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過的很平靜,我不知道紀天翊用了什麽方法,反正關於我們的留言已經平息。除了周末我有點賴床外,我幾乎每天早上都準時起來給他做豐盛的早餐。晚上我會在客廳做作業,他也會抽空補一下我的功課。偶爾在學校碰見,打打招呼,鬥鬥嘴,日子也過得很充實。很快再過四五天就快到一個月的期限了。
這天環境設計的胡老師當著全班的麵表揚了我,理由是我上次交上去的設計圖作業有很大的進步,尤其是那張關於室內設計——空間重構的設計圖,得了我上大學以來的最高分90分。雖然那張圖是經過紀天翊修改過,但我心裏還是很高興。於是處於開心中的我在心怡的建議下,心裏萌生出一種念頭,我要請紀天翊吃飯,感謝他替我補課讓我過了四級考試還有這張設計圖。
“那個……”我攔住剛進門的紀天翊,急切地想要表達自己的意思。
“嗯,什麽事情?”
“我晚上請你吃飯好不好?為了感謝你這段時間幫我補課,還有我的設計得了高分。”
他把肩上的背包放下,隨意地扔到沙發上,再轉過身,對上我的眼睛,悠閑地爆出一句:“我要吃牛排。”
啊?我一時語塞,這麽直接,正常情況下,不是應該推辭一下,裝得身不由己地答應,這家夥怎麽回答的如此幹脆,難道說他早已經做好了要狠敲我一頓的準備,我不禁有些擔憂我的Snoopy皮包,怕它整整瘦了一圈。
“看你的樣子很不情願,那算了,我回房間去了。”他說完作勢欲走,我忙伸手扯住他的衣角,解釋地說,“沒,我沒說不請,我隻是在考慮該去哪家牛排館。”
他停下腳步,一字一句地說:“豪,客,來。”
我在心裏已經完全肯定他絕對是有計劃有預謀的,連去哪裏都想好了,不是來敲詐我的就怪了,隻有我這麽命苦,不情不願地送上門去給他大少爺剝削。
稍後我們打的去了豪客來,因為我不喜歡吃西餐,不常去西餐廳,所以點菜什麽的,基本上都是紀天翊替我搞定,他說什麽好吃,我就點什麽,有點像幼稚園老師在帶小朋友。他喜歡吃7分熟的菲力牛排,他喜歡喝各式的果汁,但不厭惡碳酸飲料,他對餐廳的自助水果不挑剔,惟獨討厭番茄。我仿佛在不知不覺中便漸漸對他有了些了解。
這頓飯進行得還算融洽,因為他沒有挑剔我不規範的拿刀叉用具,而是耐心地教我,我想他懂得東西一定很多,多到別人想進一步慢慢挖掘,我抑製不住地想要多了解他一點。
“丫頭,你又在發什麽呆?”他把他的大手覆蓋在我的小手上,搬弄著我的手指,讓我拿對手勢,“手放輕鬆點,對,叉就這樣插著牛排上,然後另一手拿刀慢慢割,你剛學可以割小一點。”
手與手的碰觸,從他掌心傳來的淡淡溫暖,有一種很溫馨的感覺,我發現自己並不討厭這種感覺,有些曖昧,又有些誘惑,抑或是依戀。
“我在想也許我們的相遇真的是一種緣分,否則兩個不同世界的人為何會有交集。”
“傻瓜,世界隻有一個,你我都是渺小的,沒什麽區別。”
沒有區別嗎?當然有,如果沒有合租一事,我相信紀天翊絕對看都不願意看平凡的我一眼,我就更沒有機會認識他了解他與他成為朋友。世界是不公平的,若不是注定的,即使花上一萬分的努力,也不會換來一分的回報。
用餐結束後,買單的時候發生了點小插曲,我正準備從皮包裏抽出錢付帳,但紀天翊卻快速地把現金遞了過去,我不滿地想要阻止:“不是說好我請客的,你搶什麽?”
“你請客,我買單,這很正常。”他平淡地笑了笑。
“這怎麽能行呢?難道你認為我連請你吃個飯都請不起嗎?我還沒窮到那個地步。”知道自己原先誤會他,我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關於買單這件事情,我還是不會妥協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在我從小受到的教育裏,男生和女生出去,付錢的一定是男生。”
我給他提供選擇,試圖說服他:“紀天翊,你現在有兩個選擇,要麽我們AA製,要麽就是我付錢。”
“開什麽玩笑,AA製是小氣專業戶的權利,我怎麽會這麽做,太丟臉了。”
“你的意思是說你同意我買單嘍!”我先是得意一笑,然後轉身把錢遞給正盯著我們倆目瞪口呆的營業員小姐,溫柔地說:“小姐,麻煩你把錢退還給這位先生,這頓是我買單。”
營業員小姐很熟練地結帳買單,然後把多餘的錢和帳單遞給我,我隨手接了回來,塞進背包內。隨後一隻大手自我身後橫了出來,在半空中停頓了一會,終於悻悻地抽回了櫃台上的兩張百元大鈔。我不用想也知道紀天翊此刻的臉一定是臭臭的,但我也有我的原則,既然答應要請他吃飯,那就真的要請。
“林夕藍,敢再有第二次的話,你一定死定了。”我頭頂上冒出悶悶的聲音。
我回過頭,拍著胸脯,保證地說“嗯,我保證絕對不會有下次。”
我又不是神仙,我怎麽知道會不會有第二次,但我知道就算真的有第二次,他也不能拿我怎麽樣,因為他是紀天翊,口是心非,嘴上毒辣,內心卻溫柔的那個紀天翊。不過這話我可不敢當麵說,不是我會被他怎麽樣,而是我怕他會氣得跳腳。
厚實的手很自然地拉起我的手,大跨步地往前走去,我隻好加快腳步地跟上他,無意中撞見迎賓小姐曖昧的目光,我忍不住刷紅了臉,唉,她一定以為我們是情侶。假如他真是我男朋友的話,我帶他出去,臉上一定很有光,可惜我們偏偏不是,再說我覺得我們倆一定是不來電的。因為如果我們不為瑣事吵架,那就該謝天謝地了。
“丫頭,看見前麵的東西沒?”
我睜大眼睛左張西望,並沒有發現什麽特別的東西,不解地問:“前麵有什麽東西嗎?”
“笨,連拍大頭貼的機器都不認識嗎?”他指了指前麵不遠處商店門口的兩台投幣式大頭貼機器。
我還是聽得一頭霧水:“這個我當然知道了。商場門口多的是呀,可是這跟我們有什麽關係嗎?”
“你忘了我曾經答應你要給你一張照片送程心怡的事情嗎?”他耐心地提醒道。
“我自然記得,前些日子心怡還問我什麽時候能拿到照片呢?你現在這麽問是不是代表你要拍一套大頭貼送心怡嘍?”我有些欣喜地問,如果他真的肯拍一套的話,那我也去私藏幾張,以備後用。
紀天翊停下腳步,回過頭,一臉認真地對我說:“我討厭拍照,所以我隻拍一張。不過……”
“不過什麽?”我立刻接嘴,雖然他沒答應拍一套,但好歹也肯拍了,我是否應該在心裏偷樂一下。
“那個不過就是我要你跟我合拍,並且要要一次搞定,因為我非常討厭一個人對著屏幕做很多無聊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