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吏治後世的劉毅還真花時間研究過,得出的結論是高薪yang廉是比較行之有效的方法,要是做官還要讓家人溫飽不繼的話恐怕這個世上也沒人願意做這個角色,一旦地位提升,收入提升配合以嚴格的法紀,那麽在受到誘惑的時候他的顧慮就會更多,就像幽州軍的軍餉為大漢諸州之冠,還有著與之相應的家屬種種地位上的優待,當兵就成了很多青壯的選擇,對軍法也會顯得極為敬畏,因為觸犯軍法會讓他們失去軍人的身份。當然這樣的方法也會造成很多的問題,但畢竟收益要大於損害,觀後世很多發達國家的作法莫不如是。
身處亂世,在軍製上劉毅幾乎可以做到一言九鼎,吏治上就未必如此了,很多祖法便是他也難以更改,倒不是說做不到或是沒有魄力去做,而是值不值得,樹敵太多是誰也不願見到的局麵。因此很多時候不得不采取變通或是酒瓶新酒的手法,就比如官員的俸祿,想要大幅提升並不現實,卻可以通過各種名目的優待達到同樣的效果,最終的目的自然是讓所有的官員可以兢兢業業的做好自己的本分。
監察製度亦是不可或缺的手段,但他的施行有一個前提,這個監察組織必須是相對獨立的,否則時間一長便會流於形式。在劉毅屬領中,除了打探軍情之外,官員的監察也是由天耳來完成的,嚴格上說這是一個完善的情報特務組織,類似於後世明朝的錦衣衛與廠衛。
也許這兩個名字在曆史上的名聲並不好聽,可無可否認的是這樣的製度對於加強中央集權與皇帝的個人權威起到的作用無可比擬,這些成功的經驗劉毅都會稍加改良用於今世,製度本身沒有好壞之分,關鍵還是在於人。錦衣衛與廠衛之所以後期權勢喧天很大的一個原因就是除了監察權之外他們還有著審判權,過分的權力集中的確可以提高效率可其帶來的副作用絕不可小看,這也是劉毅要避免的。
天耳可以對各地官員進行監察,證據足夠時甚至不用通過州府直接抓捕,這是正常申訴機製的一個補充,也是一種應急手段,不過審判定罪的權限他們是沒有的,這些官員的定罪需要通過禦史司,倘若一切屬實立即明正典刑,但若是天耳在監察過程中出現錯誤亦要追究他們的責任,這個重任劉毅將之交給了賈詡,經過當年北平城中血腥的一幕,論手腕與機謀,文和是當之無愧的不二人選。
有了這些完善的製度體係,幽州的吏治才能勝過大漢其餘諸州,而官員們也相對的比較清廉,敢於承擔責任,與後世相比,這個時代的百姓可是好管束的多了,他們可不知道什麽叫做人權,加之長久以來升鬥小民天性中就有著畏官的本色,他們的利益隻要能在官員手上得到稍微公平的對待便會感恩戴德!至於官場之中的某些灰色地帶,上位者有時也隻能姑妄聽之,水至清則無魚確是至理名言。
張海與那張姓公子之間的衝突造成了一定的人員損傷,但自身卻撇的很是幹淨,下屬此時會站出來承擔主家的責任,他們的地位也會使得官府不會對其進行刑訊逼供。兩人的態度都很明確,一定要讓對方給自己認錯,其餘的處罰對他們而言並不在乎,這亦是李凡最為棘手的地方,一個處理不好便會損及自己的人脈名聲,與此相比,上報雖然會讓上司覺得下屬無能可其中輕重卻是不言而喻了。
將先進還是一身酒氣的二人分別安排在東西廳內,李凡便在等待著張虎派人前來,其中亦非沒有自己的心思,說不定拖得二人不耐此事便迎刃而解,可今日這兩人卻是鐵了心一般互不相讓,張大人又是遲遲不到,李凡的心中也隨著等待時間的延長而變得焦慮起來。正在此時一個衙役跑進來通傳說是外間有一年輕男子求見並遞給了李凡一塊令牌,看過此令之後李大人當即神色一變,竟是起身親自出迎去了,衙役暗自納罕的同時也在慶幸自己尚算有點眼力,沒有對那個衣著普通的年青人做什麽過分之舉,看李大人的行動就知此人不凡。
“見過李大人。”烏戈此時站在衙門之外一副輕鬆的表情,得了張虎吩咐之後他便隻身來此,身為天耳中人雖是衣著樸素可他的氣勢卻讓門前衙役不敢小視,果然平時高高在上的李大人親自跑了出來,麵上還帶著一副恭敬的表情,而年輕男子隻是隨意的拱手言道。
“這位。兄台裏麵請。”李凡出言時稍稍猶豫了一下,似在考慮如何稱呼對方,他手中那塊令牌上刻一隻人耳,背麵還有一個數字,陸!對於這塊令牌的來曆他是心知肚明,上刻的陸字更讓他震撼,很多官員的違法之事做的十分隱蔽可最終卻是栽在了這些人的手裏,劉大人平常最恨的就是貪官汙吏,賈大人的手段更不用說,雖然心中無愧可陡然接到這樣一塊令牌也讓他心中忐忑不安。
烏戈沒有出言,揮揮手便跟在李凡身後向府內走去,既然天耳需要監察各州官員,對於李凡這樣的人物他當然認識,看他的樣子不由心中好笑,天耳的令牌對於官員們來說震懾力極大,他肯定不會想到是張大人讓自己前來,不過如此也正好能觀察一下李凡的為人,倘若其真有什麽作奸犯科之事烏戈相信一定逃不過自己的眼睛。
“監察大人前來不知有何事?”一直帶烏戈到了書房之中,李凡讓左右退下,親自斟茶之後方才問道,雖不知此人今日前來為何但凡是監察抓捕官員定是鐵證如山,他自問並沒有什麽違法之事,換做一般的監察他也不必如此謙恭,可眼前的年青人可是其中地位極高的人物,憑借這塊令牌在戰時他就可以讓自己盡力與其配合。
“嗬嗬,李大人不必如此客氣,是張大人讓我前來為你分憂的,事情辦完我就走,李大人在百姓中的官聲我是知道的。”烏戈的眼光何等毒辣,從李凡的神色上便能看出端倪,很多心中有愧的官員在天耳監察的麵前有時站都站不穩的,此人倒算得上坦蕩了。
“哦,監察大人辛苦了,青樓爭鋒之事下官已經按律處置,隻是這二人各不相讓,還要勞煩大人加以調解。”李凡聞言也輕鬆了許多,當下出言說道,有此人前來想必眼前的難題便可迎刃而解了,說話的同時他還命人取來此次聞訊的案卷交予烏戈讓其查看。
“此乃大人公事,我不得置喙,還是先去看看吧。”烏戈並沒有接李凡遞來的案卷,而是起身言道,他今晚還要趕回長安,自然不願意在這裏多耗費時間。
見對方如此李凡也求之不得,當下便命衙役帶著烏戈先往張海所在廳中,進門之後便見張海此時正在案邊用茶,麵上也有些焦慮之色,方才他是趁著酒勁一下報出了劉毅之名,此時卻也清醒了一些,想起姐姐與妻子平常的告誡亦不免心中踹踹,有心息事寧人卻也抹不開這份臉麵,正值進退兩難之間卻見一年輕人走了進來,對他笑言道:
“何等大事需要舅老爺報少爺的名頭?”
張海聞聽此話便是心中一凜,能這樣稱呼自己尤其是稱呼劉毅的便在將軍府中亦隻有劉六劉七二人,由此可見這個滿麵笑容的年青人來曆極不簡單,就是他也不能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