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渺隻背著一個包袱，裏麵是斯派瑟太太送她的——勞拉的舊衣服，那是三兩件沒有破洞的衣服，還有一包各式各樣的種子。
她沒有其他的財產，並且是個可憐的孤兒了現在。
但這不是翁特該操心的事。
他把她扔在修道院門口，要她自己進去：“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這就是你該去的地方。”
然後馬夫揚起鞭子，“啪”的一聲脆響，馬車又消失在濃霧中。
濕潤的水汽在空氣中凝結，似乎要變成雨滴落下來。修道院的建築形狀在霧氣中讓人看不分明，好像有某種恢弘建築隱藏其後，又好像是張著血盆大口的捕食者借著霧氣隱藏身體。
虞渺站在空****的大門前，捏著手裏的信封，背上背著自己簡陋的包裹，慢慢走到這走廊一樣的建築裏，尋找著自己應該打開的門——
這裏實在有太多門了！
虞渺沿著走廊一路往前，聽見房間內部傳來聲音：
“或許你們會好奇，魔法是什麽……”
下一個房間，也是相似的話語，“魔法客觀存在，不過它也是一種感覺，或者說是一種天賦和能力，魚在水裏也一樣能呼吸，但是人卻做不到，不過這不意味著水裏沒有氧氣。”
一路走來，虞渺終於確定，這大概……是個類似於學校的地方。
她望著長長的廊道，看著手中的信，正不知所措，離她最近的一扇門開了。
一個紅臉蛋、下巴留著一圈長胡子，長得像個聖誕老人一般的黑袍老人出現在門後。
“你就是翁特提到的……新的魔法學徒？”
*
赫默爾修道院是南加爾德唯一教導魔法的地方，不過因為是從修道院改建而來，所以沿襲了以前的名字。
南加爾德以及更南方的所有具有魔法天賦的孩子，都會被送到這裏來接受教育，學習如何使用魔法。
不過會魔法的人並不多，即使是整個南加爾德以南的人中挑選，這所教導魔法的學校裏也不過寥寥幾百人。
虞渺的手中的信被老人取走，他安排她進了教室，說可以跟著一起聽課，並向大家介紹她：“今天我們班級來了一位新成員，來吧，孩子，向大家介紹自己。”
雖然這一切看起來都有些草率，但虞渺還是乖乖進門自我介紹，然後挑了一個靠近講台的位置坐下了——這些孩子，應該是小孩吧，都長得很高很高，虞渺不認為自己如果坐在教室後麵還能看得見老師的操作。
她在自我介紹時有竊竊私語，虞渺當然知道是怎麽回事——
她的黑發黑眼。
不過現在她不懼怕任何人，她是這樣介紹自己的：“我的發色或許會讓一些人討厭我，不過沒關係，我也討厭他們。”
“好的，那麽接下來讓我們繼續，”長胡子老人說：“我們今天要學習的是感受魔法。你們都是有天賦的孩子，剛剛來到這裏學習，你們應該都曾經疑惑過：檢測出來有魔法天賦，為什麽卻從來沒有感受到過魔法呢？”
“那是因為我們需要魔杖！”一個紅鼻子男孩舉手說：“老師，一定是因為我們缺乏合適的魔杖！傳說中的大魔法師都是有魔杖的！”
“這也是其中一個原因。”老人笑了：“你們還有別的意見嗎？”
“或許是因為我們以前沒有接觸過魔法，因此就算是它從我們眼前路過，我們也並不知道這是魔法？”虞渺想了想自己的經曆，給出了另一個猜測。
“噢！沒錯。主要就是這兩個原因。”老人說：“我現在可以向你們展示一個很基礎的魔法，看好了。”他一邊說著，一邊高高抬起手來，好讓每個人都能看見。
隨著口中的咒語被念出，他的手心有光線在匯聚，從不明顯的一點點白，到逐漸明亮，再到刺眼，教室裏的每個學生都瞪大了眼睛，老人說：“你們有沒有感受到魔法的波動？就像是水波。”
學生們齊齊搖頭，虞渺卻感受到了，那種匯聚的感覺，周圍的魔法濃度下降了，這樣說起來很抽象，但是事實上，當她學會魔法之後，就能感受到魔法濃度的變化，現在的情況就像是……就像是通風不好的教室裏氧氣不足一樣。
她已經通過前置程序學過了，能感受到很正常，虞渺沒有放在心上，她認為多聽聽另一個體係的魔法，或者說另一種打基礎的方法也是很有益處的，畢竟是傳承百年的修道院，他們對魔法的理解應該比較深刻。
學生們搖頭，老人臉上露出了然的神情，他說：“那就閉上眼睛，不要看光線的變化，要用心感受，我接下來會再做一個展示。”
於是所有人閉上眼睛。
不知道老師做了什麽，但是虞渺能明顯感覺到魔法的濃度回升了，在一瞬間回升，就像是引起了一場爆炸一樣，震**的魔法的力量在四周搖晃，比先前更像是水波。
然後老師讓他們睜開眼睛，問他們是否有一些感覺，還是有很多學生搖頭。
“沒關係，這是很正常的，”老人說：“這個水晶球會被固定在教室進門處的課桌上，你們可以在有空的時候過來摸一摸，感受一下。不用著急，兩天、三天、甚至一周之後才能感覺到，也是常有的事情。”
……
下課的時間很快就到了，老人領著虞渺去找其他負責人，安排她的住宿問題。
虞渺為自己打斷上課進度、自己來遲而抱歉。
“沒關係，不用放在心上。你們這一批學生還沒有完全到這裏，這幾天還會有一些孩子也會過來……”
兩人沿著長長的走廊走到盡頭，老人忽然左跨一步，消失在虞渺跟前。
虞渺趕緊也左跨一步，平整的地麵就像是沒有井蓋的的深井一樣，她一腳就踩空了，整個人掉了下去。
“哇啊啊啊——”
好在這種掉落感很短暫，虞渺幾乎剛叫出聲就感覺到自己碰到了地麵，或者是別的什麽。
她像是掉進了某個通道，像是一種坐滑滑梯的感覺，她感受到風和旋轉和下滑的重力，然後眼前是一片夕陽中的古堡，還有一大片方方的、宿舍一樣的紅色建築圍牆一般環繞著中間的古堡——
而她正坐在地上。
老人站在前方，向她招手：“來吧，孩子，這邊才是你們住的地方，等以後學會了更多的魔法，也需要在這裏練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