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了?世子說的是餘姨娘的父親?不可能呀!他的病情已經穩定了下來,我也給他開了方子留了藥,隻要按我的方子吃,絕對不會有事的。”林府醫說。

之前還有些懷疑,現在聽林府醫的話,秦璟鉞頓覺這件事必有貓膩。

“開了方子留了藥?你有多久沒過去了?你知不知道人已經死了?”秦璟鉞怒斥。

林府醫神色一變,臉上先是震驚,又是驚恐:“不會的!請世子相信我,我的藥絕不會有問題的!半個月前我過去的時候,他身體已經有好轉了,絕不會…”

“半個月前?這麽長時間了,你為何沒去看過?”秦璟鉞直接打斷了他,聲音裏的怒火幾乎壓抑不住。

林府醫歎了口氣:“是夫人啊!夫人說眼下府裏事多,要我不要隨便出門,再加上這段時間明珈姑娘和夫人頻頻出事,我…我實在是分身乏術。”

聽罷林府醫的話,秦璟鉞的肩膀都有些抖。

又是這樣,又是這一招!

十幾年前那女人就用相似的手段害了自己母親性命,現下又是…

“世…世子…求世子饒命,老朽…老朽不是故意的,老朽實在不知那邊會出事,況且…況且這府裏是夫人做主,老朽也不敢違背夫人。”

感受到秦璟鉞情緒不對,林府醫連哭帶嚎地抱著他的腿求饒。

秦璟鉞冷著臉,好半天才讓自己的情緒緩和下來:“明珈又是怎麽回事?”

關於侯夫人的話,他沒下定論。

聽他轉移了話題,林府醫的臉色並沒有好看,反而更加慘白:“這…半個時辰前,明珈姑娘就開始嘔血不止,現在情況危急,怕是…”

“我不管你用什麽方法,一定要給本世子吊著她的命。”秦璟鉞說。

林府醫打了個機靈,他知道這是秦璟鉞給他的最後一次機會,也是他唯一的用處了。

若不能吊住明珈的命,他也沒有活著的必要了。

林府醫緊張道:“這…世子…續命之法是有,可此法凶險,用了以後姑娘怕是一輩子都…”

“我的話你沒聽懂嗎?隻要吊著她一口氣不死,不管你用什麽辦法。”秦璟鉞說。

林府醫冷汗連連,慌亂點頭:“是世子,世子放心,老朽一定把事辦好。”

要命呀…

之前還以為世子偏寵明珈姑娘,他對這邊才是真的盡心盡力,卻不想竟是自己糊塗,看錯了情況選錯了路。

秦璟鉞沒再理會林府醫,徑直越過他進了明珈的房間,才進門,他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明珈臉色慘白的癱在**,呼吸都有些微弱。

許是聽到了動靜,她終於掀了掀眼皮,一看到秦璟鉞,忙掙紮著要起身,秦璟鉞上前兩步,坐在了她床邊:“珈珈,莫要起了,你的身體我已經聽府醫說過了,你放心,我會讓府醫治好你的,至於害你的倩倩,我已將她送去東宮,交由太子處置,你好好養病,很快會好起來的。”

隻聽前麵的話,明珈麵色還算平靜,隻是淚眼娑婆地看著秦璟鉞,可是聽到東宮二字時,她忽然就激動起來,又是嘔了一口血,緊接著是接連不斷的咳嗽。

她伸手緊緊地攥著秦璟鉞的袖子,嘴張了又張,卻是沒法發出聲音。

嗓子裏幹澀得厲害。

她明明想要說話,卻又帶出了一口血沫子。

秦璟鉞道:“好了珈珈,你眼下最重要的是養好身體,至於別的日後再說。”

明珈紅著眼睛,她吃力地攥著秦璟鉞的手不放,廢了好大力氣,她終於道:“世…世子,太…太子可有說什麽?”

明明連說話都有些困難。卻依舊惦記著太子的說法,秦璟鉞打量著明珈,她對太子的這份在意已經遠超上下屬的關係了吧。

難怪…難怪太子選她做這個明棋,她這樣的人想來無論如何也不會背叛。

“沒說什麽,你安心養病,不要操心旁的。”秦璟鉞說。

明珈垂眸,又是嘔出了一口血:“世子,珈珈…或許挺不過這一次了,求您…求您一定要聽太子殿下的話,不要…不要讓阿姐在東夷難過。

珈珈雖是太子的人,可珈珈知道阿姐才是我最親的人,就當是為了阿姐,求您一定要順著太子。”

“莫要胡說,你會好起來的。”秦璟鉞扶著她躺了下來,又說了幾句安撫的話,這才抽身離開。

不說別的,隻看明珈那吐血的頻率,怕是都回天乏術了。

還真是夠忠心的,嘔血嘔成這樣,她大抵知道自己的情況,以她那樣的性格,這時候竟然不是求自己給她報仇,而是讓自己聽宋平野的話。

派去跟著餘稷的侍衛已經回來了,就在院裏候著,秦璟鉞把人引進了書房,才問:“弄清楚了嗎?怎麽回事?”

“稟世子,屬下在餘姨娘家附近打探了一番,她的父親昨夜還好好的,今日一早忽然就沒了氣息,屬下偷偷看過屍體,嘴唇發紫,似是中毒之狀。”

“至於她的弟弟,據說一心想要從軍,但因為父親的身體離不開人,便一直耽擱了。”侍衛說。

秦璟鉞沉默良久,忽然拿了紙筆,寫了些東西遞到了侍衛手裏:“這個你拿去交給她弟弟,讓他去東疆找彭將軍吧,莫要提本世子的事,隨便找個由頭哄過去就是。”

眼下有宋驕陽在東夷製衡,那群蠻夷不可能隨便對東疆發兵,東疆算是最安全的時候了,那小子既然要從軍,去東邊最好,免得再出了什麽意外。

侍衛領命退了下去。

秦璟鉞叫了沈拓過來:“去查,到底是誰害了餘姨娘的父親,本世子要證據。”

雖說此事侯夫人嫌疑極大,但苦於沒有證據,也拿不準對方的動機,還有太子的人虎視眈眈,他暫時什麽都不能做。

“此事不告訴餘姨娘嗎?”沈拓問。

他平日裏話極少,但想到這事關生死,他還是多問了一句。

秦璟鉞道:“緩緩吧。”

現下時候特殊,餘穗還是越低調越好,尤其是她那張臉過分像宋驕陽,難免會惹了太子在意。

更何況她還剛挨了板子,若是知道了這樣的消息,隻怕會不顧一切地跑出去,到時隻會傷了自己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