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大海’中的‘氣泡’
吃完早餐，德文又例行地在練武場裏緩緩擺弄了會兒劍技，便向法師塔走去。
法師塔大廳中，替身已經等著了，見他過來，一如既往地溫順地道：“主人。”
德文看過去，隻見這替身雙眼瑩然生輝，全身威勢凜然，顯出一副靈魂強大的表象，心中覺得十分滿意。
他說道：“走吧，我們去法師塔上層。”
這座法師塔，阿芙給了他出入的權限，所以當他走到入口的位置時，牆壁上的幻光就消失了，顯露出了盤旋而上的旋梯。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了上去，到了煉金室裏，就見到阿芙一如既往地在煉金室裏忙碌著。
按阿芙的說法，靈魂法陣異常複雜精密，是主物質界最頂級的法陣類型。
以她此刻的力量，必須時刻不停地工作，才能在十年時間裏將這法陣打造完畢。
她見德文過來了，便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指著煉金台，對替身說道：“你再躺上去。”
替身立刻照辦，躺到了石台上，身體筆直，雙手交疊在胸，一副安眠的模樣，看的德文暗汗。
阿芙手一翻，竟然出現了一塊墨藍色的冰霜符文石，她將之放在替身的額頭上，然後就開始操作起來。
她一個一個地將煉金台上的符文觸發，大量的水元素就沿著紋路流動過來，將替身給淹沒了。
因為昨晚的約定，阿芙此時就一邊操作。一邊用盡量直白地語言深入淺出地給德文講解著其中的原理。
“符文石是我夜裏做好的，我還做了一個雪族的虛擬靈魂。這就是我們要用來蒙騙冰霜巨人的核心。”
說著，阿芙手在符文石上空虛虛一引，一張由半透明地白色人臉就浮現在了空氣中，尖耳，俊臉，和雪族一模一樣。
阿芙另一手虛引，冰霜元素立刻湧了上來，以這個虛擬靈魂為核心。開始構建一個虛擬的水元素身體虛影。
“我現在在用水元素作為身體材質，鑄造一個純水元素組成身體外殼。這外殼和雪族王族有著類似的氣息，能幫助替身獲取更多的力量。”
慢慢地，虛影就顯出了雪族的完全模樣，並和替身重合在了一起，將他包裹在了裏麵。
這個過程足足花了阿芙一個小時時間。
阿芙轉頭看了的德文一眼，見他正認真聽著。便繼續說道：“水元素的冰霜巨人雖然十分強橫，但他們的法術能力慘不忍睹。隔著位麵，他們隻能模糊地感知到主位麵的子孫的氣息。所以，我們現在這個程度的模擬，隻要發出召喚，就足夠讓冰霜巨人輸送冰霜之力給這個元素虛影。”
隨後。阿芙又開始操作起來，在元素虛影和替身之間構建出了一個通道。
“待會兒，冰霜之力湧過來後，這個通道就能將力量灌注到替身身上去。”
說著，阿芙就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按在了符文石上。
法師塔中的水元素立刻湧過來，將這塊符文石給包裹了起來。這情景，就和德文當日在斯諾王宮看到的一模一樣。
隻一瞬間，符文石開始解體，化作了大量的符文絲線，將替身，不，準確地說是雪族的元素虛影給包裹在了裏麵，組成了一個絲蛹。
緊跟著，德文就感到周圍的虛空猛地一震，這和空氣的震蕩不一樣，是空間本身的波動。
海量的冰霜力量從虛空中憑空出現，狂湧了過來。
“阿芙，這力量難道沒有位麵法則的阻隔消耗？冰霜巨人怎麽會這麽慷慨？”
“四係元素位麵和主物質位麵本就是連接在一起的，消耗極小。在我看來，四係元素位麵就像四張無邊無際的膜，而我們的世界，則是四張膜的交疊點。交疊時，位麵意誌會和元素位麵的大意誌訂立了一係列世界契約，契約不同，就形成了不同的世界。”
德文聽得目瞪口呆地，問道：“那世界豈不是有很多個？”
“很多，多到數不清，隻不過多數無法存在生命。深淵，地獄和天國都是這樣的世界，他們隻是離我們的主物質位麵比較地近，所以相互間就有了交流和摩擦。”
見德文還有些茫然，阿芙解釋道：“元素位麵就是大海，寬廣無邊。我們的位麵就是海中的氣泡。大海中，氣泡無窮無盡，世界也是如此。”
這比喻非常形象，德文懂了，他咂了砸嘴，說道：“我一直以為我們的位麵是中心來著，原來隻不過是滄海一粟啊。”
阿芙微微一笑：“那也不見得。我們的世界的確比較大，規則穩定，接近完備，所以周圍位麵的強者們都比較喜歡過來。”
這過程中，虛空中的冰霜之力一直沒有停止灌輸，德文已經能感覺到替身身上的水元素波動到了讓他都感到心驚肉跳的地步。
“他不會有事吧？怎麽會有這麽多力量？”德文問道。
阿芙眯眼一笑：“所以我說冰霜巨人腦子不好使呀，我隻是將這個虛擬靈魂替身弄成了雪族王族的樣子，它就死命地灌輸力量。不過這種蒙騙，隻能用一次。下一次，他們就會學乖了。”
又過了足足十分鍾，力量灌輸終於停了下來。
符文石碎裂成的符文印記，卻沒有纏繞在替身身上，而是纏繞在元素虛影上。
此時，這元素虛影已經變成了冰霜巨人的模樣，隻不過因為力量全被替身吸取過去，使得它的體型並沒有變大。
阿芙手又一引，這元素虛影就縮成了一點，印刻在了替身的手臂上，成了一個銀色印記。
“這印記就是打開冰霜力量的鑰匙。隻要觸發，你這個替身就能化作冰霜巨人的模樣。關閉了。他就還是一般人的模樣。不過你要記住，他沒有生命印記，這力量用一點少一點，是一次性的。”
德文對此有心理準備，他問道：“那他的力量有多強？”
“他的力量級別取決於你的龍力。你的龍力處於五階的程度，他就隻能達到五階。不過，他的力量非常龐大，光論量的話。和一個七階高手也差不多。他化成的冰霜巨人，大概可以達到二十多米高，就算是六階強者來了，也會頭疼。”阿芙說道。
“那夠了。”
德文想起了之前佛多肯在倫巴城外弄出的組合巨獸，同樣是四階巔峰，但力量強悍無匹，比同樣四階的人類強了何止十倍！
這麽一個巨大的冰霜巨人。作為溫特城的守護者，足夠了。
替身的事已經解決了，阿芙就將這家夥給打發走了，然後就繼續昨夜的約定，開始給德文講解法術原理。
“法術的強大與否，取決於對規則的理解上。而規則無窮無盡。理解的深度也就無窮無盡。我和你說的，是我的力量程度所看到的世界。”
由一個純血巨龍教授法術知識，這是罕有的機遇，德文聚精會神地開始傾聽起來。
兩人一教一學，阿芙教的十分認真。德文也聽得如癡如醉，就像眼前打開了一個窗戶。窗戶後麵則是全新的世界。
可惜，時間太短，兩個小時時間，一轉眼就過去了。
“好了，時間到了，你該走了。”阿芙催促道。
德文意猶未盡地道：“別停，要不把明天的兩個小時放今天來吧？”
“。。。。。。”阿芙無言，她見眼前這人一臉求知的渴望，難得地沒有把腦子放在下半身上，想了想，也就沒有拒絕：“好吧，那明天你不要來打擾我了。”
一眨眼，兩個小時就過去了。
德文砸了砸嘴，回味了良久，這才說道：“要不，後天也挪今天來？”
阿芙白了他一眼，但竟然沒有拒絕，繼續傳授她的法術知識。
因為德文並不是要成為法師，所以阿芙教的也並不怎麽嚴謹，她隻是讓他能夠讀懂符文，認識法術紋路就好。同時她也教授一些分辨和感知和躲避各種法術的實用小技巧。
德文身體強大，腦子自然異常清明，記憶力非常強，幾乎是過耳不忘。
就這麽一教一學，德文硬是將之後六天的時間都給預支完了。
到了晚上，德文就覺得自己見識飛漲，幾乎變成法術大師了。
一天已經結束，阿芙呼了一口氣，告誡道：“各種法術都是智慧的結晶，奇思妙想層出不窮，你以後出去了，可別因為這些小技巧就驕傲自大，目中無人，否則會吃大虧。”
“我知道。”他聽了一天，隻覺得法術海洋淵博如海，哪裏還敢輕視。
“還有，從明天起，你每天都過來吧。我教你龍語、惡魔語、各係元素語。語言是任何一個有所成就的法師都必須掌握的，也是最強有力的工具。”
德文訝然道：“可是我已經把之後六天的時間給全預支了。”
“算了，教會你再說吧，省的你老是來煩我。”阿芙擺了擺手，一副不耐地模樣。
德文大喜，躬身一禮，敬聲道：“願遵從您的意願，導師。”
“別叫我導師，我的弟子自然是要成為法師的。你沒法術天賦，學再多也是半吊子，出去了就是給我丟臉。”阿芙立刻拒絕道。
德文沒想到這巨龍還這麽講究，他暗汗了下，也沒糾結這個稱呼，告別後，就離開了法師塔。
接下來的近三個月時間裏，德文都在跟著阿芙學習各種語言，以及各種語言對應的各係咒語。
這其中有一個鐵律：聖域以下，釋放神秘法術必須使用咒語，而元素法術卻大都能夠瞬間觸發。
就這麽一條，就讓德文受益匪淺，以後對陣法師時，也算心中有數了。
三個月後，德文結束了這苦修式的學習，他憑借著強悍的記憶力，硬是精通了六門外語，各種各樣的法術知識更是數不勝數。
以後走出去，終於不用怕被人蒙了。
這段時間裏，德文每天跟著阿芙在火元素充滿的法師塔裏，元素之力進步也是飛快，已經到了五階中期的程度。
龍魂劍也因為他時刻往裏麵輸送龍力，即將解開五階符文。
甚至於，德文都能夠使用幾個小法術了。
不過正如阿芙所說，他沒有法術天賦，精神力太過凝聚，走的是戰士之路，這些法術都是花架子，唬人可以，靠這個戰鬥的話，就是一個悲劇。
不過德文已經知足了。
這段時間裏，斯諾王國如期發生了混亂，替身輕而易舉地為他收回了之前丟失的土地，這就相當於斯諾王國白白送給了德文十萬金幣的巨款。
也不知道斯諾的豪森王子知道這件事之後，會不會氣的吐血。
三個月後的最後一天，阿芙停了下來，說道：“好了。能教你的我都教了。你耽誤了我太多時間，以後一段時間裏，除非你拿到了藍魔金，否則就別來打擾我了。”
對這巨龍，德文已經是發自內心的尊重。他深深躬身：“阿芙，謝謝你。”
“各取所需而已。快走吧。”阿芙表情淡淡的，似乎永遠不會變似的。
德文從法師塔中走出來，站在高塔門口，感覺恍如隔世，似乎重新認識了一遍大陸一般，看所有事物時，用的都是全新的視角。
他正要向城堡走去，就見到城堡外城牆門口，一個侍從帶著格沙大主教走了進來。
大主教身後，還跟著一個身材高大健碩的年輕人。
隻一眼，德文就認出來，這年輕人也是個龍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