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月夜下的那一擁
“你們預計了兩種可能:一種,我與季婉瑤同往,仇鵬便可省事,將我們一同解決。ai愨鵡琻另一種,如果我未同去,便對季婉瑤單獨下手,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她自己淹死在湖裏,等我不放心趕到天水湖的時候,再對我下手,佟掌櫃,我說的可對?”
仇鵬微張著嘴,對她如同親眼所見般的分析已驚訝得不能言語。
“對於杏兒,你們也有兩手準備:其一,她淹死於天水湖中,那是最好的結果。其二,她若命大,你們就將她殺了再拋入明光湖,做出畏罪自盡的假象。這樣,就算別人有所懷疑,也隻會把矛頭指向李玉荷,而不是你,俞心。”楚清歡微微一哂,看著俞心,“聰明人反被聰明誤,你在看到杏兒的屍首時所說的那句話,以及在李玉荷臨死前所說的,反而暴露了你的心虛與欲蓋彌彰,讓我更加斷定此事與你有關,由此再推斷出你與胭脂鋪的關係……今日,真相終究大白。”
所有的事情被分析得一清二楚,無一遺漏,俞心表麵上的冷靜再也維持不住。
“楚清歡,你好深的心機。”她抱著自己光裸的身子,滿是恨意地盯著楚清歡,身下還未消失的疼痛提醒著她今日所受的痛苦與恥辱,“你故意把我引到此處,讓我失去了清白,不覺得手段太過卑劣了?”
“我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能不能把你引出來,我沒有十足的把握,隻能由你心裏的鬼夠不夠大來決定。”楚清歡無聲地嗤笑一聲,“至於你的清白,你太抬舉我,恐怕我還左右不了佟掌櫃的意誌。”
並不去看仇鵬難堪的臉色,她回到夏侯淵身邊,淡淡道:“該說的我已經說完了,她是你的側妃,我可以讓你來處置。”
夏侯淵薄唇一勾,大方地袖手:“側妃的身份我從來都未承認過,你大可不必顧及我。”
“是麽?”楚清歡看他一眼,“你們大鄴對於奸夫淫婦可有專門的律法?比如浸豬籠,坐馬凳,或者五馬分屍?”
“你對這個倒是了解得清楚。”他微低了頭,看她,“隨你喜歡,都可。”
“王爺!”相隔不過十步左右的俞心淒然叫道,“不念親情念舊情。雖然在出宮之前皇上與皇後都曾私下命妾身關注王爺一切動向,但妾身從未對他們稟報過什麽。”
夏侯淵眼眸一沉,笑意盡失。
俞心麵色戚然,象是悲從中來:“妾身八歲進宮那年,正好遇上王爺離宮,妾身在第一眼見到王爺的時候就心生喜歡,後來皇上把妾身指給了王爺,妾身曾為此高興得日夜難眠,暗中發誓定要好好服侍王爺,絕不做背棄王爺之事……”
“你自稱絕不背棄本王,卻可以暗害本王的王妃?”夏侯淵冷冷打斷她,“本王知道你向來心思深沉,但想不到你會歹毒至此。”
“那是因為妾身對王爺的愛太深,以至於……”
“如果愛一個人,就要殺了他在意的人,你不覺得這種愛太過可怕?”夏侯淵眸光冷利,“隻要你做好自己的本分,本王絕不會為難你,但你錯在不該動那樣的心思,更不該把這份心思動到阿歡身上。”
“王爺,我……”
夏侯淵已不願與她多說,隻是看她一眼,淡然轉身,修長的身形在漏下的天光裏稍稍一頓,便轉過佛像,不見。
俞心呆呆地望著他離開的方向,轉身前的那一眼令她的心瞬間下沉,仿佛沉至一個無底深淵,無盡無止。
一切都是徒勞。
她所有的努力,終究隻換回他一個冷漠至無情的眼神。
楚清歡抬頭,望著一尊放在佛龕裏有些麵目不清的佛像,淡淡道:“石堅,後麵的事就交給你們了。”
不管是哭得梨花帶雨的俞心,還是沉默得象塊石頭一般的仇鵬,她都不想再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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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一個日夜,真相昭然,眼線盡除。
晚飯時無人說話,所有人都沉默著,多數人都想不到最終的結果會是如此。
人性,在一切未明時,猶如水中探花,虛虛實實,往往在你以為觸及實質時,它卻從你指尖擦過,留下一個似是而非的朦朧幻象。
一旦剖開表麵,將事實拉出來擺放在人們麵前,才讓人感覺到鮮血淋
獨寵:最強狂後,第四十七章 月夜下的那一擁,
漓挖心透骨的痛。
“喝一杯?”楚清歡踩著木梯上了屋頂,將一個酒杯拋了出去。
夏侯淵伸手抄住:“好。”
琥珀色的酒液傾入杯中,在月光下閃動著銀亮的光,聲音清澈,響在寂靜的夜。
清風,明月,酒香,對飲兩人,人影成雙,構成一副靜謐絕美的剪影。
指尖的酒杯輕旋,夏侯淵微仰著頭,望著天際比昨夜還要明亮的月色,語調平緩:“再過兩日,黃甲軍也該回京複旨了。”
楚清歡端著酒杯,輕抿一口:“你確定他們還有回京的機會?”
夏侯淵唇弧微牽,並未作答,隻是望向城守府的方向,那邊位置居高,依稀可見到高樓的燈光,想必城守顧庸正在大開宴席。
一時靜默,兩人靜靜喝酒,腥風血雨剛過,這難得的安寧能有一時便是一時。
半個時辰之後,楚清歡倒完酒壺裏的最後一杯酒,飲盡,起身。
“阿歡。”夏侯淵在她身後站了起來。
她轉身,近在咫尺的男子身披月光,神情隱在深不見底的眼眸裏,唯見墨眉入鬢若飛。
她挑眉,正要說話,卻毫無預兆地被一雙長臂抱住,收緊,下一刻臉龐已貼上一個寬厚有力的胸膛。
味道幹淨,心跳有力,頭頂的呼吸帶著淡淡的酒香,混著院中的草木香氣,讓人微熏。
同樣的懷抱,相似的氣息,她的記憶回到了昨晚,那時他與她糾纏於床榻,姿勢曖昧,他的唇還輕落於她胸間……
她應該象昨晚那般推開他,但沒有。
這個擁抱,她感覺不到任何旖旎,也感覺不到任何**,他隻是用力而有分寸地擁著她,氣息沉沉縈繞於她發際,帶著讓人心安的沉靜,又有著讓人壓抑的沉默,這是一種難以言明的感覺。
很厚重,再明亮皎潔的月光都穿不透。
久久,他才放開了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