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焚燒鬥獸場
93、焚燒鬥獸場
小黑趴在我旁邊,睡得很沉。
我躺在床上,手枕在腦後,望著天花板上的那個關於天體運行的圖畫,回想起在阿茲特島上的一切。
老大他們在對岸占領了一座低矮的山丘,他命令戰士在這兒建立一個建議的兵營。
營地中一片忙忙碌碌,那些經驗豐富的戰士按照習慣和命令,開始圍繞著兵營挖掘壕溝,構築柵欄,把挖出的泥土對方在緊靠柵欄的地方,增加柵欄的厚度和堅固程度,如果攻城戰曠日持久,那麽,這個簡易的城牆還會得到不斷的加固,以便能夠有效的防止地方投擲兵器的襲擊。
各種攻城的武器都陸續準備就緒,攻城槌、攻城塔架、雲梯以及各種拋石機、彈射器,還有巨大的覆蓋著厚重皮革的盾牌車等等。
我看著老大和金毛忙忙碌碌,在地圖上指指點點,討論著哪個進攻點最適合。
老大憂心忡忡,因為築有高大城牆的城堡要塞很難被攻破。
在我看來,就比如兵法中所說: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下兵攻城,攻城之法不得己。如果雙方都準備充分,那麽攻城戰將會曠日持久,雙方都精疲力竭,尤其對於進攻方來說,非常不利,往往會招致整體戰局的失敗。
除了采取圍困城池使得城內饑荒蔓延,迫使對手投降之外,在曆史上,往往隻能通過突然襲擊、收買反叛者或類似特洛伊木馬這種智取的手段取得過一些攻城戰的勝利。
我把這些話告訴了金毛和老大,羅斯帝國從來就不是鐵板一塊,那些動搖的權貴們會大開方便之門,畢竟,東羅斯和西羅斯又有什麽區別?提爾商盟龐大的財力、西羅斯洛蒂亞王後高官爵位的許諾、攻城戰日益緊張導致城內混亂不堪以及一點點的武力威脅,往往能達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而現在,加上這條小黑告訴我的密道,我幾乎可以確定,聖洛克城不再是塊難啃的骨頭。
天亮了之後,我回到與那兩個隨從約定好的地方,他們正躲在草叢裏等候著我。
我把一封信交給他們,讓他們帶回阿茲特島轉交給自己的統帥,然後帶著寸步不離的跟在身後的小黑回到了別墅。
我讓小黑帶著我去找小熊。
它黑色的身影在樹林中出沒,就好像一片陰影一樣不易察覺且與周圍融為了一體。
棕熊雖然體型龐大,但是普遍都比較膽小,我聽小黑說,自從小熊被外麵的人類嚇了一回之後,就再也不肯離開這片能夠保護自己的樹林,雖然這片樹林沒有足夠的食物,常常讓它處於半饑餓的狀態,它寧肯舔著自己的爪子睡大覺。
這家夥製造的動靜快讓整個樹林的小動物全逃走了,讓小黑也隻能跟著餓肚子,因為棕熊的胃口實在太大,這片樹林雖然夠廣闊,供養兩個大型的食肉猛獸還是相當勉強。
我聽著小黑的嘮叨,仔細的注意著周圍的情況。
終於在一片窸窸窣窣的聲音後發現了小熊的蹤跡。
可能已經不能叫它小熊了。
我看著眼前的大塊頭,這和我印象裏麵圓滾滾,毛發光滑的小熊差太遠了。眼前的棕熊在我麵前半站立著,很瘦,皮毛幹枯糾纏成在一起,隻有那張臉還是一如既往的憨態可掬,看起來有些可憐兮兮。
它警惕的看著我,過了一會兒,它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衝著小黑揚了揚爪子,威脅的吼了一聲,然後,轉身大搖大擺的離開了這裏。
它看起來過得還不錯,這讓我放下了心。
我們在別墅等了三天時間。
在這三天裏,我和小黑在整個樹林裏到處亂逛,它在前麵輕快的跳躍奔跑,而我則在後麵慢騰騰的跟著,時不時坐下來休息會兒。
這和以前我們兩個人捕獵的時候有點像,唯一不同的是,這次,去捕獵的隻有它,而且獵物也相當稀少,有時候一整天,我們的收獲也就一隻兔子,運氣不好的時候,還什麽獵物都碰不到。
老大帶來了一小隊扮成普通羅斯農夫的戰士乘著夜色悄悄的來到了這裏。
他告訴我,他們已經在聖洛克城收買了幾個內應,可以分批把這些戰士送進城,潛伏起來,等到需要的時候,與外麵攻城的軍團配合,製造混亂,如果有機會的話,奪取城門。
而我則希望這個時間越快越好,一想到缺少食物的人類會做出什麽事,我連在睡夢中都會跳起來。
我們沿著那個陰暗潮濕,散發著強烈黴味的密道慢慢走著,密道很矮,我們連腰都直不起來,隻能半彎著前進,到了最狹窄的地方,甚至隻能跪在地上爬行。
這條密道不知道是多少年前挖的,時不時有些地方塌陷了一塊,所以先由老大帶來的戰士清理通道,塌陷的地方並不多,隻用了一天的時間就把通道修理好,老大帶著幾個戰士沿著那條密道走了一遍,他告訴我,密道的出口是一所別墅中的枯井,相對來說,很安全。
他搞清楚地形,確定了路線,聯絡了內應,把一切都準備好了之後,才宣布潛入行動今晚進行。
到了夜晚,我們摸黑走入了那條密道。
在黑暗中走了不知道多久,前麵的戰士又停了下來,終點已經到了。
此時的聖洛克城已經陷入了熟睡,在地道裏,我們可以聽到石砌路麵上傳來的軍隊行進時整齊的踏步聲,那是徹夜巡邏的城衛隊。
密道的出口位於一個貴族的別墅,而我們那幾個內應剛好就在這所別墅的不遠處,那天,他們聚集在一起,開了個小小的晚宴,觥籌交錯,酒酣耳熱的時候,內應派出了幾個侍從悄悄來到了花園中扔了十幾套衣服到了枯井中。
這些換上衣服,爬出枯井的戰士,就裝成侍從的樣子大模大樣的跟著內應回到了他的別墅,並且藏在了他家中的地下室中。
這種潛入的過程持續了好幾天,終於,整整一百個戰士都到了聖洛克城內。
最後,終於隻剩下我、老大和小黑。
我們躲在密道裏,看著枯井的窄小的天空,等候著深夜的到來。
我們的目的地是“酒神的樂園”,在那兒,有我們的老朋友——大象“大個子”和他的兒子在等著我們。
從內應那兒得到的消息,“酒神的樂園”還存在著,裏麵的動物雖然已經疏於照管,但是暫時沒有生命危險,那些饑餓的人還沒有把目光轉向這裏,也許是皇家殘存的威嚴在阻止他們,也許是因為他們根本沒有想過這裏還有許多的動物,更也許是因為他們還沒有彈盡糧絕。
“酒神的樂園”麵積太大,而現在的聖洛克城早已經把一切能調集的人力都集中到了城防那兒,所以你可以隨便找個缺口或者爬過高牆進去。
這裏依舊很漂亮,各樣各樣的美景隨處可見,高山、森林、草原、湖泊、沙漠、戈壁,隻不過也可以明顯看到因為無人照管而衰敗的跡象。
那些水流開始幹涸,草木開始枯萎,動物們也不再那麽悠閑,而是如同驚弓之鳥,我甚至看到一隻老虎在追獵一群鹿,這在以前,大概是不可能出現的情況吧。
我沿著記憶中的方向走著,變回狼形的老大,和變成黑豹的小黑跟在我身後,雖然我沒有變回方便行動的狼形這一點讓老大很奇怪,不過慶幸的是,他並沒有追問,大概在他看來,如果不用忍受變身時那種劇烈的痛苦,是一件好事吧。
我沒有解釋什麽,這裏已經沒有以前那麽安全,我們必須小心,既不能引起**,又要順利達成目的。
在黑暗中,有許多眼睛在盯著我們,評估著我們的實力,一旦我們有任何露怯的地方,它們大概就會一擁而上。
小黑衝著那片黑暗張牙舞爪的威脅著,而老大則絲毫不在意它們,也許是因為這些被圈養太久的野獸,即使在饑餓這種本能的驅使下,也遠遠不是它的對手。
我在經過一片草地的時候,停了下來,繞著那個草地轉了三圈,這裏是“小金毛”的埋骨之所。
默默的哀悼了一下小金毛,我繼續往前跑去,果然,在不遠處,我看到幾個像小山一樣的身影,“呦呦”象鳴聲響起。
這裏已經形成了一個小小的象群,大象小象加起來足足有十隻左右。
我走到“大個子”麵前,它還是那麽溫順,看著我走過來也鎮定如常,我伸出手,摸了摸它長長的鼻子,還有鼻子旁的象牙。
“啪”的一聲,它甩開了我的手,打了個噴嚏,然後又把鼻子伸到我的肩膀上,最後它把我卷起來放到它的頭上。
太棒了,“大個子”果然是“大個子”,它還記得我這個草原上的朋友。
“大個子”甚至用鼻子輕輕拍了拍老大的背。
小黑在象群中跑來跑去,它對這些龐大的生物相當好奇,此時正躍躍欲試的想和它們過過招。
這些脾氣溫順的大象並沒有對它幼稚的挑釁行為動怒,反而還把鼻子甩來甩去,逗著它玩。
我們在這裏度過了一個愉快的夜晚。
“大個子”帶領著象群在整個“酒神的樂園”中遊走,尋找著食物,對於大象來說,附近所有能吃的東西早已經被它們啃食幹淨,就連那些花草都沒有放過。
我看著象群走過的地方,被踐踏的不成樣子。
我、老大還有小黑悠閑的跟在它們後麵,我必須保護它們,讓它們能夠安全的回到大草原上,雖然在這個戰亂的世界裏,要做到這一點並不容易。
但是,隻要配合好,一切都是有可能的,我邊走邊想,慢慢的腳步就慢了下來。
跟在我身邊的老大也停了下來,它舔了舔我的手,我回過神,笑著對它說,“老大,也許我們可以這麽做。”
如果是這樣的話,攻城戰應該會更加順利。
這注定是個彪炳史冊的夜晚。
當天晚上的聖洛克城原本像個熟睡的少婦,卻在夜半的時候,被個粗魯的闖入者驚醒。
四個鬥獸場“命運”、“勝利”、“戰神”、“菲爾蒂”同一時刻燃起了熊熊大火,那火焰就好像是被魔鬼點燃的一樣,發出刺鼻的氣味和滾滾的濃煙,連水都澆不息。
作為點火者之一,我當然知道這是我專門從城外運進來的石油,我看到“命運”鬥獸場的主人伯特蠟黃的臉激動得臉頰泛著病態的紅,正揮舞著雙手大聲詛咒著防火的人,順便責罵那些慢騰騰的抬水過來滅火的奴隸。
我看到老大悄悄的繞過去,走到他背後。
然後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他撲倒在地,還沒等他把頭扭過來看看偷襲者是誰,老大已經死死的咬住了他的脖子,血汩汩流出,他抽搐了一下,染滿了血腥和罪惡的雙手終於無力的垂下。
火勢越來越大,波及到周圍的建築,半個聖洛克城陷入了滔天的烈焰中,無數的人在尖叫、哭喊、掙紮、吵鬧,人們聚集在街頭廣場,驚慌失措,仿佛末日的景象。
一股股的潛流分散在了各處,鬥獸場中剩餘的猛獸和角鬥士奴隸們被不知名的人物放了出來,開始在聖洛克城亂竄。
一切都亂套了,城衛隊們竭力維持著秩序,然而,原本就因為最近的戰爭壓力極度不安的人群瘋狂了,完全不受控製,就連城衛隊鋒利的刀劍也無法阻止他們的哭嚎。
就在這麽混亂的時刻,焦頭爛額的城衛隊統領發現,更大的麻煩還在後麵。
連地麵都被震動的巨響從遠處狂奔而來,本來在他的努力下,終於得到控製的局麵徹底崩潰了,人人哭爹喊娘的四散逃命,他拚命的嗬斥著自己的手下,就算要血洗那些平民也要讓聖洛克城安靜下來。
但是當他看到迎麵跑過來的那些東西時,不自覺的倒退了一步,然後喝令城衛隊組成隊列陣型阻止那群發狂的大象,而自己卻悄悄的退到了旁邊的房間內躲了起來。
我坐在“大個子”指揮著象群前進的方向,城門就在前方,我們勢不可擋。
旁邊早已經潛伏在城內的戰士混在人群中,此時也慢慢的圍在了象群四周,不停的偷襲著那些被象群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的城衛隊士兵們。
象群身上穿著我特別為它們趕製的戰甲,裏麵是浸濕的厚重皮革,上麵綴以重疊的青銅片或鐵片,連大象腿全部覆住,讓整個大象成為了一座移動的鐵塔,城衛隊投射過來的長毛和箭矢,對象群幾乎沒有殺傷力。
城門就在眼前,城門外是喊聲震天的衝鋒聲,那是金毛在指揮著軍團在進行攻城戰。
攻城戰已經持續了一天一夜,到了大家都最疲憊的時候,聖洛克城方麵,守城用的長矛、箭矢、擂石、滾油等武器已經用得差不多了,強弩之末,隻差最後一擊。
那些趁著戰鬥間隙休息的士兵靠在牆角,正打算抓緊時間假寐一下,沒想到卻被眼前這一幕不可思議的景象驚呆了。
十頭大象一個接著一個的猛撞著城門,堅固的城門重重的顫抖了一下。
我命令潛伏的戰士全部站出來保護這些大象,清楚四周對它們造成威脅的目標,而那個城門在連續的強力撞擊下,終於慢慢的出現了鬆動。
也許是上百下之後,城門終於哐啷一聲,破開了一條裂縫。
門外傳來一陣歡呼聲,幾乎是立刻,幾根巨大的鐵棍伸進了裂縫中,卡住了出口,城門被漸漸的打開,我看到這一切,立刻走到“大個子”身邊,它用鼻子把我卷起來放在背上。
一聲悠長的象鳴響起,那些還在撞門的大象立刻停住了動作,圍到了“大個子”身邊。
我們往旁邊一所寬大的別墅裏麵退過去,前麵開路的戰士早已經把讓別墅的主人暫時“同意”我們當個臨時客人,我把“大個子”它們安置在這裏,等待著外麵那場混戰的結束。
城門一破,也就代表著東羅斯最後的一塊陣地被摧毀。
金毛率領著聯盟軍以摧枯拉朽的姿勢消滅了城內所有還在抵抗的軍隊和勢力。
到了第二天早上,整個戰鬥就已經結束。
城內彌漫著大戰後特有的悲傷和蕭條的氣氛,城內各處隱約可以看到未盡的煙火。
我走到街頭,可以看到那些撫屍痛苦的婦女和小孩,處處都可以看到激戰的痕跡,連石頭路麵上都是刀砍劍削的印記。
而這些,已經不再是我關心的事情,即使他們的痛苦有一部分是因為我的計劃造成的。
羅斯帝國再度合二為一,因為是雙王並力的政權,因此,新建立的帝國改了個名字,利茲帝國。
曆來雙王政治都持續不了很久,我相信,這一次也不例外。
這位深具謀略、可屈可伸、野心勃勃的洛蒂亞公主不可能與人共享權力,遲早,一場內鬥還會發生,隻不過在政權還沒有穩定的時候,一切還太早。
我讓老大派人把棕熊送回了雪山,請雷納德派專人把“大個子”以及它的象群送回草原。
路途非常遙遠,而我隻有耐心的等待。
我計算著路上需要的時日,再想想自己還剩下的時間,有些著急,時不時就逮住老大或者雷納德問問情況。
小黑始終以豹形跟在我身邊,我摸著它柔軟的皮毛,還是下不了帶它走的決心,如果它留在那座樹林中,至少能夠平平安安,但是它好像知道了什麽一樣,連睡覺的時候,都跟我寸步不離,一有風吹草動,立刻抬起頭,用黑亮的眼睛牢牢地盯著我,讓我與它對視的勇氣都沒有。
我心虛,因為我又在考慮讓它單獨留下。
最終,我決定和它談一談,把所有的利弊告訴它,讓它自己的權衡,結果不出我所料,它甚至沒有聽完我的話,就用爪子死死的按住我的手,堅決表達著自己一定要跟隨的願望。
我歎息了一聲,摸了摸它的頭,“好吧,我們一起走。”
它高興的搖晃著尾巴,我看著它的樣子,心情也稍微好了點。
用點詩意的話來形容我現在的狀態,應該可以用離愁。
想起查爾特族巫師對我說過的話,當我失去身上的魔法力,也就意味著我永遠也無法再變成人,隨著我身上魔法力的消逝,我會越來越難以維持人類的外表,直到某一天,我變回狼。
這一天,已經不太久了,我看著自己的手,上麵長滿了白色的濃密的毛發。
以前的時候,我可能會為了老大和金毛的意願,隻要他們需要,我不管是人還是狼的樣子,都會陪在他們身邊。
而現在,我決定不再勉強自己。
我不想被人當成一個寵物,更不想在人類中掙紮,接受他們的逗弄。
具有人類思維的野獸,實在太過於悲哀。
我想回到草原上。
那兒的一切,讓我能體會到生命的脈動,我幾乎可以聞到自由的氣息。
金毛在新帝國混得如魚得水,我看著他得意洋洋的樣子,就仿佛看都那隻聳拉著金色鬣毛,驕傲的對著天大吼獅子。
此時此刻,他正帶著一臉做作的笑容向我走過來,我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他野性陽光的臉嬉笑著,“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我不明所以的問。
他自戀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陶醉的說,“剛剛有人說,我這個笑容特別迷人。”
我淡淡的說了一句,“那——人——眼瞎了。”
金毛瞪大眼,用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我,“塞萊斯,你怎麽了,這不像你,你應該扭頭就走的,你居然——”他帥氣的臉湊過來,“我知道,你被我迷住了。”
我毫不客氣的推開他的臉,轉身往門外走去。
金毛在我身後高聲喊著,“送那隻棕熊的人回來了。”
我停了停,又繼續往前走。
老大正在和那個風塵仆仆的手下聊著,看到我過來,他招了招手,“已經平安抵達了。”他說。
我點點頭,對那個侍從說,“辛苦——謝謝。”
那個侍從誠惶誠恐的退了下去。
老大抓住我的手,我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把他的手甩開,然後又覺得這個動作太過火,掩飾的拉了拉袖子。
老大並沒有在意,隻是把想拉住我的手,轉而放在了我的肩膀上,他深棕色的眼睛若有所思的看著我,“我覺得你好像有什麽事情在瞞著我,塞萊斯,是不是?”
我搖搖頭,“沒有。”我說。
他沒有追究,隻是把頭低下,輕輕的碰了一下我的嘴唇,然後把頭扭開,輕輕的咳嗽了一聲,我可以看到他白皙的臉微微紅了起來。
他連更過分的事情都做了,卻會因為這樣一個輕吻而臉紅。
我真不知道老大是純情還是在某些方麵特別固執和保守。
幾乎是在同時,雷納德派人來告訴我,他已經把“大個子”和象群送回了草原。
我終於可以放心的離開了。
用了整整一個晚上,塗塗改改,寫下了兩封信,本來覺得自己可以下筆千言,到了最後,卻什麽華麗的辭藻都寫不出來。最後,到了黎明的時候,羊皮紙上還是一片空白,而墨水早已經幹涸。我又倒了點水進去兌了點墨汁,用鵝毛筆蘸著墨水,開始在羊皮紙上刷刷的寫著。
用最簡單的語言交代了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及自己的決定,並且表達了歉意。
把這兩封信裝進信封中,用火漆封上口子,在上麵分別寫下老大和金毛的名字,我留戀的看了一眼這個房間,然後頭也不回的門外等候已久的小黑走去。
我當天晚上就帶著小黑踏上了回草原的船隻。
一切終將結束。
或者,這個結束隻是另一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