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肯定是係統的問題,我定的十一點,中午太忙沒看見魔方兄的留言,對不起各位了)

未初至卯初,也就是晚上九點至第二日早晨五點,八個小時,卻是後世人們最為穩定的睡眠時段,之所以說是後世那是因為在漢末百姓睡得要稍早一些,除去北平洛陽這些大都市的繁華,其餘縣鄉人們還是保持著日落而歇的習慣,一般七八點鍾就是歇息的時候了。

不過在司州的孟津,聯軍與虎衛營顯然沒有任何休息的意思,到了夜間他們的攻勢反而更為猛烈,陣營之中的喊殺聲也是經久不歇,聯軍已經感覺到了來自四周劉毅軍的威脅,他們正在做著最後的準備,一旦出手就定是天崩地裂,對於劉毅張虎的用兵,現在的韓遂張衛可說感觸極深,也因此使得他們對孟津的攻勢顯得更加瘋狂。

現在已經顧不上正麵陣營的狹窄了,聯軍士卒一股腦的壓了上去,今夜就要突破此處,這是軍中主將下達的死命令,雖然在地形的限製之下,兵力的優勢未必能發揮出來,甚至人數太多反而會對攻擊一方產生不利,可顯然現在這些常識已經被最後的瘋狂所取代。

麵對著這樣的敵人,虎衛營依舊力戰不退悍不畏死的與敵周旋,沒錯,他們是大漢強軍精銳之中的佼佼者,可畢竟不是天兵天將,冷兵器時代的交鋒尤其是在短兵相接之中,兵力的優勢是極為巨大的,此時的聯軍已經完全是在拿人命堆了,在這樣一種氣氛的影響下,很多人都會忘卻生死,尤其眼前聯軍的戰力絕對不能稱之為弱。

虎衛營的陣線開始出現了陷落,他們能做的就是堅持到最後一人,給予敵軍巨大的殺傷,林校尉的第七軍鎮守的營寨位於整個虎衛營陣地的最前沿,因此他們鎮守的那塊區域也是第一個被聯軍潮水一般的瘋狂攻勢所攻破的,自校尉林東已下全軍士卒一千九百七十二人盡數戰死無一生還,他們的收獲除了遍布陣營的聯軍士卒屍體之外,便是阻擊了聯軍一個多時辰!緊隨其後的便是司校尉的第三軍,一千五百餘名士卒永遠留在了孟津的陣地上,包括那個昨日午間與此時生死未卜的崔浩鬥嘴引得了一眾士卒歡笑的黃群,他與司校尉及其餘三名同袍是最後一批力戰而亡的,死後身軀兀自緊緊相連屹立不倒!

雖然付出了數倍與敵的傷亡,可這樣的突破還是讓聯軍的一幹主將們心中燃起了希望,不過就在此時,高覽的反突擊再度出手,他親自率領最後的一隻生力軍與李元霸一道殺入了戰場,士卒們口中高呼著援兵已至如同排山倒海一般的向立足未穩的聯軍士卒殺去,看那氣勢比之已經瘋狂的聯軍還要瘋狂,短兵相接,正麵搏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尤其是到了這個時候,士卒的勇氣與氣勢便是最為關鍵的決定因素,在聯軍士卒眼中,此時奮然殺來的已經不是虎衛營敵軍了,而是一幫野獸,一幫擇人而噬的野獸,當瘋狂遇上更瘋狂,加上那句援軍已至的震撼,人數上處於絕對優勢的聯軍在這樣一隻敵軍麵前膽寒了,高覽就靠著這不到四千的最後兵力又一次擊退了對手!

什麽援兵已至隻不過是提升士卒士氣擾亂對方軍心的一種欺騙,這樣的欺騙的確取得了成功,但很快就會被敵軍在種種跡象上看出端倪,對此時渾身浴血右肩負傷的高覽而言,這已經是他最後一次的反擊,之後的虎衛營不會再有反突擊的力量,他們隻能坐等著去和敵軍同歸於盡,利用一切手段爭取將聯軍留在孟津更長的時間。

高覽沒有在前方陣地上停留太長的時間,幾乎敵軍一退他們也就退回了最後的一道防線,甚至都沒有時間去收拾一下那些戰死於陣地之上的同袍屍首,不過對此尚存的士卒們不會有太多的負疚,因為很快他們應該就可以再見到那些朝夕相處的兄弟!這一番的反突擊又將時間拖延了一個多時辰,劉毅的傳令兵就在此時到達,向高覽下達了卯初退兵的軍令,而在接令的一刻,高覽卻沒有任何完成任務的喜悅,他的虎衛營在這一戰中拚的支離破碎,心中那股痛楚可想而知。

就算要退也不可全軍盡退,就要有斷後的士卒留下,當卯時到來的一刻高覽領軍退出孟津按指定的路線趕往清麗的時候,虎衛營的行軍隊列已經比之前短了一大截,三萬士卒此番得以撤出的加上白虎玄武二營的援兵也不超過七千,傷亡了整整八成,恐怕也隻有虎衛營這般的強軍才能在這樣的傷亡下還保持著足夠的戰力與高昂的士氣。

行軍途中,他們在腳步匆匆的同時卻是不停回首相看血戰了三日的孟津,此時麵對無數敵軍,麵對死亡臨近都能坦然對之的士卒們卻都是虎目含淚,有的已經淚流滿麵,可卻沒有一個人會因此而嘲笑他們的怯懦,男兒有淚不輕彈,男兒流血不流淚,但在這一刻,兩句名言已經失去了意義,他們的男兒淚絕不是為了自己,而是流給那些堅持在陣地上斷後的生死同袍的,對他們而言,這是真正的傷心時。

“全軍聽令,前方五十裏就是孟津,虎衛營的同袍已經在那裏抗擊十幾萬賊軍三日之久,現在輪到我們出手了,我黃衫營也絕不會輸給虎衛營,此番衝擊敵軍隻可向前不可後退,死也要給我頭朝前,殺!”在黃衫營整齊的軍陣之前,張燕手持擴音器大聲喊道,隨著最後的一個殺字出口,黃衫營士卒們齊聲發喊,以最為迅捷的速度對著聯軍後陣殺去,此刻卯時已到,劉毅軍司州大戰中最後的攻勢終於展開。

黃衫營在張燕張牛角孫觀等將的帶領之下,攻擊中瘋狂的勢頭絕不在昨夜衝擊虎衛營的聯軍士卒之下,可此時位置倒轉的守軍卻絕沒有虎衛營那般的堅強,不到半個時辰,前仆後繼的黃衫營已經衝開了聯軍的營壘,殺入其中與其近身搏殺!兩道響箭帶著尖銳的嘯聲衝天而起,並拋灑出耀目的火光,就連朝陽也不能遮掩它們的光芒。

“司州之戰成敗在此一刻,我並州營定要建立奇功,今日不要什麽遊擊奔襲,給我衝入敵軍之中。殺!”嚴陣以待的並州營騎軍軍陣在樊稠的呼喝之下向著聯軍的左翼展開了猛烈的突擊。

“老子不會多說廢話,白馬營要擊殺最多的敵軍,誰敢給我營丟臉,絕不輕饒,現在給我衝上去,剁碎了那幫賊軍。”嚴綱手中長槍斜指天際狂聲嘶喊道,白馬營如同滔天巨浪一般卷向了聯軍右翼。

此時遭受三麵攻擊的韓遂張衛等人已經顧不得再加反抗了,前方剛剛傳來戰報,孟津已經攻陷,正如前麵高覽所做的一般,聯軍想要撤退也必須有人斷後,而黃衫營、白馬營、並州營三處合力發動的攻勢就像是一隻猛獸咬住了自己的獵物,在不斷的將之撕扯,危機之下韓張二人立刻將前軍與後軍分離,聯軍的大隊以極快的速度向孟津穿行,劉毅軍總攻的發起雖令敵軍膽戰心驚,可韓遂張衛二人卻也暗自鬆了一口氣,看這三麵的攻勢之凶猛劉毅軍必定已是精銳盡出,而自己在通過孟津之後一日時間就可到函穀,想必他們也是追之不及。

有了這樣的想法,聯軍的撤退速度再度得到了加快,十萬餘人的隊列在官道上飛速前進著,此時所有人的心中已經不會去想被劉毅軍割裂下來的那將近一半的同袍,現在他們隻有一個心思便是早到函穀,在這樣的堅定信念支持下,久戰的疲勞似乎也沒有太大的影響了,很快後方的喊殺聲便離他們遠去,而令聯軍慶幸的是虎衛營布下的營寨也正好可以成為阻擋敵軍騎兵的屏障!

而麵對聯軍的快速撤離,嚴綱與樊稠隻是分出了一小部分騎軍加以追擊以造聲勢,其餘主力盡數投入到了對眼前敵軍的殲滅之上,可憐此時很多的聯軍士卒尚還不知主將已經棄他們而去的冷酷事實,尤在盡著最後的一點戰力去和敵軍廝殺,可無論軍心士氣還是體力心氣他們都遠不能與此時養精蓄銳數日的司州士卒想必,加上本身戰力的步入,這一處的大戰從一開始就是一麵倒的形勢,拖垮敵軍,磨跨敵軍,將之軍心士氣降至極點減少自己麾下的傷亡,劉毅做到了,眼前的戰局便可說明一切,雖然其中有著虎衛營士卒巨大的付出!

一口氣行進了約有四個時辰,後方的追兵已隱約難見,到達莒縣北郊區的韓遂下達了全軍原地休整的軍令,雖然他心中很不想如此作,可士卒們的體力已經到了極限,再要強行行之恐怕就要崩潰了,此處地勢空曠又不失崎嶇,後方的那個土坡還能登高遠望敵軍追兵,恰是理想的歇息所在,此時在韓馥的心中想起了被他當做棄子放棄的近七萬士卒和一萬餘傷兵,悔恨,自責,欣慰,心中五味雜陳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反正此次他在劉毅手中這個跟頭可謂栽得極大了。

回軍之後我便穩守函穀,之後不管任何人再加挑唆也絕不會攻擊司州,除非劉毅此人身死!韓遂不想承認可又不得不承認這司州一戰他已經被劉毅打得心寒,再也不想去麵對這樣的敵人,有函穀長安在手他完全可以坐看中原群豪內鬥,嗯?張毅了?韓遂忽然發現自己眼中失去了那個年輕人的身影,他是與自己一同退軍的,難道路上走丟?雖然此戰戰敗,但此人的確是個人才,隻不過劉毅太強悍了。

他的念頭隻想到此處就再也想不下去了,便在聯軍就地點燃篝火歇息的同時無數的劉毅軍也不知如何就出現在了兩側的曠野之中,一時間又是喊殺著向疲憊不堪的聯軍殺來,韓遂用力的搖了搖頭,可眼前的景象依然是那般真實,這些劉毅軍士卒竟然是從地下鑽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