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然道:“他被青城天師鎮了上千年,本來應該魔氣盡去魂飛魄散,不過他命不該絕運氣不錯,被你的寶貝徒弟給救了,現在隻有以前十之一二的魔氣,看起來比道家子弟還要溫文有禮,哪裏還象什麽鬼巫之尊。”
鳴崖道:“料想那等卑鄙小人救鬼巫之王也沒安什麽安心,定然有所圖謀,不過鬼巫前輩成名千年,早就洞悉世事也不是那麽好騙的,大概他又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王然笑道:“知子莫若父,知徒莫若師,這事還全讓你說中了,他救鬼巫之王就是為了破去你那九幽陰煞大陣,否則怎麽會去管鬼巫之王的死活,他自己都快要保不住了,鬼巫之王又怎麽會不知道他的心思,不過是將計就計而以,他見你那陰煞大陣設置奇巧凝聚陰魔之氣,對他修行大有好處,進去就不願再出來,蒼石老鬼不知其中奧秘,以為鬼巫之王也被困陣中,迫於無奈隻能逼我入陣救人,我破去陣法,鬼巫之王自然隻能跟我一同出陣,反而和他反目成仇,還奪走了他那塊蒼石,以後他那名號是再也不好意思叫得出口了。”說到這裏王然驚覺自己說漏了口,補充道:“不過那塊蒼石原來是上古女媧被天所用的神石,現在已經被方欣以鬼巫之法煉成了五色神石。”
鳴崖對此不以為意:“這也是天意,我身懷神石近百年,卻不知道那就是傳說中的女媧神石,暴殄天物真是罪過,現在能夠物有所歸,我大感欣慰啊,可笑我那逆徒心術不正精於算計,每每總是無功而返,反算計了自己。”
王然道:“這話不錯,蒼石老鬼算計鬼巫之王不成,反讓他收了方欣作徒弟,保全了鬼巫一脈。”
鳴崖道:“難怪我見方姑娘身具巫家秘寶,還以為見到了故人之後,原來是鬼巫前輩一身絕學都傳了給你,這樣一說也就難怪了,想必方姑娘是以靈魔心眼練就的這方神石吧。”
王然暗暗慶幸:“果然看出了方欣的靈魔心眼,幸好自己這麽一打岔,讓他誤以為這都是得鬼巫之王所賜,不然還有許多麻煩。”
方欣暗自佩服鳴崖目光銳利,回答道:“前輩說得沒錯,不過我那靈魔心眼練習不久,還請前輩多多指點。”
鳴崖道:“你那靈魔心眼乃是天下巫門一等一的絕世之寶,我哪有資格敢說指點二字,不過我看姑娘天資聰慧,自憐一身北派巫術所傳非人,隻怕我那逆徒伏誅之後就要失傳,所以想請傾囊相授傳給姑娘,以後再幫我傳與巫門後人,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方欣大喜道:“那太好了,謝謝前輩。”說著跪倒在地。她自從開了靈魔心眼以後,對巫法法術一點即通,越學越覺有趣,鬼巫秘術沒用多久便熟記於心,雖然修為不深,但時日一長自可融會貫通,聽說鳴崖願將一身北派巫術盡數相傳自然欣喜不已。
鳴崖了卻一樁心願也,嗬嗬笑道:“不必多禮不必多禮,這事過後,你就抽空來渡仙幻境住上幾日吧,以你的資質,大概不用幾天連我壓箱底的法門都被你學去了。”
王然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一時不知該喜該憂。引狼入室,養虎為患,等等詞匯在腦中飛閃而過。
鳴崖師徒和其他人見過,聽葉飛講明事情原委,三人都頗有不平之意,在葉飛的帶領下離開酒店。三人受了渡仙幻境的靈氣,短短數月修為大長,這時已經看見實體,雖然足不沾塵身形飄逸,但在王然等人的掩護下,走在大街竟然沒人看出異樣。他們幾人自從遇難以後一直躲在九幽陰煞大陣當中,後來遇上王然,又徑直去了幻境,早不知道外天的光景如何,這時看見城中燈火通明一番繁華景象,都是嗟歎不已,兩名年輕人還好點,鳴崖閑客就如王姥姥進了大觀園一般,一路走馬觀花讚不絕口。
沒過多久,眾人便穿過市中心來到近郊,葉飛在一片別墅群前停下腳步,指中一幢典雅別致的兩層歐式建築說道:“到了,就是那裏。”
王然不由歎道:“還記得白天我們所見的那套公寓嗎,你說那在臨江隻算中檔,我還有些不信,現在我是全信了,和寧遠飛的小窩比起來,這哪算是別墅啊,根本就是皇宮嘛。”
寧遠飛不服氣的說:“怎麽了怎麽了,有住的地方沒讓你睡大街就不錯了,別小看我那別墅,普通老百姓不吃不喝幹上一輩子都別想買得起,要不是我跟著叔叔沾點光,你跟著我沾點光,就算你是個半仙,也別想住上那麽好別墅。”
祈可道:“有什麽好得意的,說穿了還是你叔叔的,我要願意還能住上真皇宮呢。”她說的時葉家世代守護的神宮,別人都以為她在說笑,沒人真當回事,隻有王然知道其中內情。
寧遠飛道:“反正我沒偷沒搶,也沒坑人,比這些家夥強多了,就他那點收入,不是我貶他,每月按揭他都別想付清。”
王然道:“好了好了,說來說去反正也不是你的,我們進去吧,時候也不雖了,早點辦完正事早睡覺。”寧遠飛深受打擊,忿忿不平的跟在他身後。
葉飛:“也不知道人在不在,千萬別讓我們白來一趟。”
王然疑道:“這是他家,他不在這兒還能在哪兒?”
葉飛道:“這個你就不懂了,狡兔還有三窟呢,這些人來路不明的錢太多,怎麽可能隻有一處宅子,還不到處買房買地等著升值,誰知道他現在住哪兒?再說這些人哪一個不是早上圍著輪子轉,中午圍著桌子轉,晚上圍著裙子轉,對他們來說,真正的生活也許現在才剛剛開始,想找他們也許去紅燈去更容易一點。”
祈可笑著說道:“管他那麽多,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我發現一到臨江你的話特別多,到底是對這裏特別有感情呢還是因為對這裏傷透了心?”
葉飛好象也對這個問題感到疑惑,照理說對於自己第一份工作的所在地,每個人都會有些特別的感情,但如果這地方的表現總是不盡人意的話,可能又要另當別論了,葉飛怎麽想都想不出答案。王然施了道隱身咒,躲過門口保安,帶著眾人大搖大擺走入別墅區,到樓下停下步子。林七展開七識探查以後說道:“還好運氣不錯,夫妻兩個都在,忙著藏存折呢,我們這就進去吧。”
“你進去幹什麽,就在門外等我們的好消息吧。”王然止住林七,對鳴崖師徒三人拱手道:“那就就有勞幾位了,為這點小事害大家跑這一趟,實在感激不盡。”
鳴崖還禮道:“王兄哪裏的話,你幫了我們那麽大個忙,我們還沒來得及謝你呢,做這件事既是幫你,也算是替天行道,還可放心大膽溜出幻境透透空氣,我們高興都來不及,就拍這兩人膽子太小經不住嚇,萬一不小心嚇死了,反倒對王兄的計劃不利。”
王然道:“這種人,嚇死便嚇死了,就當是為民除害吧,不過我想他做了那麽多虧心事還能活得這麽悠閑自在,可能也不是那麽容易就能嚇死的,你們盡管去吧。”
鳴崖聽他這麽一說也就放心了,帶著兩名子悄然飄上樓去,他先前隻聽王然一麵之詞,本擔心誤陷好人,但到這別墅一看,心裏就信了十分,正正經經的為官之人,哪能住上這好麽的別墅,就算銀行的公款案和他無關,他也不會是什麽好人,不知做過多少坑蒙拐騙之事,自己怎麽做也都無愧於心了。
王然在別墅外祭起一道幻境,任由裏麵鬧翻了天,外邊都察覺不到,一切收拾妥當,王然化出無神跟著鳴崖進入室內。
沒過多久,屋內傳來一聲帶著明顯顫音的慘叫,稍稍安靜了一會,又傳出某種物體和牆壁地磚親密接觸的悶響,顯然,有人正在用他身體的某個堅硬部位撞擊更加堅硬的水泥建築,隻有被恐懼折磨得喪失了理智的人,才會做這種雞蛋碰石頭的傻事。
這種情況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室內突然安靜下來,王然一臉失望的飄下樓來,邊走邊搖頭:“慘不忍睹慘不忍睹。”。葉飛疑惑的問道:“怎麽這麽快,我還以為得把滿清十大酷刑全用齊了他才會招。”
王然歎道:“不是說做賊心虛嗎,這話的確不假,我才一露麵,站在天花板上翻了幾個筋鬥,他就嚇得尿褲子開始撞牆了。”
葉飛笑道:“你別看這些家夥平時作威作福為虎作倀官架子擺得滿大,其實全是豆腐做的,要沒了那把傘把他們護著一到關健時刻就變得跟兔子似的好欺負。”
寧遠飛道:“這種人啊,要放在幾十年前準是個偽軍。”
祈可道:“作偽軍是抬舉他了,就他那膽子,頂多也就是個專出餿點子的漢奸,幸好現在是太平盛世,不然不知道他們能幹出什麽事來。”
寧遠飛道:“你別看現在國泰民安,漢奸其實也不少,出賣老祖宗把別人當祖宗供起的人還不到處都是。”
葉飛道:“反正不關我們的事,想出賣都還輪不到我們,既然這麽快就解決了,我們就走吧,好好睡一覺,你們不是還急著要找徐悠嗎?”
王然道:“別急,再嚇一嚇他,嚇得他神智不清又不能成精神病,讓他明天乖乖去自首,早點給我平反。”
葉飛疑問道:“給你平反。”
王然悠悠的說道:“其實他就是我,我就是他,不管怎麽說,這肉身還是得他所賜,沒必要分得那麽清楚。”
葉飛道:“這麽說來,我其實不也是在幫你嗎?而且是違背了我警察的職責,你欠我老大一個人情啊,準備怎麽還呢?”
王然道:“應該說是你欠我一個人情,現在隻是在還我的人情,要沒有我的主意,你和琪拉兒能進展得這麽順利?說不定別人都飛走了你還在啃英文書呢。”
“也許飛走了並不是壞事。”葉飛悄悄的想。每每想起自己和琪拉兒之間真真正正的異族之戀,他就會聯想起爺爺嚴厲的神情和族人質疑的目光,不知應該如何去麵對。但不管怎麽說,現在的感覺非常良好,從來沒有這麽好過,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