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餘穗都昏昏沉沉的,她根本記不清秦璟鉞折騰了她幾次,隻隱約記得自己剛才睡著沒多久,對方就起身去上朝了。
秦璟鉞臨走前好似在她耳邊說了句什麽,但餘穗腦子實在昏沉得厲害,身體也像散架了一般,根本就沒聽清。
秦璟鉞走後,餘穗也沒有再睡,她稍稍緩了緩神,強撐著身體起了身就喚了苓兒進來,從櫃子裏拿出了幾包藥交到苓兒手裏,她道:“去把這藥煎了。”
這樣還是上次笙姨娘給她的,說是助孕的方子,笙姨娘也確實急於要個孩子,這種事還不至於騙自己。
餘穗覺得自己要想抓穩秦璟鉞這棵大樹,有個孩子是最穩妥的辦法,如此一來就算日後自己真有什麽不測,秦璟鉞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一定會保她的。
這個方法雖然太險,可餘穗眼下也找不到更好的辦法了。
她的仇人是這侯府的女主人,她想要報仇就必須得有個依仗。
苓兒拿了藥出去之後,餘穗心裏還是放心不下,她幹脆披了衣服起了身,就這麽坐在院子裏看著苓兒煎藥。
藥才剛煎好,薑闊手裏就提著個食盒走了進來,聞著滿院子裏的藥味兒,他神色微凝,望向了餘穗:“餘姨娘可是身子不適?要不要傳林府醫過來看看?”
“不必麻煩了,我沒事的。”餘穗說,這樣的事讓薑闊撞上,餘穗也有些心虛,視線也多了幾分躲閃。
“那餘姨娘這是煎的什麽藥?”薑闊問。
“避子湯罷了。”餘穗麵不改色。
薑闊的眉頭卻皺在了一起:“世子好似並沒有吩咐餘姨娘喝這些,這湯您還是不要喝了,或者等屬下問過了世子再說。”
“不必了,我知曉世子心裏隻有五公主,我不想讓他為難,這湯是我自己要喝的,薑管事不用操心此事。”餘穗說。
這事兒可不能稟報秦璟鉞,不然萬一秦璟鉞讓人來查這藥湯,自己的心思可不就暴露了嗎?
薑闊臉上盡是糾結,餘穗看向了他手裏的食盒問:“不知薑管事今日來觀月居所為何事?”
“哦,是世子說今日有事要處理,讓屬下打包了芙蓉樓的飯菜給餘姨娘送來,世子晚些會來您的。”餘穗一問,薑闊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了自己的來意,把手裏的食盒遞了上來。
於是看了一眼裏邊都是些清淡的吃食,卻擺了好幾盤造型精致的糕點,一看就是女兒家喜歡的東西。
餘穗心裏生起了幾分異樣,這好像還是頭一次秦璟鉞這般關心她,竟還會專程讓人給自己送糕點。
手指攥在一起,指尖都泛起了些許的白,穩住,餘穗,莫要多想,隻是幾盤糕點而已,這並不代表什麽,不要因為這點善意就失了分寸。
這些東西對世子來說也不過就是動一動口罷了,不是什麽大不了的東西,一定不能當真,不能被這些影響。
餘穗彎唇扯出了個笑:“那就謝謝薑管事專程跑這一趟了,也請薑管事替我謝過世子掛念。”
薑闊並沒有多說什麽,目光卻又看向了餘穗麵前那碗黑乎乎的藥,他還是勸道:“這種藥畢竟傷身,若是世子沒有吩咐,餘姨娘不必飲用。”
眼見著現在世子和餘姑娘之間總算不那麽針鋒相對了,薑闊心裏也由衷地高興。
若是兩個人能再有個孩子,世子的以後也就有著落了。
“我知道了。”餘穗說,他並沒端那藥碗,也沒說用或不用,薑闊遲疑了片刻,到底沒多說什麽。
待薑闊走後,餘穗就直接端起藥碗一飲而盡。
今日之事讓薑闊看到倒也不錯。
如此一來,自己以後就算真的懷了身孕也不會被怪罪了,畢竟她可是按時飲用了避子湯呀。
薑闊回到芙蓉樓的時候,包房裏隻剩了秦璟鉞一人,沈拓和一群便裝黑甲衛已經沒了蹤影。
“東西送過去了?”看到薑闊,秦璟鉞詢問。
“交給餘姨娘了,隻是…”薑闊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把今日看到的事說出來,若是說了,怕是會影響世子和餘姨娘的關係,若是不說…等日後被世子自己發現了端倪,情況隻會更糟。
“隻是什麽?”秦璟鉞問。
薑闊咬了咬牙,終於下定了決心:“隻是屬下到觀月居的時候,餘姨娘在院裏煎藥,煎的還是避子湯,餘姨娘說她不想看世子為難,所以才…”
後麵的話不用薑闊說下去,秦璟鉞也能懂。
“她倒是懂事。”秦璟鉞意味不明地說了幾個字,聲音讓人辨不出喜憂。
薑闊說:“那東西畢竟傷身,若是世子並不排斥餘姨娘的話,不妨直接告訴她,免得以後真影響了姨娘的身體。”
秦璟鉞看向薑闊:“看來你挺了解本世子的心思呀,本世子什麽時候說不排斥她了?”
薑闊撓了撓頭:“這種事還用您親口說嗎?您今日吩咐下去的那些可不就是為了給餘姨娘出頭嗎?還有讓人提前去餘姨娘父親墳塚附近盯著,不就是打算帶她過去祭拜嗎?您明明已經待餘姨娘有些不一樣了。”
“胡說八道,我不過是看在宋驕陽的麵子上才…”
“是是是,看在五公主的麵子上照顧她妹妹,可您捫心自問,你有給五公主送過早飯嗎?有對五公主這樣上心過嗎?
之前五公主未走的時候被人行刺也沒見您有什麽在意,因為五公主的緣故對餘姨娘好這樣的理由您騙騙別人便也罷了,騙屬下那可是行不通的,屬下可知道您和五公主的事。”
薑闊越說越過癮,他的話根本止不住,直接把秦璟鉞之前的事都抖落了出來。
秦璟鉞手裏的茶盞重重的落下,聲音也帶了明顯的冷:“說夠了沒有?說夠了便去清理她父親墳塚附近的雜碎,一個時辰之內都解決幹淨,別讓我看到不該見到的東西。”
他在府裏的一舉一動都有太子的人盯著,昨日之後,想必太子也開始懷疑餘穗的身份了,他想帶餘穗去祭拜,就隻能先掃清障礙。
本來這件事該緩一緩的,可想到昨日她那副無依無靠的模樣,秦璟鉞覺得還是不能就這麽拖著她。
之前也是自己想得不周全,那畢竟是從小看著她長大的養父,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從來都把那人當做生父,自己卻隱瞞了她父親的死訊,不管出於什麽目的,都是傷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