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韌的想法很好,也完美地貼合了現實,謝臨聿確實,也是因為想要超能源石,才暫時同虞渺站在一邊。
隻是,她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不應該阻擾謝臨聿該做的事,妄圖將他強行拉回曾經既有的身份。
或者說,希望憑借自己的力量去改變他的意誌,這件事,這件事真是愚蠢至極……
而這一點錯誤,方韌想,她實在是醒悟得太晚了。
晚到她被謝臨聿一劍結果,晚到她被腰斬,瞥見自己的下半身汩汩的鮮血,意識模糊,於是隻能被動地使用了唯一一份“免死金牌”道具,在將死的前一秒祈禱,期望這份道具不僅僅能夠拯救她因為任務失敗而導致的必定死亡,也拯救她在任務中被其他玩家殺死的死亡。
奧利克在一旁被嚇得屁滾尿流,遠遠地滾到一邊,看著死不瞑目的方韌的屍體,變成灰燼一點點消失在原地,才終於放心了些許:灰燼是遊戲結束的標誌,方韌已經回到自己的房間了,沒有死。
倘若是真的死在遊戲世界,屍體是不會被回收的。
奧利克顫顫巍巍地想說點什麽,謝臨聿已經仁慈地放過他。
“滾。”
這簡簡單單的一個詞仿佛天籟之音。
他說滾,於是奧利克屁顛顛地滾了,非常快樂地,為自己出賣方韌而換得的一條,也許並不坦**的前路;也或許,隻是因為遠離這個殺神,撿回一條命而高興。
神像好端端地立在漆黑的廟宇裏,謝臨聿像盤核桃似的摸了摸手中的晶石,一步躍上神靈的膝頭,學著虞渺的樣子,也把手伸到神像上。
意料之中的,同先前一樣,無事發生。
泥做的虛假神像,沒有任何能量隱藏其中,好像就真的僅僅是一尊泥土塑成的,無用的堆積物。
謝臨聿想起對方說,【摸到了神的胸肌】,於是皺著眉,又往上去摸。
什麽也沒有。
分明是自己的樣子,謝臨聿卻覺得神靈的樣貌陌生。
是因為對方的身體被供奉的人做得格外巨大嗎?
不是。
是因為他穿著不合時宜的衣物,麵容極盡威嚴卻還是衣著暴露的自相矛盾嗎?
也不是。
幹脆殺了她好了。
謝臨聿扯起嘴角笑,他能感覺到的,這是一股和他完全不同,但是實力相當的能量——絕對不可能是他主動吞掉的。
隱匿著的,和他一樣層次的某種生物的能量,出現在這裏,是在對他宣戰嗎?
*
虞渺兢兢業業地獨自為謝臨聿收晶石,相當仔細、認真、一絲不苟——才怪。
她趁著謝臨聿離開,加快了速度到處收晶石,每個都吸了一遍,把收出來的晶石都吸小了一圈才留下。反正,這些晶石大小不一,謝臨聿肯定不知道她悄悄偷走了許多……
“給我。”他似笑非笑,像是已經知道了她的小動作,卻並不點破,或者並不十分介意。
虞渺甚至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回來的。現在“光輪”分明已經完全為她所用,從不停息地掃描著周圍的大片區域,她卻根本沒有收到任何謝臨聿回來的消息。
虞渺隻好假裝無事發生,把每個都小了一圈的綠色晶石遞給謝臨聿。
他在掌心握住晶石,指節微動,意味不明地說:
“沒有第二次。”
緊接著,謝臨聿像是失去了興趣,徑直裝到了口袋裏,問虞渺還有幾個。
虞渺也厭倦了這樣膽戰心驚,坦白道:“4塊。”
三天,隻剩下一天了。
今天是最後一天,虞渺知道,隻要捱過這段時間,她就算是成功完成任務了。應該算。
便是要求她殺掉謝臨聿,她也是做不到的。所以,隻要幫謝臨聿找齊東西就好。
虞渺估摸著兩人的速度,覺得4塊應當差不多夠她拖拖拉拉地拖到0點。
可惜,謝臨聿不願隨她再磨蹭了,見她一直推脫說感應不準之類的,當即冷笑道:“是嗎?”
分明不是凶狠的長相,冷笑起來卻讓虞渺感覺自己要被碎屍萬段,被湮滅。
很明顯,這位暴君,不知道又是哪兒不舒服了,失去耐心想要毀約。
虞渺隻能恨恨地加快速度,帶著他一起去把剩下的都摸出來。
……
等到第4塊也被摸出來交給謝臨聿,虞渺隻覺心跳快得像是要把心髒用壞掉,她感覺自己對謝臨聿,失去價值了。
可能馬上會死。
“沒有了?”
“沒有了。”虞渺向來說謊不帶小動作,因此她認為自己不會被拆穿的……吧?
謝臨聿的臉色眼見的變化了:“你在說謊,第二次。”
“再說謊就殺你。”
這分明是威脅,他說得卻仿佛是恩賜,是多大的容忍,虞渺忍不住想,太傲慢了。
不過,這也許確實是謝臨聿這樣的人難得的耐心。
隻是,這種福氣誰想要就拿去啊!!!她隻求以後再也不要遇到這個瘟神!!
“我……”
“哼。”謝臨聿把那些已經裝進背包裏的綠色晶石拿出來,當著虞渺的麵嘩啦啦地倒進麵前神像的底座下麵。
果不其然,一小堆晶石骨碌碌地滾下去,剛碰到底座便都消失不見。
虞渺一口氣沒提上來,被氣得不行,伸手摸到神像的膝蓋,硬是給又吸了出來:“你不要我要!”
謝臨聿又用那種奇怪的神情看著她,仿佛看見了什麽奇怪的東西,或者說是難得一見的——虞渺以為他會說出點什麽亂七八糟的“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之類的智障發言的時候,謝臨聿動了,他拔出了光劍。
白茫茫的,無法躲避的光劍,是這個遊戲任務世界裏,上將的專屬武器。之所以叫做光劍,是因為速度等於光,無法逃逸,出劍必中。
這時,虞渺倒是寧願他搞點智障發言或者變態話出來,而不是對她拔劍了。
太快了,人的大腦根本沒辦法反應過來,虞渺感知到疼痛時,手背上已經是深可見骨的傷口了。
即便對方是不可能戰勝的敵人……也不能,就這樣隨便等死。
鮮血淋漓中,虞渺因為疼痛而顫抖,下一刻,謝臨聿的聲音連帶著巨大的轟擊聲攪和在一起,徒留下一片火海蔓延。
“這不是很漂亮嗎?”
謝臨聿安然自若地懸於空中,光劍發出懾人的寒光,說著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光輪這樣的機甲的全力一擊,居然隻是讓他斷了一隻手。
可就在說話的間隙,那隻垂落的手,回縮、斷麵貼合,竟然又長了回去!
虞渺被這個過程惡心到了。
隻是,當下更糟糕的是,她好像最多隻能造成這樣的傷害了,而謝臨聿殺她,好像綽綽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