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那典籍中隻卻隻講了如何煉化羽衣之靈,而沒有製成羽衣之術,我一時也難知真偽,隻道傳說未必可信,但今天看了丹波太夫這件羽衣,才知道傳說也未必就是假。”問石齋老人說道。
“這麽說來,煉製羽衣的法子傳到了忍者手中。”王然道。
“隻怕不是傳,而被他們偷去,你知道忍術其實傳自中華,和我巫門素有往來,那丹波太夫也算得上是一代奇人,不到四十歲就學會了伊賀全部忍法奧義,對其他各門忍法也觸類旁通,自知難以再有突破,所以來我巫門取經學藝,我想他那忍法一脈雖然也是傳自中華,但總是外邦,所以百般推諉不肯傳他,他待了幾年,最後憤而離去,想必另一冊典籍也就是那是被偷去的。
對了,那已是兩百多年前的事了。”問石齋老人說道。
“照你這麽說丹波太夫豈不是至少也活了兩百多年,這件羽衣果然有超脫生死之效。”王然說道。
“仙禽神鳥,七彩羽衣。”方欣低聲沉吟,沒有細聽他們談話,似乎在細細的思索著什麽。
“怎麽,你想起了什麽?”王然問道。
“嗯,我也聽爸爸說過一個傳說,在苗巫滅門之前曾經發生過一件怪事,連續九天九夜,人們都聽到嘹亮的鳥鳴聲,聲音很大,高亢入雲,象仙樂一樣悅耳動聽,所有人都認為是天降吉兆,人們四處尋找,在一個毒瘴遍地草木難生的地方,發現了一隻羽翼還沒有長成的小鳥,就象才出殼的小雞一樣,一身細細的絨毛火紅豔麗閃閃發光,誰都沒有想到,它竟能在那種地方生存下來,更沒有想到這麽一隻小鳥竟然能夠發出那麽大的鳴叫聲,他們都認為這是神鳥,是火神賜給的禮物,於是帶回去小心供養,哪知道沒過多久,苗巫就遭遇滅門之禍,還說什麽天降吉兆。”方欣說道。
“那隻神鳥呢,後來怎麽樣了?”寧遠飛象聽神話故事一樣聽得津津有味,事實上,他所經曆的這些,在外人看來也是神話,而不再是故事。
方欣淒然苦笑:“苗巫一門被殺得幹幹淨淨,隻有我的外曾祖母一人僥幸逃脫,誰還去管什麽神鳥的下落啊?”
寧遠飛連聲說道:“可惜,可惜。”卻不知道他到底是在為苗巫一門感到惋惜,還是在為是為神鳥最後的命運感到惋惜。
事實上,他在為自己感到惋惜,一件寒蟬金絲為他帶來了德拉內爾兩百個億的投資,如果他能得到這隻神鳥,並且發現它的某些妙用,不知道又能為他帶來些什麽?即使什麽妙用都沒有,拿來煉成千禽化羽成仙成聖也不錯。他好象忘了,就算得到這隻神鳥,還有九百九十九隻到哪裏去找?
王然把問石齋老人和方欣的話聯係起來一想,就明白了事情的大概:“這位伊賀首領從巫門禁地偷去了千禽化羽之術,但世上的仙禽神鳥本來就不多,想要湊齊千種神鳥談何容易,而苗巫又湊巧得到一隻神鳥,事情也就不難理解了,苗巫的滅門之禍,也是懷璧其罪啊,原來當年南北兩巫聯手鏟除苗巫,並不隻是貪圖苗巫財物典籍那麽簡單。”
問石齋老人道:“那也未必,南北兩巫如果真是為了這隻神鳥,又怎麽會讓他落到丹波太夫的手中,我想他們也是受了奸人利用,說到底還是貪念害人。”
王然突然說道:“苗巫那場內亂,說不定也是受了他的挑拔。”他顯然想為巫門開脫,反正幾百年前的事了,除非抓到丹波太夫問個明白,誰能搞得清楚。
方欣認真的說道:“有這個可能,因為我聽爸爸說那隻神鳥雖然羽翼未豐,但行動迅捷性情暴躁,加上又躲在毒瘴裏麵,苗巫弟子費了很大功夫都抓不住它,最後還是外人幫忙才抓到,他沒說外人是誰,隻說那人精通奇術,一出手就隻馴服了神鳥,如果這人正好就是丹波太夫的話,偷了巫門煉製羽的秘訣,輕易製服神鳥也不難理解了,我想苗巫中人一定對他敬若上賓,他想要趁機挑拔當然也很容易。”
王然看著方欣嚴肅的神情,不知道她說的到底是真是假。問鳴崖閑客道:“既然你是北巫之主,這件事怎麽會不知情呢?”
鳴崖一臉羞愧:“我既然名叫閑客,哪裏有心思管門中之事,不過掛個名號罷了。”
王然不知道說什麽好了,真想不明白怎麽會有人選象鳴崖和問石齋老人這樣的人當門主,但換個角度一想卻又釋然了,如果不選他們當門主的話,門下弟子又怎麽能夠率性而為,出了事又哪裏有人背黑鍋呢?曾經盛極一時的巫門,淪落到如今這種地步,不能不說和他們有些關係。
問石齋老人這時對方欣說道:“這事看來另有蹊蹺,和丹波太夫脫不了關係,你們的仇今天隻怕是報不了,等我找到丹波太夫查明事情真相,必然會給你們一個交待,到時是生是死任由你們處置。”
方欣本來就猶豫不定,說道:“那樣也好,我也不想錯傷無辜,反倒讓真凶逍遙法外,不過還有一件事我想求你們幫忙。”
鳴崖道:“你盡管說吧。”
方欣道:“如果有其他苗巫後人向你們尋仇,請你們手下留情。”王然知道她說的當然是方明然。
鳴崖長聲笑道:“苗巫之禍是我南北兩巫一手造成,就算有人尋仇,我們也再不會傷害你苗巫後人,方姑娘大可放心。”說罷帶著徒弟和問石齋老人馭風而去。
王然目送他們離去,對方欣說道:“剛才你說的那件事是真是假?就是外人幫忙馴服神鳥那事。”
方欣奇怪的說道:“你問這話什麽意思?”
王然笑道:“我怎麽老覺得你和我一樣想為他們開脫,並不是真想報仇呢?”
方欣不以為然的說道:“你以為我真的那麽想報仇嗎?幾百年前的事了,誰是認非誰又說得清楚,再說我家世世代代找巫門尋仇,該殺的都殺得差不多了,為了報仇我們自己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還有必要一直這樣死下去嗎?難道一定要落到象杜鶯穿一樣的下場才甘心嗎?不過我剛才說的事確是真的,如果這事真是因丹波太夫而起的話,我們和巫門之間幾百年的恩怨也終於一筆勾銷了。”
王然鬆了口氣:“你能這麽想就太好了,就算他們抓不住丹波太夫,我也一定會抓住他問個明白。”
他和鳴崖閑客相交甚歡,實在不想和他為難,而問石齋老人雖說和他有仇,但王然早就不放在心上,何況沒有他的話也沒有王然今天的一體雙修,細想起來,感激還來不及呢。幾百年後他鄉遇故人,欣喜也早就超過了恨意。再說苗巫滅門之事和他們兩人並沒有直接關係,頂多是監管不嚴,王然怎麽說也修了這麽多年,是非黑白也分得清清楚楚,再沒有當初的魯莽之氣。
方欣道:“我相信你一定能做的,怎麽可能隻幫別人不幫我呢?”她的的笑容有點曖昧。
王然心裏一驚,這話似乎隱含著深意,難道她知道了什麽?王然注視著方欣的眼睛,想要從裏麵看出點什麽,但可惜的是他還無法從對方的眼神洞察其內心的一切,李元沒有教過他這樣的法術,就算教了,他大概也無法看愛方欣那道靈魔心眼,倒是被方欣一眼看穿的可能性要大得多了。
想到這裏,王然有些不安,勉強笑著問道:“你都知道些什麽?”
方欣未置可否略帶神秘的說道:“好象真的有什麽事是我不知道的哦。”
說這話時的方欣,如以往一般恬靜聰慧。王然有些頭疼,這樣的方欣她永遠也琢磨不透,她到底知道些什麽呢?
“大公殿下、尊敬、尊敬的大公殿下,卡思特路家族的安德烈向您致以最誠摯的敬意和問候。”安德烈急切的話語象投入深潭中的一顆石子,打破了寒冷夜間的寧靜,將王然從無盡的苦惱中拖回到現實。真沒有想到,不可一世的血族也會有這麽緊張的時刻,王然知道是誰來了,隻有他,才能讓安德烈如此緊張和激動,他能讓任何黑暗一族心跳加速失去冷靜。
“哦?是奧斯曼公爵來了嗎?”王然麵向安德烈跪伏的方向,雖然什麽也看不到,卻似乎能感到這位蒼老血族身上濃烈的近乎神聖的黑暗氣息,也許這隻是幻覺,但卻如此真實。
“起來吧,年輕的勇士,你做得很好。”奧斯曼出現在人們的麵前,輕輕揮了揮手。此時的奧斯曼,再看不到王然熟悉的慈祥和親近,隻有令人俯首臣伏的王者霸氣,他的沉著和高貴,令人發自內心的感到崇拜和尊敬,對血族而言更是如此。
“是,是的,大公殿下,很抱歉,非常抱歉……”安德烈唯唯緩緩起身不敢直視。沒有什麽,比得到奧斯曼的認可和稱讚更令人激動,什麽是榮譽,對一位血族來說,這可能就是世間最大的榮譽。但安德烈卻感到無地自容的羞愧,他對自己先前的表現感到遺憾,尊貴的血族,最優秀的種族,竟然被那些低賤的生靈困得難以脫身,這不止是安德烈的恥辱,而是整個血族的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