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三年以前他就該知道自己的命運,現在是晚了一點,但還不算太遲。他記起影子騎士薩爾加臉上驚愕、憤怒、以及隨後而來的陰冷的笑容,那是原清第一次踏進聖殿的時候。
沒有人能想到,這個來自東方的神秘術士竟然在一夜之間成為黑暗聖殿新的守護者,接受來自撒旦大神的洗禮成為新一代亡靈騎士,在此之前,人們一直以為這個殊榮屬於蘭斯布齊亞家族的影子騎士薩爾加。
亡靈騎士的位置已經空了很多年,聖殿一直沒有合適的人選,他們在等待,等待一位有著高貴血統的的勇士,他要有完美的體質、堅定的信仰、無畏的勇氣,偉大的人格,沒有人會懷疑,他們等待的就是尚未成年的薩爾加。
他從小就展露出成為亡靈騎士的一切條件,所需的僅僅是時間。
而在這位以殘忍好殺著稱的影子騎士成為黑暗一族最偉大的鬥士、黑暗騎士團指揮官以後,他等待的僅僅是撒旦大神的洗禮。
但最後,他被一個來自東方的人類竊取了本該是屬於他的榮譽。麵對期待已久的時刻,驚訝的黑暗一族甚至沒有給撒旦大神一點歡呼,他們完全忘記了這一點,唯一記得的隻有懷疑,撒旦大神沒有自己卑微的奴仆們一個合理的解釋,他也無需解釋。
在選擇出合適的繼承人之後,重又回到另一個屬於他的空間,陷入長達千年的沉睡之中。
與此同時,一個來自東歐的普通的、象所有狼人一樣愚蠢的野蠻狼人在恐懼魔王的提議下成為中級議事官,如果不是變身後強大的戰鬥力,他甚至比吸血鬼還要低賤,能成為高高在上的中級議事官,這是他做夢也想不到的奇跡,對恐懼魔王的感激之情也就可想而知。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原清的身上,麵對這樣的奇跡,還有誰會記得我們可憐而又卑微的狼人戰士,然後,我們這位可憐隻會用爪子思考的狼人順理成章的成為亡靈騎士的直屬議事官,但他所效忠的隻有一人,那當然恐懼魔王,在他的心目中,恐懼魔王的地位甚至超過了撒旦大神。
所以當恐懼魔王提議讓梅塞爾加來東方接受磨煉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的接納了這個建議,並嚴格按照他的囑咐給了梅塞爾加最好的鍛煉機會,直到梅塞爾加被劈成兩半的屍體落到身前,他才突然明白這是一個早有預謀的圈套:他們比自己更了解東方,也更了解梅塞爾加,他的死也是宿命。
世界上還有誰會象他這麽愚蠢,竟讓影子騎士的親愛的弟弟身陷重圍,他們會象對待嗷嗷待哺的嬰兒一樣小心翼翼的把他捧在掌心,把他隱藏在自己寬大的長袍之下,隻有他,愚蠢的狼人才會真正的讓他去接受一個所謂的磨煉,他為自己低下的思考能力感到羞愧,也對將他推向死亡的人感人憤怒。
相信不用多久,薩爾加就會借弟弟的死來到東方,取代死靈王子在東方的位置,逼迫他回到聖殿。梅塞爾加其實是一枚炸彈,而自己,是炸彈上的引子。死靈王子一不小心在他的幫助下引爆了這顆炸彈。可憐的狼人有些懷疑:無所不知的東方術士,他真是無意的嗎?
原清的腳步聲再次響聲,消失在寶座之後,越來越遠。除了那位可憐的議事官,所有人都如臨大赦,悄悄退出大殿,沒有人會關心他的命運,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把握的卑微的人們,哪裏有精神管別人的死活。
狼人議事官獨自走出城堡,麵向遙遠的西方,他並不懼怕死亡,身為勇敢善戰的狼人,死亡是他們永恒的宿命,他們生來就是為了英勇的戰死,但絕不是以這種方式結束生命。他還有有選擇,在遙遠的大西洋海岸,有一個桔紅的以風車而聞名的國度。古老的德拉內爾家族就在此繁衍生息,他們生活於黑暗,卻並不屬於黑暗或光明的任何一方,他們擁有強大的力量,足以何任何一方抗衡。
“是的,他們會歡迎我的到來的。”議事官對自己說著,麵對蒼穹發出一聲悲壯的狼嚎。狼人發育不良和天生比重失調的大腦決定了他們很難象其他人那樣冷靜而全麵的思考問題,他們總是激動而偏執的去看待一切,正因為如此,他們也絕對不會象其人他那樣瞻前顧後,總是用最短的時間把思想變成行動,從來不會後悔。憤怒的狼人血紅著眼睛,消失在暖暖的晨風中。
荷蘭首都,阿姆斯特丹,這座始建於中世紀的小漁村如今已經成長為荷蘭的第一大城市、文化和經濟中心。這是座名符其實的水城,城內河網密布,水道交錯縱橫,從高空俯瞰而下,就象一張巨大的蛛網鋪撒在金色的大地藍色的海岸,來來往往的自行車如螞蟻一般在城內穿梭。
德拉內爾大廈就象一座海上壁壘,迎著來自大西洋的呼嘯海風,守衛著這片充滿激情的土地,這是阿姆斯特丹除皇宮以外最為雄偉的建築,如果不是考慮到皇室的威嚴,它原本還可以修建得更加恢弘大氣,即使以這樣的規模,相比於普通民用建築物的狹小細長,也已經令荷蘭皇室感到非常不滿了。
“親愛的羅洛公爵,好久沒有見到你了,你還是那麽健康,真讓人感到欣慰啊,為什麽沒有見到小姐,快,讓她出來見見我,已經快一年沒有見到她了吧,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她啊,對了她沒有給你惹出太多的麻煩吧?”一個像貌英俊的中年男子麵窗而立,沉著臉說道,即使在說話的時候,麵部的肌肉也看不出一絲扯動的痕跡,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表情。從幾百年前繼承德拉內爾家族以來,他就把笑容隱藏在內心深處,塵封在遙遠的記憶裏。
陽光從明靜的天空揮灑而下,他美麗柔軟的金發在陽光下透射出迷人的光芒,如今很難在見到如此純正的金發,即使在斯堪的納維亞半島,這樣的金發都幾乎絕跡,它本來就不該屬於這個世界。
“準確的說是十個月零三天,從公主殿下離開德拉人爾古堡到現在,她表現得很好,我絲毫不會懷疑她繼承了德拉內爾家族所有優秀的美德,歌德大公殿下。”羅洛感受到他語氣中的喜悅和急切,回答說。“
“哦,時間真是過得太快了,她還是象以往那麽挑食嗎?快點,我想見見她,親愛的羅洛,您不是故意想惹我生氣吧?別告訴我她還待在學校,否則我會把那裏變成公墓,讓她們提前放假。”
“尊敬的大公殿下,您難道忘記她已經在去了東方嗎?”在整個德拉內爾家族,羅洛公爵是為數不多敢於對歌德提出質疑的人中間的一個,這不僅是因為他們之間深厚的跨越時空的戰鬥友誼,更因為他能看到歌德內心的微笑,他知道,他的內心絕不象他的外表那樣冷漠無情。
“什麽,去東方,他難道就對阿姆斯特丹的美食如此厭倦嗎?”
“當然不是,雖然公主殿下有些挑食,但到目前為止,她非常健康,我的意思是說,她吃得很好,她去東方是為了戴維斯帶回來的那些東西,您不會忘記了吧,那個瘋子一樣的賭徒,他帶回了讓人激動的東西,足以改變我們家族命運的傳大發現。”
“當然,我當然記得,那是多麽偉大的發明啊,可是,我需要知道說小姐去中國做什麽?”隻有在麵對羅洛的時候,歌德大公才會有這樣的好耐性。
“是您在電話裏通知我,允許她跟隨戴維斯前往中國,您認為她需要學習更多的知識,難道您真的不記得了嗎?”羅洛開始有些緊張,如果德拉內爾家族唯一的繼承人出什麽意外的話,不用歌德大公動手,他會自己掐斷自己的脖子。
歌德大公想了想,突然撇了撇嘴,在羅洛眼裏,這該算是微笑了,難得的微笑。
“嗯,我知道了,羅洛,你又讓她騙了,這不能怪你,隻能怪她遺傳自母親那驚人的語言天賦,她能模仿任何人的聲音,就連我都會被她騙過呢。”提到自己的妻子,歌德的神情突然黯淡了下來。
“夫人還好嗎?”羅洛的心放鬆下來,試探著問道。
“謝謝你的關心,她很好,和以前一樣,對了,你派誰去保護小姐?歌德大公迅速轉移話題。
“為了不引起教廷的注意,我隻派了範加一人。”
“你是說範加?很好,你做得很好,我對他非常放心,羅洛,你知道嗎,除了你,我幾乎找不到比範加更值得信任的人。”
範加受寵若驚:“尊敬的大公殿下,對此我深感榮幸,沒有什麽比得到您的讚揚更讓人感到愉快的人,還有,剛剛有一位自稱來自聖殿的狼人中級議事官想要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