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狂妃·狠彪悍,五度言情

當夜冷夏和戰北烈就在軍營裏睡下了。

對於兩人同睡一個帳篷的事,馬騰平隻臉色古怪的咂了咂嘴,展現出了一個老江湖的無比淡定,揮揮手安排了帳子。

冷夏沒有內力,寒夜裏手腳都是冰涼冰涼的,戰北烈整夜的摟著她,盡職盡責的當著任意翻轉曲折、三百六十度貼身暖氣無側漏、特大號人形夜用大火爐!

兩人意誌堅定,自然不會被北燕的鼓聲所擾,外麵“咚咚”大響的鼓點完全無視,舒服自在的睡了個一夜好眠。

第二日一早,勤務小兵送來了早膳,和大秦軍營的差不多,稀粥、饅頭、兩種小菜,雖不豐盛,倒也可口。

北燕的鼓聲騷擾已經停歇了,軍營裏難得的清淨。

冷夏端起粥碗來喝了口,不解道:“沒聽見士兵訓練的聲音。”

被她一提醒,戰北烈運起內力側耳傾聽,嘴角抽了抽,半天才回說:“有,隻是聲音小。”

冷夏狐疑的瞅了他一眼,再小的聲音也是數萬人發出的,她的耳力一向敏銳,沒可能聽不見。

這個狐疑一直到出了帳子,終於被證實了,的確有,隻是隔著老遠傳過來,就僅僅剩下了若有若無的嗡嗡聲,那聲音散亂而消沉,和每日清早大秦軍營中震天響的呼喝,完全不能相提並論。

鍾蒼和狂風三人已經侯在了門口,慕二沒在,估計還呆在自己的帳篷裏。

地麵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雪後初晴,寒風刺骨。

戰北烈給冷夏將大裘係好,鷹眸鎖著她凍得通紅的小臉,心疼的一抽一抽的:“媳婦,你就呆在帳篷裏吧。”

冷夏翻了個白眼,頓時覺得她被戰北烈鄙視了,殺手之王居然被凍的不敢出門?

這要被喬青知道,還不笑掉大牙!

她無奈的望了望天,也知道這人是為他好,歎氣道:“我沒那麽弱。”

也是,誰敢說母獅子弱?戰北烈想了想,心裏卻還在糾結,媳婦畢竟沒內力,這等天氣別說是她,就算是五大三粗的男人也要凍的直哆嗦。

冷夏換了策略,點起腳尖在他嘴角“吧唧”親了一口,伸出纖白的素手打了個響指,下巴一揚,道:“走!”

戰北烈幸福的冒泡,咧開嘴露出兩排比地麵上的冰晶都要白亮的牙齒,日光下閃閃發著光,剛才的擔心也在這暈暈乎乎的幸福中忘了個一幹二淨,笑眯眯的跟上了前麵的媳婦。

狂風三人齊齊一扶額,仰天長歎,神啊,把那個牛氣哄哄的爺,還給咱們吧!

走了兩步,大秦戰神終於記起了媳婦的冷暖問題,一把扯過她摟在懷裏,反正這不是大秦的軍營,沒什麽好顧忌的。

其他人,愛咋想咋想吧!

給媳婦取暖最重要!

於是,三百六十度貼身暖氣無側漏、特大號人形日用大火爐,也誕生了……

一路順著低迷的呼喝聲朝著訓練場閑逛著。

冷夏眉梢一挑,手肘戳了戳戰北烈,說道:“這訓練聲……太萎靡了!”

話音剛落,就望見遠處營帳中衝出來幾個士兵,嘴裏叼著個饅頭,一邊手忙腳亂的穿著外衣,一邊朝著訓練場火急火燎的跑過去。

狂風三人瞪著眼,一副見了世麵的驚歎模樣。

這幾個哥們有魄力啊,也就是在東楚,若是在大秦的軍營裏發生這樣的事,絕對是八十軍仗不客氣!

遲到?

想都不要想!

戰北烈搖了搖頭,皺眉道:“沒想到,軍紀居然如此的鬆散。”

昨夜來的時候,大部分的士兵都已經就寢了,尚不能一窺全貌,然而此時聽著這散漫的訓練聲,再看看那幾個明顯是睡過了頭,延誤了訓練的士兵,絲毫沒有軍營該有的嚴謹。

冷夏回憶著大秦的軍營,雖然平時士兵們插科打諢,但是一到訓練上,那都是個頂個的認真,光是聽著那士氣高漲的大喝聲,就絕對激動人心!

兩相對比,差了不是一個檔次。

跟在後麵的鍾蒼板著張僵屍臉,不解的說道:“那馬將軍也是守關的老將了,怎麽會帶出這樣的兵?”

“事關國情,東楚一向以文治國,朝中上下以文為尊,多年來已經形成了這樣的風氣,你讓這些文人騷客們吟個酸詩、作個腐對還差不多……”冷夏冷冷的笑了笑:“上戰場殺敵?”

倒不是冷夏小瞧他們,若是東楚的軍隊和北燕硬碰硬,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戰北烈挑了挑好看的眉毛,接上:“馬騰平守大半輩子的關,沒幾年就要卸任,到了此時,已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幾人閑聊著,訓練場已經在望。

東方潤一身月白衣袍,負手而立,空濛的眸子望著場中的士兵,唇角淺淺的揚著,眼底卻是一片冷意。

旁邊站著一身將服的馬騰平,不住的搖著頭,和他低語著什麽。

見到兩人,東方潤也不介意,遠遠的點了點頭,打過招呼。

冷夏和戰北烈看到這訓練,齊齊皺了皺眉,此時才知道剛才那些都是小巫見大巫。

完全不夠瞧的!

訓練場上,足足十萬的東楚士兵掛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手腳軟塌塌無力,下盤不穩,出拳散漫,動作紛亂不齊,鎧甲年刀相撞的聲響串成一片。

那模樣,蔫了吧唧無精打采,沒有一丁點兒的士氣!

冷夏眨了眨眼,收回剛才的想法,這東楚的將士們和大秦的,可不是一個檔次的差距,幾乎可以說是天壤之別!

雖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北燕的日夜騷擾,休息不足的緣故,但是弱成這樣,實在是說不過去。

狂風三人鼓著腮幫子,好家夥,帶著這麽一群人打仗,對陣的還是以勇武彪悍著稱的北燕……

這樣上戰場,那不是送死嗎?

“東楚的兵是弱,將卻不弱,”戰北烈瞧著他們的神色,沉聲道:“別忘了還有個東方潤,戰場勝負,若要贏也有智取一途。”

尤其對戰的是北燕,東方潤那一肚子花花腸子,正好能派上用場。

臨的近了,馬騰平才注意到他們,老臉一紅,拱了拱手訥訥道:“讓烈王見笑了。”

這話才剛落下,就見騎兵中一人耍著寶玩了個高難度動作,單手撐著馬背一躍而起,空中一個倒翻,落下的時候那馬卻突然加速,然後……

從半空摔了下來!

狂風三人齊齊閉了眼,不忍再看。

東方潤麵色無常,連唇角的弧度都沒僵硬一分,馬騰平那張老臉已經泛了紫,就差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丟人都丟到國外了!

就在這時,一聲破了音的驚叫自遠處炸響:“你……你怎麽在這!”

眾人回頭看去,一個男子站在訓練場外,身著藏藍華貴錦服,眼袋浮腫臉色陰鷙,一身輕浮的氣質,狹長的眸子中寫滿了驚恐,見了鬼一樣指著東方潤。

正是大皇子東方魯!

想來是因為他們昨夜來的晚,東方魯已經睡下了,所以直到現在才看見他們。

當然了,即便沒睡,他們也是沒心思和這人打交道的。

要說東方魯這幾日,除去軍營中有個手握軍權的馬騰平處處掣肘之外,還真是春風得意,滿足而舒爽的。

那日他收到消息,一向和他作對的東方潤不知道犯了什麽傻,竟然喬裝打扮跟著周儒珅去了赤疆,東方魯笑的陰冷,自己找死可怨不得別人!

保險起見,他一共派出去了七波刺客,花招盡施必要將東方潤截殺在回返的路途中。

這些刺客都是他在江湖上花大價錢雇來的高手,東方潤就是再能耐,單槍匹馬一個人,抵得住源源不斷的刺殺嗎?

東方魯胸有成竹,一想到這如鯁在喉的東方潤已經被他除掉了,就感覺到一陣從腳底板升起的爽快,沿著周身遍布遊走,汗毛都舒展了開。

就連北燕軍那些難聽的罵陣都幾乎可以無視了!

就拿昨夜來說,北燕軍擊了整整一夜的鼓,他卻睡的前所未有的酣暢好夢,夢中東方潤像狗一樣趴在他的腳下,而他,坐在龍椅上。

一覺醒來神清氣爽,東方魯邁著四方步,樂嗬嗬的來了訓練場。

哪曾想……

那明明就應該死了的人,竟然完好無缺安然無恙,就連受傷都不曾!

東方魯背脊發涼,想破了腦子都想不出,為什麽他還活著?

東方潤笑的溫軟,聲音如冬日暖陽般和煦:“皇兄,潤不在這裏,又該在哪?”

東方魯在心裏破口大罵,你他媽當然應該在閻王殿!

他迅速的調整了情緒,壓下心頭的憤恨,嘴角扯出個僵硬的笑容,邁著發軟的腳朝他走過去,假笑道:“多日不見七皇弟,一時驚訝罷了。”

不待東方潤回話,他已經沉不住氣,試探著問:“皇弟一路行來,可還順利?”

東方潤一雙眸子直視著他,別有深意一般,看的他心裏發毛,才緩緩的說:“托皇兄的福。”

東方魯尷尬的笑笑,訥訥不能言。

突然一驚,他此時才瞧見了站在東方潤身側的戰北烈,神色頓時陰鷙下來,質問道:“你怎麽也在這?”

戰北烈沉沉的掃了他一眼,懶得理他。

東方潤笑著解釋:“皇兄,潤邀烈王來的。”

他並沒說叫戰北烈來幹嘛,東方魯也不在乎,心裏已經有了計較,兩國交戰你卻叫一個異國王爺來軍營,這事往小了說是思慮不周,往大了說可是隨時能治你一個通敵之罪!

看你到時怎麽和父皇解釋吧!

東方魯心下得意,想著他被東方召治罪時的模樣,眼色不由得就帶出了幾分陰沉,一轉頭對上了冷夏戲謔的目光,瞳孔驟縮!

化成灰他也忘不了這個女人!

五國大典上那一腳藤球,害得他差點兒成了太監!

當時圍觀的人的嘲笑眼神,他直到回了東楚這麽久,還始終記得。

如今他的傷基本上已經好了,卻還是不能行**,每次見到女人一旦腿間有抬頭的趨勢,就火辣辣的疼,找了不知道多少的禦醫,答案就是一個,休養三年!

他將這個女人恨的是牙根癢癢,發誓等到三年後,一定想辦法把她弄過來,壓在身下狠狠的折磨她,沒日沒夜的折磨她!

他要聽見這個女人的浪呼、慘叫、求饒!

他不止一次在夢裏幻想著這個場麵,可是此時此刻……

這個女人驟然出現在了眼前,東方魯不自覺的吞了口唾沫,就覺得兩腿之間一鼓一鼓的疼。

真疼!

真他媽的疼!

屁股不由自主的朝後拱了拱,東方魯也說不清對她的感覺,有性趣,有恨……

還有一點點怕……

他隻覺的腿間的物件兒已經疼的快麻了,臉上的肌肉都扭曲了起來。

“你們……你們繼續吧,本殿……本殿先回營帳了。”他舔了舔幹澀的嘴唇,結結巴巴的說完這句話,夾著雙腿,姿勢奇異的原路返回了。

在場的人除了馬騰平,都知道這其中的關鍵所在。

東方潤一雙眼眸笑意盈盈的看著她,直看的戰北烈警惕心大作,殺氣呼呼的。

望著那個走姿詭異的背影,狂風三人憋笑憋的臉都紅了,肩膀一抖一抖的,活該!

馬騰平卻是心下驚詫的不得了,乖乖,那飛揚跋扈的大皇子明擺著是被這弱不禁風的少年給嚇走的,這麽個漂亮少年,怎麽就能讓大皇子避如蛇蠍呢?

他偷偷的拿眼角瞄著冷夏,見她窩在戰北烈的懷裏,目光淡淡的望著已經走遠的東方魯,怎麽瞧都瞧不出特別之處。

越是這樣就越是奇怪,再看向她的目光已經帶了幾分尊敬,自動自覺的就將冷夏定義為了高人。

深藏不露的高人!

他朝冷夏拱了拱手,小心的問道:“不知閣下是……”

戰北烈替她回答:“本王的謀士。”

“噢……謀士!”馬騰平連連點頭,一副“我懂的我懂的”的表情,心裏暗暗唾棄,怎麽光長年紀了不長腦子呢!

高人嘛,肯定是不能隨便透漏身份的!

冷夏不知道馬騰平心裏的猜測,否則肯定是哭笑不得!

她一直瞧著東方魯,直到他走遠了,背影漸漸的消失,突然覺得這人,也挺悲哀。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對東方潤來說,東方魯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跳梁小醜,就連身邊的心腹都是東方潤派去的人,這樣一個沒腦子卻又野心勃勃滿心滿眼想坐上高位的皇子,生死也隻在東方潤的一念間。

而對東方召來說,他也隻是個平衡勢力的工具,讓他和東方潤鬥來鬥去,互相削弱著勢力,東方召才能穩穩的坐著那把龍椅。他想殺東方潤,是因為已經對他有了忌憚,而留下東方魯,也是因為這個兒子成不了大氣罷了。

不論怎樣,東方魯心心念念的那個皇位,是永遠也沒有機會坐上了。

咚!咚!咚!

就在這時,軍營外再次傳來了轟鳴的擊鼓聲,響聲雷動,震徹天地!

訓練場上頓時響起一片煩躁的歎氣,士兵們皆捂著耳朵滿臉厭惡,連訓練都進行不下去了。

柳絲般的眸子眯了眯,東方潤月白袍角一蕩,率先朝著轅門走去,聲音淡淡的隨風飄來。

“去開開眼界。”

眾人一直隻是聽說圖巴根在白日會罵陣,卻一直沒機會見。

此時站在營樓上,冷夏才算是見識到了現場版,絕對的環繞立體聲,震耳欲聾。

緊閉的轅門外,一群高鼻褐眸的北燕人,橫刀立馬,獨屬於牧民的彪悍氣息,迎麵撲來!

為首的一人碩大的臉盤兒,皮膚黝黑,下巴上紮煞著一叢仿若鐵刷的胡須,看起來極為猙獰。

冷夏眉梢一挑,猜出這人就是北燕主將圖巴根了!

他騎在高大的北燕戰馬上,身著色彩明麗的棉袍,肩膀上披著半塊獸皮。

“老子可是聽說,你們七皇子已經多日不在軍營了,別是死在哪個小娘皮的肚子上了吧!”他聲如洪鍾,說完後一陣仰天大笑。

極遠處,在營樓的射程之外,坐落著一排排的營帳,旁邊立著兩座龐然大鼓,正有幾個士兵賣力的揮著鼓槌,一下一下,發出炸耳的鼓響。

鼓聲轟隆中,帳前北燕軍隊密密麻麻的排列著,一個個挽著袖子舞著大刀,發出呲牙咧嘴的轟然大笑。

“將軍這話可是錯了,那七皇子不是和他們的大皇子斷袖嗎?”

“沒錯,沒錯!七皇子是個彎的,可搞不了小娘皮!”

“這會兒該是趴在大皇子的床上,弄屁股哪!”

他們個個都懷有內功,聲音異常清亮渾厚,直隨著風兒傳到了營樓之上。

馬騰平被這汙言穢語氣的直跳腳,連聲吼道:“媽的,放箭!”

東方潤卻揚手製止了弓箭手,麵色無常,毫不在意。

他突然挑了挑眉,轉頭問戰北烈:“烈王有沒有興致,營帳裏對弈一番?”

東方潤的中軍大帳裏。

冷夏捧著一杯熱騰騰的茶盞,淺淺的啜了口,再看回經緯縱橫的棋盤。

棋盤上黑子勢如破竹,呈一條龍型貫穿中央,氣勢凜凜!

而白子憋憋屈屈的縮在一角,隻守不攻,卻也安穩。

一時兩方對峙、勢態膠著。

正是如今北燕和東楚的戰局!

啪!

一粒白子出其不意地自左翼殺入黑子陣中,截斷了黑龍一往無前的攻勢。

東方潤一派溫潤,懶懶的倚著靠背,嗓音如茶,笑著問:“烈王可知這招後,北燕如何行動?”

戰北烈思索著北燕主將圖巴根的為人,揣摩著他的性格、一貫的思維方式,勾了勾唇角,走下一子。

他抬起頭,篤定道:“黑龍分出左翼。”

東方潤拈起一子,放在兩相纏鬥的陣勢裏,與左翼相對,從右邊截入黑龍之中,兩側同擾。

他微微抬眸,好奇問:“若是烈王走這步棋,會如何?”

戰北烈再分出右翼,轉頭看向默默觀棋的媳婦,冷夏微微一笑,和他同時說出:“以退為進!”

兩人在棋盤上已經不知道激殺過多少次了,下棋如人,什麽樣的性子走的就是什麽樣的棋風。

戰北烈和冷夏皆是大開大合的陣勢,一往無前,鋒芒畢露,以進攻來防守。

他們下棋是極快的,很少有思考的時間,不像東方潤,明明早已經胸有成竹,卻偏要顧首顧尾,統攬大局的同時將每一個細節思慮到,不容許有半分的偏差。

戰北烈和冷夏的默契十足,讓東方潤唇角的笑容僵了僵。

他垂下眼簾,忽視掉那副刺眼的畫麵,專心看著棋盤。

“七皇子……”一聲急切的大吼自外麵傳來,人未到,聲先至,想來是軍營裏急脾氣將士。

門簾自外掀開,馬騰平帶著幾個副將走了進來,無一不是眉心緊鎖,臉色憤恨。

馬騰平咬著後槽牙,率先氣恨道:“那北燕罵的是越來越難聽,老臣可忍不得了!”

東方潤不慌不忙,從竹笥中取出一粒白子,落在棋盤上,白棋撤回一角,步步為營。

“馬將軍……”他的聲音溫和飄渺,卻自有一番氣度,令激動的眾人都靜了下來,才說:“在這落峰關上,北燕共集結了十五萬兵,個個驍勇彪悍,咱們那十萬弱兵,如何一抗?”

馬騰平臉色微紅,後麵的副將的臉色更是難看。

七皇子竟當著大秦烈王的麵,長他人誌氣!

東方潤的眸子依舊落在棋盤上,靜靜的望著,唇角微微彎起,道:“兩邊是什麽情況,烈王都看在了眼裏,諸位便是不說,這也是事實!”

一個副將尷尬的咳嗽了聲,忍不住問道:“的確,咱們和北燕差距懸殊,不論人數上,還是實力上,可是七皇子,難道咱們就這麽拖著?”

“拖……”東方潤看著戰北烈下的黑子,左翼出兵緊咬不放,摩挲著下巴淺笑了聲:“你們以為我是在拖?”

幾個副將都不說話了,但臉上的表情就是這麽個意思。

七皇子,你就承認了吧!

在你回來之前就不提了,可是今天那北燕圖巴根都罵成什麽樣了,你還是不聞不問。

這會兒,還有工夫在這下棋呢!

東方潤落下一子,右翼再退,搖頭道:“隆冬將至,兵馬難興,北燕擅長雪戰這是整個五國都了解的,對我軍的確是一個大不利因素,但拖也不可取。打仗是要花錢的,糧草、軍需……拖到什麽時候?等到明年開春,咱們在這落峰關上燒的銀子,可就數之不盡了。噢對了,咱們還要拿出一部分銀錢送去大秦赤疆,潤還欠了王爺的銀子呢!”

戰北烈好看的劍眉挑了挑,他點了點頭,正色道:“沒忘了就好!”

東方潤被他噎到無語,這人,淨惦記著那幾個流民的銀子!

他饒有興致的轉頭,很有幾分挑撥離間的意思,嗓音涼涼的問冷夏:“這麽斤斤計較的男人,你怎麽受得了?”

哪知道冷夏一副理所應當的表情,挑眉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戰北烈樂的找不著北,周身濃密的汗毛都一卷一卷的,卷成一個個滿足的小弧度,果然是老子媳婦!

這邊廂三人旁若無人的聊,那邊馬騰平等人卻急的不得了,不住的咳嗽著,意圖喚回東方潤的注意力。

七皇子喂,咱們還說著正事呢!

咳!

咳咳!

東方潤終於從無語的鬱悶狀態中回過神,說道:“你以為他們日夜擊鼓罵陣,自己就好受嗎?圖巴根如今就在營外駐紮,每日和咱們一樣的聽著這鼓點轟鳴,咱們白日裏訓練,他們還要想著法兒的變著花樣的罵陣,他們會不疲累?”

他望著轅門外北燕軍的方向,唇邊溢出一絲冷笑,輕蔑道:“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伎倆,也隻有北燕能幹的出。”

戰北烈和冷夏都知道他分析的不錯,今日站在營樓上,兩人就已經觀察到,北燕的士兵亦是掛著兩個黑眼圈,雙目無神,隻不過他們比起東楚來,身體素質要好的多,才沒那麽明顯罷了。

馬騰平好像聽明白了幾分,踟躕的問道:“七皇子,那咱們要怎麽做……”

東方潤淺淺一笑:“等!”

“啊?”副將們集體糊塗了,他們以為七皇子會說,既然他們也累,咱們就殺出去!

此時說等,不知道他究竟打的什麽主意。

戰北烈讚賞的點了點頭,早在東方潤走第一步棋,白子插入黑龍的時候,他就知道了東方潤的意圖:實則虛之虛則實之,分兵誘敵,逐個擊破!

這種退敵的計策,冒險、狡猾、果決,像極了他的為人。

他分出黑龍右翼,緊追不舍,此時的黑龍已經被白子分散了兵力,左右空虛。

“讓咱們那些弱兵回營帳休息去吧,這戰場的訓練也非一日之功,這幾日不管用什麽方法,必須睡足了,養精蓄銳,到時……”東方潤說到這裏,沒再說下去,狹長的眸子內,如星火皎皎灼灼。

“是!”馬騰平和副將雖然疑惑,也沒再問,猜想他已經有了計策。

待他們離去,東方潤從竹笥中摸出一顆白子,夾於修長的兩指之間。

“啪”的一聲,白子落下!

龜縮一方的白棋猶如潛龍出海,以騰然之勢猛然插入已經分散的黑龍之中,將黑龍衝了個四分五裂。

鬥轉乾坤,氣吞八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