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男大作戰十七
溫氏財團的總部,沈文瀚神色冷峻,端坐在一群年過半百的董事會成員中間顯得特別的打眼。
寬大的會議室內幾乎座無虛席,除了總經理的位子。
今天是沈文瀚堂堂正正地進入溫氏財團董事局的大好日子,不管那些老家夥願不願意接受,他還是得到了他想要的結果。
這一刻,沈文瀚很想知道,當溫如是踏進這間房,第一眼看到他時,臉上會有什麽樣的表情。
可是直到預定的會議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多小時,原本早就該坐在次位上的溫如是,都沒有出現。
偌大的房間裏麵開始有低語的嘈雜聲響起,幾個老資格的成員不耐煩地指使著秘書去總經理辦公室催促那個不懂事的世家女。
隻有沈文瀚靜靜地坐在原位沒有動。隻要溫如是還有一點點的大局觀,就不會這麽任性地將一群重要的老臣子扔在這裏,一句話都不交待。
可是沈文瀚這次猜錯了,溫如是還真的敢就這麽將全公司的董事晾在了這裏,隻派了琳達代她主持會議。
待到溫如是的私人助理宣讀了這項決定以後,全場的目光都投向了那個新晉的成員。
沒有人會懷疑,這是溫家小姐針對沈文瀚作出的下馬威。
“吱——”一聲刺耳的木椅蹭地的聲音,沈文瀚驀然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
他長相彪悍的秘書連忙收拾起東西,趕緊跟上,臨出門時還憐憫地回頭望了目瞪口呆的老家夥們一眼。
老板發怒了,後果很嚴重。
麵色鐵青的沈文瀚忘了還追在身後的秘書,在他還沒來及摸到車門之前,就猛踩油門,一路向著溫家大宅狂飆而去!
溫如是就這麽討厭他碰溫家的產業?!
他的心裏有說不出的憋屈和憤怒,握著方向盤的十指發白。
指針已經指到了180碼,沈文瀚仍然覺得不夠快。
一輛接著一輛的汽車被他甩到身後,無數的喇叭聲和咒罵從後方傳來,他仍目視前方,聽而不聞。
溫宅除了幾個傭人,就隻有李媽在家。
對於沈文瀚的突然回來,忠心的老管家表現出了樂見其成的欣喜,直到他從頭到尾都沒有搭一句話,她這才發現不對勁,連忙給自家小姐撥電話。
電話鈴聲響起了一次又一次,但是溫如是都沒有接。
沈文瀚坐在她的房間裏,從下午等到深夜,再從深夜等到淩晨……溫如是都沒有回家。
電話不接,郵件不回,公司、溫家、會所,所有她可能會去的地方,全部都找不到溫如是的身影。
除了交待琳達,將公司的業務由新任董事沈文瀚全權代理以外,這個女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突然就消失了。
從一開始的憤怒,到恐慌,到最後的不知所措,沈文瀚就像是經曆了煉獄般的三天。
嶽鑫公司所有的探子都放出去了,黑白兩道全部打了招呼,隻要一打聽到她的下落,沈文瀚以信譽擔保,願意為此付出高額的賞金。
道上的人都說,沈文瀚瘋了,溫家人本來就對他不好,要是換做其他女婿,早巴不得溫家一家都死光,一人獨占溫氏,怎麽可能還這麽愚蠢地不計代價到處找人。
沈文瀚是瘋了。
白天瘋狂地工作,晚上瘋狂地開著車,沿著整個城市一段路一段路地遊走,困極了就睡在車上。
早上直接回到公司,在私人休息室內洗個澡,換一身幹淨衣服,再繼續重複頭天的行程。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這樣的行為有多麽的可笑,但是他不敢停下來。隻要一停,沈文瀚仿佛就能看到溫如是明媚的笑顏在漸漸淡去。
她從來就是一個考慮周到的女人,從結婚至今,溫如是就沒有一次像如今這般,什麽都不管毫無交待地一走了之。
就連他搬出溫家那麽久,她仍然會每日風雨不改地在睡覺前,給他打個電話。雖然大部分的時候,都是她一個人在自言自語。
沈文瀚很後悔,原來溫如是在他的心底,已經占據了如此重要的地位,但他卻笨得將她越推越遠……
城中一片兵荒馬亂,對於這一切,遠在千裏之外的溫如是一無所知。
碧藍的天空萬裏無雲,清澈見底的海水推擁著一波波潔白的浪花,拍打在細如鹽粒的沙灘上,聲聲浪潮猶如一曲亙古不變的搖籃曲。
溫如是就這麽躺在海邊的沙灘椅上沉沉睡著,巨大的遮陽傘為她擋去了眩目的陽光,散落的發絲隨著清涼的海風輕輕飄蕩。
一本書從她的手邊掉到沙灘上,斜斜倒在柔軟的沙粒中。
端著一杯飲料的護理人員走近,將手中的盤子安置到一旁的木製小圓茶幾上,撿起掉落的書籍拍了拍,這才輕聲地喚她:“溫小姐,該回去了,四點以後的海風太涼,你的身體會受不住的。”
溫如是緩緩睜開眼,怔愣了好一會兒才清醒過來。
她居然都忘了,自己現在不是在熟悉的家中。這裏沒有讓人心力交瘁的勾心鬥角,也沒有討厭的秦曉菱和宋司劼,沒有溫父溫母,也沒有,沈文瀚。
她過著曾經最喜歡的生活。
麵朝大海,春暖花開。
沒有網絡,沒有電話,與世隔絕。
可惜,卻沒有一個深愛的男人在身邊。世事果然總是不盡如人意的。
四點以後的海風太涼?溫如是微微勾了勾唇角,她還沒有這麽的虛弱。
她輕輕動了動手指,低聲道:“讓我在這裏再多呆一會兒吧,我喜歡這個地方。”
“最多隻能再待半小時,”盡職的護理人員看了看表,順從地點頭離開,“遲些我會來接你。”
溫如是沒有回答,隻是望著不遠處看似溫順的海麵,在它廣闊的外表下,不知道隱藏著多少湧動的暗潮。
嘴上不饒人的琳達,也不知道能不能抵抗得住沈文瀚施加的壓力,那個男人應該都快要氣死了吧。
攤上這麽個媳婦,溫如是都有些替他難過。
她眨了眨眼,隱去眼中的水霧。
她很想沈文瀚,很想很想,但是此刻,溫如是隻能躲在這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等待最後的審判。
如果不能達到她想要的結局,她一定會讓六號為此付出沉痛的代價。不管他是在什麽情況下,才在沈文瀚身上種下了這麽惡毒的詛咒。
凡汝所愛,終將失去,凡汝所求,終將毀滅,求之不得,得之不幸,來世他生,無盡無休……
這就是“奪情”。
直接的傷害不會出現在任務目標上,但是輔助的卻可以。
而這個對於該世界的人們會有很大幾率生效的“預言”,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會應驗在執行者身上。
很不幸,溫如是就是那個萬分之一的倒黴蛋。
要用這個詛咒就必須使用一次特權,隻有完成十個世界的任務,才能得到一個特權的名額。
奪情同樣可以用特權化解,可是,溫如是沒有。
從第一次任務目標死亡的那一刻起,她就將所有得到特權的機會,都用在了一個誰也不會去買的裝置上。
不管是通過十個任務,還是一百個任務,她永遠也不會再擁有一個特權。
也許唯一值得安慰的是,隻有被沈文瀚深深愛著的女人,才會就這麽藥石無罔地一天天衰竭下去。
她愛著的男人,也同樣地深愛著她,即便是在她做出了那麽多傷人的事情以後。
真好。
溫如是微微眯著眼,淺淺笑著望著一碧如洗的天空。
兩米外的空地上,光線忽然開始扭曲。沒過幾秒,兩個隻有她能看到的幻影就出現在了溫如是麵前。
熟悉的小助理畢恭畢敬地向她鞠了個躬,然後退到審判者身後,等待他例行公事地攤開一張紙,宣讀高層開會的結果。
“六號執行者在被目標男配殘忍虐殺的情況下,才憤而使用了詛咒。雖然是情有可原,但是鑒於他對高等執行者的任務,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局麵,公司決定,將免除他在目前的所有排名,打回一百號從頭開始。”
溫如是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打斷審判者的長篇大論:“你隻需要告訴我,公司該怎麽彌補我在這個世界的損失。”
那人也不以為忤,從善如流地收起判決書,恭敬地對她頷首:“兩個選擇,一個是直接裁定你的任務完成,隨時都可以回到現實世界。另外一個選擇是暫時留下來,給你一星期的時間善後告別。
至於這個世界,我們會以不可拯救為由,將其銷毀。不管你選擇了哪一個,回去以後,你都會得到一個從六號身上劃分過來的特權。”
到手的特權隻能從下一個世界開始使用,這一點,就算是公司高層也無法改變。
溫如是的雙唇微微動了動,神色複雜地輕聲道:“也就是說,你們完全放棄了沈文瀚,對嗎?”
審判者愣了愣,為難地回答道:“一個世界隻能有三個進入的節點,就算是公司同意無視能力順序,再派下一個人過來,也會引起這個世界的崩潰。每一個執行者都是珍貴的財富,我們不能無顧他們的生死。”
溫如是緩緩起身,一襲波西米亞的長裙逶迤在地,纖細的身軀裏仿佛蘊藏著無盡的能量。
她一步一步傲然走近審判者的幻影,薄紗的裙擺迎風獵獵飛舞。
“延長我五年的壽命,我會完成這個任務。”
就算是他們妥協,她未來的時間也會有一大半在睡夢中渡過,這樣的日子,活著又有什麽意義?愕然的審判者剛想開口,就被她斬釘截鐵的話給打斷了。
“我不會容忍在我的功績薄上留下任何的汙點,更加不會允許你們企圖關閉我所經過的世界!”
高揚下巴的溫如是目光凜冽。
“我是最頂尖的執行者,從無敗績的一號!”陽光照耀在她的身上,就像是布滿了驕傲的榮光。
“如果你們不想失去,不想讓我為這個世界陪葬的話,最好是答應我的條件!”
就算是死,她也要死在沈文瀚的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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