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伯母與潞湘的秘密〗
紀家書房。
一名穿著灰色套裝的女士,架著一副金絲眼鏡,雖已年過四十,但歲月並未在她臉上留有太多的痕跡。她嬌好的麵容透露出年輕時定是個不折不扣的美女。隻是女士臉上的表情卻異常嚴肅,仿佛高高在上的女王。
此刻手裏拿著一份文件,正仔細地瀏覽。突然,敲門聲響起。
“進來。”她頭也沒抬,隻簡單地吩咐道。
“媽咪,你找我?”進來的是紀璐湘,有些膽怯地瞅著她母親。
陳靜慈聞聲,終於抬起頭,上下打量著從門口進來的女兒,臉上冰冷的表情並沒有因為她的到來而緩和。
終於她開口,聲音中帶著不可忽視的威嚴:“璐湘,是你讓那丫頭去索菲特找天翊的對不對?”
“媽咪,哥哥和夕藍姐姐相互喜歡,我覺得他們應該在一起。”璐湘毫不猶豫地把心裏的想法表達出來。
“相互喜歡?”陳靜慈輕笑,“喜歡又如何,天翊將來是要接管家裏的生意,那丫頭能幫上天翊什麽忙?”
“媽咪,你不要老提錢,我們家的錢已經夠了,不需要再怎麽樣了。”璐湘立刻反駁。
“亂說什麽,哪有人嫌錢多的。如果沒有錢,你哪來的這麽多新衣服,名牌化妝品?怎麽念貴族學校?”陳靜慈輕斥,不滿女兒過於天真的想法。身為她陳靜慈的女兒,就應該謹記自己的地位,利益,怎麽可以任由哥哥胡鬧。
“可是我覺得這些都比不上一個真心喜歡的人。”璐湘直言不諱。
陳靜慈歎了一口氣:“璐湘,你還小,很多事情你都不懂。喜歡不喜歡根本就不重要。你聽話,叫翊跟那女生分手,然後去法國留學,這是對他最好的選擇。”曾經她也以為愛情是生命中的全部,後來才了解,一切不過自欺欺人
“媽咪,哥哥根本就不想出國。從小到大,你和爸爸總要求哥哥這個,又要求哥哥那個,你們到底有沒有考慮過哥哥的感受。你們認為對哥哥最好的東西,但哥哥卻不喜歡,這又有什麽用?”璐湘一股腦兒地把自己的這些年的感受說了出來。她不懂,同為紀家人,父母對她與哥哥的教育方法卻完全不同,她可以撒嬌,她可以吵鬧著買喜歡的東西,但哥哥卻不行。
“璐湘,你知道你自己在講什麽嗎?如果被你爸知道,他一定會很生氣。我和你爸都是為了你們好。快去找你哥哥回來。”
“我不去。”她立刻搖頭。
“你不去,我也可以花錢雇人去查。”
“媽咪,現在都什麽年代了,難道還要在乎門當戶對嗎?又不是封建時代。求你了,別去打擾哥哥了。”紀潞湘撒嬌道。從小,隻要她一撒嬌,爹地媽咪就會妥協。
“你以為我不去查,俊雄他不會知道嗎?沒有不透風的牆。”陳靜慈一針見血地說。
“這麽說,媽咪你願意妥協了,我們一起能瞞一陣就先瞞一陣,好不好?”她見母親臉色緩和下來,忙加緊圓說。
陳靜慈望著女兒約發像年輕時自己的麵龐,歎了一口氣:“傻丫頭,你安排夕藍去索菲特是最錯的一步,弄得這麽轟動,我相信俊雄很快就會從南京回來。”
天翊是他兒子,哪有做母親的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她陳靜慈,並非冷血無情,隻是她身處紀家,她不得不用高傲來武裝自己,用自己的方法來保護他們。
紀潞湘俏皮地吐了下舌頭,“可是媽咪,不這樣做,哥哥怎麽會相信夕藍姐姐喜歡他呢?”
“好了。”她正色說,“不要告訴你哥。他已經是個男人,就應該有能力承擔自己的行為。我最多隻能幫他到你爹地回來前。”這已經是他的極限。要她接受一個平凡的媳婦,這仍然是不可能。他們好之為之。
“謝謝媽,哥哥和夕藍姐姐都會感謝你的。”潞湘的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
〖紀俊雄的脾氣〗
紀家整個別墅籠罩著一種忙碌的氣氛。全家上下都在忙忙碌碌,仿佛在期待什麽重大的節日。因為原本身處南京總公司的紀家掌權人紀俊雄今天就要回來了。
一輛凱迪拉克駛進紀家,立刻有人上前開車門。紀俊雄跨步下車,挺直了背脊,冷眼橫掃這個他所謂的家,臉上的神色越發的鐵青,完全沒有半點歸家的喜悅。
“老爺,歡迎您回家。”許媽恭敬地說。
他習慣性地拖下外套,隨手扔給一旁的許媽,冷淡地吩咐:“去通知夫人,讓她來書房見我。”
大步跨進別墅,不作半刻停留。在這個家裏,他的命令就是聖旨,根本沒有人敢違逆他。但他精心培養的繼承人,也就是他的親生兒子,紀天翊,居然敢公然忤逆他,跟一個平凡的女生交往。這是多麽可笑的事情。
他絕對不能允許這種不合事宜的事情繼續發展下去。更過分的是,他的妻子,那個總愛擺著一張高傲臉的妻子,這次竟然改走慈母路線,聯合潞湘一起瞞著他。如果不是王秘書給他透風,他們準備要瞞他多久?一個月,兩個月,還是半年?還是等天翊跟那個女生連孩子都有的時候?
“俊雄,你找我?”陳靜慈跨進書房,開口問道。
紀俊雄輕哼了一聲,嘲諷道:“你還有臉問我?你是怎麽做母親的?居然默許天翊跟那種女孩交往?”
“天翊他有自己的選擇。”她淡然地說。早就猜到會有這麽一天,隻是沒想到這麽快。
“他還是個孩子,他知道什麽?”他氣極。然後轉身匆匆拿起辦公桌上座機的話筒,快速地按下一係列數字,半晌,電話被接通,他用命令的口吻說,“王秘書,打電話去銀行,把天翊少爺所有的信用卡凍結。”
“俊雄,你這麽做,隻會適得其反。天翊的性格你也是知道,他很死心眼。”陳靜慈冷靜的分析,她太了解自己的兒子,也同樣能夠洞探丈夫的用意。
紀俊雄掛下電話,在皮製靠椅上坐下,篤定地說:“那女孩肯定是因為錢而接近天翊。如果她知道天翊沒錢了,肯定不會再糾纏天翊。”
“夕藍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以前不是喜歡江家的丫頭嗎?現在眼光怎麽直線下降了?”他的火氣已經慢慢消淡,改用調侃的語氣。在他紀俊雄的心目中,隻有好友的女兒徐穎惠才配的上自己的兒子。
陳靜慈一向溫如泰山的臉,終於出現幾分難堪,冷冷地爆出一句:“就算你心中的準媳婦多像我姐姐,天翊也不會愛上她。”
“陳,念,慈。”紀俊雄因她的話而慌了手腳,氣急敗壞地喊她的全名。“別再提舊事。”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恢複往常不可一世的表情,她高傲地轉過身,跨步走出書房,徒留尷尬不已的丈夫。
又有誰能理解她這個表麵上的女強人,紀家的女主人的悲哀,她的丈夫,心心念不忘的愛人一直是她的姐姐,不是她。他們雖是法律上的夫妻,但早已經分居兩地。叫她情以何堪?
如果當年不是他的計謀,她會讓自己陷入如此兩難的局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