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租了艘小船隨波而行,漸入太湖深處。王然興致高漲,對太湖美景讚不絕口,祈可兩人見他始終沒提到方欣的事,不由暗自著急。
他們不知道王然這時放開心神展開六識,反而有了些眉目。太湖山水如畫,其中小島密布,其中有些散發出陣陣清幽靈氣,正是上好的修行之處,隻是苦於位處繁華都市之側,難免多了些世俗瑣事,所以千百年來少有人在此修行,但若暫時用來躲身調養卻是不錯,王然幾乎斷定,鬼巫之王一定藏身在其中一處小島。
王然依然跟祈可寧遠飛兩人說笑,同時不動聲色祭出元神,隱去身形隨著行船一路搜去,他前幾天為了尋找方欣的下落竭力施展六識之術,一口氣耗盡體內真元,而後勤加修煉,原來停滯不前的功力竟有了些進展,遠遠的看到湖中小島上的情形,雖然不能看個詳盡,但也略見輪廓。
“哈哈,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咦,怪了他們怎麽會在這兒?”望著一座奇峰突起的小島,王然突然說道,。
“誰,誰在這兒?”順著他的目光,祈可寧遠飛兩人同時望向一座荒島,見島上荒草叢生,青青蘆葦繞島,淡黃蘆花飄蕠,卻看不到半點人影。
王然吩咐船家靠岸,幾人一同上岸。踏上小島,才發現這島嶼比在湖中看起來要大得多,由於人跡罕至野草瘋長,竟找不到一條可以上山的小道。
王然隻能帶著兩人高一腳低一腳踏入草叢,等避過了船家疑惑的目光,施展奇門風甲平地禦風而行,片刻進入山穀之間。
遠遠看見三個人繞作一團拳來腳往打得極為熱鬧,其中一人邊打邊呼,顯然已經氣憤至極,看那愣頭愣腦的樣子也知道是被王然派去青城的大寶,另一人自然是林七,和他們交手的那人長衫飄舞體態優美,正是王然此行尋找的鬼巫之王。
不知道林七兩人怎麽會來到這裏,又怎麽會遇上鬼巫之王。細看過去,方欣原來也在這裏,站在身後看幾人打鬥。王然幾人繼續靠近,突然發現腳下變得沉重乏力,每挪動一步都要費用極大的精神,顯然這裏布下了什麽陣法,象他們幾人的身手都走得這麽辛苦,常人怕是一步也邁不進來。幾人好不容易才走到方欣身旁,腳下一鬆,再無半點阻礙。
“阿欣,你沒事吧?”祈可快步上前摟著方欣親熱的問。
“沒事,你們怎麽來了?”方欣有些詫異的問,到現在她還不完全了解祈可和王然的秘密。
“當然是找你來了,可把我們累壞了。”祈可抹著汗說。
方欣點點頭:“師父先前說你們都會些法術,我還不大相信,現在我可是相信了,這地方有道陣法,一般人都進不來的,也看不見裏麵的事,我就親眼看見好些遊客想上山,才走幾步就累得沒勁了。
“你真拜這個老怪物作了師父嗎?就他那點本事還敢收徒弟,要不是王然幫忙,他現在還被困在小禮堂裏呢。”祈可指著鬼巫之王說。鬼巫之王怒視方欣一眼,哀歎時運不濟,堂堂一個呼風喚雨萬人崇敬的鬼巫之王,竟然被一個小姑娘如此輕視。
“什麽小禮堂?”
“哦,你不知道嗎?那以後再告訴你吧?”為了照顧方欣脆弱的心靈,祈可欲言又止。
“唉,你們什麽事都瞞著我,有厲害的東西也不肯教我。”這話雖是對著祈可說的,眼睛卻看著王然。王然深深的低下頭想:這怎麽能怨我們呢?你什麽時候說過你想學了,就算你真想學的話也輪不到我們來教啊,你可是苗巫傳人。
“他們怎麽都不用法寶?”寧遠飛突然問道。果然,這幾人都是赤手空拳,盡管打得有聲有色,卻是鬥力不鬥法,哪裏有半點修行中人的模樣。林七和大寶兩人甚至打得渾身冒汗筋疲力盡,他們兩人都是肉身,離不了五穀雜糧補充體能,不象鬼巫之王單靠天地之氣就能精力充沛,象這樣的拳腳相鬥很是吃虧,眼見越鬥越沒有精神。
“這道陣法是師父用神樹布成的,整座小島都在神樹之下,他們的法寶都被師父收去了。”方欣解釋說。
“那還有什麽好鬥的,真是無聊。”
方欣突然笑了:“是啊,我也覺得無聊,先前師父跟我說世上有妖有魔有怪,西方也真有吸血鬼,我不怎麽相信,正巧林大哥和大寶路過,師父就說他們倆是妖怪,讓他們現出原形讓我看看,他們沒說是也沒說不是,然後就打了起來,我怎麽勸都勸不住,從早上打到現在,我還沒見到妖怪,站都站累了。”
“什麽,他們拚個你死我活就是為了這個?”祈可睜大了眼睛問道。
“是啊,你們想想辦法讓他們別打了,我還想早些學點東西呢。”方欣苦惱的說。
王然早已經看出,打鬥中的三人這時全力以赴,鬼巫之王雖然占了先天體質的便宜,但魔氣消減不如從前,一時拿林七大寶兩人也沒有辦法,而林七兩個也被他纏得脫不了身,隻能勉力相鬥,時間一長就得吃虧。
正要上前讓他們幾個停手,聽見祈可說:“你這師父也真是沒用,想看妖怪哪用得著這麽費事。”王然聽她這麽一說,知道她想幹什麽,趕往衝著大寶喊道:“大寶小心,祈可來了。”
大寶回過頭不解的問:“祈可有什麽好怕的?”
話音未落就看見濃濃的潔白霜霧象一座冰山壓頂而至,林七對祈可早形成了條件反射,隻要有她在場就暗自提防,王然才一開口他就溜出戰團,遠遠躲開。
鬼巫之王雖然不怕她的寒氣,但對她手中的天音鈴卻極為忌憚,見她出手也逸出戰團站到方欣的身側。
一天的苦鬥終於在透體的清涼中結束了,似乎到目前為止幾人還是沒能分出勝負,不過就就最後結果來看,林七和大寶可算是一敗塗地。
迷迷糊糊中,大寶聽到鬼巫之王不屑的輕哼:“早點現了原形多好,何必費我這麽多功夫。”
又聽到年輕女子的歡呼:“原來大寶真是妖怪啊,我開始還真不敢相信呢,沒想到是這麽可愛的小熊,比動物園裏見到的可愛多了,難怪上次吃山珍你吐成那樣。”
祈可看見她歡天喜地的樣子不禁疑惑,歪著頭看了她半天:“阿欣,你以前不是很膽小嗎?現在怎麽不怕了,上次有個大男人見到他這樣子差點被嚇成神經病。”
方欣順著好的目光望向寧遠飛,隻見他目光堅毅的遠眺青山,再次進入空明無妄的禪定境界,如果剃光了頭的話,果真是好一副高僧派頭。
方欣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好象突然膽子就大了起來,以前看到奇怪的事情總會莫名其妙的害怕,現在倒是好奇多一點。”
鬼巫之王道:“那是因為你以前被封住了靈魔心眼,膽氣比常人還有不足,現在魔眼一開,正所謂知者無畏,膽子自然也就大了,等你學會了我的鬼巫之術,便能號令天下群魔,那時候隻有妖怪怕你,哪裏還會怕什麽妖怪。”
祈可吐了吐舌頭:“那麽誇張,號令天下群魔,怎麽沒見你號令一兩個的?”
鬼巫之王氣憤的說道:“如今哪裏去找什麽群魔,連我都被封了上千年,他們隻怕也早遭了毒手。”
祈可歎息:“說了這麽多,原來是廢話。”
趁著他們說話的功夫,王然搖醒大寶,拉過林七低聲問道:“我讓你們去青城送信,你們怎麽跑這兒來了?”
大寶搶著回答:“我們按你的吩咐去了青城,剛到山腳就見到幾個奇奇怪怪的和尚。”
“奇奇怪怪的和尚?”
“是啊,我看他們也不象是和尚,可七靈師兄說他們是和尚,我也就當他們是和尚了。”
王然知道大寶說話做事一向稀裏糊塗,怕他越扯扯遠也沒有多問,急切說道:“接著往下說。”
“我想和尚尼姑道士都是一家,他們一定是青城天師的朋友,記得你說對待天師門人不能失了禮數,七靈師兄又最愛交朋識友,就上前和他們攀點交情,他們剛見到我們倆時還算客氣,請我們喝酒吃肉,哪知後來聽我們說到到青城送信,一下就變了臉色,抽出刀子就砍,其實你知道的,以我和七靈師兄的百年修為,怎麽會怕他們幾個怪和尚,但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修行之人行善積德不能妄殺生靈,我近來潛心修煉……”
“行了行了。”王然聽得一陣頭大,“反正你們打不不過就逃了,對不對?”
“不是打不過,是不想下手太重傷了人命。”大寶委屈的說。
“總之就是逃了,後麵的事也不用你說了,你們兩個一路逃命,正好路過這裏,讓鬼巫之王揪住讓你們兩個變妖怪,然後就打了起來,連看家的寶貝都讓人給收了,對不對?”
王然雖然早就知道這兩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但見他們竟然被人追得疾疾如喪家之犬,麵子上還是有些難堪。
大寶不以為恥反倒有些得意:“王師兄這你可就說錯了,逃命的是三個而不是兩個,我們剛逃到太湖,就遇上了一個小道士,身後也跟著一群和尚,於是三人一同逃命,我們被他們追得太急,看這島上有些仙靈之氣,猜想或許島上有同道中人。
於是靈機一動,道士引開他們兩人,我們兩個躲在山後避了避風頭,看他們去得遠了才來島上求救,和鬼巫之王鬥了這半天還不是想救你方家小妹子。”
王然苦笑:“救人?就你們這德行還說救人?法寶都讓人給收了,要不是別人手下留情,早把你們兩個打得半死還想救人?你剛才說還有個小道士,難道是青城門人?”
林七回答:“看樣子不是青城門人,該是茅山道士?”
王然不禁疑惑:“茅山道士,他們怎麽又去了青城,難道又有事發生?”
林七遙視遠方:“師兄你還是自己去問吧。”
王然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一個年青的青袍道士騎著頭怪獸正從水麵匆匆而來,披頭散發衣衫破損好不狼狽,仔細一看,原來正是上次在青城山見過的茅山小道士。
身後追著兩個黃袍紅帽的和尚,哦不,是喇嘛,腳踏碧水飛趕而來。
兩個喇嘛邊追邊叫:“小道士乖乖給我停下,佛爺大發慈悲饒你不死。”
口中雖然這麽喊著,手上可沒停,雪亮的戒刀一刀快似一刀臨空下斬,發出淩厲的刀氣,茅山道士動作稍慢,背上又挨了一刀,不知他身上還穿著什麽護身寶衣,被刀氣擊中身體一晃,卻並沒有受傷,來勢反麵又快了一點。
茅山道士一邊逃命一邊嘀咕:“哪裏來的喇嘛這麽凶惡,要不是有師傳飛龍道袍護身,不被你們斬成三截才怪,居然還跟我說大發慈悲,如果這都算是慈悲的話,我不如舍身喂鷹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