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毅來到此世,從山林之中再到認祖歸宗,此後的種種對他而說都是一個融入這個時代的過程,也是一段不停學習的經曆,他身邊的很多人都讓他學到了很多的知識,與此相同,朗生的言行與思維方式也對他身邊親近之人有著很大的影響,畢竟劉毅有一點是超過這個時代任何人的,那就是他的眼界和各種那時候看來天馬行空的想法。

最為追隨主公及早的戲誌才也在長時間的接觸中熟悉了劉毅的這種思維方式,如今他提出的這個觀點便帶有幾分現代的風格,倒不是說後世的方法就一定勝過前世,可是多一種選擇多一條思路對這些謀臣而言卻有著極大的幫助,兩千年的沉澱那是實實在在的。

戲誌才所言極為有理,與其費盡心機的去猜測對手的應對不如最大程度上去完善自身的弱點,隻要能做到無懈可擊,便可以不變應萬變,簡單一點來說這是一種換位思考的方式,幽州軍強大不假,可本身也定然有著弱點或者說在這樣的局勢下他們最不願意看見冀州做出何種應對,此時就要想方設法的去避免敵軍攻擊自己的短處。

“誌才之言大善,若此時劉某是袁紹,既然固守之策已不可能,那麽主動出擊便是最好的方法,畢竟我軍現在處於優勢那是事實,不過往往占據優勢的一方也就會多了很多掣肘,恐怕我軍目前最不願意的就是立即與冀州展開決戰,而以本初兄麾下謀士之能也極有可能抓住我軍此點而大做文章。”沉默片刻之後劉毅首先出言道,其實一開始他與幾位軍師心中都是希望冀州與他們一決雌雄,可兵家之事變換萬千,形勢的複雜無人可以盡之,此時優勢在手當然想避免傷亡。

“光看田元皓為袁紹製定的這條穩守之策便知其眼光深遠,二將軍的奇襲換了我等恐怕亦難以預計,因此此時戰況絕非他謀劃不周,況且郭公則、審正南等人皆為計謀雄長之輩,以目下形勢而言,主公所言便是最大的可能。”賈詡聞言微微頷首讚同的說道。

“倘若冀州要對我軍進行還擊,選點又在何方?”戲誌才問道,麵上也是一副深思的表情,幽州軍現在的優勢雖是事實,可在用兵之間這一點優勢還不足以定大局,一旦謀劃不周就會瞬間翻轉。

“田元皓當日擺出一字長蛇之陣,以南皮為首,清河黎陽為腰,鄴城收尾,如今南皮、清河、黎陽皆在我大軍監視之下,倘若出兵攻擊,所指必是我軍薄弱之處,徐將軍的龍驤營便是首當其衝!雖則出兵之時季明讓民夫隨其行動詐稱大軍十萬,可大戰開始已有月餘,黎陽城下亦曾有過一場大戰,此虛張聲勢之法恐再難瞞過袁軍耳目,鄴城駐有冀州精兵五萬,由袁紹三子袁尚親統,倘若此時他與顏良文醜夏侯淵等人合兵一處,再加黎陽高幹之策應,怕以公明將軍之能亦是雙拳難敵四手,以嘉觀之,玄武白虎二營可繼續威脅清河高覽,三將軍的鐵騎營至少要集結三營之力隨時準備支援徐將軍方可與對方相抗。”郭嘉此時侃侃言道,現在的戰局比之當初有所不同,輪到冀州出奇出險了,而幽州軍要做的便是穩妥的保持住自己的優勢。

“嗯,奉孝此法頗佳,主公可傳令徐將軍加固營壘,做好守禦的準備,便算敵軍大舉前來,龍驤營也必要堅守,否則幽州門戶便會洞開,此外隨軍民夫要立刻遣返,大戰一起,這些人反而會是公明用兵的累贅,至於三將軍的鐵騎營,我可命子威與仲甫二營遊弋在龍驤營周圍,讓袁尚不敢放手攻之,高幹亦不能輕易出城,樊將軍的並州營依舊居中策應,而重騎營卻要原地駐紮以備不測。”郭嘉之言是提出了一個戰略方向,而戲誌才之語便是詳細的安排了,幾位軍師通過數年的磨合已經有了很大的默契,齊心合力之下就能更添成算。

“奉孝與誌才之法確為穩正之策,詡之見雋乂將軍的虎衛營與敬方將軍的遼東營也要隨時保持出擊的態勢,清河高覽亦乃冀州名將,必要時還要防他棄清河而走,單以玄武白虎二營之力未必攔得住他,此時我軍上策反是通過堅守將敵軍分割,讓其無發齊集兵力與我軍展開決戰。”賈詡一旁補充道,冀州固守之策難以持久,劉毅軍也無謂在南皮城下加大傷亡,有主公親領北平營便足以應付鞠義,兵力的使用配備上己方至少要有局部的優勢,平均配備正是兵家大忌。

“文和之言正合我意,此段時日我軍攻擊南皮損失頗大,讓那鞠義好不得意,如今邊讓雋乂敬方率軍遁形,毅要給鞠將軍準備兩下散手,倘若他肯出城,必讓他吃點苦頭。”劉毅聞言說道,身為大將,他最不願做的就是攻擊堅城,種種手段難以施展,如今可用賈詡之計看看是否可引鞠義出城,他亦要與此人平手較量一番。

“嗬嗬,主公是不甘寂寞了,不過若是誌才所猜無錯,恐怕主公你定是心願難償,有那沮授在城中必會阻止其出城作戰。”戲誌才聞言笑道,這段時日攻城不斷可幾位軍師包括張合高順在內都從不讓他親上戰陣,即便在後軍壓陣也要離城極遠,稍有空擋還有管子平這個忠心護主之人率領近衛營士卒跟隨,朗生可說憋的極為辛苦,常自感歎再這樣下去自己的血龍戟都要生鏽了,不過卻亦是無可奈何。

“我看未必,倘若劉某親自作餌,再造成一定的情勢,想那鞠義有一擊成功之算時也會臨機決斷。”劉毅頗有不甘的言道,他心中亦在設想將北平營主力也分一部分前往相助張合高幹,當南皮城中守軍數倍於城下之時那鞠義還能坐得住嗎?隻要有萬餘人馬在側他便敢硬抗敵軍五萬精銳,這倒不是狂言,信心建立在無數次的勝利之上。

“奉孝文和不要忘了除了此四城之外,袁紹渤海城內人馬亦不會少於五萬,以現今形勢他絕不會坐視戰局陷入被動,不可不防啊,況且我軍還要隨時關注兗州曹操的動向,待到局勢危急之時他就是袁本初最後的救命稻草,倘若大軍開來局勢便難測了。”戲誌才根本就直接無視了劉毅的這個意見,正色對郭嘉賈詡二人言道,他並不是不相信主公的統軍之能,也承認劉毅有誘使鞠義出戰的可能,可那是要以主公身處險地作為代價的,事關大局,一點風險他也不會冒。

“前番天耳傳訊,言渤海有出兵渦水與南皮勢成掎角之議,以如今看來,此舉極有可行之處,想必誌才方才所言亦有所備,否則你也不會建議三將軍的重騎營按兵不動,不過此戰是在冀州境內,對地形的了解我軍定是難及對方,單憑重騎怕是力有未逮,雋乂敬方二將軍其中一人必須與三將軍緊密配合嚴密監視渤海敵軍。”郭嘉眼中笑意一閃而過,他當然知道戲誌才此言的含義,就他個人而言對主公之策還是頗為讚賞的,不過更重要的還是劉毅自身的安全,此時無謂行此險計,當要步步為營才是正道,因此考慮之後也是謹慎的說道。

“如此一來我軍之陣雖無出奇之處卻是堂堂正正,況且還有二將軍飛虎軍在敵後襲擾,還需傳訊與之,讓其放開手腳將冀州後方鬧個翻天覆地,但一切都要以保存自身為上,主公可授其擅專之權。”賈詡當然也是會意,不過最後還是他給了劉毅台階。

“嗯,三位軍師所言極是,便就如此安排吧,想必不日渤海亦會有消息傳來。”見此情景,劉毅心知方才自己那番話是白說了,這三人根本就是猶如未聞,當下自嘲的搖搖頭,苦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