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閻行出馬與劉毅交手之時韓遂的心就一直懸著,雖說女婿之勇並不在馬超之下,這幾年來與西涼之地更是聲名卓著,可縱然是號稱“神威天將軍”的馬超與眼前的風雲第一將劉毅相比在聲威之上也差了許多,其人縱橫至今從未有過一敗,怕是閻行難以勝之,此人不但是自己的女婿更是心腹愛將,倘若有失他可是承受不起。
看見劉毅單手迎敵將閻行視如無物他卻未與旁人一幫生怒,若非有驚人藝業對方豈敢如此托大?果不其然劉郎生便是單手對敵那血龍吞天戟亦是神妙莫測氣勢無雙,旁觀者離得極遠都可感受其中威力,身在場中閻行的壓力可想而知,當即便想派人上前助戰,畢竟麵對劉毅以多為勝絕算不上卑劣之舉,便是勇如關張或是顏文亦曾聯手對之,不過隨後閻行在劉毅攻勢之下守得沉穩卻讓他稍稍放心。
豈知這懸起的心剛剛放下不久場中已是驚變陡生,一招之間劉毅已經將閻行打得抱鞍吐血更是生擒活拿,此時豈能不知方才的一切種種不過是此人布局?心急女婿重傷之下竟是縱馬而上口中大呼:“劉郎生休傷吾兒!”待跑到一半想起劉毅之勇又是勒住馬頭而立,一時間不知該是上前還是回歸本陣,心頭起起落落亦是難受之極。
“哼,方才劉某不過喚汝出陣說話而已,汝卻派人前來送死,實是咎由自取,爾等一般蛇鼠之輩也敢與劉某爭鋒?哪個不服,即管上前領死!”見劉毅擒了閻行,管亥洪彪飛馬而上,劉毅見狀一把便將此人擲於地上,又回過頭來對著韓遂及聯軍士卒冷哼言道。
見劉毅如此威勢聯軍眾人不由一時噤若寒蟬,漢中軍將此時方知劉毅之勇,而西涼眾人中有不少都曾見過劉毅如何廝殺,便是沒有見過的也都知道閻行之勇,就連他在此人麵前都是如此不堪一擊,聯軍之中還有誰能與劉毅為敵?韓遂就算想要揮軍上前可此時女婿在對方手中生死俄頃,不得不投鼠忌器,可他總算心思細密之人,憑劉毅方才展現出的實力便是擊殺閻行也並不是難事,可其卻偏要將之生擒,想必定是還有後招,念及此處心中稍定,打馬再進幾步言道:
“小婿與將軍而言不過後輩而已,以將軍氣度又何必與他一般見識,如今你我雖是為敵可遂對將軍武勇亦是欽佩,將軍既然對小婿擒而不殺,倘有所求盡管言之便是,隻要與軍情無關韓某無有不尊。”
“韓文約你莫非以為劉某還要以這閻行相脅逼你退軍?哼,你謀害壽成兄一家又起兵犯我司州,劉某豈會相容?汝同漢中張賊狼狽為奸,糾集烏合之眾,雖有百萬某亦視之如土雞瓦犬耳,反手便為齏粉,還需行此下作之法?今日你要保愛婿性命卻也不難,將壽成兄家中遺孤及我青龍營統領楊明家人一並交還,某便與你走馬換將,至於爾等之罪,定要在戰陣之上見個輸贏!”劉毅聞言暗道這韓遂倒也見機極快,竟能揣摩自己心思,當下麵色一寒便又沉聲言道,他立定心思生擒閻行便是完成對楊明的承諾以及探聽馬騰家人是否還有餘者。
“這,不瞞將軍,當日馬孟起與其弟馬岱便蒙人相救不知所蹤,至於楊將軍的家人甚至屍身我都可馬上去取,不若今日雙方暫且罷兵,七日之後就在此間與將軍換之,隻是還望善待小婿!”聽劉毅提起馬騰一家,便是韓遂也不由老臉一紅,他既然為了此事當然要趕盡殺絕,不過馬超馬岱二人卻在馬騰部將龐德的接應之下奮勇殺出城去亦不知投向何方,但楊明的家人他卻未曾殺之,而今卻是稱幸。況且眼前己方士氣低落,敵軍確是士氣如虹,縱使兵多交戰起來也未必得利,倒不如借此暫避鋒芒,再圖良謀不遲,這番應對倒也迅捷。
“好,劉某就給你七日時間,且與那漢中張公祺再行交代,劉某定當取他項上人頭!兩軍交戰與民無憂,倘若再敢擾我司州百姓,劉某保證此戰不留降卒,汝等好自為之!”劉毅的回答擲地有聲,韓遂心中固然畏懼他親來之勢不過今日上陣首要便為士卒士氣,觀敵軍陣型嚴謹兵力雄厚,若在此時與之決戰劉毅暫也無必勝的把握,當還要詳細計議,至少要設法減少自身的損失,畢竟從大局的角度上考慮,不適合在司州消耗太多的兵力,眼前劉毅亦隻是對敵軍盡量施壓。
聞聽劉毅此言韓遂不再言語,隻在馬上一拱手便回歸本陣,有此人言語,至少女婿的命是保住了,當回營之後再圖良法,而張魯之弟張衛欲待出言又無劉毅那般的聲勢,且此時對方亦是打馬回陣,隻得與韓遂一並收軍而退,今日士卒膽氣已為對方所懾,大戰無益,倘若兩軍再相對壘,萬不可再與劉毅鬥將的機會,那是自取其辱。
“子平,這小子交給你了,回去給他上些藥,給我看好了。”回陣之後劉毅便對管亥言道,而此時列於陣前的青龍營士卒與廖化看見此人雙目直欲噴火,似乎要親啖其肉方才罷休,當日函穀一戰閻行斬殺青龍營士卒頗多,廖化也曾與之交戰卻是不敵,如今見主公出馬生擒此人無不心中大快,不過眾人也知此人是主公用來交換統領屍身及家人的,因此也隻把仇恨壓在心間,但那眼光已是猶如實質了。
“文遠、雲渺,倘若方才兩軍全力一戰,我軍勝算如何?”此時劉毅尚未退軍,隻在陣前看著對方行動,要知退軍在兵家之中乃是一門極其精深的學問,在他眼中這是衡量一隻軍隊是否能稱為精銳的關鍵所在,亦可從此看出敵軍的戰力,觀看片刻又對身邊二將問道。
“怕隻是五五之數。”看著敵軍之退次序頗為井然,西涼鐵騎始終未有動靜在監視著劉毅軍的動向,二將此番出言竟是異口同聲。
“倘若我軍兩翼換了是三將軍麾下的鐵騎營,此戰縱使敵軍兵力倍於我軍亦是勝望極大,可烏桓匈奴鐵騎誰也戰力強悍卻不通戰陣配合之妙,如光是騎軍對決倒還無礙,這戰陣配合之中敵軍便可借助此點對我軍施以打擊,勝敗實未可知。”二將出言之後相對一笑,張遼對年長的張燕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張燕倒也不加推舉,立刻侃侃言道,此人雖是出身黃巾可卻極有將才,在劉毅眼中除了波才便要輪到黑山之首,當年他能與袁本初呂奉先等人相抗衡便可見一斑,因此這黃衫營統領一職恰如其分,眼下的這番分析亦稱得上真知灼見。
“雲渺兄所言無差,此次敵軍前來準備周詳,士卒亦是頗見精悍,戰陣調度頗有成法,我軍還需尋隙穩進,再圖良策。”張遼一旁言道,主公大軍一到,在他心中這場司州大戰己方已經處於不敗之地,可若要求勝也要盡量避免過大戰損,從長計議亦不失為穩正之法。
“二位所言俱實,這韓文約雖是無義之徒但領軍卻還差強人意,西涼鐵騎不容小視,傳令下去,收軍回城!”劉毅頷首言道,其實他親身前來在麾下士卒與敵軍麵前表現的信心十足定要一戰更多的還是一種姿態,如果能讓敵軍不戰而退當然也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以劉毅如今的戰略規劃乃是先謀中原之地再圖四鄰,若在聯軍身上耗費太多兵力並不值當,爭霸天下一切都要從自身利益最大化出發,其餘一切都可暫時擱置一旁,兵家之事絕不可參雜太多的感情因素在內,不過這個目的劉毅就隱藏的很深了,況且還有一個前提,函穀!
收兵回城之後劉毅也與眾將在府中詳細計議此戰之要,方才張燕所言的確為關鍵所在,對劉毅軍來說,最佳的結局莫過於以烏桓匈奴鐵騎迎戰西涼騎軍,則步軍人數雖是少於對方但戰力卻是遠勝,隻要騎軍對決不遭敗績勝望頗濃,怕就怕兩軍配合生疏,在混戰之中反倒不利,此點劉毅、張遼、張燕等人皆可看出,敵軍之中絕不會沒有有能之士,如何揚長避短以強攻弱便成了此時商議的關鍵所在。
而在劉毅心中就算要使敵軍退卻也得將他們打的疼了方有更大效果,以此時形勢哪怕與敵軍談判他都未必不能接受,但必須占據主動且手握更多的籌碼,因此如何給敵軍以重大打擊亦是急需之道,當然如果出現全殲敵軍的良機他也絕不會有絲毫手軟,現今的問題卻是聯軍士卒雲集一處也不主動出擊,想要勝之並不容易。這可是在自己的屬領之中交戰,時日拖得太久對劉毅而言沒有半分好處。
眾人一番商議良久,最後都覺襲糧騷擾之法乃是眼下首選,這樣不但可以發揮劉毅軍的主場優勢更能讓烏桓與匈奴騎軍一展所長,小股部隊之間的襲擾對決之中戰陣的影響就會被降到最低,對劉毅而言這亦是群狼戰術的一種延續,敵軍數十萬大軍雲集一處難以下口,決戰又恐折損太重,這騷擾之法自然而然便成了眼下上策,以烏桓匈奴鐵騎化整為零借助地形之優騷擾對方糧道,敵若不堪其擾前來決戰自己有堅城為憑斷然不懼,如此一來戰場主動之權便可盡入手中,且敵軍若因此露出破綻他便可趁隙而進了,當然還需要有周密的計劃。
府中的商議直到深夜尤未散去,大致戰略既然眾人認可接下來的便是行動細節了,而對於細節的要求劉毅向來要做到麵麵俱到,這邊正在商議之間忽然有守城士卒來報,洛陽北門之處來了一隊人馬約有數百騎之多請入城池,夜間不甚看得清詳細,那為首之人卻是自稱衛將軍馬騰之子馬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