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烈王妃……好興致

冷夏和戰北烈雙雙眯起了眸子,對視一眼,勾了勾唇,然後轉身,向烈王府內走去。

進門的一瞬,冷夏步子一頓朝那邊看去,微微皺了皺眉,遠處的酒樓二樓上,已經空無一人。

她不再想,徑自去了慕二的客房。

此時的客房之外,身有潔癖的慕神醫以那雙呆板的淺淡眸子,對著僵持在門口的周福,堅決的表達出了一個意思,就在門外看。

周福看著擔架上昏迷的五人,嘴角不受控製的抽了抽,這究竟是什麽神醫!

五人被排成一列放在門口,氣息微弱,慕二慢悠悠的走到受傷最重的齊盛跟前,盯著他染滿了鮮血和髒汙的手腕,死死的皺了皺眉,修長的手指搭了上去。

一會兒後,對著方進門的冷夏,啟唇道:“有救。”

冷夏點點頭,見他從背後的藥箱中取出一個古樸的匣子,裏麵一根一根長短粗細不一的銀針,從左到右依次排開井然有序,就似他這個人一般,整齊的,刻板的,一絲不苟的。

慕二眸子發直,準確的取出一根根銀針,夾於修長蒼白的指尖,依然是那個慢吞吞的動作,悠然穩健的朝著齊盛周身大穴紮了下去,一撚一搓,銀針便順暢刺入穴位,高低錯落深淺不一。

銀針落下後,齊盛紊亂而虛弱的呼吸漸漸平穩,臉上的蒼白也一點一點的回複了血色,這命的確是保住了。

天青色的衣袖流雲般一拂,他體內的銀針瞬時齊刷刷的倒飛而出,慕二將銀針收回手中,轉而走向了齊盛旁邊的瘦猴,繼續下針。

擔架上的齊盛緩緩的睜開眼睛,一絲迷茫閃過後看見了麵前站著的人,趕緊撐起身子,就要爬下擔架跪地請罪,剛爬起來又撲通一下跌了回去,急的滿臉是汗,嘶啞道:“姑娘……”

“躺著吧,好好養傷。”冷夏見他們已經無礙,麵無表情的向外走去,邊走邊說:“養好了傷就趕緊滾蛋。”

齊盛眸子一暗,臉色變的慘白,正要再說,就聽已經走遠的冷夏,帶著笑意的聲音再次傳來:“滾去剿匪!”

他懵了一懵,待明白了這話裏的意思,喜不自禁,撓著頭不住傻笑,姑娘原諒咱們了!

烈王府,書房。

另一邊,戰北烈回到書房,合著眼睛倚在桌案後,聽著麵前手下的匯報。

牧天牧陽和鍾蒼立於桌案前,恭敬說道:“爺,東楚使節已經於昨日到達長安,此次來使的是七皇子東方潤還有大皇子東方魯。”

戰北烈的眼睫微微一動,沉聲道:“本王已經見過他了。”

他的話不明不白,三人卻知道他指得一定不是那個平庸無能的大皇子東方魯,能讓王爺當個對手的,也隻有那個城府深沉的東方潤了。

鍾蒼一張撲克臉上含著笑意,接著道:“北邊傳來消息,北燕太子回國途中於燕秦交界被那股不明流匪劫殺,百餘北燕使節和太子屍骨無存。”

牧陽咧著嘴繼續說道:“北燕皇帝大怒,如今已經出兵剿匪!”

戰北烈唇角一勾,點頭讚道:“做的好。”

三人滿含崇敬的望著戰北烈,就差衝上去抱大腿表達自己的敬仰膜拜之心。

鍾蒼的嘴角微微抽搐,朝著牧陽打了個眼色,爺這一招一箭雙雕,一雕解決了北燕太子之事,一雕不費一兵一卒解決了那股流匪……

牧陽猛點頭,總結著:實在太陰險了!

牧天向著東楚驛館的方向投去一個憐憫的眼神,東方潤方來大秦就收到這麽大的一個禮,不知道鼻子會不會氣歪了。

桌案後閉目養神的戰北烈緩緩的睜開眼睛,一雙鷹一般銳利的眸子裏戰意炙熱,他等著對方的回禮。

清歡苑內傳出來兩個熟悉的聲音,一個清亮跋扈,一個中性囂張,揭短挖苦毫不嘴軟。

“嘖嘖嘖,竟然是個小姑娘,老娘就說你這小無賴整日鬼鬼祟祟的,一定有問題!”

“小爺是男是女關你什麽事?看你那身材,一個籮筐高,兩個籮筐寬!”

“你說誰是籮筐?你這小菜板平胸扁屁股,就該做男人!”

“那也必你水桶腰好,腰圍有我三個大!”

冷夏進門的時候,正見到身穿寬鬆火紅衣裙的蕭鳳一掌拍到桌子上,大吼道:“老娘治你的罪!”

年小刀依舊是男式青色短褂,梗著脖子噴出個冷哼,撇撇嘴:“小爺怕你不成?”

兩人擼著袖子狠狠互瞪,瞪了半天同時“撲哧”一聲笑出來,再次互瞪一眼,撇過頭不理睬。

冷夏唇角斂著笑意,走到兩人中間,端起茶盞倒了杯茶,悠然坐下啜了一口,看著這未來的妯娌二人互相掐架,眉梢一挑,那意思:你們繼續!

蕭鳳眨眨眼,裝作無意卻滿臉鬼靈精怪的表情:“不知道北越在幹嘛呢?”

年小刀撇著腦袋,東張西望,一副“和我無關我一點都不想知道”的樣子,管那小霸王在幹嘛!

冷夏眼眸一挑,也附和著蕭鳳一唱一和,戲謔說道:“越王府前些日子被賜了兩個千嬌百媚的美姬。”

年小刀撇著的腦袋再朝外扭了幾分,從桌子上抓起一個杯子緊緊的攥著,嘴裏開始發出“嘎吱嘎吱”的咬牙聲!

兩人心裏暗笑,若是現在戰北越在這,準能被她一把擰斷了脖子。

蕭鳳捂著嘴直樂,再接再厲:“那他這會肯定是左擁右抱喝酒調笑……”

左擁右抱!

年小刀“呼”的一下站起來,該死的小霸王!

一想到戰北越真的可能在左擁右抱,火氣蹭的一下從腳心躥到天靈蓋,年小刀忍無可忍,將茶杯“砰!”的灌到桌子上,咬牙切齒的大喝道:“他敢!”

蕭鳳直接無視了她的怒意,奸笑著提議道:“走走走,看看去,老娘還沒見過那倆弟妹呢!”

兩人手挽手悠然遠去,還能聽見屋裏呼哧呼哧直喘氣的聲音,還有恨聲很氣的嘟嘟囔囔:“小爺才不去!”

年小刀瞪著前麵兩個背影,咬著嘴唇跟自己賭氣,直過了半響,又大又圓的眼睛眨了眨,點頭道:“小爺就是去看看,對!就是去看看!”

說完,兔子一樣躥了上去。

長安城,越王府。

戰北越一襲紫色華貴錦袍,傻嗬嗬笑著往外走,正要出門去找小菜板,一陣香風拂來。

雲霓月舞兩個美人一身輕紗半遮半掩,手裏一人捧著一個白瓷盅,款擺著腰肢,娉婷走了過來。

戰北越兩眼一瞪,腳下飛速前進,這幾日越王府簡直就是他的地獄,這兩個女人每天變著花樣的來糾纏,以一副含羞帶怯之姿,行各種**蕩漾之事!

“王爺……”兩聲堪比花姑娘的軟糯語調,音尾千絲纏繞著向他席卷而來。

戰北越後腦泛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涼意,雞皮疙瘩刷刷刷起了一身,一邊打著寒顫一邊朝著門外撒腿狂奔。

兩個姑娘老道圓滑,對付男人更是有一套,尤其是戰北越這種稚嫩型的。

隻見雲霓以及其詭異的速度,唰的一下堵在門口,纖手一扯,“呼啦”一下,本就極低的領子,頓時露出高聳雪白一片!

戰北越哪見過這等陣仗,慌亂的眼睛一閉,這邊月舞配合極其默契,“砰!”的一聲,房門被關的嚴嚴實實!

這叫……

關門——放美人!

戰北越抬手撫額,心理直打鼓,完了完了,要是小菜板知道我看了別的女人,一定把我哢嚓剁吧了喂狗!

雲霓羞澀的朝他飛去一個媚眼,嬌柔道:“王爺,這是奴婢親手為您熬的燕窩粥……”

月舞如水的眸子眼波盈盈,緊跟著接上:“還有奴婢的水果羹!”

戰北越狠狠的瞪著兩個人的脖子以上,目光堅定絕不往下挪一點,顫巍巍的指著她們,結巴道:“滾開!本……本王……”

“王爺……”話沒說完,兩女再次以千回百轉之音堵了上來,泫然欲泣:“奴婢……奴婢隻願王爺收下奴婢的心意,每日端茶遞水侍候王爺……”

“滾開!”戰北越心急去見小菜板,煩躁的一把推開兩個女人。

年小刀別別扭扭的跟著冷夏和蕭鳳來了越王府,心裏不自覺的也含了幾分期待,當然,嘴上是絕對不承認的!

突然,一間房內一聲嬌柔嫵媚的輕呼隨著風兒直直的鑽進她的耳朵裏!

“啊……王爺你輕點……你弄疼人家了……”

然後……

年小刀呆住了!

年小刀瞪眼了!

年小刀黑臉了!

年小刀顫抖了!

年小刀暴走了!

年小刀仰天發出一聲挾怒嘶吼:“王八蛋!小爺他媽的廢了你!”

隻見那身著青色短褂的纖弱少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衝到了房前,一腳雷霆之腿轟然踹開了房門,然後秉承著“無地沒有武器無物不是武器”的優良傳統,橫掃了整間屋子,左手折椅,右手硯台,瞪著血紅的大眼,一步一步向著呆若木雞的三人走去……

戰北越終於反應了過來,一腳踹開旁邊的女人,結結巴巴的解釋道:“小菜板,你聽我……”

砰!

腦袋上挨了一折椅!

戰北越捂著滿頭嘩嘩往下淌的血,急道:“你聽我……”

咣當!

腦袋上再挨了一硯台!

“你聽……”

轟!

肚子上挨了一拳!

戰北越仰倒在地上,忍著痛顫顫巍巍的還要再解釋:“你……”

“啊!”

年小刀一腳踩在他腰部以下腿部以上的位置,噴著火的雙目轉向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抖得篩子一樣的兩個女人。

此時的雲霓月舞已經嚇的連哭都不會哭了,女人間的爭寵通常都是麵前謾罵背後陷害,就是偶爾掐掐架也不過是扇個耳光揪個頭發,哪裏見過這樣暴力又直接的陣勢?

她們怎麽這麽命苦啊!好不容易攀上個高枝,還要和一個男人做情敵!看看王爺那滿身是血一副就要被打死的樣子,看看這個少年眼冒綠光麵色扭曲睚眥欲裂的凶狠……

雲霓月舞顫抖著發出了一聲驚天尖叫,手腳並用張牙舞爪連滾帶爬的就朝外麵逃去。

忽然,兩人腦袋向後狠狠的一仰,身後的年小刀拽著兩人的一把頭發,拖在地上就朝屋裏走,眼睛四處搜索著可用的武器……

冷夏和蕭鳳被剛才那聲嬌媚的輕呼給呼愣了,然後又被年小刀的嘶吼給吼懵了,緊接著被房間內乒呤哐啷的響震給震驚了。

好在最後戰北越和兩個女人一前一後的尖叫,終於讓她們醒了過來。

蕭鳳高呼一聲,滿臉興奮唯恐天下不亂的拽著冷夏朝前跑,嘴裏不住的念叨著:“虧了虧了,好戲都快落幕了!”

進到房內,冷夏柳眉一挑,蕭鳳咕咚一聲吞下口口水,一張俏臉上滿滿的崇拜。

此時的房間裏簡直堪比滅門慘案,滿地的血,滿地的衣服碎片,滿地的頭發飄來飄去,年小刀坐在張椅子上喘著粗氣,冷眼看著一身是血躺在地上嗷嗷叫的戰北越。

那兩個女人……

臉上胖了一大圈青青紫紫,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幾乎被揍的麵目全非,頭發都快被薅光了,參差不齊長短不一的耷拉在腦袋上,那半遮半掩的輕紗被扯的沒剩下幾片,破布一樣掛在身上。

兩人抱著腦袋哇哇大哭,哭的是慘絕人寰撕心裂肺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冷夏拉開張椅子坐下來,朝戰北越問道:“怎麽回事?”

戰北越哼哼唧唧的將剛剛的事情如實說了一通,直聽的年小刀臉上一抽一抽的,咬著嘴唇在他和兩女身上狐疑的瞥來瞥去,難道真的錯怪他了?

兩個哇哇大哭的女人被她一瞥,更是天崩地裂鬼哭神號,哆哆嗦嗦的往牆角縮。

冷夏走到雲霓月舞身前,冷冷的吩咐道:“我給你們兩條路,一條是繼續呆在這,讓她沒事拿你們當當沙包出出氣……”

兩女猛的仰起腦袋,驚恐瘋狂的搖著頭,搖的胖了一圈的臉都一顫一顫的,拿被揍的隻能張開一條縫的眼角,偷偷的瞄著年小刀,堂堂大秦的王爺,竟然會是這麽個調調,好男風啊!

冷夏眉梢一挑,滿意的點點頭:“第二條就是給你們找個容身處,出府養病去吧。”

待兩個女人被送走,年小刀那雙大眼睛心虛的四處亂瞄,就是不敢往戰北越那裏看,聽著他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慘叫,更是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冷夏和蕭鳳對視一眼,蕭鳳無趣的撇撇嘴,好戲結束了,那就散場吧!

傍晚時分,一輪新月與夕陽對應在天際。

冷夏出了越王府,將蕭鳳送到宮門口,被拽著胳膊好一頓依依不舍之後,獨自一人朝著烈王府漫步。

此時天色已經有些暗了,可街上依舊熱鬧的很,鋪麵毗連,旗幡飄揚,寬闊的青石街道兩側滿滿的擠著攤販,喧囂塵上。

路人三三兩兩的行人在街市上穿梭遊走,熙熙攘攘,各方來客或行色匆匆,或討價還價,空氣中飄蕩著各種糖糕小吃的香氣。

冷夏漫無目的的逛著,不由得想起和戰北烈一同逛街的情形,那鼓鼓囊囊的衣兜和手裏尷尬舉著的糖葫蘆,嘴角緩緩噙起了一抹笑。

突然,一個人猛的撞向她,隨即就感覺袖口處一輕,人頭攢動的大街上,一個灰衣青年從她的身側跑了過去。

冷夏唇角一勾,玉手閃電般伸出,好似靈蛇一般在那人身上悄無聲息的一摸,收回來的時候手裏已經多了一疊銀票,正是剛才被這灰衣青年偷走的。

青年快速朝前麵跑去,拐了一個巷子後,樂嗬嗬的朝懷裏一摸,隨即瞪眼了。

垂著頭思忖了一會,猛的一拍大腿,知道這是遇上行家了,胸腔中瞬間湧起了鬥誌,不信邪的又繞了回去。

冷夏柳眉一挑,感受到身後跟著的人,起了戲謔的心思,放緩了步子等著他上來,殺手之王可不隻會殺人,偷東西?她可是小偷的祖宗!

就在這時,還是那隻手朝著袖口探了過來,手法靈活兩指一夾就摸走了大把的銀票,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塞進了懷裏,得意洋洋的朝前快步走了。

灰衣青年再次轉過一個巷子,朝懷裏嘿嘿笑著摸銀票的時候,再次瞪眼了!

沒有?

空的!

青年在身上反複的找,甚至將衣服都脫了下來,咕咚一聲吞了口唾沫,恨恨的磨著牙,這人太損了!把自己的銀票拿回去就算了,連我的銀票都一塊給摸走了!

此時的冷夏心情極好的拍著手裏厚厚的一遝銀票,這小偷也不知偷了多少富貴人,足足有幾萬兩銀子。

突然,她柳眉一挑,一把捏住那隻再次伸過來的手腕,對著身側死命的往外抽手的青年,輕笑了一聲:“還想繼續?”

灰衣青年這下是真的後悔了,千偷萬偷不但偷到了一個行家裏手,搭進去自己忙了一天的銀子,這個行家還好死不死的會武功!

他衝著冷夏笑笑,另一隻沒有被鉗製住的手飛速的擺了擺:“不想,不想了……女俠大人大量,饒咱一次唄?”

冷夏鬆開手,在他眼巴巴的盯著的目光下,將那遝銀票收進了懷裏,悠然一笑道:“事不過三,再讓我看見你的話……”

灰衣青年含著淚在她胸口放銀票的地方盯了幾眼,趕忙一哆嗦收回目光,連連點頭,灰溜溜的跑了。

就在這時,身後一道清潤的嗓音帶著笑意輕輕響起,湛湛嗓音如盤旋在舌尖心底的早春清茶,絲絲縷縷沁心入脾。

“烈王妃……好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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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周一,公司事情比較多,親愛的們就塞塞牙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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