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遂張衛聯軍二十七萬經過之前一係列的試探之後終於重又對洛陽城形成了圍攻之勢,此時站於南門城頭之上便可見蜿蜒連綿數十裏的敵軍營帳,景象頗為壯觀,在這種烏雲蓋頂城欲摧的氣勢之下,按理說守城士卒都應該有著沉重的心裏壓力,可你若是仔細觀察城頭士卒神色的話,看到更多的則是一種對於大戰的期待與興奮,除了城頭上下不斷巡視的隊伍比之平時頻繁了一點之外可說全無改變!
這一點還可以用劉毅麾下皆是百戰精銳來作為解釋,畢竟之前聯軍對洛陽的攻勢沒有起到半點的效果,因此麵對敵軍再度前來,士卒們都可保持著鎮定的心態。可在洛陽城中百姓的生活除了宵禁之外也似乎並無受到城外敵軍大軍壓境的影響,很難感受到緊張的氣氛,閉月閣、凝香樓等出名之所照樣人生鼎沸,門前車水馬龍很是熱鬧。
此情此景在不計其數的圍城戰中都是極為少見的,尤其攻守雙方的兵力還有著很大的懸殊,這種奇怪現象的合理解釋隻有一個,那便是大將軍劉毅還在城中,洛陽軍民幾乎每天都可以看見騎在那匹神駿黑馬之上的雄壯身影,有他在軍民就有了主心骨,將軍是從來不敗的,哪怕對方再過強勢終究也難逃敗亡的命運,這一點早就深入了麾下士卒與屬領百姓的骨髓之中,將軍在此便如同定海神針一般。
而無論人前人後,在劉毅的臉上永遠看不到凝重之態,似乎被圍困的乃是敵軍,他才為進攻的一方,反正被困者的覺悟他是一點也沒有,之前的遭遇戰劉毅甚至從未出手過,而是放任手下眾將全力為之。他甚至還忙裏偷閑的參加了一場洛陽州府的公審案件!
此案的本身並不離奇,案情亦是清楚明了,不過是一位在洛陽頗有名氣的文士娶了當地世家的一位小姐,誰知他遠在豫州的糟糠竟千裏奔來尋夫,而這位飽讀詩書之人卻做出了忘恩負義之事,不顧當年妻子是如何侍奉他的父母又是如何含辛茹苦的供養他生學所需,隻是憑借著此時他的那位結發妻子由於奔波勞苦生了麵瘡就要休妻!
那位受盡苦難方才能尋得丈夫的妻子本以為找到丈夫之後就能有所依靠,甚至她都可答應與那位世家小姐共事一夫,可卻沒想到如今的丈夫卻是對她恩斷情絕,一時悲憤難以自抑便就投入玉水河中想要了此殘生,好在被人救起聞聽她這段訴說當真是群情激奮,便有人相勸她如今一死豈不是成全了那個衣冠禽獸,洛陽州府與別處不同,劉將軍治下的官員都能秉公執法,那婦人這才告到了衙門。
不過那文士楊林雖說作此忘恩負義之事,可休妻的理由卻是符合七去之條的,便是所謂的惡疾!此案在洛陽城中傳揚頗廣,因此州府也不敢怠慢,更由張濟親自過問,隻是因為眼下戰事在即便想延後再審,不過劉毅聽說之後卻對此案很感興趣,讓張濟不用顧忌。
風若曦聽說此事之後對那楊林可謂恨之入骨,亦為楊郭氏掬了一把傷心之淚,而城中百姓聞之亦是一邊倒的站在了楊郭氏的一邊,此乃人之常情,對弱者的同情乃是人所共有的,況且在當時的認知之中,楊郭氏的所作所為絕對可以稱得上是賢妻了。可在劉毅心中著眼點卻不僅僅隻在此處,城中百姓對此事的關注說明了什麽?大眾的善良是一方麵,而生活水平的提高及律法的嚴謹才是他看重的部分。
倘若百姓都如十年前一般食不果腹,終日為了三餐溫飽而奔忙,便算再有善心怕也難對此事去做更多的關注,而這一場案件的雙方此時地位是懸殊的,但那戶世家也並未作出任何無禮的舉動,足見劉毅治下的律法嚴謹絕不僅僅針對百姓,社會的上等階層也在其列。
這兩點讓劉毅心中很是滿意,他想要繁榮商業用以富國強兵,可此處最為基礎的一點是什麽?並非官府的政策寬容與否,也非是商人可以得到巨大的利潤,而是普通百姓的富足,最為占據社會人口最多的部分,當他們猶有餘力的時候才能發展出更多的需求,市場也會越來越有巨大的空間,當然前二者的作用也是極大的。
當然對於那個楊林的行徑劉毅很是不以為然,不管以現今還是後世的觀點來看此人都是個人渣,但有過後世經曆的他更傾向與用律法來懲罰這樣的行為,因此對於張濟如何審理此案他是極有興趣的,楊林的說法符合七去之條而在漢末律法中婦人是不存在三不去的。
案件審理當天劉毅特地來到州府後堂聽審,而大堂之外的百姓亦是人頭湧湧,單從公審這個角度而言,漢末做得並不比後世差,隻不過亂世之中在很多地方老百姓可沒這個閑情逸致,不得不說張濟在處理此案時表現出了很高的法製水準,他並沒有去駁斥楊林的七去之條,而將突破口選在了其有妻再娶之上,要知華夏自古以來都是維護一夫一妻製的,不管你有多少的妾侍但正妻永遠隻有一個,便連天子都隻能有一個皇後,最後楊林被判流一年並與後妻和離,這個結果讓觀審的百姓都大為叫好,而劉毅的出現更讓眾人興奮不已。
正是這樁洛陽城中頗為轟動的案件讓百姓都知道了將軍還在城中,且竟能參與州府的審案,足見他並沒有將城外的敵軍放在眼中,洛陽城定會穩如泰山,這個結果對於劉毅而言就是意外之得了,可最後那楊郭氏為丈夫求情的場麵依舊讓他感慨,這就是時代的因素。
讓風若曦給那位可憐的婦人送去一些銀錢,為她在劉家商隊中謀求一個差事,劉毅能做的也僅此而已,他絕不會因此而免除那個楊林的處罰,可又不得不為楊郭氏之後的生計做出更多的思考,畢竟不可能每個人都會遇見劉毅,而此事的職責也不宜由州府來承擔,現在的律法對於這方麵的規定幾乎就是空白,他眼前的路還有很長。
此外不得不提的一點就是劉毅雖然並沒有帶風若曦前往閉月閣一觀,但其閣主張凡卻登門拜訪了,雖然身份差距懸殊,可因為方仙兒、秦玉瑤、柳如煙等人的關係他與張凡之間也算有舊,而在漢末人們對於故舊之間的交情也是極為重視的。一番敘舊之後,張凡給劉毅獻上了一份不菲的軍資,卻也有個小小的請求,便是請劉大將軍為閉月閣題字,這讓劉毅心中一陣腹誹,暗道你這不是出老子的洋相嗎?不過想到那筆豐厚的潤筆費,加之前段刻苦練習過一陣,就連蔡琰也誇他頗有乃師之風,便也與三日之後揮毫一副相贈,自古以來隻有風流名士,而劉毅卻是半點沾不上邊,哪怕在外人眼中他已經很是風流了,不過此次也為了落了一個文武兼資的稱號,閉月閣更是因此再度明揚,張凡今日的投入不久之後就成倍的收了回來。
這兩件事情看似與戰情無關,可卻對穩定軍心民心起到了極大的作用,洛陽民眾更是自發的組織起來登上城樓為守軍加固城池,更有不少青壯要求加入劉毅軍以親手保衛他們眼下的富足生活,便連張虎及州府的一幹官員亦對主公此舉極為佩服,省卻了很多的擔心。
此時在劉毅府中大堂之內,參與會商的諸將們麵上都是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劉毅那種視敵軍如無物的態度很快就感染了麾下,現在一個個恨不得敵軍能夠盡快前來攻城,好讓他們也有發揮的餘地。
“此番按敵陣勢布置,主攻之處當在洛陽南城,便以張燕將軍統帥三萬黃衫營士卒守之,白虎營亦助一千弓手,西門交由張牛角將軍領軍一萬防守,東門孫觀將軍亦是領兵一萬防守,城中巡視與北門之責便交給曹性曹校尉率領燕雲營備之,各營依據戰況亦要靈活調動,守城士卒必須有逸有勞,守禦與歇息都要安排妥當!”經過一陣的調養加上藥石之功,張虎此時已經恢複了八九分精神,正站在那副洛陽城防圖前給一眾將領布置任務,眾人亦是聚精會神聽他講解。
“另有青龍玄武及白虎營餘下的一千箭手並親衛營一道隨時備戰,我軍雖有洛陽之堅,可敵軍之勢亦極強悍,諸將切不可有半點輕敵之心,攻城戰起各部定要緊密配合不得有誤,此時有失責或是懈怠者按軍法罪加一等處置!”張虎說完眼光自眾將麵上一一掃過,眾皆肅然頷首,有必勝的信心是好事,可輕敵卻是要不得的,主公之言行堅定了洛陽軍民的信心,張虎此舉便是要加以敲打,使之能夠立即進入戰鬥狀態,觀敵軍這數日舉動,攻城必在三日之內。
“主公軍師放心,但教燕在,必讓敵軍難做寸進,前番攻城敵軍試探居多未盡全力,今番敢來張某就要讓他死傷枕籍!”此時堂中軍職最高的便是黃衫營統領張燕,他也承擔了防守北門這個最為艱巨的職責,聞聽軍師說完之後便慨然言道,此正是黃衫揚威之時。
“好,城外敵軍不過仗著人多勢眾,難得他們敢來攻我洛陽,雲渺你戰意高昂鬥誌可嘉,可待敵軍攻城之時卻不可將之打的太慘,最好還能放他們衝上城頭才是良策。”劉毅聞言欣然道,對於麾下諸將此刻的狀態的他心中是很滿意的,這些亦都是商場老將,自信與輕敵之間的關係張虎已經出言點醒並不用他贅述,倒是別有他想。
主公的這番話卻讓張燕有些摸不著頭腦,還不能將敵軍打得太慘?更還要放他們登上城頭?這豈不是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主公的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不過縱然是心中疑問連連,他卻也相信劉毅此言必有深意,當下幹脆的言道:“主公之心非燕所能揣測,不過尚請主公詳言解之。
“倘若我軍上來就讓敵軍損失慘重,他們必定會再謀他法,因此定要讓他們看見能夠貢獻洛陽的希望,隻要雲渺的演技夠好,便能讓其前仆後繼的不停前來,此時你所傷之敵還怕少嗎?如今文遠及樊將軍等人統領騎軍在外布局,這司州戰場就是劉某給韓文約布下的陷阱,則洛陽便是誘餌,雲渺當日久在黑山之中,倘若這誘餌不香又怎能使得獵物上鉤?劉毅聞言頗為詳細的解釋起來,他就要利用洛陽和自己將敵軍吸引在周圍,以利更好的消耗敵軍甚至是殲滅之,從一開始他就從未放棄過這個打算,而眼下在他看來正是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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