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最鬱悶的事莫過於此，潘天已經盡心盡力了，卻仍然於是無補。這老東西仍然是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想當初潘天還是獨孤丐身份的時候，這老東西對潘天是多麽的客氣，多麽的歡喜，隻差沒有匍匐在潘天腳下親吻的腳背。想不到潘天穿件馬甲，他就不認識了！態度來個180度大轉彎……

越想越氣，潘天心中火辣辣地燒，想道：他不理我，我還得照原路返回，走上個把小時，那陰森恐怖的暗道還要考驗我的心髒承受能力。

火上心頭，潘天對著智者星塵就是一腳，管你老不老，管你要死不活的，先踹你一腳出出氣再說，反正你是NPC，不怕疼，反正你的友方NPC，踹不到你，嚇嚇你也行。

潘天突然感覺腳感有異，似乎正中某個人身上，很是驚訝地“咿”了一聲，發現某位老頭子正摔在地上，一臉扭曲，貌似很痛苦的表情。

始作俑者潘天卻驚詫莫名——這一腳，居然踹中了！不是說對友方陣營的NPC不可攻擊嗎？然而看這老人痛苦的樣子和趴在地上的姿勢和方向，結合潘天那一腳所感受到的腳感，無疑是潘天的一腳“無影腿”將這位老人踹到了地上。

潘天的臉上一陣紅火，沒想到還真踹到了他，趕緊走過去扶智直星塵起身，幫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滿含歉意地道：“真對不起啊，老大爺，沒想到真踢到你了，怎麽樣？沒事吧？”潘天惻隱之心泛濫，一個NPC老頭，情急之下卻把他當成了現實中的老頭子，現實中的老人被踢上一腳，那可真是罪過，不是骨折也得住院……

星塵的臉色有了很急遽的變化，笑靨如花地對潘天道：“踢得好吐的好，太感謝你踢我一腳了。”之所以如花，隻因皺紋太多，跟花摺有的一比。

“嗬嗬，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潘天心裏為這為老頭的健碩喝彩，中了他一腳一點事都沒有，還興高采烈地誇潘天踢得妙。

更奇怪的是星塵居然不罵他，還誇潘天腳法好。

然而轉瞬間潘天就變得很是驚愕，想起這是在遊戲裏，這位誇他的老爺子正是剛才那個鳥都不鳥潘天的臭老頭——潘天一腳下去之後，他居然跟潘天說話了，而且很恭維，難道他就是如此犯賤，非得別人揍他一頓他才肯跟人說話，揍得越狠他越高興？

潘天不禁有些啼笑皆非，這是SB公司的哪個王八蛋ぁ子設定的，NPC之間要揍一頓才能交流。

“林格，真感謝你踢我一腳！”星塵真誠地對潘天道。

潘天訕訕地笑笑，這星塵該不會說的是反話吧，雖然潘天很懷疑這個NPC是否有那樣的智商，歉意道：“真對不起，我本以為友方NPC不可被攻擊，所以隻是……”

“你不知道？”星塵疑惑地看著潘天，道，“跟我開玩笑吧，看你的語言神態也應該是第二態智能NPC，不會不知道NPC與NPC之間可攻擊——你踢我一腳，使我們處於攻擊與被攻擊狀態，有了關聯，我終於可以和你對話了。”

“嗬嗬，玩笑，玩笑……”潘天很疑惑，什麽第二態智能NPC，他聽都沒聽過，難道是SB公司最新研製出來的帶有人情味的NPC？潘天有些遲疑地問道：“什麽是第二態智能NPC？”

星塵很是驚訝地看著潘天，緩緩才道：“你不是NPC！”

“我是，隻不過我才出生不到2小時，來不及吸收……”潘天吞吞吐吐地道。潘天當然是NPC，隻不過是以人類的思維控製的NPC。

“哦？”星塵有些警惕地看著潘天，仔細打量了潘天一番，眼裏的警戒之色慢慢褪去，才道：“可能你們這批新的智能NPC被抹去了部分內容，不讓你們知曉。我們這些第二態智能NPC都有一個自己的母程序，在遊戲裏的角色範圍內有自己的活動和思想，擁有人類的表情，但無法擁有他們複雜的情感，這是為了讓SB遊戲更加人情化更加真實化。我們的母程序的共同點就是以最好的態度為玩家服務，玩家就是我們的上帝……”

“難怪……”潘天恍然大悟道，不是悟他說的原因，而是潘天記起了在SB官網論壇上曾經瀏覽到一篇帖子，那個發帖子的人自稱是SB公司的骨幹職員，說SB公司在第二季度將隆重推出智能NPC，這些NPC擁有人類的表情，給予玩家最好的服務態度……

這些智能NPC的母程序中有一條潘天記得特別清楚，那就是一旦智能NPC產生怠慢或者其他人類情緒，母程序將啟動自毀，所以無須擔心所謂的出現自我意識的NPC。

為了防止別的遊戲公司通過SB遊戲窺探智能NPC的程序，SB公司還特意為這些NPC加入了反窺探程序，一旦有類似窺探類的動作或者語言出現，反窺探程序將自動運行，分析接觸者的行為……當初潘天還以為這是某人得了幻想症，幻想出了一篇關於SB的科幻小說，沒想到還真有其事。

“你感到很孤單？”潘天怯怯地問道。

“沒有，我感到生機勃勃，這是一處絕佳的地方，我將為了玩家而提供最好的服務。”星塵笑道，笑得很開心。從這可以看出來他確實是一個智能NPC，沒有人類的孤單情緒。

其實屬潘天多疑，這些NPC是萬萬不會產生人類情緒的，且不說母程序的限製問題，讓他們無從產生情緒；況且人類的情緒跟大腦裏的細胞，神經纖維，化學物質等等相關聯，娃娃天生下來就會哭，證明人類天生就有情緒；這些智能NPC僅僅是一個程序，不可能獲得人類這樣的條件，情緒也不是因為耳濡目染獲得的，隻不過科幻小說向來喜歡把機器人產生人類思維當做賣點，看多了這類小說，所以潘天有了習慣性的病態邏輯。

潘天相繼問了數個問題，發現星塵不會主動問問題，除了關於第二態智能NPC的問題外他會偶爾主動提出，而且潘天的語言行動有窺探他的程序的時候他才會主動防禦，主動提出問題問潘天，結果問題卻如出一轍，跟上麵問過潘天的一模一樣。

潘天馬上失去了興趣，原以為智能NPC很好玩，隻不過是比那些普通NPC多加了些模仿人類表情個對話的程序，說實話還是一個呆板的NP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