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珈趴在秦璟鉞的背上,目光時不時地朝著背後踉踉蹌蹌墜在後麵的餘穗身上望。

毀了臉又如何?沒有名分又如何?到頭來世子在意的不還是自己嗎?至於那個餘穗……隻是自己不在府裏的時候留在世子身邊的替代品罷了?

愉悅的心情讓明珈也感覺不到身上的疼痛了,她嬌聲道:“世子,您為了珈珈拒娶七公主,日後一定會有不少麻煩吧,都是珈珈不好,又給世子惹麻煩了。”

她仗著秦璟鉞看不到她,目光一直挑釁地往餘穗身上掃。

苓兒之前就跟著下人們一起退去了,這會兒扶著餘穗的是還沒離開的倩倩。

雖說倩倩和明珈有了分歧,卻也還是看不上餘穗,這會兒之所以願意扶,也不過是因為秦璟鉞在。

明珈洋洋得意的姿態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倩倩眼裏,想到自己因為明珈的緣故毀了容,更沒有了和世子搭話的機會,反倒是明珈好像一點沒有受影響,還獨得世子寵愛,倩倩心裏就覺得不平衡。

倩倩壓低了聲音,在餘穗耳邊嘀咕道:“哎呀,眼睛瞎了就是慘啊,連別人的挑釁都看不到,你說是吧,餘姨娘?”

倩倩才不管餘穗怎麽想,她不痛快,也得拉個人陪著才是,左右餘穗已經是世子的女人,這會兒被明珈壓一頭,理應比她還難受才是。

何須用看?

單憑今日秦璟鉞對明珈的維護,餘穗就能猜到明珈有多麽得意了。

隻是今日以旁觀者的角度看完了一切,餘穗實在想不通,秦璟鉞把明珈捧得這麽高真的是件好事嗎?

還有今日明珈被蛇咬,真的沒有他的手筆嗎?

不!不會的,明珈可是宋驕陽的妹妹,他不該讓明珈受傷才對,或許今日的事真的是個意外。

可像他這樣善耍心機的人,難道真不知道樹大招風嗎?

明知道侯夫人和笙姨娘都對他虎視眈眈的情況下,為什麽還把明珈捧這麽高?

難道他就那麽有信心能保護好明珈?

罷了,反正也與自己無關,他怎麽對明珈都是他的事,自己自管做好自己便是。餘穗很快就定了心神,也沒接倩倩的話。

倩倩不甘寂寞,還想再說什麽,秦璟鉞清冷平靜的聲音就在此刻傳到了所有人耳朵裏:“你別多想,更無需愧疚,我拒絕她是為宋驕陽。”

這算是直接掃了明珈的麵子了。

明珈當然清楚,他想娶的隻有宋驕陽,自己也不過是個替身,可怪就怪在方才秦璟鉞對她太寵溺了,給了她不該有的錯覺。

這會兒忽然被拂了麵子,明珈咬著牙,頓覺羞愧難當,再也不好意思拿她倨傲的目光去掃餘穗。

倒是倩倩方才還一臉怨念,這會兒已是眉目舒展,又嘀咕道:“什麽嘛,本也是個替身,裝什麽高貴,這下好了,打回原形了。”

餘穗皺眉,腳步微微挪動了一些,離倩倩稍遠了些,倩倩卻是沒發覺她的避讓,拿肩膀撞了她一下:“喂,本姑娘好心好意同你說話,你做什麽不理人?以為當了姨娘就高人一等了嗎?”

說話?她難道真以為刻意壓低聲音秦璟鉞就聽不到了嗎?

若是自己去接她那種話,那可真是瘋了。

餘穗當真被倩倩弄得有些無奈,哪怕她之前就知道倩倩話多愚蠢,也沒想到她竟然不分場合直言不諱,早知如此,她當初就不該挑撥倩倩和明珈的關係。

現在看來那件事非但沒給自己帶來好處,反而沾了麻煩。

為了避免倩倩再說什麽不合時宜的話,餘穗還是提醒:“倩倩姑娘,慎言。”

倩倩撇了撇嘴,正想要和餘穗爭辯,秦璟鉞卻忽然停下步子看了她一眼。

就這麽一個簡單的對視,便讓倩倩低下了頭,心裏也開始不住地打鼓。

莫不是世子真聽見了?那明珈呢?她沒聽到吧…

見識過明珈對餘穗不依不饒的陷害,倩倩心裏對明珈還是畏懼居多。

“倩倩是吧?這段時日辛苦你照顧珈珈,珈珈隻信得過你,日後你也多廢些心。”秦璟鉞說。

倩倩鬆了一口氣,同時心裏的怨氣堆積更甚。

本來她們在淩霜院的時候,隻需要伺候世子一人,現如今世子卻讓她照顧明珈,這是把她當做明珈的丫鬟了?

可她盡心盡力又如何,便是自己也同明珈一般生了紅疹,也沒見明珈給她什麽好處,就是好聽的話都沒有兩句,倒是阿意,明明什麽都沒做,明珈卻許她管賬!

倩倩心裏嘔得不行,一時竟是忘了接秦璟鉞的話,秦璟鉞又撥了手上的扳指遞到了倩倩麵前:“這個賞你,定要照顧好珈珈,懂嗎?”

扳指蒼翠欲滴,成色上好,一看就不是凡品,尤其是這還是世子的貼身物件,僅憑這一點就已經超過了扳指的本來價值。

倩倩心裏一下子被狂喜擊中,她忙不迭地接了扳指:“奴婢遵命。”

世子本可以隨便賞她些銀子的,可卻給了她隨身攜帶的扳指,這說明什麽?是不是可以說明世子心裏也是有她的?

那自己以後要不要再主動一些?

倩倩興奮得不知今夕何夕,明珈卻神色幽怨地看著倩倩手裏的扳指。

雖說聽世子的意思賞倩倩也是因為自己的緣故,可世子卻還未給過她什麽貼身物件呢。

倩倩憑什麽能拿世子的扳指,莫不是這小賤人背著自己勾搭世子了?

明珈不動聲色地將目光在倩倩和秦璟鉞身上打著轉,心裏已然掀起了驚濤駭浪。

好啊!

她不過離開了幾日,身邊這些小蹄子也一個比一個不安分。

看來她不能再等了,不管信誰都不如信自己可靠。

若是世子身邊僅剩她一人,那豈不是…

秦璟鉞的一枚扳指,就像是石頭砸進了平靜的池塘,在倩倩和明珈心裏都激起了驚濤駭浪,唯有餘穗還是低著頭,麵色平靜。

秦璟鉞此刻捧倩倩,和方才捧明珈簡直如出一轍,她始終以旁觀者的身份看得清清楚楚,不管秦璟鉞到底想做什麽,這些都和自己無關,自是能不參與便不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