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導師 第一節
熾熱的烈焰和豐富的油脂。混合在一起的結果是個人都能想出來了。而關鍵的是，此刻的周陽精神力已近枯竭。他能夠使用出的法術也隻有這種消耗不大的輔助類而已。要想一舉幹掉場中的所有黑衣人又不傷害自己的同伴。幾乎不可能！
不過，油膩術是個例外！它的潑灑形狀是可控的！
也許很少有法師注意過這一點。但是周陽注意到了。如果一名法師願意多消耗一點精神力的話，他可以隨意勾畫油膩術的潑灑形狀。隻不過效果仍然沒有變化而已。放在以前，沒有法師會為了無用的外形來多消耗精神力。因為不管什麽形狀，油膩術仍然是油膩術，那種一點傷害都沒有隻能起到騷擾作用的法術。
但是現在，一切都改變了。
濃密的黑暗中，無數油脂被周陽精密的控製成一個圈子，悄然無息的降臨到冒險小隊周圍。而因為黑暗術的關係，在場的眾人沒有一個發現。而當油膩術的圈子落實之後，周陽又咬緊牙關強行分割出一點精神力，引導油脂在黑暗的土地上拉出了一個長長的線條。一端連接在油膩術形成的圈子上，而另一端……則搭上了不遠處的一個火堆。
“轟……”
下一刻，一團熾熱的烈焰就在黑暗中爆起。
沒有火光。在魔法黑暗的掩護下，就算是最傑出的盜賊也別想看到一點東西。那些始終攻擊著聖雷騎士的黑衣人就好像一群無頭蒼蠅一樣。實實在在的撞到了火牆上麵。立時，淒厲的慘叫在夜空中響起，空氣中彌漫著焦臭的味道。
慘劇，在無聲無息間揭開了帷幕。
因為周陽事先布下黑暗術的關係，那些來犯的黑衣人根本不知道怎麽逃避突然來襲的烈焰。不管付出多了大的努力，也隻能繼續奔跑在火海中而已。也許油膩術引發的火焰並不是魔法的力量。但是在普通的火焰也能燒死人。又何況為了隱秘，他們穿的都是塗抹著油脂的輕甲？
半分鍾，僅僅是幾次呼吸的時間。場中的慘叫聲就逐漸減小，消失。濃霧一樣的黑暗緩緩散去。呈現在人們眼前的是一副淒慘的景象。
隻見以漆黑馬車為中心，方圓數十米的土地上，躺著三十多個漆黑的物體。也許在前一刻他們還可以稱呼為“人”，但是這一刻，隻是焦炭而已。
馬車旁邊，盜賊托比一臉蒼白的喘著粗氣，望向外麵的目光充滿了惶恐與不安。剛才的黑暗不僅捆住了敵人，連他也同樣照顧了。這位一向在馬卡傑裏赫赫有名的“跳躍者”，此刻的心髒如同鼓錘。
“結……結束了吧？”大口大口的呼吸著，體味還活著的感覺。托比艱難的問道。
“嗯，銅錘還活著，銅錘很強壯，銅錘沒事。”矮人銅錘大咧咧的回答，順手將右手的塔盾扔下，咣鐺一聲，沉重的塔盾頓時沒土半尺。
“……”野蠻人巴哈得依舊是老樣子。不聲不語的一屁股坐了下來。盡管他沒有說話，可是所有人都能看出他的情況並不好。剛才的戰鬥就屬他最出力。一身血淋淋的傷口，就好像無數小孩子的嘴巴。在他旁邊，牧師美娜緊張的吟誦著，一團又一團的白光好像不要錢一樣扔在他的身上。
冒險小隊的四人，此刻都累得不行了。相信現在如果再來一個敵人，甚至都不用攻擊，隻要一根指頭就能幹掉他們。
“真是……謝謝周陽了。要是沒有他，我們恐怕都得死在這裏。對了，那小子呢？我怎麽沒看到他？”托比放鬆了一下。立即不忘記行使自己隊長的職責。可是還沒等他去動身尋找周陽，旁邊一個人突然向他走來。
那是一個非常魁梧的漢子。隻是原本披掛的厚重鎧甲都已經脫下，所以托比並不能立即認出他來。不過轉瞬他就明白了這個漢子的身份。
正是聖雷騎士團的那個軍官。
“你們幹得不錯！”微微抬起下巴。聖雷軍官很刻意的表現出自己的驕傲。隻可惜周陽的一把火，不僅燒死了對手，也讓他的臉上黑一塊紫一塊，一點也看不出氣質。
“還可以吧。”托比懶散的點了點頭。沒有在意軍官的態度。事實上這就是冒險者的命運。就算幹得再好，在雇主麵前始終低人一等，除非是那種傳說中的冒險者，否則誰也拜托不了歧視。
隻是他不知道的是，他現在的態度讓軍官很不爽。隻可惜據他卻沒辦法發火。從某一種角度上說，這些冒險者救了他的命。不然，如果這次被黑衣人成功，他回去不僅要丟掉性命，更要丟掉騎士最崇高的榮譽。
想了想，軍官還是放低了態度，用一種近乎商量的語氣再次開口。
“這次敵人發動的很突然，我的手下損失慘重。所以我建議從現在開始由你們接受護衛工作。等到王城後，我會報請陛下給予你們豐厚的獎勵。你看怎麽樣？”
“我們？你是在開玩笑？”托比一下瞪大了眼睛，伸手指了指遍體鱗傷的夥伴。
“你看到了，我的夥伴都已經這樣，怎麽還能擔任下麵的護衛工作？如果是外圍，我們還能繼續執行任務，但是作為主要護衛，我們跟在馬車邊就要失去冒險者最重要的自由，這是不可想象的，就算你再加一倍的傭金，也別想我給你賣命！”
“你！？”軍官頓時大怒。可是先前的忌憚又無法讓他發火。頓時憋的臉色通紅。如此一過半晌，才憤怒的點了點頭。大聲說道。
“一倍不行，我出兩倍！！”
“不行！”托比斬釘截鐵的回答。
“三倍！”
“不是錢的問題！”托比依舊拒絕。
“五倍！”
“……”托比不說話了，隻是搖頭。
“見鬼！你這個貪財的混蛋，你到底要什麽！？”軍官再也忍不住了，大聲咆哮起來。“如果不是陛下給我的時間有限讓我等不及援軍，我才不管你們這些該死的冒險者。你的人受傷重要，我的手下死了就不重要嗎？睜大你的眼睛看看，剛才的戰鬥，我的手下損失了多少！王國騎士的性命，難道還比不上你們這些隻知道要錢的冒險者！？”
“哼！”這次沒等到托比開口，一邊的美娜倒說話了。隻見這位“熊一樣”的少女站起身，望著聖雷軍官冷笑。
“要錢怎麽了？我們出了力就應該得到報酬。這是應該的，就連國王陛下就管不著。你自己的護衛沒做好管我們什麽事？別忘記了，這次要不是我們，你早就成為一具屍體了。難道這就是你對待救命恩人的態度嗎？”
“該死！”聖雷軍官怒罵了一聲。不說話了。事到如今，他其實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原本都已經絕望。正是因為周陽剛才的一次偷襲，讓他看到了這個冒險小隊的價值。所以才會低三下四的再三請求。五倍的價格，如果全部付清的話最少是三千金幣。這樣巨大的數字已經足夠任何冒險者鋌而走險了。他實在弄不明白為什麽他們會拒絕。
他並不知道，托比拒絕的理由並不是因為錢，而是他不知道周陽的想法。經過剛才的遭遇他也明白了這個法師到底有多重要。那麽在作出決定前他就要考慮周陽的意願，否則萬一答應，周陽離開那就麻煩了。冒險者小隊可不是公司，沒有固定的合同來把隊員綁在一起。
想到這裏，托比的臉色也好看了一些。剛要和聖雷軍官再交涉一下。突然，一個聲音在馬車的陰影處響起。
“五倍，你確定你在說什麽嗎？”
“當然，我確定！”聖雷軍官頓時欣喜若狂，大笑著說道。隨後他就看到了一個年輕人，一個看起來有些靦腆，又非常單薄的年輕人。這個家夥就在身邊的馬車陰影下，躲藏了這麽長時間，自己居然沒有發現他。
難道這個人，就是剛才拯救了所有人的法師？
聖雷軍官臉色不變，心中卻微微一抽。暗中警惕了起來。
一個善於隱藏自己的法師？是多麽危險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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