓她別管,便隻能透過蘇運得知一星半點的消息。

蘇雲說,其實法院那邊沒拿到什麽證據,上麵有季偉霆暗中施壓,警察局那邊一直拖著,白美鳳幾乎天天去警察局鬧,本來這場官司法院認為沒有打的必要,白美鳳堅持,所以拖到現在還沒開庭。

顧綿心裏冷笑,不知道白美鳳吃錯了什麽藥變成一條瘋狗。

季深行的能力,她倒也不怎麽擔心,既然蘇雲說都說沒事,她就更放心了。

崢崢的手術日期已經定下來了,四月二十一。

小家夥稱過體重,長了三斤,每天能下床圍著病房慢慢的走路,走久了,就需要顧綿攙著才行。

努力總算沒有白費,一切都朝著好的方麵發展著。

四月三號,顧綿終於收到第一封麵試通知函!

盯著郵箱,顧綿激動地抱住了藍雙。

藍雙嫌棄地點著她的額頭推開她:“瞧你那點出息,駿成設計?地址在西城路xxx村?!這麽偏僻,一小破公司誰知道幾間房幾個人!”

顧綿捧著平板,眉宇間別樣的朝氣:“別看不起小破公司,人家能破格招我那就是好公司。”

“好什麽好,說不定是空殼公司,暗地裏給什麽大老板洗黑錢的!”

“小雙你不用嚇我。”顧綿瞪她,“從三月十七到現在,我投過不下百份簡曆,從沒想過找工作這麽難,警校畢業的,幹過警察的轉業居然落敗成這樣。我的小自尊都沒了,現在居然有人還肯要我,謝天謝地!”

“這種小公司你別去,季深行也不會同意的,你要是不想去季家人給你介紹的那些大公司,你去我媽那裏,公司缺人。”

顧綿搖頭,“小雙,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去你媽媽的公司和去蘇雲給我說的那些公司是一樣的,我去了還能好好幹活嗎?被人供著走後門不是我想要的,幹一份活拿一分錢,咱腳踏實地。”

“倔!現在這個社會誰不走捷徑,你有兩個孩子要養,小姐,你不是單身二十出頭好不好?”

“你別勸了,我先去麵試,他招聘的是助理,應該就是打雜的,打雜誰不會?”

藍雙翻白眼。

…………

第二天,顧綿就穿著蘇雲借給她的職業套裙去麵試了。

地方還算好找,西城路的開發區,不是很繁華的地段,但公交便利,顧綿猜測公司老板應該是看中這裏租金便宜把公司地點設在這裏的。

六層的樓,樓下有駿成的標牌,在第三層。

顧綿進去才知道,公司隻占用了半層樓,另外半層是另一個小廣告公司。

兩間格局的辦公室裏,六七個格子間,隻做了四個人,都在辦公,忙得沒抬頭看她一眼。

裏麵那間小辦公室門開了,走出來一個三十出頭的平頭男人:“應聘的?”

顧綿禮貌點頭。

“我就是公司老板,你進來。”

顧綿進去,嚇了一跳,所謂老板辦公室亂成這樣?!

辦公桌全是文件堆積,地板不知道多久沒拖了,一個角落裏還堆放著快餐飯盒……

男人走到辦公桌後坐下,因為沒有會客的沙發,顧綿隻能站著。

“我叫楊駿成,顧小姐應聘助理一職?”

“是。”

男人從簡曆裏抬頭,雙手交握,“像你看到的一樣,公司剛起步,加我總共六個人,我要招聘的助理和別的公司不一樣,兼職我的司機,辦公室助理,端茶倒咖啡買外賣打掃基礎衛生以及送文件,都是你的工作,工資第一個月兩千八,能幹過一個月,第二個月開始每個月漲三百,漲到四千五為止,顧小姐以前是警察?體力應該還不錯,能幹嗎?”

夠幹脆的。

顧綿淡淡一笑,點頭。

男人露出笑容,“明天能上班?”

“抱歉,楊總,下周一行不行?我兒子住院中,房子我也沒找好……”

“你有孩子了?”楊駿成目光在她身上掃了幾遍,“看起來很年輕,……哦,二十七了,正常。那好吧。”

“謝謝。”

顧綿微笑,利落的放下手中的包,卷起袖子二話不說就開始收拾他的辦公室,辦公桌沒有動,因為他在辦公,顧綿把快餐盒拿走,並且認真把地板拖了一遍,百葉窗打開,空氣瞬間清新很多。

離開時,楊駿成親自送到門外,讚賞的目光道:“顧綿,下周一早晨九點我要看見你。”

“沒問題,楊總再見。”

………

下樓梯時顧綿忍不住蹦跳,心情很好的哼著歌,看吧,她也不是一無是處,這不,工作找到了麽!

實在按耐不住激動的心情,好消息第一個要告訴他。

顧綿不矜持的撥打他的號碼,等了一會兒才接通,她揚起笑臉:“季深行,告訴你不要看扁我,我找到工作啦!”

那頭沉默,他的呼吸聲很是低沉,一會兒才淡淡道:“恭喜。”

顧綿上公車,聽見他問,哪家公司?

“駿成設計。”

“沒聽過。”

哼。

“是不比那些大公司,因為人家才起步,我進去就是元老級人物,我好好幹,將來公司發展大了,我功不可沒。”

“應聘的什麽職位?”“……助理。”

“打雜的?”

顧綿硬氣:“是,拿錢幹活!”

說完,她氣憤的掛斷。

電話那頭,手拿香煙的男人站把手機甩到一邊,身形挺拔佇立窗前。

衛川在坐在沙發裏喝口紅酒,“心疼了?”

男人轉過身,臉色陰沉,“她的那雙手,我都舍不得她碰一下水,現在要去給別人端茶倒水跑腿,季家的媳婦,我季深行的女人,幹這個?”

“那你做做手腳,讓那家公司別用她不就行了?”

季深行搖頭,眉間點點寵溺的無奈:“那麽強的性子,還會再找的,我暗中阻攔,逼急了她給我找份工地扛磚的。”

衛川笑,“那你打算怎麽辦?小雙介紹的,你們家裏人介紹的,她就是不去啊。”

季深行摁了煙頭,沉默,小女人難對付。

他把手機拿過來,給傅斯打電話,“去查一下一家叫駿成設計的小公司,剛注冊不久的,準備好資料給我。”

衛川挑眉:“這是為了一個女人買下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公司的節奏?季大爺,寵女人也不是你這麽個寵法,她一天換一家公司,你難道一天買一家?”

“我樂意,買得起,你有意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