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影響不好
帳內一片寧靜,隻有燭芯偶爾爆出的“嗶卟”輕響。ai愨鵡琻
楊書懷在夏侯淵的嚴密關注下滿頭大汗地為楚清歡處理完傷口,就拉著借口送藥箱看到楚清歡之後半天說不出話來的清河與石堅二人迅速離開,隨著腳步聲漸漸消失,帳內的兩人便陷入了沉默。
楚清歡換了一件幹淨的內衫,軍中沒有女人,原先那身衣服已不能再穿,所以她隻能穿著夏侯淵的衣服,隻是兩人身材還是有些差距,穿在身上顯得有些寬大。
“還疼麽?”夏侯淵坐到床邊,手指撫過她的左側腰間,望著她沒有血色的臉,眸光深深。
楚清歡表情淡淡:“還好。”
還好,肯定還是疼的。
就在剛才,他分明看到那傷口皮肉外翻,已經紅腫,且不說楊書懷那種欲言又止的表情,就他看來,這傷也不是兩三天就能痊愈的。
而她在整個過程中,連眉頭都未皺一下——那種治外傷的金創藥撒上去,便是男人都得震上一震,她卻似無知覺一般,隻是抿緊了唇角,望著帳頂,仿佛那身皮肉不是她的一般。
是她不知道什麽疼?
不,而是她太過忍耐,忍耐到極處,痛得還是自己。
“怎麽受的傷?”他刻意忽略她在衣袍下玲瓏的曲線,替她蓋好被子,聲音裏有絲緊繃。
她聽了出來,眸光微動,看向他。
燈光映著他的側臉,飽滿的眉額,幽黑的眼眸,挺直的鼻梁,以及那一雙微抿的薄唇,線條流暢,如鬼斧神雕,無一不展示出造物主對這個男人的偏愛。
他的眸光停頓在她臉上,深邃得無法洞悉裏麵的一切,然而此刻卻有一種本不屬於他的自責與歉疚。
他的緊繃是因為他在自責自己不該讓她離開?還是在歉疚沒有保護好她,使她受了傷?
“你不必多想,這是晚上才受的傷。”她撫著傷口外裹纏的那層布帶,聲音裏多了一絲漠然。
疼痛還在,提醒著她今晚經曆了什麽。
“晚上?是誰?”夏侯淵眸光一沉。
是誰敢傷她?
楚清歡沒有回答,她閉了閉眼,許久,問:“那兩個送信的孩子呢?”
“你放心,我已命人送他們回去。”夏侯淵壓下心裏那絲怒意,她既不願說,他就不問。
她微微點頭。
“你受了傷,又流了不少血,別的事都不要管,先睡吧。”他替她掖了掖被角,就走了出去。
她也不多問,隻是閉上眼睛準備睡覺,片刻後,卻聽得外帳有腳步聲傳來,微微睜開眼睛,見夏侯淵走入,後麵跟著清河與石堅,抬著一張小榻一直走到她床前才放下,之後又火撩屁股般地飛快離開,連眼睛都不敢亂瞟一下。
夏侯淵開始脫衣服。
“你做什麽?”楚清歡望著眼前這張行軍小榻,又看著他旁若無人地解開衣帶,不得不確認心中的疑問,“該不會是要睡在這裏?”
“這是我的王帳,不睡這裏睡哪裏?”他有些好笑,將身上僅著的內衫扔在一旁。
緊致有力的身軀立即呈現在麵前,她嘴角微抽,視線不自覺地往下滑,難不成這男人也有**的習慣?
“你,看什麽?”夏侯淵突然有些不自然,微微背過身去。
她眼尖地發現,這個男人似乎有點臉紅了。
“沒看什麽。”她淡淡地答,隨即掀開被子,撐著床鋪坐起來,“那你另外給我安排個住的地方。”
“另外安排?”夏侯淵聲音驟沉,大步過來將她按了回去,動作看似粗魯實則半點分量都感受不到地替她蓋好被子,“哪裏都別想去,就在這裏待著。”
“可這是你的王帳,我不能占了你的床。”楚清歡動了動,卻被他按住了被子兩邊,動不了,隻能看著他道,“況且你是大軍主帥,應該以身作則,私留女人在帳裏,影響不好。”
“我是他們的王,是他們的主帥,誰敢多說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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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楚清歡挑眉,這句話可不象他的風格,看他那些軍隊的陣容就可看出,他平時治軍該有多嚴格。
他輕咳一聲,別開了臉看著案桌上的那盞燈:“再說,你本來就是我的王妃,王妃不住在王帳,住哪裏?”
“我記得上次就跟你說過,我與你已經不存在婚約。”她雲淡風輕地道。
“這件事情不由你說了算。”他倏地起身,轉身上了自己的小榻,看上去似乎有些煩躁。
楚清歡鬆了鬆手腳,總算舒服了。
沒有人再言語,帳裏便顯得格外安靜,夏侯淵背對著楚清歡,靜靜聆聽之下,似乎能聽到女子平緩均勻的呼吸。
她應該已經睡著了吧?
時間一久,他便輕輕地翻了個身,看向對麵的床榻,女子輕閉著雙眸,胸口隨著她的呼吸而緩緩起伏,看起來睡得很沉。
楚清歡卻突然睜開眼睛,轉過臉來,燈光映著清麗蒼白的麵容,她眸光明銳,定定地注視著他。
他頓時有種偷窺被人撞破的感覺。
“夏侯淵,”她卻沉聲問道,“你打仗是為了什麽?隻是為了不受皇帝壓製,反了他,然後坐上皇位?”
夏侯淵一怔。
他從未想過她會問他這些,而她此刻的嚴肅,可看出她問這些問題並非隨意。
他久久地凝視著她的臉,對於這樣的問話,如果換作別人,且不說不敢開口相問,就算問了,他也不可能回答,然而這一刻,他卻不想敷衍。
良久,他不答反問:“如果我說,我的目標並非僅於此,你可信?”
她並未立即回答,眸光凝視著他的臉,似乎在思索他這句話的深意。
片刻,她微抿的唇角輕輕揚起,緩緩道:“我信。”
“你信?”夏侯淵眉梢微挑,“為何?”
“直覺。”她道,“從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的心不在淮南,也不在大鄴,你的心很大……如果我沒猜錯,你想要的,是整個天下,是麽?”
他略有些驚訝,然而很快微微地笑了:“我有這麽明顯?”
“不是明顯,”她搖頭,平靜地道,“而是你與我本就是同一種人,我們所想的,都差不多。”
他漸漸收起笑容,以一種從未有過的認真審度著她。
的確,在初見她時,他就知道他們是相同的人,同樣的冷酷,同樣的無情,同樣的不甘於人下,但她現在所說的又指什麽?
她說,他們所想的,都差不多,這句話的意思,放在眼下討論的這個話題,又意味著什麽?
“天下六國,各據一方,多年來彼此虎視眈眈,時有摩擦,弱國想坐大,大國想稱霸,誰都想穩固自己政權的同時擴展疆土,吞並他國甚至傲視天下。”楚清歡徐徐而語,這幾個月來對於天下形勢早已了然於心,“唯有你們大鄴的皇帝,仗著自己為天下第一大國這個舊時的地位,隻顧吃喝享樂,奢靡度日,好好一個大國漸漸衰敗,使得周邊幾個最具野心的國家都想來分一杯羹。”
她稍稍一頓,道:“大鄴沉屙宿疾,非一日能治,這一切你定然比誰都清楚。所謂不破不立,你一直在等待時機,隻有將所有痼疾一刀切除,大鄴才能重振昔日之風,也才能將周圍的虎狼一個個拔除。如此,勢必需要一名絕對強勢絕對鐵腕的統治者,才能令其他諸國折服,俯首稱臣,唯其首是瞻。”
夏侯淵的眸光越發深幽,眼前女子語調平緩,天下大勢在她口中緩緩道來,仿佛她所談的並非瞬息變幻的天下風雲,而隻是一盤了然於胸的黑白棋局。
他發現,與她相處得越久,對她的了解越深,她對時事的敏銳觀察力,對身邊事物的掌控力,這種指點江山波瀾不驚的表現力,都令他為之驚歎。
“夏侯淵,我知道你是個有野心的人,我也是。”楚清歡驀然神情一肅,冷然道,“我不會甘於命運的安排,也不會甘於任人刀俎,如果有人一定要與我為敵,哪怕是全天下,我也要平了它。”
平了它,平了天下。
聽著這般鏗鏘的言語,夏侯淵露出一絲淺淺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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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知道她非一般的女子,不僅懂他,更可與他心意相通,並肩而行。
如果真有全天下都與她為敵的那一天,他會為她掃平所有的路,絕不讓她一人獨行。
“阿歡,你且看著。”他伸出手臂握住她的手,眸光鋒芒熠熠,“總有一天,我的刀鋒會破開這亂世紛擾,我的鐵騎會踏過這萬裏關山,四海歸一,天下一統,這天下隻能有一個主宰,隻能有一個王!這個人,就是我,也隻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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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楚清歡被外帳的聲音吵醒。
“什麽?”石堅的嗓門透過帳子傳入,“取消拔營,三日後再出發?”
夏侯淵反應平平:“怎麽,有意見?”
“沒,沒意見。”石堅苦著聲音,“可是,很多營帳一大早就都拆了……”
“拆了重新搭。”
“可是……”
“嗯?”夏侯淵尾音上揚,顯露出不悅。
“……”
在高壓強權之下,石堅的聲音終於消失,少頃,夏侯淵捧著一大堆的東西走了進來,卻發現楚清歡已坐了起來。
“吵醒你了?”他將手裏的東西放在她床頭,蹙起眉頭,“待會兒我再去下道命令,讓石堅有事沒事都不要過來了,省得他吵到你。”
聽著這話,楚清歡不免有些同情石堅。
“我沒這麽嬌氣。”她看了眼床頭的東西,隨手翻了翻,見都是些女人的衣服,做工精致,用料上等,也不知花了多少人的腳力去黃城找來的。
“喜歡麽?”夏侯淵見她難得地打量這些衣物,便也來了興致,“據說是黃城最好的成衣鋪做的,這是裙子,中衣,還有肚……”
他頓住,看著手裏的肚兜,他在做什麽?
楚清歡朝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繼續。
他咳了一聲,將肚兜放了回去,拿起一旁的藥:“躺下,我幫你換藥。”
楚清歡看著他手裏的藥瓶,這不應該是楊書懷的差事?
想起昨晚他在旁邊雖然沉著臉一言不發,眼睛卻始終盯著楊書懷的手,使得楊書懷又是忐忑又是無奈,心下倒是猜了個大概。
當下也不問,依言躺了下去,並將身子轉過來,很自然地掀起衣擺。
身上的內衫本就有些大,又因衣擺的掀起而更為寬鬆,此時一轉身,胸前大片晶瑩的肌膚就毫無遮掩地從衣領處顯了出來。
夏侯淵打開瓶蓋的動作就那麽凝在半空。
昨晚在溫泉的一幕赫然在腦海中重現,被他刻意壓抑著不去想的情景紛至遝來,柔滑的肌膚,完美的曲線,還有……
身上所有的血液都似乎湧向了一處,他驀地握緊手中藥瓶,緩緩地做了個深呼吸,壓抑下身體裏突如其來的yu望。
不由苦笑,他自認控製能力極好,她卻總是能輕易打破他的這份自製。
小心地解去纏在傷口上的棉布條,傷口猙獰,橫在雪白的肌膚上,十分刺眼。他眼眸沉了沉,卻什麽都沒說,隻是為她重新上了藥,又用幹淨的布條重新包紮,手法算不得熟練,卻很輕柔。
“今日拔營,不用三日後。”就在他將她衣服放下時,她開口。
為什麽要將原定計劃打破,而往後延遲,原因她很清楚。
“軍令如山,不可更改。”夏侯淵悠悠地說道,“我已命石堅傳令下去,又怎好收回來。”
“你不覺得,你下這個命令本身就已違背了你這句話?”楚清歡斜睨著這個自說自話的男人。
夏侯淵一頓,若無其事地轉身:“我要去巡視大營,你在帳裏好好休息,不要亂走,早點我會命人送來。”
楚清歡不由搖了搖頭,這男人,若想改變他決定的事,不容易,不過她也無所謂就是了。
之後兩日,夏侯淵都極少在帳內待著,每日為她換完藥之後就會出去,經常忙一整日,到晚上睡覺時才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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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睡覺也極為規矩,總是拿背對著她,有時候她睡到半夜總覺得有人在看著她,一睜眼,那種感覺又會消失。
但她知道,這不是她的錯覺,而這帳內,能給她這種感覺的也隻有一個人。
她在帳內整整休息了兩日,等到第三日,她覺得該出去活動活動了。
“王妃。”剛挑開外帳帳簾,守候在外的數名侍衛便齊齊恭聲行禮。
楚清歡眉尖一蹙,放下簾子:“誰告訴你們,我是王妃?夏侯淵?”
“呃。”侍衛們互望一眼,心想這王妃可真厲害,竟敢直呼他們家王爺的名字,麵上卻不敢有半分表露,恭敬地回答,“回王妃的話,王爺沒有說,是石將軍說的。”
楚清歡點點頭,果然是石堅這個大嘴巴。
她並沒有問夏侯淵去了哪裏,隻是隨意地轉了轉,雖然身上穿的是一身方便行走騎馬的黑色短衫,讓她不會顯得那麽醒目,然而她本身的氣質容貌便已足夠吸引人的目光,更何況這座軍營裏就她一名女子,更是想不被注意都難。
對於這些目光,她並沒有刻意回避,她在軍營的日子不會隻有一日兩日,而是很有可能一直待到攻下兆京,這些軍營漢子遲早都要習慣她的存在。
然而所經之處,雖然人人都顯露出驚訝,但卻無一人有失禮之舉,每個看到她的將士都表現出極大的尊敬。
由此,她知道,她這個淮南王王妃的身份恐怕已經傳遍了全營。
“咦,王妃,您來了。”迎麵過來一人,一看到她就咧開了嘴。
石堅。
楚清歡勾了勾唇:“石堅,你來的很是時候。”
“啊?”石堅一愣,沒明白她的意思。
“陪我去轉轉。”楚清歡卻已越過他往前走去。
石堅也不多想,高興地應了一聲,就跟在她後頭,獻寶似地道:“王妃,主子在練武場,您要不要去看看。”
楚清歡“嗯”了一聲,石堅連忙顛顛地帶路。
說是練武場,等到真正看到的時候,楚清歡還是有不小的意外。
練武場設在大營後方,占地極廣,此時正值旭日升起之時,上萬名士兵打著赤膊在場中演練,動作整齊一致,出拳迅猛有力,明亮的陽光照射著這些年輕力壯的身體,汗水從突起的肌肉上折射著清亮的光點,整個練武場上朝氣蓬勃,讓人為之振奮。
而正前方的高台上,劍眉飛揚眸光深邃的男子如一柄鋒芒淩厲的寶劍,站在萬軍之前,衣袍獵獵,眉目冷峻,金色的朝陽高懸在他身後,為他披灑下一身的金輝,仿佛他就是那盛世戰神,整座高山乃至整個天下都在他俯視之下,隻要他想,就沒有什麽可以阻擋。
“王妃,您看,主子多威武。”石堅收起了嘻笑,望著夏侯淵的眼神隻有尊敬和景仰,一如當初追隨他出現在文晉的時候,“這世上,沒有主子做不到的事。也許很多人都有能力,也有雄心,但他們都少了一樣東西,就是心懷天下。沒有心懷天下的人,就不可能得天下,我們都堅信,隻有主子,才是能得天下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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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好象有點不在狀態,時速六百,越急越慢~心情不知道為啥有點壓抑,不知道是壓力太大還是怎樣,總之很不輕鬆。
聽說現在連親吻都不能寫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還有,題目裏的標點都木有了,不知道大家有木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