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然的體型雖然不算高大,但也算健康強壯,林木中年發體一身贅肉甚是肥胖,那兩人將王林兩人扛在肩頭卻毫不吃力,腳下步伐異常輕靈,行走在鬆軟的沙灘也竟也足不沾塵。通常沒有三四十年的苦心修煉常人難有這樣的武學修為,但看那兩人,其中一個大約三十開外四十不到,另一個卻隻有有二十幾歲年紀,就算從出娘胎開始練起,能有這份功底也著實不易,王然不覺有些驚訝。
兩人奔行片刻放慢速度,最後終於停下腳步,將王然和林木輕輕放下地來。“就這樣了嗎,需不需要再讓他們好好修養幾天?”其中一人問道。
“聽了我的安魂笛音,應該足以讓他們美美睡上好幾天了,那時再看他們是否願意回去,這些年很少有人敢靠近武神城,我們的人手有些不足,如果他們願意留下來也不錯。”另一人答道。
“這兩個人?留下來會有用嗎?”先前一人疑惑的問道。王然自信的認為,他這句略帶貶義的話完全是因為林木的體型有感而發,卻不知道對方對身體“虛弱”的富家子弟同樣沒有多少好感。
“我們看他們筋骨不錯,想必平日裏經常鍛煉,應該有點用處吧。”那人回答。王然暗豎大姆指,心中暗讚:有眼光,有眼光,這你都能看得出來,何止經常鍛煉,已經鍛煉了好幾百年了。
這時外麵傳來一陣喧嘩之聲,緊跟著是幾個人踩過木板急促的腳步聲。“發生什麽事了?”年長那人不悅的問道,語氣中透出一股無形的威懾力。
“回大人,鹿島新當流的人和新陰流的人又打起來了。”一人戰戰驚驚的回答。
“你們去吧。”那人放平語氣說道,回話的人如臨大赦飛快的跑開。
“不就是打架嗎,聽說每次都會出這種事,有什麽大驚小怪的?”年輕人不以為然的說道。
“如果普通人打架的確沒什麽好看,我們也早就看膩了,不過這兩人的對決卻應該看看。”年長的人回答。
“哦,為什麽?”
“去看看你就知道了,對你很有好處。”那人說著走出門外,對地上的王然和林木兩人再不理會,顯然對自己的笛音極有自信。
年輕人略有遲疑,但還是緊跟其後跑了出去。等兩人輕輕的腳步聲去得遠了,王然睜開眼睛,林木恰好也在這時睜開眼睛,兩人對視一眼一躍而起。這才發現所處之地原來是一座精致的小木屋,牆上的小窗射出幾縷陽光,隔窗而望,前麵便是蔚藍的大海和金色的沙灘,數十艘海船在港口外一字排開,景象甚是壯觀。但令人倍感疑惑的是,其中既有大型的豪華遊艇,也有古老的輕帆漁舟,竟然還有十來艘簡陋的木質舢板摻雜其中,不知道這麽簡陋的小舢板是怎麽通過幻境外圍的巨大旋渦的。
兩人再看腳下,難怪剛才落地之時覺得綿軟舒服,原來地板上鋪著厚厚的蘆葦草席,手工極為精巧,上麵還編織著動人的水鳥圖案,惟妙惟肖活靈活現,仿佛活了一般,令人愛不釋手,即便在極富民族特色的特產商店,也找不出這麽上乘的蘆葦草編。
林木貼著木門聆聽門外動靜,確定外麵空無一人走出門去,回頭看王然卻還站在原地發呆,不由問道:“你在想什麽?”
王然驀的驚醒過來:“我在考慮是不是應該給朋友帶點什麽禮物回去,我看這方草編精致絕倫質地上乘一定價值不菲,如果能順便帶回去的話又省下一大筆銀子。”
“什麽,你想背著草席去救人嗎?”林木真有些看不懂王然了,舍得大把灑錢改造遊艇,卻舍不得花錢買一塊草席,不愧是仙人,連消費觀念都跟常人不太一樣。
“唉,可惜用不了道術,不然哪裏需要背在身上,可惜可惜。”王然萬分遺憾的望了幾眼地上的蘆葦草席,“如果真的背在身上會是什麽情景呢……唉!”王然搖搖頭打消了自己的念頭,跟著林木溜出門外。
到了門外,兩人不約而同一呆,眼前竟是一座雄偉高大的城郭。身處城下向上張望,隻見城郭依勢而建平地而起,上下不知分了幾層,其中街道縱橫小巷迂回,宛如一座巨大的迷宮,還好位於城郭中心一座高聳入雲的塔樓,讓身處其間的人不至於迷失方向。
城門高約十米,上書幾個隸書大字:武神城。城門口處不時有人進進出出,象先前那兩人一樣,這些人也穿著各色奇裝異服,不知是哪國哪朝人士。對他們的服飾林木始終看不明白,王然卻是見怪不驚,那和他那時代的禮服有些相似,雖然不盡相同,卻也大同小異,看著不但不覺驚訝,反倒有幾分親切之感。
古老的建築,古老的服飾,這分明就是一座失落的古城,或是被人們遺忘的世外桃源。
進入城中,走上寬闊的青石街麵,街道兩旁人聲鼎沸酒旗招展,燙金的漢字店招異常醒目,放眼望去,入目皆是典型的東方麵孔。王然宛如回到了幾百年前的古城,看著眼前的一切都滿懷親切,林木卻是一路驚歎不絕。
“真是奇怪,真是奇怪。”王然一路走一路自言自語。
“什麽奇怪?”林木不解的問。
“怎麽就沒人多看我們幾眼呢?”王然疑惑的問。
“為什麽要多看你幾眼。”林木的腦海裏閃過兩個字:自戀。
“你說如果在這城裏隨便找個人扔到蘇州大街上去,會是什麽後果。”
“大概會有人多人圍觀吧。”林木說道。
“對啊我也這麽想,那為什麽就沒人多看我們兩眼呢,難道我們還不夠怪嗎?”王然道。林木看看別人再看看自己兩人,的確,相對來說他們身上所穿的才是真正的奇裝異服,卻沒有一個人投來異樣的目光。
沒走多久,兩人看見一群人圍成一團,踮著腳尖向內觀望,原本喧鬧嘈雜的街道突然變得安靜下來,偶有人發出一兩聲雜音,便會招來旁人怒視的目光。“難道這裏也有賣藝的?”王然對上次在吳縣賣藝慘遭圍毆的經曆一直耿耿於懷,隻以為自己學藝不精不知其中決竅,這時正好看看別人的手段解開心中疑團,正想上前看個究竟,卻被林木一把拉住。
王然這時才發現,原來帶他們上岸的兩人也擁在人群之中,聚精會神注視著場中,所以沒有發現他們兩人。兩人隨後閃入身後小店。“兩位客官,樓上還是樓下?”一聲經典的吆喝在兩人耳邊響起,一個眉目清秀的小廝手拿抹布站在兩人身後。已經好多年沒見過這樣的景象,王然倍感親切,雖然在電視中偶然也能見到這樣的情景,卻哪有這樣的原汁原味。
“樓上,來壺好酒上幾樣小菜。”王然幾乎是習慣性的喝道,大搖大擺向樓梯走去,好多年沒當過如此正宗的大爺,連走路都覺得份外有精神。
“樓上兩位……”小廝拉長了語調吆喝道。
“你有錢嗎?你知道這裏是收紙鈔還是現銀?”林木小聲的問道。
“哦?”王然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有些得意望形,竟然忘記了最關鍵的問題,不過隨即露出一臉神秘的笑容:“知道我為什麽要坐樓上嗎?因為那裏沒人死盯著你,吃飽喝足往窗口一跳,一切搞定。”
“聽起來你好象很有經驗。”
“那當然。”王然得意的笑了。他沒有說謊,這件是他自小便是作慣了的,沒有半點不安,更不會有半點緊張。
兩人上樓選了個臨窗的小桌坐下,小廝手腳麻利已經上好酒菜。王然滿上一杯一飲而盡,讚道:“好酒!”
那小廝得意的說道:“客官是第一次來這武神城吧,我們的杜康老酒遠近聞名,長櫃的是酒仙嫡傳後人,走遍天下再也找不出比我們更好的杜康酒。”
“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王然搖頭甩腦又幹了一杯,他所知詩句不多,但恰恰記得曹孟德這幾句詩文,順便掉掉文,說道:“你先下去吧,我有事再招呼你。”
小廝唯唯諾諾退下樓去,王然兩人悄悄向樓下張望,隻見一高一矮兩名年青人手握刀柄迎麵而立,目光緊鎖對方,原來剛才那些人所說的打架就是這兩人了,不過看樣子哪裏是打架那麽簡單,分明就是生死之搏。圍觀人群屏息凝神,目不轉睛望著陣中兩人,但那兩人卻不敢稍動,似是在等待最好的出手時機。
又等了一陣,那兩人還是沒有出手,圍觀者已經有人極不耐煩,低聲咒罵轉身離去,王然去看得興致勃勃,這兩人氣勢沉穩神態自若,看來都不是泛泛之輩,若以武學角度來看,都是年輕人中難得一見的高手。
“你看誰會贏?”王然看了一陣看出點眉目,突然問林木。他這時知道林木的武學修為其實也不低,卻不知道究竟到了何種境界,有意試他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