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藏在地下的地忍突然感到一陣清涼的寒意,被葉飛擊傷的身體在那一刻灼痛全消,說不出的輕鬆和愜意,他幾乎舒服得想發呼喊出聲。
但隻在電光火石的一刹間,他就意識到事情的不妙,地下怎麽會傳來這樣奇怪的冰寒?
地忍沒有想到答案,因為極度的冰冷在隨後的瞬間襲擊了他,泥土被凍成了堅冰,其中的一切生物都被完好的冰封起來失去了意識。
直到此時,冰的波浪才出現在地表之外,祈可手中的沒有完成消退的寒氣隨著先前的方向繼續襲向地忍所在的位置,冰的波浪奔騰而至,形成一道壯麗的景觀,可惜地忍已經看不到了。
大寶和林七心驚膽顫的等待祈可結束手中的動作,沒有想到才幾天沒見,她的能力就有了質的飛躍,變得更加可怕,竟然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將一片溫暖潮濕的土地變成凍土,更令人驚訝的是,她對自己能力的控製更加如意,在這麽近的距離發出如此凜冽的寒氣,卻沒有傷害到對寒氣極為敏感的大寶和林七兩人,倒讓兩人虛驚了一場。
大寶不敢想象,學會了道家調息之法的祈可究竟會變得多麽厲害,也許以後說話應該更加小心一點。
大寶走向冰浪結束的地點,從地表散發出來的陣陣冰寒令他感到難言的疲倦,但同時,也有另一種野性的力量在體內爆發,他要把那醜陋的胖家夥扁成肉泥。
自從來到這座繁華的都市,大寶不斷的壓抑著自己體內對暴力的渴望和對殺戮的向往,肉食性動物最原始的衝動無時無刻不在內心深深的呼喊著他。
大寶常常感到煩悶,感到暴燥,他並不知道這是為什麽,但是在這一刻,他感到從未有過的輕鬆,從他得到王然可以殺人的肯定答複以後,他就感到輕鬆,感到雄壯的力量在體內澎湃滋長,就連祈可更加強大的寒氣都難以消減他體內的狂熱氣息。
大寶站上冰涼的凍土,從腳下傳來的寒氣是那麽的讓人痛苦,但他卻感到興奮異常。大寶用力舒展著身體,骨骼交錯發出陣陣輕響,身體突然暴長開來,露出遍體閃亮的黑毛,仰麵朝天發出一聲沉悶的熊嚎。
巨大的熊掌帶著一陣腥風猛烈的砸向堅硬的凍土,在他的掌中,露出片片亮銀的光芒,正是被他視作雞肋的八愣銀錘,銀錘和他的手掌如此不成比例,如果不是異光突現,可能沒有人會發現他的掌中還藏著這樣的“精致”的武器,不過,任何武器的殺傷力和它的體積都不一定成正比,大寶掌中的銀錘還沒有觸到地麵,已經激起一陣猛烈的碎石冰屑,細細的冰晶被亂流卷上天空,密密的飛灑而下,落到人們的身上迅速融化。
石川的臉上帶著閃光的小水點,不知道是汗珠,還是冰晶融化的水珠,他的身上,感受到陣陣涼意。
轟然一聲巨響,堅硬的凍土碎塊四處飛散,細小的冰晶形成一道潔白的迷霧,大寶龐大的軀體被淹沒在霧中,隻能看到隱約的一道黑影,就象隱藏在晨霧中的高大城堡。
一陣風吹過,霧氣迅速消退,在大寶的腳下,出現一個巨大的圓坑,地忍的身體早已經消失不見,隻留下淺淺的一點血跡,大寶有些茫然的望著身下的冰坑,不明白敵人去了哪裏,難道他竟能從這樣的冰封中脫身而去。
無數的冰晶繼續從天空飄蕩,就象冬日裏大雪來臨前的時刻。祈可發現,這些純淨的小冰晶好象透著淡淡的紅色,在朝陽的照耀下閃現出詭異迷人的彩虹,冰晶漸漸的融化,變成淺紅的**,空氣中開始彌漫出淡淡的血腥。
祈可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地忍的身體竟被大寶擊得粉碎,完完全全的和冰雪和凍土融為一體。
這是預料之外的場景,沒有人料到,極度的冰寒和巨大的力量相接合竟會產生這樣的結果,血霧在飛散,天空中下起紅色的小雨,地麵上流淌著紅色的溪流,空曠的大地上象屠宰場一樣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腥氣。
祈可飛快的向後奔出一段,彎下腰拚命的幹嘔。寧遠飛努力克製胃中翻湧的衝動,燦爛的一笑表示自己沒什麽,然後緊跟在祈可身後逃了出去,以無比誇張的動作俯下身去,這是他長這麽大見過最血腥的場景,相信在今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裏他會驚叫著從睡夢中驚醒。
王然和林七緊皺著眉,微微掩著鼻孔,惱怒的望向大寶,而後者正一臉得意的伸開雙手迎接來自天空的冰血之雨,深深的吸著空氣中誘人的氣味。
這樣的結果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沒想到被完全冰封的人是這麽的脆弱,自己還沒有使出全力,就已經被擊得粉碎,這真是一個讓人滿意的結果,如果不是擊得粉碎,還能留下幾塊象樣的肌體,那應該是更好的結果了。大寶用力咂咂嘴,幻想著在熊熊篝火上,金黃色的鮮肉條滋滋冒著油花,發出誘人的肉香。
石川一直等待著機會,從祈可的冰浪漫向地麵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做好了逃的準備,但在對方五個人的夾擊之下,他沒有必然的把握,所以他一直在忍耐,尋找最好的時機。等待和逃跑,是他生命中最擅長的兩件事,也是他存活到現在的主要原因。
地忍的死沒有帶給他絲毫的觸動,就象風忍的死在他看來是那麽平常一樣,他早知道地忍會死,愚蠢的家夥,在對對手毫無了解的情況下貿然出手,更何況自己的忍術早已被對手徹底摸透,不死才真是一件怪事,對於這種愚蠢的忍者,這樣幹淨利落的死法才是他最好的歸宿。
不過很好,他的死為石川帶來了不錯的逃生機會,對方幾人看來沒有什麽戰鬥經驗,一擊得手便沒有了後著,其中兩人甚至連這樣的血腥都經受不住避到了一旁,另外兩個好象也是勉強克製內心的煩惡,原先的包圍圈不攻自破,而最讓他感到心悸的妖怪這時還完全沉浸在一招破敵的喜悅當中。如果是一對一的戰鬥,石川會趁著他發神的機會毫不猶豫的用短刀劃開他的胸膛,愉快的欣賞他心髒最後的跳動,不過現在,他選擇了逃。
石川的身體突然斜向猛的躍出,衣衫在風中喇喇作響,還沒有落到地麵,腳尖輕輕一點,身體變向劃出一道弧線,繞過王然幾人繼續朝東方飛速逃去,說到逃跑,他的動作一向很快,心底不會有半點猶豫,而且總是那麽的出人意料,更時常發揮出遠遠超出他自身實力的超常速度,不過一眨眼的功夫,石川的身形已經去得老遠。
不過這次他的行動卻早在敵人的預計之中,王然跟了他幾天,對這瘦老頭兒的習慣了如指掌,知道他見機不妙定要開溜,石川剛剛起步,他和林七兩人也隨後跟去,雖然先前漫天的血霧對他們的心理構成了一點不良影響,但活了這麽久怎麽也算得見多識廣,怎麽會被那樣一點血腥擊潰,腳下動作沒有受到影響,和往常一樣來去如風。
寧遠飛和祈可也想跟去,無奈胃中翻江倒海,脆弱的心靈更是飽經摧殘,隻象征性的邁出幾步,便無力的停下步子,重新俯下身去。
至於大寶,現在還回味著剛才的動人場麵和空氣中彌漫著的誘人氣息,早忘了身外一切,咧著嘴一陣傻笑,不明白自己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厲害了,連手中一向被視為雞肋的銀錘都越看越覺和喜愛。
石川這幾天連日奔波,體力消耗原本就很大,每天又在神原的盛情款待下盡情休息,老朽的身子哪經得住如此折磨,沒出多久便覺得腳下虛浮無力異常的沉重,眼看王然和林七兩人已經追到了身後,各自咬牙切齒露出森森白牙,好象比吸血鬼更加可怕,任石川想破腦袋,也沒明白和他們哪來那麽多深仇大恨,看樣子真不恨不得把他碎屍萬段。
王然抽出日本名刀越前康繼,淩空一刀揮去,用日本名刀斬殺日本忍者,在他看來是一件非常令人滿足的的事。貫注了道家真氣的短刀更顯鋒利,呼嘯著劃過無形的空氣,飛出一道道月牙形的刀光,重重的擊中石川的後背。
鮮血從石川的背後噴酒而出,浸染了他破碎的衣衫,他的身體在刀光的衝擊下反而去得更急,隨後而來的刀光隻能對他造成更小的傷害。如果是常人麵對這樣的絕境,一定會轉身決一死戰,但石川不會,任何時候他都不會,流出體外的血液帶走了他僅存不多的體能,卻劇烈的疼痛同時也令他的意誌更加堅定,當然,那是逃的意誌。
石川的神情沒有一點變化,盡管他已身受重傷,卻好象並不著急,任由身後兩人靠近,右手悄悄伸向腰袋中,等兩人追得更近了,突然出手撒出一把鐵蒺藜,沿著筆直的線路飛快刺向王然林七兩人胸前,如果以常人的眼光來看,這樣的暗器可謂來勢洶洶,但在王林兩人看來卻不過是緩慢之極,隻需輕輕一測身便能輕易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