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毅與徐庶之間一席深談,不覺已是晚間,二人方要出門用飯,蔡琰與劉虞已經為他們準備齊全了,他們皆知劉毅求賢若渴,在門外便隱隱聽見二人高談闊論,似是極為相得,蔡琰並不想打攪丈夫之事,早就讓隨從回府通傳,而劉虞見此更是心懷舒暢,吩咐廚房之後便一直與蔡琰在門前相侯,直到二人出門方才將飯菜送入。
晚宴的菜式極為簡單,今日劉毅前來,劉虞特地拿出了珍藏已久的兩瓶好酒,這倒並非是幽州書院夥食簡樸,來自後世的劉毅對這些以後的人才是非常重視的,夥食方麵絲毫不計投入,隻是劉虞覺得這些士子必要保持苦讀的本色,與劉毅二人再三商量才在保證營養的基礎上盡量節儉,要知道那時候三餐溫飽對於寒門學子而言都已經是一件頗為奢侈的事情了,而一進幽州書院,他們的飲食都是保證的。
“朗生,老夫不善飲酒,這兩瓶好酒還是興霸從遼東回來時相贈,今日是你前來,又有伯青在此,否則必要到除夕才會拿出飲用。”劉虞此時興致極高,為人師長最開心的莫過於自己的學生得到別人的首肯,一向並不善飲的他也斟滿了一鍾美酒對著劉毅言道。
“哈哈哈,劉老如此話語倒叫毅無地自容了,明日便讓興霸再給您送上幾壇來。”劉虞的那種欣然十分純粹,看得劉毅心中敬佩,二人相交日深,說話之間也無拘謹,劉毅幹了杯中酒之後亦是笑言道,同時目光看向徐庶,似乎有詢問之意。
“老師,在下潁川徐庶徐元直,見過老師,往日隱姓埋名實有說不出的苦衷,這近年來老師待我如同己出,元直實是心中慚愧,當日元直為友報仇。。。”劉虞的那種歡暢也讓徐庶心中感激,這段時日身為先生的劉虞對他可是極為關心,因此也斟滿美酒相敬之後深深一躬,今日既然已經挑明身份,他便不會再對劉虞有所隱瞞。
“嗬嗬,元直不用多言,你之人品心性我看在眼裏又豈能不知,無論之前有過什麽,我隻知道自己有個好學生,更望你能在劉大人麾下盡展所長,也為我書院學子揚名立萬。”劉虞一聽便已知大略,當下微一擺手阻止了徐庶的訴說,繼而正色言道。
“老師放心,待此次元直回荊襄接回老母便一心一意為劉大人出力,以報老師授業之德。”徐庶再次長揖到地,恭敬的言道。
“好、好、若老夫有生之年能再有幾個如同元直一般的學生,那便此生無憾了。”此次劉虞並未再加攙扶,他知道此乃徐庶心中的敬意,亦是豪爽的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之後方才言道。
“嗬嗬,毅早就說過,劉老必會有桃李滿天下之時,二位還是快點入座用餐,方才與元直一番談論忘卻時日,現在劉某可是腹中饑餓。”劉毅微笑著讓二人入席而坐,同用酒菜。
待得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此時劉虞已是麵色泛紅,劉毅見此急忙讓他停下飲酒,隻是用些熱菜,劉虞欣然從之,他本就量淺,隻是今日開懷方才多飲了幾杯,再下去就要不勝酒力了。
“朗生,日前袁本初率大軍攻破北海,將文舉公一家盡皆下獄,此人乃我大漢名臣,老夫與蔡大人幾番商議,覺得還是不能坐視,此事當還要勞煩朗生,當今之世,恐怕也隻有你能讓袁本初放人了,文舉公若能來我書院,則天下士子必會更加向往,此事不可謂不重。”片刻之後劉虞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又對劉毅言道,早在劉毅未回之時他已經與蔡邕幾次三番議過此時,當時便覺還是等劉毅回來之後再做計較,故今日在蔡府蔡邕才會有如此言語。
“孔北海名揚海內,為天下士子所敬仰,與毅也稱得上故交,論情論理都該過問,劉老放心便是,袁本初已得北海,必不會加害孔大人,否則必將背上罵名,如此殺不得用不得恐怕他也不勝其煩,若是毅所料無差,隻需請天子一道旨意詔孔融來朝,再派一舌辯之士前往說以利害袁本初定不會為不智之舉。”在劉毅看來,孔融的本事並不如何,名聲卻是極大,來頭更不簡單,當年屢次拂逆曹操都安然無事,曹孟德敢於動他也是在根基穩固之後,想來此時袁紹必然不敢加害,至於將來此人會否像對待曹操一樣對待自己劉毅倒也不懼,至少此人前來誠如劉虞所說對天下士子的號召力是難以估量的。
“好,朗生你可是從不虛言,今日有此話,老夫可以放心了,隻是這人選上還要斟酌,袁紹此人好大喜功,誌才文和當是最佳人選,此次平定叛亂,文和之殺伐決斷確讓老夫刮目相看!”劉虞是做過一州之首的,可不是尋常腐儒,更知道賈詡此行的分量。
“嗬嗬,方經大戰,此時上下都在休養生息,文和誌才諸事繁忙,其實可當此任者便在眼前,您又何必舍近求遠?”劉毅微微一笑,目光卻是看向了一旁的徐庶,他回荊襄必要路過冀州,此時也可當做是對他的曆練,身為劉毅使者,他的安全是絕對可以保證的。
“朗生正是一言驚醒夢中人,元直之才足當此任,老夫便再無憂矣。”劉虞聞言恍然大悟,徐庶此去一可曆練,二可正名,實為兩利,而以他對徐庶才華的了解,擔當此事當綽綽有餘。
“徐庶願往冀州,多謝主公,必將不辱使命。”徐庶離座謝道,他此番一去便是天子使臣,往事必當一筆勾銷,而劉毅隻是與自己初次相見便能委以要務,足見對自己的信任。
“元直不需如此,你是才堪大任劉某才會讓你前去,正好也可衣錦還鄉,劉七,你去主母處一行。。。”劉毅擺了擺手,又對一邊的劉七耳語一番,劉七出門而出,不一會便又回轉,此時手中已經多了一袋銀錢,劉毅將之交與徐庶,元直哪裏肯受,急忙推拒。
“元直勿要繆我之意,在公你我為主從,在私劉某癡長幾歲,是為兄長,你亦曾是習武之人,此番前去荊襄路途遙遠,尚需此物方便,再說此乃劉某贈與君之慈母,不必推拒,今夜你好生安歇,明日一早便可來我府中,倒是自有安排。”劉毅此言一出,徐庶也沒有了推拒的餘地,隻得受了,三人歡飲盡興之後方才散去,劉毅偕蔡琰登車而回,劉虞與徐庶皆送與院門之外方才回轉。
“早就聽聞夫君有知人之明,今日妾身也曾觀這徐庶人物,的確出類拔萃,倒要恭喜夫君又得良才。”晚間劉毅飲酒頗多,蔡琰怕他受了風寒,早就在車中備好熱茶,並將虎皮蓋在丈夫腿上之後方才言道,每次外出她對劉毅的照顧都可說是精心周到。
“為夫有多少本事心中自知,倒是我的琰兒大漢才女之名才是當之無愧,來,你我同坐,我劉毅粗皮厚肉,豈能讓夫人這般伺候。”蔡琰的細心讓劉毅心中溫暖,火光掩映之下如花容顏更見明豔之處,當下伸手將玉人拉至身邊坐下,一張虎皮二人分蓋更添溫馨。
蔡琰並不推拒,順從的將螓首枕在劉毅寬厚的胸膛之上,此時二人獨處,情意綿綿,剛要說話,卻見丈夫忽做側耳傾聽狀。
“來得是鐵騎營傳令之人,奔跑如此迅速,難道有何緊急軍情?”劉毅耳力何等敏銳,蔡琰未曾聽聞他卻早已聞之,卻是心中略有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