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然問道:“不是丹藥嗎?”

林七搖搖頭:“這種小毒哪裏用得著什麽丹藥,我又哪裏去找什麽解藥,師兄你快去吧,莫要誤了時辰。”

王然想想也有道理,自我安慰不就是男女之事嗎,記得當初李元也說過,修行者重要的就是順其自然,不能違逆天性,這種事正是順行本能,當然不用什麽解藥,於是欣欣然往林七的客房走去,那女人也是風月老手,看他長得英俊帥氣早動了春情,跟著往後走去。

才走了幾步,聽到悅耳的女聲:“林大哥,看見王然沒有?”

是祈可的聲音。

林七隨口回答:“剛進去,哦,就在那兒。”

王然知道這毒是解不了,打發走了那女人,回頭苦笑跟祈可打了個招呼:“我在這兒,有什麽事嗎?”

祈可蹦蹦跳跳跑上前來:“你果然在這兒,知不知道我剛才看見誰了?我看見上次那老外了,就是那隻蝙蝠,他居然還沒死,精神好得跟沒事似的。”

王然想起上次被自己打得筋骨寸斷的那個吸血鬼,原來他還沒死,吸血鬼的生命力果真頑強,這樣都打不死,不過現在他沒精神關心這事,口鼻中都快要噴出火來,眼中火光四射卻又耷拉著腦袋說:“沒死就沒死,有什麽好奇怪的?”

這可不象王然慣有的樣子,祈可拉著他的手疑惑問道:“你怎麽了?”

說話時掩不注關切之情,寒氣自然而然透體而出,王然輕輕打了個哆嗦,體內真陽丹氣自行運轉,消去祈可的至陰寒氣,越燒越旺的欲火也跟著淡了不少。

王然靈光一閃,對祈可說道:“快,用寒氣冰我。”

祈可有點犯疑,意隨心走,凜冽寒氣透體而出,王然很快就被白霧籠罩,卻並不運功,任由那寒氣侵入體內,體內先天陽氣化作涓涓細流,將寒氣融入其間,化作一道純和溫良之氣周身遊走,那花妖媚毒一遇此氣,也立即被消融吸收,一會兒功夫就去得幹幹淨淨。

兩人的體質一個天生極陰,一個生性至陽,正好相生相克,沒想到對驅邪祛毒也大有奇效。

王然睜開眼睛對祈可點了點頭道:“好了,我沒事了。”

這時才發現大寶也在身旁,背上還縛著一根潔白的樹枝,大概就是林七讓他去找的天雲神木了吧,看那樹枝除了通體皆白之外,實在沒有什麽奇異之處,有點懷疑林七的說法。

大寶明顯非常興奮,一直不斷的搓著手,看王然睜開眼睛迫不及待的說:“王師兄,你知不知道我剛才遇到什麽了?”

王然看他那著急的樣子覺得好笑,故意不說話逗他。果然大寶等了幾秒,見王然沒有好奇追問有些失望,接著又說:“我遇到個怪物,是個老外,居然想咬我。”說這話時情緒已經低落了許多。

王然看向祈可,正遇上她驚訝的目光。祈可不象他那麽鎮定,追問道:“後來呢?”

大寶見有人接了話頭,重又興奮起來:“我當然不會讓他咬著,一甩膀子就把他扔出老遠,那家夥原來是個怪物,張了嘴長出兩個大獠牙,後麵還長出兩隻小翅膀,活象隻大蝙蝠。”

聽到這裏王然不免有點緊張,他和安德烈交過手,知道他們變身後很不好對付,照理說就大寶這點道行根本不是對手,但看他這樣子顯然沒有吃虧,想不通是什麽道理,好奇的問:“再後來呢?”

大寶哼了一聲:“我看他長得嚇人,轉身就想跑,哪知道讓他擋在了前頭,我想橫豎也是打,一下化成原形,衝上去就給了他一巴掌,哪知道那家夥忒不經打,一下就短了半尺,我跟著上去狠狠跺了幾腳,揍得他爬都爬不起來,哈哈哈哈。”

幾人跟著大笑,王然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可憐的吸血鬼,兩次都是這樣,他就不能變得快一點嗎?又覺得有些奇怪,他怎麽還逗留的蘇州城中?難道有什麽陰謀?

夜已深了,幾人吃了點東西,王然順便把巫門的事告訴幾人,林七和祈可都眉頭微皺,隻有大寶還沉浸在大敗吸血鬼的喜悅之中,全然沒有當回事。

飯後王然惦記著寧遠飛和梁靜的安危,起身回金雞湖,大寶興奮得睡意全無,執意要跟著去看熱鬧,林七和祈可也隻好隨行。

橙黃的燈光透過淺藍白紋充滿了夢幻色彩的窗簾,淡淡地灑向黑暗,帶上了彩虹一樣的七色,王然知道寧遠飛已經回家鬆了一口氣。打開房門,沙發上的寧遠飛和梁靜神經質似的猛然轉頭,看見王然長長吐出口氣,重重的陷進沙發。

“你們回來就好了,我擔心得不得了,鈴蘭兒呢,她走了嗎?”王然帶著幾人進屋,坐在對麵沙發。

“哦,她叫鈴蘭兒嗎,我倒還不知道呢,她早走了,臨走時讓我們轉告你,說那兩人的師父叫做蒼石老人,非常厲害,城府極深又很護短,這事多少和他有些牽掛,讓你小心點。”寧遠飛才知道救自己的女孩叫作鈴蘭兒,她走得匆忙,一臉憂色什麽都沒有多說。

“她沒有讓你轉交什麽東西,比如說刀啊槍啊什麽的?”王然心想自己怎麽說也救了她一命,該把伏魔刀還給自己了吧。

“沒有,倒是讓你把寒金蟬絲袋保管好,還說是什麽定情信物。”

“定情信物?”“寒金蟬絲?”祈可和林七同時驚訝出聲,不過重點卻全然不同。

“別聽他胡說,林七,你知道寒金蟬絲?”王然問。

“據說世間有一種叫作寒金神木的東西,非金非木,卻又有金木的特質,用來煉妖布陣往往有奇效,我也隻是聽說沒有見過,聽說那木上生著一種鳴蟬,吐出的絲堅韌異常不懼水火刀槍不入,難道還真有這種東西?”林七搖頭晃腦徐徐出聲。

王然看著他的樣子,想起往日被自己打得聞風而逃的眾位師爺,手心又有些發癢。

寧遠飛想起王然送給自己的口袋,暗暗點頭,捂著腦袋對王然說:“兄弟啊,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頭都暈了,你究竟是什麽人?”

王然回答:“我知道你一定想不明白,說簡單點吧,我是學道的,《西遊記》你該知道吧,孫悟空原來也是跟著菩提老祖學道的,學好了就能成神仙長生不老,我還沒成,不過大有希望,今天晚上你遇到的那些人是學巫術的,這個你應該聽說過我就不多說了,說了你也不明白,因為我也太懂。”

寧遠飛對這些事當然並不陌生,隻是二十幾年所學的科學知識讓他很難相信眼前的事實,有一種作夢的感覺,而且是噩夢,小聲的問:“這麽說來傳說還全是真的,不知道所謂的妖魔鬼怪又是不是真的,野獸是不是也能變成人呢?”一臉苦惱狀。

王然壞壞的一笑,突然向祈可全力一拳打出,寧遠飛知道他的拳頭威力無匹,這時全力出手更加氣勢如虹。

寧遠飛驚大了眼睛,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讓他獸性大發,竟然對著一個弱小少女突下毒手。祈可一直習慣性的盯著王然,看他壞笑就猜到有事,本能的側身凝氣,身上籠上一層白霜,整個人被流轉的冰霧所包圍,朦朦朧朧好似人間仙子,室內氣溫驟降,茶幾上的玻杯中才倒的純淨水立即結成冰塊,“啪”的一聲碎裂開來。

梁靜身上起了層雞皮疙瘩,恐懼的心情還沒有完全調整過來,又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大跳,拽著寧遠飛的手,卻發現他全身發抖好象比自己還要害怕,側目而視“啊”的一聲驚叫,跳上對麵的沙發躲在王然旁邊。

一頭身穿白色汗衫碎花小短褲,全身黑毛密布的小熊趴在寧遠飛身邊,舒舒服服的蜷上沙發,大嘴拱了拱寧遠飛的屁股擠到他身下,睡得正香。睡夢中也不大安份,愜意的伸伸胳膊擺擺腿,一把抱住寧遠飛的大腿磨磨蹭蹭,很甜蜜的哼出幾聲囈語,原先昏昏欲睡的大寶卻不見了蹤影。

林七對祈可總是心存戒備,見事不妙早就逃到陽台窗邊,現在上下牙關磕磕碰碰打著寒戰,直到祈可收了寒氣,才回到室內。

“這是什麽?”寧遠飛強顏歡笑問了一句,沒有等到王然的回答,一頭栽倒在地,全身微顫出現典型帕金森綜合症的早期症狀,那呆滯的目光隻有在老年性癡呆症患者臉上才能見到,王然看了看寧遠飛,又看看陽台上鑲著鋼板的沙袋,恍然大悟難怪拳王阿裏會變成那樣,看來拳擊真的不適合多練。

“你不是想知道有沒有妖怪嗎?這不就是了。”王然沒想到寧遠飛的心理承受能力這麽差,苦著臉說。看寧遠飛的樣子他有點隱隱的擔憂,就算不成白癡都難免有後遺症。以後誰開車送我上班呢?王然滿懷憂慮。

寧遠飛差點嚇得魂飛魄散,腦中一片空白,哆哆嗦嗦說不出話來,巫門的事雖然詭異,怎麽說同類,看起來可比妖怪親近得多了。

據說女人在危急時刻往往表現得比男人更加鎮定,梁靜證明了這一點,從飲水機倒了杯熱水,一頭潑到他臉上。寧遠飛一蹦而起以超越人類身理機能的速度竄向門外,口中連連慘叫:“妖怪,妖怪!”沒提防一頭撞上防盜門,再次跌坐在地,大口大口直喘氣。這個世界終於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