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別無分號
雲蓉再看了看，她手上的那個碗其實已經洗幹淨了，她卻還拿在手中，就好像舍不得放下一樣。看來，她不過是在用低頭洗碗來掩飾什麽吧。
雲蓉幹脆也繼續忙活著手中的事情，就好像和她隻是閑聊一樣，隨口說道：“是啊，快二十年的時間了。我和他的關係的確是非同一般。”她說的是實話，隻是這麽說，好像就是要故意誤導別人的嫌疑。也別說吳桐了，就算是趙勤在這裏聽到這句話，估計馬上就要不開心了。
“有多熟？”吳桐手上還是拿著那隻碗，卻停住了手下的動作，連掩飾都忘記了。
雲蓉斜眼瞥到了吳桐的異常，自己卻還是繼續忙活著，一邊繼續不以為然地說道：“你呢？跟神醫又有多熟？”她這句話的意思，就好像是在說，自己跟神醫很熟，而吳桐如果跟神醫不是那麽熟的話，也就沒有這個資格來問自己跟神醫到底有多熟。
吳桐手中還是拿著那隻碗，視線卻盯著雲蓉一動也不動。她總不能撒潑耍賴一樣回答：“是我先問你的，所以必須你先回答我。”看在對方比自己跟神醫更熟悉的份上，自己也不防先說一說自己跟神醫到底有多熟。
“不熟，隻是在我還很小的時候，他就已經有神醫這個名號了。我佩服他，也想看看他到底有多神，所以就特意上山來拜訪他，算上今天也不過才五天的功夫。”吳桐回答道。
看她的神情，不像是在說話，而且在這種事情上，其實也沒有什麽必要說謊吧。
雲蓉點了點頭，說道：“那神醫對你還算是另眼相待了。據我所知，他這個地方，知道的人很多，但能上得來的人很少。能讓他允許在這裏住下來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至少在我認識他的這將近二十年的時間裏，加起來也隻有五個人，其中兩個是我和我的外子，還有一個就是你了！”
吳桐能夠作為這難得的五分之一，對於天玄大陸上絕大多數人來說，都算是一種榮幸了。
不過吳桐好像不是這麽想的，她說道：“那是因為神醫想盡了辦法要趕我走，卻怎麽也趕不走。”說這句話的時候，吳桐真是有說不出的牢騷和憤怒。雲蓉就算當時不在場，隻需要看看吳桐這個樣子，也知道當時的情況到底有多糟糕了。
“不管怎麽樣，至少你還是留下來了不是嗎？”雲蓉說道，不難看出，吳桐是真心很想留下來。而在雲蓉看來，不管過程是怎麽樣的，隻要結果是自己想要的，那就可以了。
雲蓉的本意，是在安慰吳桐，也是在毫無隱瞞地闡釋自己心裏最真實的想法。
一個生活在現代的世界頂級殺手，殺了不少人，而在殺每一個人之前，都需要自己親自來策劃謀殺的行動。開始的時候，她需要設想很多並且必須麵麵俱到。到了後來，她真正明白到，過程之中總是會有難以預料的事情發生，而她必須做到的就是，不管中間發生了什麽，都要完成任務。
就好像現在的吳桐，不管她是采取什麽辦法留下來的，撒潑耍賴也好，死纏爛打也好，軟硬兼施也好，反正最後的結果是她留下來了，這就夠了。
但是，在吳桐聽來，卻又是另一番意思了。她終於放下了手中的碗，又拿起來另外一隻碗，隻是放進水裏的動作好像稍微大了一點，濺起了一些水花，也可見她的心裏並沒有平靜。
“是啊，神醫一心想趕我走，而我就是不肯走，一定要留下來，還私自就占用了他的一間房。管神醫是怎麽想的、怎麽做的，反正我的目的達成了就行了。”吳桐的語氣越加不善了。
雲蓉想了想，還是覺得自己挺能理解吳桐此刻的心情的，便說道：“也不能這麽說，想當初，我帶著我的孩子和我的一個朋友來到這裏的時候，其實我的那個朋友也想留下來就當是照應我們幾個。不過神醫說什麽也不肯讓他留下來，最後還是逼得他不得不漏夜下了山。我是覺得，神醫要是真心想要趕一個人走的話，以他的性子和手段，是一定可以做到而且必須做到的。但他還是讓你留了下來，是不是也可以表示其實他並不是真的那麽想讓你走？”
雲蓉說的這個朋友就是托米爾。其實神醫和托米爾的關係也不能算是不熟，不過神醫天生就是一個得罪任何人卻又能讓絕大多數人理解並且接受的個性。沒辦法，這個世界上，能被人稱之為神醫的大夫真的隻有那個幾個，大家自然而然會對這樣的專業領域的天才懷有極大的包容度。
托米爾是個明理的人，不屑於去和神醫計較。其實神醫也沒使什麽手段，就是超級簡單地多說了幾句我不允許你在這裏住下來，就讓托米爾自動自發離開了。
不過故事這樣講出來就可以了，不需要太細致。反正結果確實是這樣也就是了。
但是吳桐很明顯還是想偏了，她說道：“你的意思是，你的那位朋友，神醫一說讓他走，他就走了。但是神醫都這麽趕我走了，而我還一定要留下來，是我的臉皮實在太厚了吧。”也不能怪吳桐會這麽理解，不管是多麽聰明的女人，在麵對一些自己真正最在乎的事情的時候，總是會變得失去理智而且有些偏激了。
雲蓉也終於不能繼續沒事人一樣忙活下去了，她站直了身體，看著另一邊的吳桐，這樣的她，自有一股不容小覷的氣場和氣勢。
“我想你應該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可是你要這麽猜想，會不會有些沒意思了？”雲蓉說道，就算她對吳桐的認識和了解都不多，但她也相信，吳桐必定是一個聰明人。
果然，吳桐也抬起頭來，看了看雲蓉，說道：“對不起，是我說錯話了。”
兩個聰明人，真要有心，問題解決起來其實也是很簡單的。雲蓉和吳桐，就詮釋了這一點。
“沒關係。”雲蓉說道，對方能首先道歉，她也能很快諒解。“不過我還是要多嘴問一句，你為什麽一定要跑到這裏來跟神醫一較長短？當然你要是不願意回答我的話，不說也可以的。”這個地方可不好找，而且神醫這麽多，為什麽偏偏是他？不過雲蓉純粹是出於好奇，也不是非知道不可。
“因為他幾乎是全天玄大陸上醫術最高明的一個。而且他還是唯一的一個神醫。就好像所有武林高手到最後都一定要跟武林盟主比試一下，就算輸掉就會丟掉性命也一定要比試一場一樣，所以我也一定要跟他比試一下，看到底誰的醫術更高一籌。”在醫術這點上，或許吳桐跟神醫一樣狂熱。隻是她沒有神醫表現得那麽癡狂，她更內斂一點。
雲蓉還是很能理解的，不管是現代的世界頂級殺手時候的雲蓉，就時常也有人要來找自己比試。就算是在這個古代，殘陽第一次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時候，想要刺殺自己的任務未能成功，本來也就到此為止了。正因為有排名第一的殺手血色的存在，就迫得殘陽總是想盡辦法要和他比試，為的就是爭奪這個第一殺手的名號。
如果自己的名次實在是太低了，或許也就沒有這個想法了。正是因為離第一的位置越近，就越是期待能打敗第一，從而讓自己變成新的第一。
雲蓉雖然壓根沒有見識過吳桐的醫術，單從她如此執著於要和神醫爭奪“神醫”這個名號來開，她如果不是毫無自知之明、自視甚高的話，就必定是有她不容小覷的本事的。
單從這一點上，雲蓉也會佩服吳桐。更別說她還比自己更像是一個家庭主婦。自從離開了皇宮之後，成為一個合格的妻子和家庭主婦，就變成了雲蓉的新的追求。與現實太過脫節的殺手的生活早已經成為了過往雲煙，她更希望回歸到樸實的生活當中來。
不過雲蓉還是有些不理解，武林盟主隻有一個，第一名也隻有一個，神醫總不至於也隻有一個，可是聽吳桐的話，神醫怎麽就變成了唯一的一個？雲蓉心裏是這麽想的，嘴上也直接就問了出來。
吳桐聽了，頓時目瞪口呆，盯著雲蓉看了又看，把雲蓉都看得十分不自在了。吳桐才問道：“你告訴我你跟神醫都已經認識快二十年的時間了，我以為你跟神醫真的很熟，可是你怎麽好像連這個都不知道？”
聽吳桐這麽說，雲蓉馬上就更不知道了，“我應該知道什麽？”
“這天玄大陸上，就真的隻有一個神醫，隻是這唯一的一個。神醫雖然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這個山上住著，不過對於山外麵的世界還是很關注的……”
接下來，吳桐便詳細解釋了一下為什麽會是唯一的“神醫”這種說法的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