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過身去，和他麵對麵，距離太近了不太習慣，鼻子差點兒和路北川的撞一塊兒，我推著他胸口往後退了退。
路北川立馬抓住我的手，一臉緊張：“生氣了？”
“我有那麽容易生氣？太近了看著眼睛不舒服而已。”我側著身，把他襯衣上一粒扣子抓在手裏盤，“你今天怎麽了？是因為和你爸吵架所以想去別的地方嗎？我還以為你是個很成熟的人，怎麽還離家出走？”
“不是。”路北川抓著我腰又把我挪回去了一些抱著，“你不覺得在這裏都不能好好談戀愛嗎？在馬路上，都不能牽手，也不能讓別人知道，換個新地方，去個開放點兒的國家，別人都不認識我們，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不是挺好？”
“不好。”我說，“我舍不得我媽，而且跟班上同學都熟了的，不想走，我們就待在這裏好不好？”
路北川似乎對我的答案很不滿意，抿著嘴不說話了。
“現在這樣也挺好的啊，這樣談戀愛我已經很開心了。”
我湊過去親路北川的嘴，他歎了口氣，最終沒再說什麽，親了一會兒嘴，瞌睡也沒了，兩個人待在公寓裏用平板看神探夏洛克。
“這是什麽？”我指著一個漂亮女人手裏拿著的黑色細長棍子。
“教鞭，怎麽了？”路北川把靠著靠著滑了下去的我往上一提，摟著固定，“怎麽這麽軟，是不是困了？”
“有一點，不過不想睡，我們買一個這個來玩好不好？”我指著那教鞭問他。
路北川不解：“買這個幹嘛？”
“抽你，行不？”我回頭問。
路北川目光審視，半晌，挑了挑眉毛說：“行。”
周末過得飛快，第二天我和路北川看了電影逛了街，在玩具店裏買到了一個特別喜歡的粉色大恐龍，心滿意足地回學校去了。
我們周日晚上十點鍾左右到的宿舍，胖子和張佳萊已經在了，一看見我和路北川進門張佳萊就嚷了起來：“表哥作業借我抄……這麽大的……這誰？”
我從恐龍後麵伸出頭來：“我啊。”
胖子看著我和恐龍打量，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男的還買個這麽粉的玩偶，太娘了吧，胖哥我真不知道你怎麽想的，這不是女孩子才喜歡的嗎？”
我頓時心裏一堵，我也不是喜歡粉色，就是覺得這個恐龍很可愛很喜歡。
真的很娘嗎？
可是就算是真的娘，娘也是一種自由吧。
我娘又沒有惹到誰，我又沒有要他夏家河做我男朋友，心裏非常不爽，可是又不好說什麽，畢竟他是路北川的好兄弟，隻能忍了。
“他喜歡就行了，管他粉的白的紫的呢，都給買。”路北川語氣有點兒硬，放下書包，推著我到床邊，“放上麵。”
我突然想起周五那天，胖子說班上有人懷疑我和路北川搞基的事情，胸口悶悶的，把恐龍放在了下鋪。
路北川：“這怎麽睡人？”
“你睡上麵啊，我和恐龍睡，可以睡得下的。”
“我給你買了這個恐龍，結果你把我趕下床了？”路北川站在我後麵，突然挨得很近，貼著我耳朵，手還摟著我腰。
尼瑪，胖子和張佳萊又不是空氣！我緊張地推他，結果他反而把我摟得更緊了。
“我去，你們兩個該不會是真搞基吧？”胖子語氣充滿了難以置信。
我甚至都不敢看他表情，隻是暗暗用力試圖掙開路北川。
張佳萊聽起來也有點兒緊張：“表哥你……”
路北川終於放開了我，從書包裏拿出作業扔給張佳萊。
我從路北川身邊走過去櫃子裏拿了換的衣服進浴室去洗澡，剛要鎖門，門外突然一陣外力，路北川推著門伸進頭來。
“生氣了？”
我把衣服往架子上一放，小聲說：“你之前都挺注意的，怎麽今天當著他們的麵就這樣？”
“我就是抱了一下，沒什麽吧。”路北川無辜道。
我：“也抱太緊了啊。”
“所以我說我們換個地方，沒人認識我們，我們可以隨便在哪裏擁抱接吻像別的情侶一樣……”
“別說了！”我沒想到他還惦記這件事，“我要洗澡了，你出去。”
路北川一臉委屈地看著我，撅著嘴，不但不出去，還有要進來的意思。
像條挨了罵想搗亂的大狗一樣。
我真是瞬間沒了脾氣，看了看他後麵，沒人，迅速在他嘴巴上啄了一下，抬手拍拍他的頭：“出去吧，好不？”
路北川這才把門關上走了。
我洗完之後路北川進去洗，張佳萊和胖子說著話，路北川進了浴室之後胖子就終止了話題，走到了我邊上來。
“我是不是又說錯話惹你不痛快了？”胖子推推我肩膀，手伸到我麵前，遞給我兩包辣條，“消消氣。”
雖然我和胖子之間的相處總是有些磕磕絆絆不太對付，但是之前胖子給我東西我都會吃，平時路北川給我買的零食也都會分他吃，因為一直覺得他就是脾氣不太好，人還是不錯的，又對路北川真的挺好，是路北川初中就一起的鐵哥們。
可是上次周五無意間聽到他那番話，我就懂了。
他就是討厭我，非常討厭。
“不吃，我最近不吃辣的了，你自己吃吧。”我說。
“我可是冒險給你送辣條，等會兒路北川看見了得罵死我……你真生氣了？”
唉，真生氣也不能說啊，麻蛋。
“沒。”我收下他的辣條，對他笑了笑。
“你出來我和你說件事行不？”他又推推我肩膀。
一點兒都不想去，但還是去了，誰讓他是我男朋友的好朋友呢？
胖子把我帶到了田徑場去。
大晚上的，田徑場上連坨屎都沒有，就我和胖子溜著圈。
胖子一路上都很沉默，這會兒終於開口，語重心長的：“秦歌，我問你個事兒。”
我：“什麽事兒，你問。”
胖子：“你是不是喜歡男的？”
我一下停住了腳步，片刻後又跟上他的步子，一時像是喉嚨有東西堵住了似的，說不出話來。
隻能聽胖子繼續說：“你要是真喜歡男的，說實話，我管不著，但是，你和北川，你們倆，實在是膩歪得很，像談戀愛似的，北川這人是不會聽勸的，想幹嘛就幹嘛，你比他懂道理，男的隨便些，平時開開玩笑摸摸抱抱都沒什麽，但你們兩個現在這狀態……你懂我意思吧，有時候玩得久了就當真了，你們倆的名聲還要嗎？你們兩個在學校裏這麽紮眼，隨便有點兒這樣的消息傳出去，全校都能炸了。”
“你和他玩得這麽好，你不能害他。”胖子說。
“……”我轉身往來時的路走，“我回去了，想睡覺了。”
胖子就跟著我，在我邊上把剛才講的話又拓展開講了許許多多的道理。
我都心不在焉地隨便應他。
“去哪兒了你們？”
回到寢室，路北川已經洗好澡了，正坐在我**看書。
張佳萊也從手機裏抬頭，一臉複雜地看看我和胖子又看看路北川。
“夏家河你惹他了？”路北川在我臉上看了兩眼之後衝著胖子問道。
“沒有啊，在你眼裏我就隻會生氣嗎？”我無語地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
路北川卻一臉陰沉地質問胖子：“你和他說什麽了？趁我一會兒沒留神就給他找不痛快？”
“是！我是給他找了不痛快，我讓他別和你搞基！怎麽？不可以嗎？！老子這不是為了你好？！”胖子聽起來也非常不爽了。
“不可以。”路北川沉聲道，站起身走到我身邊，手指挑起我下巴。
我一頭霧水看他。
路北川卻不看我，而是一臉認真地看著胖子，說：“糾正一點，不是搞基，是談戀愛。”
說完他就低頭，當著胖子和張佳萊的麵，親在了我的嘴唇上。
我當場就傻了，隻覺得有人把我心裏的天瞬間捅了個窟窿。
張佳萊震驚的聲音：“臥槽……”
胖子聲音都變了：“路北川你別開這種玩笑……”
路北川離開我的嘴唇：“張佳萊別看。”
接著又一次親了下來，捏開了我的嘴。
我呆若木雞。
張佳萊一聲慘叫。
“媽的！你……你們……”胖子罵了聲，摔門出去了。
路北川終於放開我。
我聲音都發顫：“發神經麽你……瘋了嗎……”
“沒事。”路北川表情倒是輕鬆，揉了揉我的臉，又對張佳萊說，“對不住了啊。”
“我才沒事好嗎！”張佳萊十分激動，“但是你為什麽要讓胖子知道啊，他完全覺得同性戀就是病的，你不怕他說出去嗎？到底為什麽要突然這樣啊？”
“他不會說的。”路北川篤定道，又補了句。
今晚上這樣一折騰，我什麽都不想幹了，直接上床去抱著恐龍，一肚子鬱悶。
路北川強盜一樣，把恐龍搶走扔到上鋪，明火執仗上床來抓著我抱。
“就算對胖子出櫃了也不用這麽囂張吧？！”張佳萊受不了了。
“我們動靜小點兒。”路北川少見地對張佳萊態度挺好，笑嘻嘻的。
“你吃了瘋藥嗎？幹嘛突然要讓胖子知道這件事？”我捅了捅他的肚子問道。
“其實我想讓全世界都知道。”路北川語氣突然就認真起來，看著我，眼裏閃著溫潤的光芒，“誰也別想攔著老子喜歡你。”
“誰也不行。”他又沉著聲音補了一句，嘴角的弧度徹底消失了，眼神深沉複雜到我難以讀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